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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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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越的大學室友張琪結婚,早在一個月前給虞越發了請柬。

但她情況特殊,不方便出席這類公開場合,張琪索性在結婚前一天,把幾個舍友聚齊,叫到家裏開單身派對。

幾個女孩子喝了紅酒起哄,要張琪換上婚紗給她們看,張琪無法,只得換了出來,被三個人輪番吃了豆腐,這才放過她。

虞越坐地上,撐在沙發上手托著臉,“就我一個人沒見過琪琪老公,我感覺我被排擠了。”

張琪敷著面膜,在她身邊坐下:“拉倒吧,你這大忙人,我請你,你敢來嗎?”

“你老公又不是鬼,有什麽不敢?”

“馬後炮,那我下次叫我男朋友出來,誰不來就是小狗。”鐘惟欣是宿舍最小的一個,她畢業後就在當編劇,最近談了個混血模特男朋友,高大帥氣,整天在朋友圈秀恩愛。

劉恬恬指著虞越:“那她這個小狗肯定當定了。”

幾人哈哈大笑。

張琪在畢業後拍了幾部電視劇,一直不溫不火,她從讀書時代就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準確,說自己二等容貌,三流演技,末流資源,這輩子也不可能火,她的目標就是在二十八歲前嫁出去。

她沒找圈裏的人,也沒做豪門夢,而是跟當時帶她的經紀人在一起了。

幾個舍友各有各的發展,也各有各的忙碌,能聚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很少。

這個夜晚,除了客廳大到自帶回聲,不用擔心笑聲太大被隔壁敲門,夜晚也不用熄燈,倒有幾分從前住宿舍摸黑夜談的調調。

張琪指著虞越:“我們四個,現在就你拖後腿。”

虞越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她指著自己,臉色微醺:“就我拖後腿?”

“難道不是?”

虞越學著影視劇裏的反派角色,“哼哼哼哼”地笑出了聲,嘴角扯出得意的弧度,笑得意味深長。

餘下幾人紛紛停下動作,面面相覷。

“不會吧?”

“不是吧?”

“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劉恬恬坐得離虞越最近,她靠過來捏虞越的臉,“別笑了,笑得跟女鬼似的,怪瘆人的。”

虞越就對她做了個鬼臉:“略略略,誰讓你們冤枉我。”

話音落,偌大的客廳裏先是沈默,緊接著此起彼伏地爆發出尖叫,那個音量足以把宿管阿姨從一樓召喚到五樓。

虞越頭皮發麻捂著耳朵,直到那幾位冷靜下來,下一輪就開始逼問她男友是誰,有沒有照片。

“其實你們都見過,”虞越想了想,說,“他叫許……”

“許以琛?”張琪端著酒杯在虞越身邊坐下,“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還是他啊。”

鐘惟欣楞了下:“如果是他,你倆不是老早就在一起了嗎?”

劉恬恬:“老早是多早?”

“過來,”張琪沖鐘惟欣一勾手指,兩人湊一起說了會兒悄悄話,隨後張琪一拍大腿,“我就說我那天沒看錯!”

這次輪到虞越楞住,“哪天?你看到什麽了?”

張琪長出了一口氣。

這個秘密她藏在肚子裏,都快爛掉了,本以為那晚大家都醉了,只有她一個人看到,怕虞越尷尬,連她本人都沒告訴。

“畢業別墅派對那天,大半夜的,我看到許狗從你房裏出來,為你瞞到了現在,你是不是得讓許狗送我個大別墅補償一下?”

虞越睜大了眼睛,反應好幾秒,“不可能,他去我房間幹什麽?”

這時,劉恬恬忽然舉手,她表情疑惑:“其實那天我也看到了,但那不是許以琛啊——”

“那不是他還能是誰?”

在許以琛朋友別墅的那晚,除了虞越早早陣亡上樓休息,其他人都在客廳玩游戲,虞越的房間在二樓最裏面,有電梯連通地下車庫,劉恬恬剛好從洗手間出來,晃過一眼,視線裏留下抹藍白色的高大背影。

她也有些醉,因此沒能看清。

她不是很確定地說:“我記得他穿的是校服……”

“不可能!”鐘惟欣和張琪異口同聲。

“怎麽不可能?你們一樓那個角度最多看見那人的腦袋,看不見衣服。”

自打劉恬恬說出校服這兩個字,虞越就明顯沈默了,沈默到她們都發現她不對勁。

她感覺心臟被什麽捏住,那晚做的奇異夢境呼之欲出,無聲的重疊。

她心裏想,不可能,不會的。

不會是他。

虞越看著劉恬恬,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溫和,“你確定你看到的人……穿著校服?”

問得如此鄭重,劉恬恬反而不太敢說,“不太確定,不然你去問許以琛?我記得別墅大門經許可才能開進來,他肯定知道吧。”

……

不用這句提醒,虞越也會去問許以琛。

她從張琪家出來,坐在車裏給許以琛打電話。

上次鬧了不愉快後,許以琛就沒找過虞越,可她不管,許以琛不接,她就再打,再不接,再打,短短十幾分鐘,她打過去的電話超過認識這麽多年加起來的總數。

或許許以琛在忙,或許他就是不想接,但虞越今晚必須找到他。

其實這件事,她是可以直接問許嘉宴的。

他不會不接電話。

可要怎麽開口呢?難道要問他那天晚上是不是真來了,他們說了什麽,經歷了什麽?虞越有些退縮,或許是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真叫小萌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那個夢是真的。

別墅那一夜過後,虞越酒醒,直接斷片,忘得一幹二凈,她第二天在手機看到昨晚許嘉宴打來的電話,那天是高考第二天,虞越因為外公的事,許以琛陪她一同去療養院,整整半個月。

之後虞越去了國外拍綜藝,等回來,才知道許嘉宴報考警校。

那段時間她忙得身心俱疲,多少感覺到許嘉宴別扭冷漠的態度,卻沒有細究。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虞越隱約將幾條線索串聯起來,或許許以琛能給她準確地答案。

虞越開車到家門口,許以琛總算肯接她電話。

“虞小姐,我沒看錯吧?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少廢話,”虞越不理他的冷嘲熱諷,“我現在要見你。”

許以琛那頭傳來麻將嘩啦嘩啦的聲音,他隨手扔出一張牌,任由身側姿容姣好的女人親密貼著手臂,冷淡出聲:“您多厲害,一句話扔出來就想見我,行啊,先問問我女朋友同不同意。”

那女人與許以琛接觸過幾次,他身份卓然,態度也難以捉摸,用盡心思討好也不是,故意拿喬更沒用,她都準備放棄了,另換目標。在一次飯局,女人碰見一個手腳不幹凈的,喝多了當眾鹹豬手,她氣急了,一杯紅酒潑出去,那人氣急敗壞,揚起手要打她。

是許以琛攔了下來。

之後他出來應酬,偶爾會帶上她,但也僅此而已,許以琛在那圈人裏算是紳士的,對女人也大方,卻也最難取悅。

女人是在男人堆裏打轉的,憑她經驗,這種難搞的男人心裏多半有人。

此刻近距離觀察許以琛接電話的態度,冷淡歸冷淡,卻也幼稚極了。

男人只會兩種人面前幼稚,她相信電話那頭一定不會是他媽媽。

虞越冷靜地回答:“行,你把電話給你女朋友,我跟她請示一下。”

許以琛眸光森冷,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將手機伸到女人面前,示意她接。

女人茫然接過去,貼到耳邊,緊張地“餵”了一聲。

卻見許以琛臉色微變,不耐煩地奪回手機,緊接著將牌面推到,桌上所有籌碼都撥到女人那邊,他站起來,不緊不慢地整了整領帶:“各位繼續,我有事先走。”

許以琛直接驅車去往虞越家中。

今晚明月高懸,伴隨絲絲縷縷的夜風,他將車大剌剌橫在別墅門前,下車,步伐輕松地走上門口,發現虞越就在那兒。

她坐在臺階上,身上有些酒氣,一雙貓咪似的眼睛柔霧朦朧。

“喲,喝酒了?找老子耍酒瘋呢?”許以琛擡起皮鞋在她腳邊踢了踢,“給我讓個位。”

虞越擡頭,仿佛看見上高中時那個人五人六吊炸天的校霸版許以琛,這些年他深入商場,修身養性,人前人後都是一派斯文倜儻的形象。

她感到有些好笑,卻笑不出來,更沒聽他的往旁邊挪。

“許以琛,問你個問題,你說實話。”她手托著臉,顯得臉更小,冷冰冰的。

許以琛有些好笑,也有些得意,“行了,剛才逗你的,我哪天有女朋友一定通知你。”

“不是這個,”虞越定定地看著他,“我畢業那天晚上,在你的別墅,許嘉宴來找過我對不對?”

許以琛原本笑著,聽聞這話,神色在夜色中一點點淡下來,他從外套裏摸出根煙點上,“這話你該去問他。”

虞越點頭:“等問過了你,我一定去問他。”

看她這般淡定,估摸是已經知道了,許以琛嗤了聲:“明知故問,你跟我裝什麽傻?”

“那你呢,你又在裝什麽,明知道他來過,第二天跟我裝無事發生,還有,我去外公那裏那些天,你是不是找過他,你跟他說過什麽?”

虞越心裏忍著火,講話也不怎麽客氣,一股腦的問題全拋了出來。

許以琛氣得眉心直跳,腦子裏的神經都攪得疼,“我是說了,許嘉宴找來醫院,我攔了他,說你是我女朋友,是,那又怎麽了?你準備拿我怎麽辦,要打要罵嗎?”

虞越的反應比任何時候都平靜,她只是淡淡看著他,“我從來都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該撒謊,耍這種無聊的心眼。”

正是這句話點炸了他。

許以琛表情古怪,掐著煙的手指氣得微微顫抖,在一段令人難堪的沈默後,他聲音很冷,極盡嘲諷地開口。

“是,我耍心眼,可再怎麽樣也不比過你那好弟弟,裝乖賣巧,為了得到你耍心眼玩手段,成天姐姐姐姐地叫著,你怎麽不去問他,對你耍了多少心眼?”

虞越脫口而出:“他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對,我是真小人,那他就是偽君子。”

虞越指著他那輛車,皺眉道:“你趕緊走,我不想跟你吵架。”

話到嘴邊,沒有再咽下去的道理,許以琛清楚再說下去的後果,然而他不吐不快,反正這麽多年,他也忍夠了。

“就因為跟你鬧脾氣,就去報警校,連家業也拋開不管,牛逼!老子佩服!這一點我確實輸給他了。”

他死死盯著虞越,看她臉色一點點變得灰白,他將煙頭用力扔到地上:“也是,他成功了,反正為了讓你心疼他什麽都做得出來,你猜他最大的願望會不會是英勇犧牲?這樣你就能記他一輩子了……”

一股力道突然自後方襲來,車燈的冷白光線照在許嘉宴臉上,如地獄走來的嗜血修羅。

他重重一拳揮在許以琛臉上,將他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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