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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弦激蕩 這雅間,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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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面上, 初璃只覺眼前人都不真切了起來,上官逸那張冰寒覆霜的臉,竟也在此時帶著一抹柔色, 像是再認真不過。

“你!”初璃震驚地瞪大雙眼,第三次了, 這是上官逸第三次說出這般逾矩的話,況且這次, 上官逸還是在記憶已失的情況下。

初璃只覺那肺腑痛楚更甚,約莫是被氣的, 但還夾雜著一絲別的情緒, 直讓她連氣息都不太穩, 怒道:“登徒子!”

初璃說完又覺著怪異,現下二人間的距離實是太近, 她惱怒地將上官逸推開,寒聲道:“既是如此,那我與殿下, 無可談!”

初璃言罷便要跨出房門,卻在跨過門檻的一瞬間, 上官逸開口道:“郡主當真不答應嗎?哪怕是為了七皇兄。”

初璃在氣頭上,只覺那話刺耳得很,卻忽略了上官逸那話語中藏著的, 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失落,初璃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雅間。

“郡……”在外候著的施陵一瞧初璃那面色便知自家主子把郡主惹毛了,識趣地住了口, 進了雅間。

“主子……”施陵弱弱地開口,頓了頓,又道:“郡主走了, 那您……回宮嗎?”

施陵已經做好承受上官逸怒火的準備,但後者只是冷冷地斜了施陵一眼,沒有說話。

施陵僵硬地轉過頭,罷了,看主子這模樣,大約除了回宮,也不會想去做什麽正事,施陵於是乎讓出了道路,自覺地走在一側。

上官逸此刻心緒實是不佳,堪堪離開雅間,卻忽然回頭看了看那雅間一眼。

一時間,上官逸想到了上次見初璃的情形,那時太子也在,還是在此處邀約的初璃。

果然,與太子沾上的事物,都不會是什麽好的結局。

上官逸神色驟然陰冷了許多,只道:“這雅間,封了。”

“啊?”施陵錯愕地擡頭,封同香樓的雅間,這可是要動用官家的勢力,上官逸卻已不再看那雅間,大步走在了前頭。

徒留施陵一人呆楞地跟上,心中卻是百轉千回,只覺自己見了鬼。誠然,自家主子雖然冷淡了些,做事狠絕了些,但從未有過無由之下,便憑借心意下達指令的情況。

這合煙郡主仿佛是觸怒主子情緒的閘門,一旦觸發……自己也就罷了,便是連這同香樓也不能避免,施陵悄然垂下視線,暗地裏動作極輕地搖了搖頭。

而這廂,初璃甫一回到白府,白珩便在房中等她。

白珩似是有些著急地上前,道:“阿璃,你與那九皇子談得如何?”

白珩到底也是關切著秋朔的,因而初璃對他那神情好歹看順眼了些,無甚表情地道:“不如何,此事……日後別提了。”

一提及此事,初璃便能想到當時上官逸靠近的場景,那面容柔色,眼底的情緒……初璃心弦不可抑制地蕩了蕩,心跳得很快,直牽扯著她肺腑的痛楚好似又湧了上來。

也不知是因了氣憤,還是什麽別的緣由。

“咳咳。”初璃被那痛楚激得咳了幾聲,惹來白珩一道探究的目光,他道:“你怎麽了?”

“無事。”初璃坐了下來,又道:“九皇子那處行不通,看來,只能動用白府的勢力了。”

白珩讚同道:“動用白府的勢力倒是可行。只是我如今暫居皇城,被陛下限制,無法親自前去,不過……此事已不可扭轉,為了秋朔的安危,需得用些別的手段。”

初璃幾乎是立刻便聽懂了白珩的意思,道:“你要用兵?”

白府手握兵權,那兵既是白府的保障,亦是白府的束縛,天子劍,動用兵力談何容易。

白珩卻不甚在意,只輕輕地活動了下手腕,眉目之間溢著一絲初璃所熟悉的幽冷,道:“匪患一事,陛下說的是出兵鎮壓,既是出兵,皇城護衛不能動,那必然會從州郡調集,一旦調集兵力,兵士眾多,難保不會有疏漏。”

屆時,只要在調集的兵士中安插白府的人,哪怕上官逸再有動作,白珩也能第一時間知曉,那些安插的人,便將是秋朔最後的保障。

初璃長出一口氣,神色也恢覆了先前的冷色,只道:“那便依你所言。”

三日後,上官逸秘密出宮,卻是未曾前往白府,而是去了一趟趙苛將軍的府中。

這趙苛是前往蜀州的最佳人選,人如其名,待人帶兵皆是嚴苛。

而上官逸前來拜訪,自是不可能平白無故,他來此,是為了一件事,又或者說,是為了一個人。

“趙將軍肯賞臉見我,我很是榮幸。”上官逸向來愛才,對待趙苛這種嚴於律己,又不肯屈從皇權的人,他素來欣賞,因而也未端著身份,反倒以“我”自稱。

趙苛不擅虛與委蛇,說話直白,道:“殿下今日前來,怕不只是閑聊,可是有何事?”

上官逸便也不繞彎子,道:“此來叨擾將軍,是為蜀州一事。將軍與七皇兄同行,我想讓將軍在到達蜀州前,大軍修整之時,對某些異樣視而不見。”

趙苛對皇權爭鬥向來不感興趣,也不站隊,他是個粗人,只懂得帶兵打仗,別的一概難以放在心上,因而上官逸那話,他思考了許久,轉了幾個彎才想明白,道:“殿下,可是要插手蜀州一事?”

上官逸卻沒有立即回答,頓了頓,才正色道:“嚴格來說,我只想要七皇兄的命。”

“什麽?”上官逸那話說得清楚,趙苛卻像是聽到了晴天霹靂般,猛然站起了身,在屋內來回地走了幾圈,才回到原位,卻是不肯坐下了。

上官逸如此輕易地便說出自己的計劃,這是將趙苛困在了一條細線之上,稍稍一動便是萬丈深淵。

趙苛不想參與皇權爭鬥,但卻聽過九皇子的名聲,那般狠辣果決的人,做一件事,定是有著十足的把握,就像今日的來訪,一言一行都在其掌握之中,八風不動,可怖如斯。

饒是趙苛於帶兵打仗一事得心應手,面對此刻的上官逸,他也難免心生一絲畏意,但仍是不肯屈從,道:“殿下行事,末將無從質疑,只不過,末將是陛下的兵,奉令剿匪,七皇子殿下又是與末將同行,末將不能坐視不理。”

上官逸聞言,神情很是平靜,意料之中的情況,他絲毫未有心緒起伏,道:“我知道,將軍是州郡之將,自然是父皇的兵,可我……這是私心,我實是不願看到將軍為此事所累。”

上官逸視線落在案上,很淡,叫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又道:“七皇兄必死。他死後,父皇遷怒,將軍亦會受到父皇責難,護衛不了皇子,悠悠眾口難堵,算是將軍失職,必然不得寬恕。”

“可將軍若能對此事視而不見,我便能截斷蜀州與皇城的通信,將七皇兄之死推脫至匪徒猖獗,屆時將軍剿匪有功,便能從此事中抽離。”上官逸說這話時神情很淡,但卻比他平素的冰冷更為可怕。

上位者,玩弄權勢人心,現如今,連人命也看得輕賤,弒兄一事說得就仿佛家常,絲毫不放在心上。

思及此,趙苛忽然便起了反意,道:“殿下高見,但請恕末將愚昧,不能順從。”寧為沙場死,趙苛也不想做此違心事。

上官逸神情不變,道:“我勸將軍想清楚再回答。若我沒記錯的話,將軍的孩子還未出生吧?將軍遠離皇城,可有考慮過家中親眷的安危?將軍難道希望,孩子一出生便見不到父親嗎?”

“你!”將軍夫人如今有孕三月有餘,親眷是趙苛的軟肋,上官逸這般明晃晃地指出來,直讓趙苛連尊稱都顧不得,怒目道:“你威脅我?”

“非也,將軍把我當成什麽人?此等行徑我絕不會做,我只是欣賞有才之人,將軍大能,我惜才罷了。我大可不將此事同將軍坦白,那麽七皇兄一死,將軍必然沒有後路,退無可退。”

上官逸從案上提了茶壺,親自給趙苛斟了一杯茶,平靜道:“所以,將軍仍是想要拒絕我的提議嗎?”

上官逸這話裏話外都將趙苛困了起來,趙苛無從抉擇,只鼓著氣沈默了半晌,但終究還是不曾開口反駁了。

“殿下。”趙府外,施陵候在馬車旁,甫一見上官逸出來,便將人迎進了馬車內。寒風凜冽,上官逸索性出行便不再騎馬,由著施陵備下馬車。

“趙將軍那處,殿下談得如何?”一入馬車,施陵便抑制不住地問道。

上官逸這會心緒倒是尚好,不曾回避這一問,只道:“他沒有選擇。”

那便是成了,施陵恭順地低下目光,片刻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又道:“對了殿下,我們的人潛在白府附近,原本是為了合煙郡主的,可是近日,他們發現白少將軍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舉動。”

上官逸沒說話,但視線已經轉了過來,施陵便接著道:“白少將軍近日出府太過頻繁了些,卻是入了一些較為隱匿的街巷,時常在街巷拐角處便消失了,少將軍機敏,我們的人不敢跟得太近,便未曾過多探查。”

不是去的皇宮而是街巷……上官逸略微沈思了會,現下能值得白少將軍上心的事可不多。陛下召見頻繁,他卻抽空出府,還行蹤隱秘,若是尋常之事定然無需他那般謹慎。

莫非……是為了七皇子的事?如若合煙郡主當真要保七皇子,讓白少將軍幫忙也並非不無可能。

思及此,上官逸冷冷地擡了視線,道:“明日,送封信去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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