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我怎麽會忘記您呢。”

我怎麽會忘記另一個萬惡之源直毗神呢？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而起，如果沒有直毗神存在，村莊就不會供奉他。如果村莊沒有供奉他，我就不會被選為大巫女的繼承人。

當然，這一系列的假設也存在一個弊端——如果直毗神不存在，失去了家人的我恐怕根本活不下來吧。

那些村民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啊，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他們不會做的，這是人的本性。

即是所謂的“人之初，性本惡”。

「看來真是被討厭了呢。」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去洗澡吧，我和他最近都不會出現了。」

拉開簾子的手一頓，我覺得自己不是很明白直毗神的意思。

——不出現是意味著不在我身邊，還是意味著他們再一次的開始旁觀呢……？

“大將，我能進來嗎？”

“藥、藥研？”

正當我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藥研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世界。下意識地抖索了一下，我只覺得現在自己前路無光，災難在向我招手。

“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緊緊地將簾子扣起來，我異常緊張。剛才光顧著和兩位神明鬥智鬥勇傷口什麽的完全被我拋在腦後，這要是被發現了肯定又要被說教一頓。

“看來您還沒有處理好自己的傷口啊，我讓亂來幫我了，您就老實一點接受現實吧。逃避可不是什麽好的行為啊。”

啊，被發現了。

看來這次我是逃不掉了。

“失禮。”

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狹小的空間瞬間因為藥研凝重的表情充滿壓迫感。我眼神閃躲不敢直視他，一點一點向後退卻直到背部貼上墻壁才停止。

也是在這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居然這麽害怕一把短刀。

一把，曾經被我當作小孩子的短刀。

“前田？”

“是的，我帶著醫藥箱過來了。一期哥說主君在慌亂之中肯定會打翻裏面的東西……咦？您居然什麽都沒有弄壞嗎？”

“在你們眼裏我究竟是個什麽形象啊……”

隨意拿起一貼藥膏貼在傷口上，我試圖避開擋在門口的藥研和前田朝浴室沖去。因著種種原因我一直沒有辦法跑進去洗個澡避個災，就算衣服都脫光了也沒辦法。

“求你們有什麽事等我洗完澡再說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想洗個澡啊！”

“那我來陪您洗好了。”

越過藥研和前田，我看到了笑嘻嘻地站在一期一振身旁的亂藤四郎，他穿著內番裝正在十分開心地朝我招手。

在我看來，那幾乎是在招呼著我前往地獄。

“您不用害羞，反正我也只是個小孩子嘛。”略微糾結地扯了下自己的衣服，亂藤四郎一臉苦惱，“您希望我脫了陪您還是就這麽穿著就好？”

半裸誘惑還是□□——

“脫！！”下意識地張嘴喊出心聲，我趕忙捂住嘴悄悄瞄向一期一振的臉。在看到他那充滿善意的微笑之後下意識一抖，“啊不是那什麽，你不用陪我的我自己來就好。”

不知道這個補救有沒有用能不能減刑啊……

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都不想就喊出心聲。這麽不理智的事情最近我已經很少會做了，我還以為——

嗯……等等，好像這種事情我還是沒少做只不過對象換成了別人而已……

算了，說都說了。一期一振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頂多說一頓打一頓而已，總比凈化好。

……

一期他應該不會因為失去太過於生氣主動要求被那些玩意兒依附增加戰鬥力吧？

“我先去洗澡——阿嚏！”

揉了揉頗為難受的鼻子，我心下立刻有了不祥的預感。最近大災小災不斷，幾乎每天我都是處於非常虛弱的狀態。恰好剛才才用了大量精力去凈化髭切，身體的抵抗力恐怕根本不足以與小小的感冒病毒抗衡，再加上這群付喪神一會兒來一個完全沒辦法立即進去洗個熱水澡。

頭疼，真的頭疼。

要是天天生病，我的智商絕對會越來越低的，然後可能就會連這群付喪神提前挖好等我跳的坑都發現不了。

就像剛才的亂那樣。

我一定是被這個虛弱的身體拉低了智商，嗯。

“麻煩你們出去之後替我轉告一下燭臺切準備點防止感冒的……啊藥研，感冒藥還有嗎？我懷疑我這次要發燒了。”

“大將，不要烏鴉嘴。”藥研推推眼鏡，表情嚴肅，看起來非常不讚同我的話，“您的身體如果再繼續垮下去的話就必須打點滴了。”

“打點滴……”

“是的。”走到我身後推著我進浴室，藥研非常無奈，“您好好保重身體啊大將，文件積壓太多的話——”

“會死的。”面無表情地敲定結論，我走進浴室並關上門，憂愁地嘆了口氣，“真的是頭疼啊。”

最近我是運道不太好嗎？先是禍津日神又開始找玩具，接著直毗神也蹦出來參合一腳。生理期難得的痛到暈厥，本丸的付喪神又需要凈化。

再這樣下去恐怕我真的要被送進醫院了。

想起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打了個寒顫。那種味道我一點都無法習慣，每次去醫院都恨不得自己嗅覺失靈。如果要長久地在那個地方待下去我真的會瘋的吧。

而且醫院也是生死交疊之地，每天都會有人死去，各式各樣的亡靈就在眼前我卻沒有辦法幫助他們，心裏會很煩躁。

“不做巫女真的是好事嗎？”

大致沖洗一遍之後，我走進溫泉裏。溫熱的泉水舒張了每一個毛孔，放松身心的同時疲憊也被一洗而凈。

對著碧藍的天空喃喃自語，我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是對是錯。

“如果……如果我能一直保持鍛煉的話，解決那些問題的時候會不會輕松一點？”

“或者我是不是可以擁有與禍津日神對抗的能力？”

“還有葵……啊啊啊真的是好麻煩啊。”

葵。

一想到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的臉我就煩躁。

深呼吸一口氣猛地紮進溫泉中，直到感覺憋不住氣再浮出水面，我隨手抹了抹眼睛上的水，吐出一口濁氣。

再怎麽煩躁都是沒用的，葵就像是我曾經記憶的化身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她。

我只能接受她，包容她，寵溺她。

然後在她察覺到之前——

徹底摧毀她。

想想都覺得有趣不是嗎？

自以為是棋手的葵最終卻只是個棋子，本以為只是一個無足掛齒的棋子的我實際上卻是正在對弈的人。

真讓人興奮啊。

終於，我終於迎來了不必再被那些記憶煩心的時代。

我打從心底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有非人花街……不然我懷疑我會被小黑屋鎖到天荒地老……

_(:з」∠)_躺屍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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