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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表壞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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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程從衍在幾天後的月考能超常發揮,取得前進至少兩百名的成績,貿之雲這兩天可謂是鞍前馬後,什麽都為她操心上了。

為了讓她能省下時間學習,他下課後特地從三樓跑到五樓,為她打熱水,泡茶葉;

為了防止賀舒懷因為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耽誤她寶貴的時間,原本屬於兩人放學回家的活動,他楞是也要摻一腳。

“你很閑是吧?”

眼看著程從衍進了小區大門,賀舒懷抱胸看著貿之雲,“狗皮膏藥一樣跟著我們已經三天了,有完沒完啊?”

貿之雲一手搭上他肩膀,振振有詞:“我跟你說,現在程姐的學習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乎我們整個話劇社的大事。”

“你不能這麽自私,整天就想著霸占程姐的時間跟你談情說愛,你得為我們話劇社整體考慮一下,聽說了沒?今年元旦文藝匯演拿到一等獎的節目,全員獎勵寒假海島三日游。”

賀舒懷藐視他:“你缺這麽點錢?”

“不缺啊,但是我們社團裏有人缺啊。”貿之雲勾下他的脖子,悄悄壓低聲音說,“最近看上我們社團一個同學,家裏條件不太好,看她對海島挺感興趣,我出錢請她去她肯定不高興,覺得傷自尊,所以吧,就當幫兄弟一把,啊?”

賀舒懷翻了個白眼:“這破活動誰讚助的?”

“你爸啊。”

更想翻白眼了。

賀舒懷深吸一口氣:“你確定有程渺渺幫你們,你們那個破節目就能拿第一了?”

“程姐那曲子最近熱度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到時候文藝匯演負責打分的幾位老師,基本都是音樂老師美術老師和語文老師,在這些老師眼裏,程姐那不就是香餑餑嗎?看到她上場,起碼得在原基礎上再給點友情分吧?”

“你還真是不容易。”賀舒懷推開他,擡手去招出租車。

貿之雲跟上去:“你知道就好,所以在月考沒結束前,你都不要拉著程姐跟你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既影響她又影響我,何必呢。”

賀舒懷耐心有限,指著他道:“你再多說一句,明天我就拉著程渺渺逃課,讓你怎麽也找不著。”

“你忽悠唄。”貿之雲不信邪,“程姐是好孩子,哪裏能聽你個潑皮的話。”

第二天——

“同學,我又來找程渺渺了。”貿之雲趴在六班的窗戶上,熟練地把腦袋探進教室裏,跟坐在窗邊的沈逸打招呼。

他一連來了好幾天,沈逸對他已經有印象了。

“又來幫她打水?”

“嗯。”貿之雲接過沈逸遞來的水杯,“她人呢?”

“不知道,上節課就不在。”

貿之雲一驚:“她真逃課了?”

“那也不算,我們班上節課是自修課,她應該有事情去了。”

“自修課也不能說走就走啊,這麽難得的自習時間,怎麽可以不用來好好做練習呢?”貿之雲自言自語,突然一拍腦門,“靠,賀舒懷上節課也不在,這兩人難道一起的?”

“貿之雲。”程從衍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站在他身後喊了一聲,把他小命嚇沒半條。

他心有餘悸,拍著自己心口:“程姐你嚇死我了,還以為教導主任來了呢,話說你上節課去哪了?不會真跟賀舒懷逃課去了吧?”

“不是,賀舒懷幫我申請了實驗室的使用權,我上節課做實驗去了。”

“物理實驗?”

她舉起懷裏抱的化學書:“化學實驗。”

“哦。”貿之雲狗狗祟祟,四下環顧一圈,湊近了問,“程姐你跟我說實話,這回考試,物理和化學有幾分把握?”

程從衍估摸一下:“八十吧。”

上回期中考她的成績是多少來著?

物理和化學都剛好徘徊在及格的邊緣。

都沒及格。

“姐你不要忽悠我。”貿之雲表情為難。

“你當真不信我?”

程從衍覺得好笑。

她從前從未接觸過物理和化學,前兩個月還要兼顧其他學科,所以一直處在打基礎的階段,這段時間自己已經開了竅,再加上家教的輔助,她有信心,只要是正常的題目,八十分不是問題。

可是她有信心,貿之雲是真的一點也沒有信心。

“你說程姐會不會學物理學瘋了?”

他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萎靡不振。

“我看你更像瘋了。”祁遠騫嘲笑過後,給他出餿主意,“要不你直接喊你爸加點錢,二等獎也能去海島玩?保二爭一,那總是可以的吧?”

“那這一等獎就不珍貴了。”貿之雲不答應,“還不如我直接花錢請她去呢。”

“你也知道。”祁遠騫笑笑,耳朵塞上藍牙耳機,懶得再理他。

結果下一秒耳機就被貿之雲拔下來:“你說程姐會不會答應……?”

最後兩個字聲音有點小,祁遠騫瞇著眼睛湊過去:“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貿之雲吞了下口水,四周謹慎,趴在他耳邊輕聲再輕聲:“你說,程姐會不會答應作弊?”

“我靠。”祁遠騫嚇直了身體,“你跟常林學壞了?”

明城附中的入學條件,要麽是成績,要麽是錢,要麽是關系。

只有成績不夠的情況下,才需要動用後面兩種。

這就先天決定了一般混跡在最後一兩個考場的人,大多是富二代或者關系戶。

而明城雖然大,富人圈子卻是小,所以最後幾個考場,大家基本都是認識的,就算不認識,開學幾圈結識下來,也都算熟人了。

所以除去上回程從衍那場意外不提,賀舒懷他們跟常林日常也有往來,也算朋友。

“哪裏是學壞了,我自己又不抄!”貿之雲也挺直了一瞬身子,但很快就蔫下去,“算了,想也知道,程姐不會同意的,她那麽乖,怎麽會幹這種事。”

“你知道就好,最好別叫老賀知道你有這心思,不然他非打你一頓不可。”

正說著,賀舒懷就回來了,“說什麽呢?怎麽聽到我名字了?”

貿之雲欲蓋彌彰:“沒有,你聽錯了。”

“是嗎?”賀舒懷挑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從兜裏掏出一張折了又折的考場安排表。

“程姐這回第幾考場?”

貿之雲的註意力隨他過去,認真拿著那張表,尋找“程渺渺”這個名字的蹤跡。

“不跟我們一個就對了。”

整整九百號人的考場安排表,被賀舒懷掐頭留尾,就剩了最後幾個考場的信息,帶了回來。

“第二十七考場?程姐可以啊。”

貿之雲點著“程渺渺”這個名字,把她前後左右的名字都看了一圈。

而後擡起賊眉鼠眼的目光,跟祁遠騫對看了一眼。

課上,兩人開始偷偷用手機交流。

祁遠騫:【?】

貿之雲:【簡直天助我也,我剛剛看到,下回月考坐在程姐前面的,是十二班的李永明。】

祁遠騫:【??】

貿之雲:【那小子不喜歡文科,歷史政治經常墊底,但是數理化是一把好手,初中省賽就拿過獎的。】

祁遠騫:【???】

貿之雲:【別發問號了,他坐程姐前面,如果我跟他打個招呼,叫他考試時候給程姐放放水,那程姐進步兩百名,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我的一等獎,那不是手到擒來?】

祁遠騫:【????】

貿之雲:【都叫你別發問號了,你覺得我這主意怎麽樣?如果可行,我待會兒就去找李永明。】

祁遠騫:【程渺渺那邊呢?】

貿之雲:【放心,我不是要程姐作弊,就是叫李永明考試的時候,稍微把身體向一邊傾斜一點,這樣程姐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的答案。】

祁遠騫:【萬一她考試不擡頭呢?】

貿之雲:【放心,我都考慮到了,考試中途總得看鬧鐘吧?鬧鐘就掛在黑板上頭,她怎麽著也得擡頭。】

祁遠騫:【或許你有印象,程渺渺平時是帶手表的……】

貿之雲:【……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聊天就此結束,今天已經周四,距離考試只剩三天,撇開周末放假不提,也就是說,其實只剩周五一天了。

說幹就幹,貿之雲下課就往十二班跑。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掛起志得意滿的笑容。

祁遠騫:【?】

貿之雲:【成功一半了。】

***

周五程從衍收拾好東西,等賀舒懷一起回家,沈之桃雙手背在身後,小心翼翼走到她桌前。

“你不必每天都給我買這個。”

她雙手還沒伸到面前,程從衍就已經知道她要做什麽。

那袋酸奶被她攥在手裏,揪的一角都皺了。

像是內心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她才將那袋酸奶放到她桌子上,“你還是收下吧,謝謝你沒有計較。”

“這幾天我每天中午回來,桌子上都會有一袋酸奶,都是你放的吧?”程從衍平靜地註視她。

“今天中午我因為有事,所以提前回教室了,你才沒有來得及把酸奶放我桌子上,是嗎?”

“你都知道了?”

“嗯。”

“那你……可以原諒我了嗎?”沈之桃腦袋低垂著,聲音也跟蚊子一樣細小,“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也不會再犯了,這幾天我心裏一直不好受,害怕你會跟我計較我沒有實名的事,但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你也沒說什麽……”

“我,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也是聽了別人的慫恿,覺得自己知道一點事情,就也可以去瞎寫點東西,博流量,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我這兩天還寫了一份保證書,現在交給你,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的,我們和解,好不好?”

保證書倒是出乎程從衍意料的東西。

她接過她的保證書,一目十行地看完。

認真折好,放進自己書包。

“行了,就這樣吧,這件事就當過去,但如果還有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了!”沈之桃急急忙忙地搶了她的話,破涕為笑,“謝謝你。”

“嗯。”

她背上書包從後門離開,賀舒懷就靠在後門墻上,吹了個口哨。

“怎麽知道要從後門出來?”他上手接過她的書包。

“因為聽到腳步聲了。”

“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我?程渺渺,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過獎。”

程從衍跟他下樓,聽他一路上給自己講一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十二月的夕陽也很燦爛,即便內裏透著絲絲涼意,但始終輝煌。

“難得貿之雲今天沒有跟著,明天我來找你玩飛機模型嗎?”

賀舒懷仰看天空,一望無際的曠野,真的很叫人向往。

“好。”程從衍跟著他擡頭,深深呼吸這難得自由的空氣。

賀舒懷轉頭,夕陽下的程從衍好像在發光,背後鋪天蓋地的霞光於她而言不過背景,她才是這世間最閃耀的存在。

良久良久之後,他才輕笑:“不讀書了?”

“貿之雲說的對,適當放松也是有必要的。”

她在笑 ,對著漫天風光。

“程渺渺,有想過自己以後要做什麽嗎?”他問的突然。

程從衍卻毫不猶豫地回答:“想去研究航天。”

“答地這麽快?”賀舒懷佯裝詫異,“確定了?不改了?”

“嗯。”程從衍堅定地點頭,“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這是我從前的志向。”

“從前?”

“嗯,尋求光明可以走很多方向,我從前的方向,是一條不得不走的路。”

讀書,入仕,在朝為官,造福百姓。

她只有站在最上首,站在真正的朝堂君側,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看看這四周,新時代的人,新時代的車馬,新時代的面孔,新時代的風光,滿眼欣喜不減。

“現在是個很好的世界,所以,我可以換一條路,尋求光明。”

“就是上天去?”

程從衍被他逗笑了,睫毛彎彎,眉眼笑起來似月牙般好看。

“是,你說的對,上天去,看看更遼闊的世界。”

“那就去做吧。”賀舒懷揉揉她的腦袋,目光溫柔,同樣堅定,“我永遠支持你。”

“嗯。”

程從衍鄭重點頭。

正好公交開了過來,賀舒懷牽上她的手,和她一起擠上這擁擠的人‘流。

少年不懼歲月長,只要有夢,就敢飛翔。

程從衍覺得,自己到這個世界來之後,過的每一個日子都很充實。

她沒有時間去悲傷,沒有時間去仿徨,她很幸運,碰到了很開明的爸爸媽媽,碰到了很有趣的一群朋友,舊的新的,壞的好的,她在不斷前行,也在不斷收獲。

***

周末一群人在一起覆習,貿之雲難得也擺出了一副好好學習的模樣,認真了一天之後,在動身吃晚飯前的休息時刻,有意無意地開始跟程從衍嘮嗑。

“話說程姐我看到你的考試座位表了,第二十七考場誒,進步真大!”

這不是早在成績排名出來的時候就可以算到了嗎?

程從衍扯了嘴角笑笑:“謝謝。”

“不謝。”貿之雲拿了筆,隨意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像說的更加無意了點,“話說我還看到坐在你前面的是個理科學霸,數學物理和化學都超級厲害的那種?”

“是嗎?”程從衍其實一點也不在意,但還是給面子地回了兩個字。

而貿之雲理所應當地以為她聽進去了,特意強調:“說來這個人也邪門,平時語文歷史一點都懶得背,但是數學和物理回回都能考到將近滿分,中考的時候,就是叫他走了狗屎運,剛好壓著附中最後的分數線進來的。”

程從衍笑笑,再次很給面子地附和:“那他將來潛力不是很大?”

“是啊。”貿之雲拍桌,“等到高二分了學科之後,他的成績排名必定坐火箭上升啊!”

程從衍點頭:“挺好。”

“是挺好。”貿之雲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轉了兩秒之後,落在程從衍的手腕上。

“程姐你的手表是哪裏買的?看著款式很新啊。”

程從衍也跟著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幾個月前,剛入學的時候,爸爸媽媽給買的。”

“是嗎?什麽牌子的?給我看看成不?”

賀舒懷看不過去,桌下的腳精準踢了踢貿之雲,順便提醒道:“這是女表。”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正好在追人家女孩子。”貿之雲厚著臉皮,眼巴巴看著程從衍,“程姐你就借我看看嘛,我研究研究,回去也好知道該送人家什麽樣的。”

“嗯。”程從衍信了他的鬼話,把手表摘了遞了出去。

“哎!”一直帶著耳機、低頭玩手機的祁遠騫突然擡起頭來,推了一下貿之雲。

貿之雲剛神聖接過程從衍的手表,被他一推,一個不穩,手表落在了地上。

空氣在一剎那安靜了。

隔著一張桌子,貿之雲已經感受到了賀舒懷騰騰升起的怒氣,趕緊彎腰撿起那塊手表。

可惜,原本光滑的表面因為這一跌,已經出現一條裂痕,邊角也有磕到。

“程,程姐……”貿之雲顫顫巍巍,苦了臉,“我不是故意的。”

程從衍嘆了口氣:“我知道,手表先給我看看吧,我看看還能不能用。”

“能用,但是已經很醜了。”貿之雲護著手表,隱隱露出了不給的意思,“程姐,這是你爸爸媽媽送的,一定很珍貴吧?你讓我今晚拿回去,叫人明天就去買一塊一模一樣的回來,到時候再還給你,怎麽樣?”

“不用了,還能用就行……”

“那怎麽行!”貿之雲毅然決然,“我怎麽能讓你用摔壞的手表?你問問老賀,問問老祁,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說要給你買新的,那就得買新的,不然我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好吧……”程從衍無奈,伸手,“那你先把表還給我吧,明天就要考試了,我先對付著用一用,等你買新的我再換。”

“考試不用擔心,每個教室前面都有鬧鐘,程姐你要是想看時間,擡頭看鬧鐘就行。”

貿之雲說著,把程從衍的表塞進自己兜裏,身上潑皮無賴的氣質盡顯。

“這只表你就讓我今晚帶回去,好回去叫人趕緊幫我查查是哪裏買的,保證過不了兩天,就給你到手一只全新的,一模一樣的。”

“……好吧。”

雖然考試不帶表有點不習慣,但好歹他說的也算辦法,程從衍也就隨他去了。

結果第二天出發去考場前,賀舒懷特地從三樓跑到五樓,抓緊時間往她手腕上套了只表。

程從衍看他低頭細致的動作,輕聲說:“其實不用也可以,教室前面的確都有鬧鐘的。”

賀舒懷還在幫她調節表帶,頭也不擡:“你別聽貿之雲的,擡頭多麻煩,浪費時間。放心,我家表多的是,我早上出門隨便拿的,你隨便用。”

“嗯。”程從衍轉了轉手腕,看了下時間,“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考試加油。”

“嗯,你也加油。”

***

李永明前兩天跟貿之雲達成了交易,現在早早地坐在第二十七考場裏,等著自己的後桌過來。

程從衍到的不早不晚,在座位上坐下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前桌奇怪地回頭,撐著腦袋在打量自己。

她回之以詢問的目光。

李永明開口:“你是貿之雲的朋友?”

“嗯。”

“好吧,果然富二代都是一個窩的,江詩丹頓都帶上了。”

李永明聳聳肩,跟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包在我身上了。”

程從衍微微蹙眉,她和他素不相識,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詩丹頓是什麽?

包在他身上,又是什麽?

她想起貿之雲之前的一些話,心下有股不好的預感。

但是考試鈴已經打響,她只能先專註自己的事,其他的稍後再說。

作者有話說:

放心,小貿必然是要挨打的(滄桑點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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