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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你心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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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 她習慣的帶起了面紗,起身間,便忽的一楞,有道白影閃過, 她看了一會兒, 繼續起身道:“怎麽?發現自己又被騙了, 來取我賤命的?”

“那日,”他忽然覺得有些話說不出來了, 伸出手便要扶她一下,可卻被她甩開了。

他想說,那日, 他有看過她,可那微不可察的一瞥,可能說出來自己都太相信吧。

他還想說,熾火臺上, 他也去過,可終究還是去晚了一步,她的心口處不僅被刺了三刀, 當過去時,就連她的人都不見了。

而今日呢, 他眼睜睜的看著江楚傷她,而且還是傷在同一個傷口處,自己就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一樣, 根本沒有想要護她的意思,她……肯定是心灰意冷了吧。

可那時, 他也在氣,他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胡鬧, 也沒想到……她可能是真的委屈。

可當這深夜,見到她這單薄的一步都走不穩的樣子時……像我不救你,不管你,就是想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為了你的胡鬧荒唐,給你點教訓的這種話,他更是怎樣都說不出口了。包括他自己,是怎麽鬼使神差過來的,他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倒了杯水遞過去,輕著聲音說:“我沒有想要殺你,我就是……”我就是過來看看,是想解釋還是責備……當看著她這滿身是傷時,他第一次覺得,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真的是不太容易了。

狐魄兒避開他遞過來的水杯,而是勿自的抖著手,繼續倒著自己的水,聲色清冷的,就連聲音也寡淡極了。

“不是來取我賤命的,那還真是新鮮了,不知,”她彎了彎眸子,就諷刺的淡笑了聲說:“堂堂帝神,夜半三更的,找我來談心嗎?”

他忽的一頓,轉過頭道:“她對我很重要。所以……”對不起。可喉嚨就像卡了雞毛,他還是說不出口。

“所以,我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唄,我知道。”

她的聲音沒什麽力氣,也終於倒好了水,捧著杯子喝了一大口,可喉嚨還是有些發幹,眼睛還是有些酸澀。

她的話,說的雲淡風輕,可聽起來卻十分的刺耳。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

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好像好久都沒有情緒失控過了,可此刻,他突然就不想控制了,情緒已經游走在失控邊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他說:“你太荒唐了。”

“你知道這樣無理取鬧的後果,會有多嚴重嗎?”

他還在隱忍,眼角處已是一片血紅色。

他想說,你差點就死了,真的會死的,你知道嗎?

可……

他沒有資格說,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從一開始他就錯了,從來就不應該逼迫她去做些什麽,她不欠誰的,他知道。

空氣中靜了一會兒,狐魄兒忽的摔了杯子,這一聲響,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她怒瞪著他,似是咬著牙的在質問他,“我荒唐怎麽了?”

“你們不都還好好的活著嗎?”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麽荒唐就怎麽荒唐,是你們死皮賴臉的闖進了我的生活,是我把你們拽進來陪我一起荒唐的嗎?”

她冷冷的看過去,紅著眼睛看他,“老子就是這麽的荒唐,才知道啊?”

“喜歡玩兒命,不為別的,就是刺激。”

“玩兒不起那就滾遠點啊,省的粘我一身晦氣。”

白無泱垂下眸,是,她從來就不需要他們。

是他們像土匪一樣的闖進了她的生活,特別是自己,是自己自從見了她後,就想和她牽扯不清,就想和她藕斷絲連。

他恍然間才發現,一直都是她想要置身事外,而一直在纏著她不放的那個人,卻是自己。

他忽的閉上了眼,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淡著聲音說,“對不起。”

當狐魄兒聽到這三個字,待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走了。

空蕩蕩的屋子,她把自己蜷縮在床榻上的一角,無聲無息的哭了,明明這次是自己吵贏了,可竟是覺得,比輸了的時候還慘。

翌日,漫山遍野的石碑炸響,只留下了曾經寫著拜仙山的那一塊巨頭。

狐魄兒撤了所有封山的路,路可以堵的水洩不通,可她知道,貪得無厭的人心,卻時時刻刻的可以見縫插針。

人們對山裏神獸的好奇心,一刻都沒有減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些所謂的神獸,只不過就是打著神獸的幌子,都是一群害人的妖獸罷了。

狐魄兒站在半山腰上,這個地方算是個分界線,人要是站在這裏沒事,但只要再前進一步,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了。

她守在這裏,燒了許多的紙錢。

小葉子看著紛飛的紙錢,皺了皺眉頭。

“神醫,燒這些晦氣的東西幹什麽?”

“是那些闖山的人自己不顧性命的,你不是都說了嘛,把攔山的石碑都撤了,也許,他們逃生的時候還能跑的快一點。”

“可是……”小葉子不解,看著她說:“是他們自己進來了又跑不掉的,那還能怪誰,你不必做這些的。”

狐魄兒看著面前燒盡的餘灰,轉過了身,沖她招了招手,小葉子便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的聲音又淡又涼的,有一瞬間,小葉子都恍惚了,這哪裏像她家的神醫說的話啊,太深奧了。

而狐魄兒說:“誰又能真的分清是非對錯呢?”

“紅塵已盡,皆是亡魂,施之些錢財傍身,這黃泉路上,也就少了些許怨毒。”

她又沈默半晌,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即過,像是一個老嫗的聲音,蒼老極了,在謝恩村得了鼠疫那次,在她離開時,她也聽到過那個聲音。

她再次開口,“聽說,即便是那六天的魔王,也有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她繼續走著,看了天邊一眼又道:“有心之人,誰想有錯,可無心之人,又知何對錯呢?”

小葉子第一次被她的話給難住了,覺得道理頗深,可她鉆研不透。

回到山頂時,已是深夜。

“面紗摘下來嗎?”斷斷問。

狐魄兒倚在床頭,輕闔著眼,好像也沒什麽力氣,“不了吧,我等會兒再睡,你們先睡吧。”

斷斷轉身時,她也微微睜開了眼,一直看著斷斷關上了房門,視線也沒有離開,只是淡著聲音問了一句:“來多久了?”

白無泱憑空的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又收回了視線,聲音冷的,仿若能把那個人凍成冰。

“還來幹什麽。”

順路……順不到這裏來。

過來看看……有什麽可看的,人家煩著呢。

看你是不是還活著……這是自己在找死。

你的傷好些沒?……人家不需要你的關心。

最近有沒有誰來找你麻煩?……可自己的出現,就是她最大的麻煩。

有沒有什麽是我可以幫你的?……人家張口便是讓你滾該怎麽辦?

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讓我跟你說遺言嗎?

好久不見……

“我想你了。”

他在一翻自我糾結後,他說:“我想你了。”

狐魄兒眼皮輕輕顫了幾下,輕擡著眸子看向他,白無泱坐到了她的床邊,將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說,“因為我想你了,便覺得你也想我了,所以,我就來了。”

狐魄兒神色冷冷的,忽而又笑意不及眼底的看著他,像是在問,你是哪裏來的自信?

舔著臉。

白無泱隔著她的面紗便吻了上去。

狐魄兒偏過頭,面色就又惱了,“滾出去!”

白無泱的睫毛動了動,喘/息間,都帶著隱隱的急躁,她無處可躲,即便是偏過頭,落在他視線裏的,還是她的耳廓。

白無泱繼續舔著臉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鼻尖蹭著她的耳骨小聲說:“你都把我罵跑一次了,總應該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吧。”

“雖然,我知道錯了就是錯了,道歉也沒用,但,我真的是,”他頓了頓,忽然鼻子一酸的道:“真的是想你了。”

“您還委屈上了。”

狐魄兒嘴角似是笑著,可眼淚卻是不爭氣的,一瞬間便流了下來。

她也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聽不得這人說幾句好話,好話一說,她就覺得自己頭昏腦漲的。

片刻後,她哽咽著說:“還是別了,我受不起。”

白無泱眉頭輕蹇了下,這種感覺,是好久未見的心慌,他不管不顧的便吻了上去,也是前所未見的急躁。

狐魄兒被他突如其來的急躁給嚇到了,掙紮著捂著頭,就埋在了他的心口,她顫抖的說,“熄燈!求求你熄燈!別這樣,我害怕。”

白無泱喉結攢動著,驀地視線就模糊了,緊緊的摟住他,一滴淚,也忽的就流了下來。

他一向習慣克制,即便是剛才沖動了,再見到狐魄兒慌張的時候,又再次的冷靜下來。

他安慰著她說:“別怕別怕,對不起,是我把你嚇到了,我不亂來了。”

他頓了頓,想喚她的名字,可此時他才恍然發現,除了喚她一句小妖醫外,他竟然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過了不知多久,她的手慢慢的放在他的胸口,又掰過了他的臉,仰頭吻了上去,所有的光都在此刻熄滅了,就連月亮,在這一瞬間也跟著躲了起來。

他低喘著抵著她的額頭說:“聽話,你還有傷,再等等。”

白無泱忽的又笑了,聲音啞啞的說:“我覺得,你在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呢。”

他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小聲的問:“很想嗎?”

狐魄兒推開了他,又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冷冷道:“滾!我沒有你那麽厚顏無恥。”

天曉得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白無泱覺得,這怎麽翻臉就不認人呢,伺候完了就罵滾,什麽毛病啊這是。

他再也忍不住嘴角邊的笑,起身道:“我去取些水來,你先洗個手。”

狐魄兒:“……”你別說話了,越說越尷尬。

狐魄兒近來很喜歡坐在山頂,白無泱自從上次離開後,又有好幾日沒來了。

她仰頭躺了下去,恍惚間就做了一個夢。

大概是三百年前了吧,那時這裏還是一片荒山,可夢醒間,這片荒山已是蒼松翠柏景色怡人了。

她忽然就覺得,時間過的好快,竟有些茫然了。

她依舊翻臉不認人的問:“你怎麽又來了?”

白無泱站在她的身後,有那麽一瞬,他竟覺得自己仿佛產生了什麽錯覺,她的一舉一動,仿佛和狐魄兒重合了,這是他在子衿身上,從未看見過的。

他說,“幾日不見,想來看看你。”

“是來看我,還是回憶過去啊?”她聲音淡淡的問,話語輕的,隨著這山間的風,都能散了。

白無泱坐到她的身邊,沒有言語,只是側眸看向了她。

她頭枕雙臂的往後一仰,便看著天空道:“大羅天的紫微垣,很美嗎?”

白無泱也擡頭看了看,說:“很冷清,現在更淒涼吧。”

“你和九尾靈狐的事情,是真的嗎?”她問。

白無泱睫羽輕顫,看了她一會兒又點了點頭。

“子衿就是九尾靈狐的前世嗎?”她忽覺心口有點痛。

白無泱不知怎樣回答,他其實是懷疑過的,可不管一個人的容貌如何改變,但一個人的氣息是永遠都變不了的。

“這座山,就是以前的拜仙山吧?”狐魄兒笑著繼續問。

“她很喜歡這裏。”

她?

狐魄兒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問:“你說的她,是狐魄兒嗎?就是……子衿的前世嗎?”

白無泱點了點頭。

“為何會叫狐魄兒呀?”她問的平靜。

白無泱又看了看她,沒有回答。

她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問:“你放棄了自己北帝的身份,又墜入紅塵,是為了尋她嗎?”

白無泱楞了好一會兒,才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現在特失望。”她說。

失望?

白無泱好久都沒有真正面對自己的內心了,失望不失望,他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特別是見到這個小妖醫之後,更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了。

護著子衿,他一直都是覺得應該這樣做,便一直這樣做了。

如今被問到,他竟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子衿遇到江楚,他竟還有一絲慶幸。

他回頭看了看狐魄兒,才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的每一根弦,每一次心情起伏,好像、都是?因為……她。

她卻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眼瞼說:“又是一個不能回答的問題嗎?”

“那我便換一個,是關於我的。”

“你心悅我嗎?”她就這麽直接的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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