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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喚我師尊,這樣更合乎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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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魄兒被牛噠噠連搖帶晃的從樹上摔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生氣呢,又一臉蒙圈地被他連拉帶拽的拽跑了。

一個魔王頂著一只懵狐的腦袋,跑到了拜仙堂的門口,方有些回過神來, 滿臉都是緊張兮兮地問:“出什麽事了?”

拜仙堂的門是大開的, 牛噠噠怯懦地往裏瞥了一眼, 狐魄兒也順著他的目光向裏看去——

“……”

北帝看著來人也是微不可察地一楞,心中那個模糊的臉, 一直都是她睡覺時的樣子,可如今醒來,仿佛又是另外一種神態了, 那雙狐媚的眼睛似是薄涼卻又讓人忍不住地多看兩眼,他凝神片刻,緩緩地勾起嘴角,冷冷淡淡地問道:“你就是我那個傳說中的孽徒?”

狐魄兒:“……”

“見到師尊, 為何不來行禮?”

師尊?“……”

她楞了片刻,便規規矩矩的走向前去,雙膝跪地, 端端正正的行了個拜師禮:“師父在上,孽徒拜安。”

師父?孽徒?

這兩個詞用的微妙, 堂堂北帝,與人為師,自當稱一聲“尊”字, 然,這個“父”字, 顯然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這個“孽徒”,她倒是用的十分恰當, 北帝不僅心中思量著,也同樣的指出了她的錯誤,“今後喚我師尊,這樣更合乎規矩。”

規矩?

某些妖狐卻是想著,這樣喚你,是不是大逆不道起來的時候更刺激?

反正是聽到這樣的稱呼,她那顆剛剛才顯得稍微無波無瀾的心,卻又激起了漣漪。

她沒有答話,北帝莫名的也覺得,有那麽一點不自在,遂起身,帶著那滿身的神威自高處走了下來,待走到她身邊時,他冷冷淡淡地瞥了一眼說道:“跟我回去,有些話要問你。”

狐魄兒的心顫了顫,回去?回哪兒?是回竹舍還是回大羅天?

北帝往前走了兩步,見她還沒跟來,又回過頭挑了挑眉,八芝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提醒道:“老大,清醒清醒,北帝讓你跟他回去呢,你……去嗎?”

這話說的平淡,但是北帝發現,自八芝說完這句話後,拜仙堂那一群瑟瑟發抖的小妖怪們都已經默默地瑟瑟發抖的將狐魄兒護在了中間。

這就有意思了。

北帝打量了一下他們,看了看朱八芝後,又將目光放在了狐魄兒的身上。

護主之心不言而喻了,只要狐魄兒說句不願意,那他們便是要拼死相互了。

拜仙堂內,一時間靜的很,還是那個冷淡的聲音打破了沈默,他說:“你們怕什麽?怕我殺了她?”

“……”

拜仙堂一眾,均是默契的點了點頭。

您現在,不是之前的北帝,也不是之前的白無泱,這渾身上下無不透漏著冷漠的氣場,有幾次我們都懷疑,之所以你看著我們老大睡覺,只是因為等她睡醒後,好明正言順的宰了她呢。

北帝點了點頭,十分有閑工夫地跟他們攀談起來,“據我了解,她十惡不赦,不當剮嗎?”

拜仙山的小妖精們心中徹底的沈了去,有人默默道:“當剮,她愧對於人,但我們也愧對於她,你若剮她,我們護她,公平。”八芝說完,又將她往身後拽了拽。

北帝看向她,長長的睫羽又輕輕地顫了顫,便勾起嘴角笑了,又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繼續聊,“你們怎麽愧對於她了?”

朱八芝看了看北帝,又看了看天,腦海中頓時便湧現出好多個畫面,那是拜仙山內,每個精怪歷劫時的場景,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每次他們看著那一瘸一拐離開的小狐,或是有些烤糊了的小狐,他們的心都痛極了,而她只是大大咧咧的說道:“沒事,一副要死的表情幹什麽?不就是遭雷劈嘛,放心,這就和我吃大炸雞一樣,家常便飯,家常便飯而已,這根本就不算什麽,如果哪天,就算是萬道天雷一起加身,我也會安然無恙的信不信?”

嗯,開過光的狐貍嘴,果然靈的很。

八芝搖著頭地笑了笑,他說:“拜仙山內,一千七百三十二個精怪,共歷三千四百六十四次天劫,共經一萬一千二百八十二道天雷,均是她一人抗下,而最初之時,她還是一只小狐,北帝覺得,我們可以心中無愧嗎?”

這件事情,牛噠噠也曾說過,但他沒有八芝記的這麽詳細,如今聽來,一萬一千二百八十二道天雷,不免有些讓人唏噓。

她從來沒有個一山之主的模樣,但為什麽它們都心甘情願的追隨於她,今日,倒是有了個明確的答案。

人生一世,難求一知己,難覓一良緣,更何況,非親非故便可以置身險地而救你,生我者,為我死生之間徘徊,很難。然,除吾母,為我而死者,亦難覓之。三生有幸,能得兩個為我生死之人,又豈能相負、豈能不護?

北帝了然,他看向狐魄兒,“你的真心,到不曾被辜負。”

狐魄兒剛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時,便聽到八芝說了這些,又開始有些茫然。

而關於這些,她是從不以為意的,之前聽牛噠噠理直氣壯的與邪若淵說了一次,她也並沒太放在心上。今日再次聽來,她也才真正的明白,為什麽這群精怪這麽護著她。

她拽了拽八芝,責備道:“既然知道,為了你們我那麽不容易,為什麽還要擋在我的面前,你們能打的過他嗎,別讓我辛辛苦苦護住的性命白白的葬送了。”她是笑著,可眼尾卻有些泛紅了。

她從八芝的身後走了出來,又走到了北帝的身邊,回頭沖著拜仙山的小妖精們笑道,“你們在擔心什麽呀,這是我師尊,還能害我不成。”她又看向北帝,恭敬地行禮道:“師尊,咱們走吧。”

師尊?

她說的倒是順口,改的這麽快,很上道呀。

可就是這個師尊,害不害她,那就另當別論了。

北帝也未再廢話,直接原地施了個法術,二人便直接消失在他們眼前了。

而大羅天紫微垣內,帝神高高在上的側躺著,妖狐安靜地規規矩矩的在下面站著,二人僵持許久後,北帝才懶懶散散地開口,“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狐魄兒眼睫輕顫,遲疑了下,問道:“是殺人嗎?”

“難不成還有別的?”他微微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狐魄兒噎了一下,隨後應聲回道:“沒什麽可解釋的,那些道人,還有些其他的人都是我殺的。”

她想了想又總結道:“殺的還不少,有些人再殺之前,我還給了金子的,他們很開心,脖子也抹的幹凈利落,他們,應該都不會感覺到痛。”

他們,應該都不會感覺到痛。其實很隨意的一句話,她自己都沒有註意,就脫口而出了,之所以這麽說,只是因為她總是痛的厲害,隨意,對待痛和不痛就特別的敏感,也不希望,有人會和她一樣的痛。

聞言,高高在上的帝神摁了摁眉心,輕輕闔上了眸。

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弟子好像一直都很坦蕩啊。這雲淡風輕的,果然,也只有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才能這麽淡定。

北帝緩神,微微點了下頭,“嗯,認罪就行,聽說……”他又似有似無地瞥了她一眼,“你和白無泱之間,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狐魄兒心中忽痛,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低下眸,聲音也蒼涼了幾分,“說的清,也道的明。”

北帝心中有那麽點別扭,冷哼聲斥道:“那你便說說。”

狐魄兒擡眸間,那雙唯獨對他曾滿含情義的眸子變得十分釋然,沒有了情義,便盡是清冷。

她說:“師父本該清修一世,除魔衛道,奈何,收一孽徒,滿嘴謊言,家師心善,信了這孽畜謊言的哄騙”她停住了。

北帝剛要開口,就見她淡淡地笑了,眼底悲涼一瞬,便染了些許的霧色,她手心握了握拳,說:“命喪,黃泉。”

北帝覺得心口有些憋悶,見狐魄兒不再開口,抿了抿嘴角,問:“沒了?”

狐魄兒回的坦蕩:“沒了。”

他眉頭輕挑微怒道:“可我聽來的並不是這樣。”

狐魄兒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問道:“我這個當事人說的,在師尊的心裏,難道還抵不過那些流言蜚語的謬言嗎?”

北帝臉色沈了下去,心有些不悅。

可你這個當事人說的話,也不比那流言蜚語的謬言真到哪裏去,甚至,還極不上那謬言信息量大呢。

他有白無泱的意識,只是有些錯亂,但他也確定,白無泱對她的想法,也不僅是那師徒之情而已,而她,卻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只字未提。

北帝忽地揚起嘴角,身形一閃便站在了她的面前,距離太近,驚的她微微後退,卻被一只手從腰間攔住了。

狐魄兒:“!!!”

北帝的眼睫輕顫,隨後又略帶痞氣地勾起嘴角笑了,他似是玩笑的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告訴她,“你再說謊。”

狐魄兒不知自己哪裏說謊,只是把事情總結的言簡意賅了點兒而已。

與他太過親密的距離,更加的令她心思慌亂,本是要推開他,卻被他往懷中帶了帶,固的更緊。一瞬間的沈默,卻憑空的多出了許多暧/昧不清的味道。

狐魄兒忽覺身子有點軟,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觸感,便席卷全身。

她瑟瑟發抖,又有些惶恐的戰栗。

片刻後,剛剛唇上的溫軟,便蹭著她的耳骨,她心亂異常,而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他說:“師尊?這樣喚你,是不是大逆不道起來的時候更刺激,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聽到了。”

狐魄兒猛地瞪大了眼睛,瞬間怔楞,突然反應過來,這種被讀心的感覺,真是好久都沒有體會到了。

她視線又收了回來,眼底霧色很重,瑟瑟發抖地推了推他,“……!!”紋絲未動。

北帝低眸笑起,仍是低著聲音問道:“你怕什麽呢,我是你的師尊,又不能害了你。”

這話聽著,有點兒耳熟……

狐魄兒又自顧自地推了推他,北帝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向寢宮走去。

她能感受的到,這個人是有溫度的,並不像他的表面那樣清冷,可言語之間,仍是攻擊性十足,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紮人的紮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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