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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我的好弟子,你怎麽就不撕碎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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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餘護著那一眾人躲到了結界中, 自己飛身出來,滿身金光四射,此時的空餘,已與兩百多年前大不相同了。

他手握一把桃木劍, 這把劍的外觀非常普通, 屬於劍中最不起眼的那種, 但此時就是這樣一把不起眼的劍,將那群人護在了身後。

桃木劍橫於天地之間, 從劍身散發出一串串晦澀難懂的梵文,一半梵文落入結界之內,結界變的更加堅固, 而另一半如盤龍一般,圍困於狐魄兒周身。

狐魄兒被伏妖鏈鎖住,鎖鏈從血肉中穿過,她掙脫不了, 但隨之而來的也是怒意更甚。

白色的血衣迎風招展,那順直的長發亦是狂亂紛飛,嗜血的眸子寒意凜冽, 伴隨著梵音入耳,更是觸怒了她的理智。

一聲怒吼過後, 青絲變白發,九條雪白的尾巴在她的身後亦是暴躁的亂舞,魔息纏於一身, 頃刻間,便沖破了空餘的掣肘, 沖著結界之中的人群飛奔而去。

空餘從空中跌落,吐出一口鮮血, 又飛速地化出幾道仙符咒與之對抗。

此時,一條紫龍強勢闖入,霎時間,一只龍爪子爪起空餘便將他丟進了結界內。

紫龍身形巨大,將整個結界盤於身體之內,同時也擊潰了纏於結界四周的魔氣。

狐魄兒即便是神智不清,但也是突然一楞,她的魔氣出之兇猛,而來者的反擊卻是強勢霸道。

她還被綁在絞刑架上,雖是神智模糊,還認不清來人,但就是突然有種不想打了的感覺。

所有的魔氣漸漸收攏,眼中的淩厲也少了幾分,像是看著一件寶貝似地看著他,結界之內,所有的人都怔住了……這個魔王的脾氣,還真是不好說,怪異極了。

白無泱見她收了魔氣,他也收了那渾身暴躁的神力,臉色雖是蒼白至極,卻仍無半分頹色,眉宇之間淩厲萬分,那俊朗的外表看似單薄,氣場卻也是極其的強大,他微微擡頭,一雙怒目冷對,聲音亦是冷入寒潭地質問:“知道錯了嗎?”

而狐魄兒的那雙薄涼地泛著藍色幽光的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過了幾秒後,那雙眸子才寖著血色冷笑著回道:“我無錯。”

他神色惱怒,再次怒道:“知道錯了嗎?”

她笑的狷狂不羈,亦回的放肆坦蕩,“我無錯。”

白無泱忽地收回紫龍,冷冽的爆擊一劍,一道紫光劃過,伴隨著那些人的呼喊之聲,鎖住狐魄兒的鐐銬瞬間炸裂。

白無泱也未曾猶豫,飛身而上,便將她攔腰抱住,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顧及自己的臉皮吻了她,剛才的呼喊之聲,瞬間也都變得沈寂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驚掉了下巴。

那個仙風道骨、浩然正氣的小道士,與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光明正大的在他們這些清心寡欲的修道者眼前……行!茍!且!之!事!

一個個都沈默了,待反應過來之時,行茍/且之事的人都不見了。

他們瞬間變得又羞憤又惱怒,一個個將那灼灼的目光都瞪向了空餘,此人就是他的師弟,曾經被她掠去,好多人都看見了的。

空餘捂著胸口,額頭青筋直跳:“……”也很惱。

他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絞刑架,也只能選擇沈默,至少那些人還有個人可瞪,而他卻不知道該瞪向誰,只能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老血……廣袖一甩,也走了。

林間竹舍。

一個人倚在紫藤花前沈默不語,一個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他的身後。

“別生氣了嘛,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哄著他,“我知道錯了,你說什麽,這回我都依你,回我一句好嗎?”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沒想過要殺人,師父,你若真的氣不過,那你就剮了我吧,只是,別再傷害自己了,你把刀子捅向你自己,比剮了我更痛。”

她的眸子暗了暗,繼續自責道:“收了我這麽個弟子,你定是後悔了吧,我也恨自己,本是不應該再出現在你的面前的,都怪我太自以為是了,高估了自己。”

“咱們認識多久了?”他突然打斷。

狐魄兒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是十幾萬年還是幾十萬年了?她一向糊塗,從沒具體的算過歲月。

“很……很久了吧。”她結結巴巴的答。

“所以,”他聲音很輕地說:“我舍不下你。”

狐魄兒楞住,看了看他有些微抖的身子,他捏了捏眉心,順便掠過了眼角。

他…………哭了!

被她給氣哭了!

狐魄兒揪著的一顆心,竟然瞬間輕松了,看著他哭,竟還有些釋然了,這定是被自己給欺負慘了,就連自殺都不解氣,所以,才會在說了這簡單的三言兩語之後就哭了。

她輕輕地從身後抱住他,輕哄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不要為難自己,有什麽不滿和委屈,通通沖我來就好,我不會再殺人了,我去給他們道歉,我,讓我怎樣都可以,我也舍不得見你難過。”

白無泱看似鎮定,可嗓子分明是哽咽的,“你還想騙我多少回?”

他聲音冷靜卻也是發顫的,“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道個歉就可以挽回嗎?”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後背,眼角突然也有些泛紅,莫名的一陣委屈,“我……”

“你?”

“你覺得殺人很正常是嗎?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對嗎?”

“心情不痛快了,殺個人你就舒坦了。”

“也許,有些人是說了許多不入耳的話,但他們就因為這僅僅的一句話喪了命,你不覺得,自己太惡毒了嗎?”

狐魄兒心底沈了沈,松開他,低眸道,“可有些話是說你的,我十分不喜,是他們不聽警告的。”

白無泱紅著雙眼,憤怒地轉身,“警告?”

“你還警告?”

“我都不介意你還計較什麽?”

狐魄兒被他吼的一怔,這不像是在說警告?你還警告?而是像說狡辯?你還敢狡辯?

她慌忙撲進他的懷中,死死地抱住了他,“是我的錯,求求你,你別生氣,我給他們償命好不好?”

她看著他的神色,聲音乖巧地說:“只要你對自己好一點,我是生是死都是無所謂的,求求你,別再生氣別再嚇我了,你倒在血泊當中,我、我真的怕極了。”

她哽咽著,真的是怕極了。

即便是那時玄斬破碎,自己的身體痛到極致,但她亦是茫然的,手足無措的,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可憐巴巴地看著倒在血泊中裏的人,一門心思的再等待著他的原諒。

狐魄兒的話語,對待白無泱來講,就像是把軟刀子一樣,句句戳心。

是呀,她不怕死,無時無刻地,她的這條小命都可豁的出去了。

她不僅視別人的命如草芥,就連對自己動起手來,也是絲毫的不含糊。

好狠啊,這麽狠地心,為什麽對他就全都不一樣了呢?

而他呢,悲憫眾生,化神之時,舍七情棄六欲,就是為了平等的對待天下眾生,曾經善惡分明的他,如今,對待眼前的這個十惡不赦地魔頭時,他卻心軟了,軟到恨不得自己替她去贖過、去赴死,只要能換回她的一點點良知。

而她呢,不僅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還是個令他深惡痛絕的騙子,騙的他好慘好慘,騙的他棄了神位丟了道心,騙的他一顆公正無私的心,竟又徒徒新生了七情六欲,騙的他一顆心有失公道,甚至是再無公道可言。

他生生地忍住淚水,死死地擁住了她,唇齒落在她的耳邊,那哽咽的聲音猶在,他說:“狐魄兒,我的好弟子,你怎麽就不撕碎了我呢。”

“屠刀你拿了無數次,下一次,再拿起時,你就將它揮向我吧。”

這是有多絕望,才說出這樣的狠話。

狐魄兒只覺得聽的渾身戰栗,好痛好痛,痛的不知不覺間,又在他的懷中暈了過去。

她昏睡中,耳畔在不斷地響起一陣陣刺耳的鈴音,這一覺睡的她翻來覆去十分難受,但當她不作也不鬧安靜地睡去時,白無泱也覺得乏了,遂也毫無防備地睡了過去。

但當他睡醒後再睜開眼時,看著床前這個笑的眉眼輕彎地人時,他忽覺不妙,渾身沒了丁點的力氣,再低頭一看,自己竟被碧天綁了起來。

他錯愕的看向狐魄兒,她的那雙薄情的眸子,變的有些渾濁,還不太清明,他心道糟糕,這一定又是神志不清了。

她拄著下巴,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頭,笑嘻嘻地看著他說:“師父莫慌,我覺得你不夠聽話,要是再做出些不理智的行為那還得了?”

“所以呢,我暫且把你身上的法力都給封印了,有什麽需要,你喚我就好,你要聽話,聽話我才敢給你松綁啊。”

白無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氣又恨,他有點怪自己的師尊多管閑事,救他幹嘛?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一氣之下,白無泱絕食了好幾天,任憑她好言好語相勸,皆是滴水不食,油鹽不進,而且每日夜裏,狐魄兒都會被鈴音吵上幾個時辰,於是她怒了,碎了碗碟,掀了桌子。

她跪坐在白無泱的身上,薅著他的衣領,眸光森寒,腦海中忽然想起,不知是何時何地何人對她說過的一句話,“狐魄兒你膽大包天啊,竟敢戲神?”

白無泱被她壓的悶哼一聲,皺起了眉頭,不知她又要發什麽瘋。

的確是有些瘋了,玄斬留在她身體裏的欲/望噴湧而出,她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失了理智,她邊撕扯他的衣服邊怒道:“我戲神辱神又怎麽了?”

“我當罰,我自知,所以我早就在自己身上下了禁制,我若對你有邪念一絲,我便心痛一倍,我若對你放肆一次,便會痛到肝腸寸斷!”

狐魄兒頭頂冒出細密的汗,痛的渾身顫抖,但仍舊放肆不羈地笑道:“師父,你放心,我那麽心疼你,你不痛快,我又豈會讓自己好受呢?”

她再次靠近他的耳邊,細密的汗珠也在額前現了薄薄的一層,手邊的青筋突現,痛的她已經聲音發顫,“師父,我是大逆不道啊,以前我是死不了,可現在我又舍不得死了,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來替自己贖罪了,你若心甘,我還會好受些,你若不願,你有多不願,我就會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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