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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神魔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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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間, 仙神妖魔打作一團。

殺伐之聲遍野,狐魄兒初見之時,忽然一楞,此生都未見過的大陣仗。

強大的紫氣, 一簇簇的相互環繞又綿延萬裏, 忽而, 騰天而起又一轉彎,便從天際沖向了人間, 橫掃而過的一瞬,妖魔便死傷大片。

狂風掠過,帶著烏雲滾滾而至, 橫天刮地,流光火石漫天,狐魄兒有些站不住,她皺著眉頭甩出碧天, 艱難前行,尋找北帝的蹤跡。

突然,驚人的星石從天上大片大片的開始墜落, 黑霧泥漫了整個世界。

海水倒流,山崩, 樹倒,狂風巨響,就連那日月消逆, 都在僅僅一瞬之間,忽而, 一聲龍吟長嘯,紫龍騰卷在雷電之中, 參商也在那一瞬光芒萬丈,狐魄兒不知是幾時跌倒,此刻,正渾身清冷的爬了起來,向著那片光芒跑去。

一抹光亮,照在了北帝的側臉,狐魄兒瞬間就皺緊了眉頭,那天神的尊容,已然多了一絲血色,不知是傷口還是戰亂中染上的,而印象中的鎧甲,本是整潔一片的淡紫色,在此刻,便也只剩下狼狽不堪了。

參商周身散發著強大的紫氣,仍然純凈通透星光熠熠,雖然,不是那種張揚的明亮,卻在這片黑暗之中,顯得格外閃耀。

滄旬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血漬更多,邪魅陰柔之氣更勝,黑袍烈烈卻也是早已破亂,墨色的長發也已被風吹的狂亂,魔王鉤被他飛執出去,倉哴之聲驟響,兵戈相觸間,便又激起霧霭萬丈。

見狀,狐魄兒剛要跑向北帝,一抹刀光突的就從身後襲來,她神色凜然,快速閃身急忙躲過,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鬼氣席卷而至。

狐魄兒騰空而起,甩出碧天相擊,夜色太暗,她並未看清來人,對方是招招致命,在撕打中,自然也加大了攻勢,當她集中法力甩出碧天,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時,碧天一閃,流光劃過,她看清了來人,“徐掌櫃?!”

慌忙中,碧天就偏離了原有的軌跡,而甩向了徐掌櫃的身側。

狐魄兒被自己的這一招閃了一下,定是紅羅又控制住徐掌櫃的身體,果真,在她慌神之際,紅羅迅速的從徐掌櫃的身體中分離出來,一道寒光,直逼狐魄兒的胸前,可就在這剎那間,她卻被撲了一個跟頭,回神一看,阿木趴在她的身上,已經口吐鮮血,小小的臉上,都沒來得及有什麽過多的情緒,僅是無力的張了張嘴吧,便閉上了眼。

紅羅招招斃命,未等狐魄兒回神,一道刀光,便毫不留情的又一次向她襲了過去,就在這時,一道紫氣和一道黑氣,同時護在她的身前,紅羅卻被反噬的一擊。

狐魄兒咬了咬牙,推開阿木,淚眼猩紅的看向不遠處打的火熱的兩個人,急忙起身,怒氣瞬間四起,甩起碧天,就向紅羅身上刺去,紅羅不知道有多頑強,被反噬的同時,還被紫氣和黑氣所傷,卻依然抗下了這一帶刺的寒鞭,且還頑強的飛身而起,繼續和她打鬥。

一句陰狠的話語,在狐魄兒的耳邊響起——

“狐貍精,去死吧。”

狐魄兒快速閃身躲過她的殺氣,擡眼間,便見那眸中之色一片薄涼冷漠,她說:“殺了阿木,你也別想活。”

碧天一轉,化成七條,蜿蜒若星河趟過、流光熠熠,每一根上都是帶著寒刺而出,如若蛟龍般,纏住了紅羅的手腕又箍住了她的身體。

本就白皙的皮膚,瞬間就被一身血漬而覆蓋,紅羅掙紮著吼道:“我命不足惜,而今,我定要為魔尊除了你,妖媚我族魔尊,害我種族,只要我不死,定會殺到你魂飛魄散,死無全屍。”

狐魄兒勒緊碧天,冷笑一聲,怒目而視,“笑話,你們自作自受,與我何幹?我與你們才識幾日?霍亂人間,嬈佛蔽神,早當誅,今又傷我阿木,公理私怨,著實的該清算清算。”

狐魄兒更加用力的收緊碧天,眼看著紅羅皮膚炸裂,可突然間,紅羅便渾身魔氣四溢,滾滾黑氣,開始激蕩著碧天,她怒目狂吼道:“區區一只野狐貍,修行淺薄,你能耐我何?”

眼看從紅羅身上溢出的黑氣,順著碧天就竄入了狐魄兒的體內,突然,一陣強大的紫氣註入碧天之內,碧天隨之一陣,逼退了黑氣,紅羅又一次遭到反噬。

“她修行淺薄?”

“——那我呢?”

此語一出,便是攝魂鎮魄。

狐魄兒轉頭一看,北帝一襲流光紫色胄甲 ,已經幹凈到不染纖塵,上神的威嚴盡顯,深若寒潭的眼角處,紫光微揚,似是淡然一切,卻又冷漠異常,他微睜雙眸環視一周後,便叫人把紅羅拖走了。

狐魄兒整個人,此刻都處在一種錯亂的狀態,什麽情緒,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機械的收起碧天,然後站在北帝的身旁,微微側頭間,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滄旬,天兵天將押著滄旬待命。

滄旬渾身都是血色,長發淩亂的垂在身側,但那雙媚眼依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雖落魄兵敗,卻也是別樣的張揚,他勾唇淺笑的問道:“小白狐,你師父贏了你可開心?”

狐魄兒心情覆雜,那一股自顧不暇還能顧及到她的黑氣,不是傷她而是護她的,她沒有辦法無視。

世人皆憎惡的這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不但未曾傷她分毫,還在自己分身乏術而她性命攸關的時候,護她一命。

她?不知如何回答。

愛他不可能,恨也談不上,只覺得,北帝璨若星河的雙眸,從她的眉宇間悄然一過,自己便兩面為難。

滄旬搖頭輕笑,卻越笑越加的放肆猖狂,仿佛他不是一個階下囚,還是那高高在上的魔王一般,可笑著笑著,聲音又逐漸變小,最後,嘴角便只剩下了一抹自嘲,而那目光中,也只剩下了,再也掩飾不住的落寞。

這雙眼睛,含在眼底的光亮,皆是世人所見的薄涼,同她一樣,無論是笑著還是憤怒著,那薄涼之色,都從未褪去過。

但,就這雙薄涼的眸子,卻還能容得下一人,只有面對這個人的時候,那眼中的光亮,才是暖的。

這一點,滄旬和狐魄兒竟是出奇的一樣。

滄旬輕勾著嘴角,輕瞇著眼眸,相識雖短,卻勝過了歲月經年,只一眼間,他便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她,他輕著聲音說:“魄兒。”

狐魄兒心不在焉,又神思迷茫的對上了他的雙眸,原本等著他還會說些什麽,可是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溫柔,什麽都沒有繼續說下去,唇邊只是淡淡一笑,好似就釋然了一切,他將自己的眷戀和不舍,又埋進了心底,只是想好好的再看她一眼。

北帝也心神不寧的看了滄旬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狐魄兒一眼,似是有話要問,可他頓了頓,卻也是什麽都沒說,念動咒語,山搖地動,紫色霞光沖天而出,一道道符咒,轟然間,就向著滄旬飛去,頃刻,便不覆了他的身影。

狐魄兒回過神後,依舊急忙用碧天收了阿木和徐掌櫃,二人一如既往的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大羅天,只不過,此刻的二人,卻是各懷心思。

不管外邊的世界如何,紫微垣內,永遠都是一副星河流轉,靜謐非常的清冷樣子。

前邊身影停下,語氣波瀾不驚的問道:“你可怪我?”

狐魄兒不知想些什麽,聞言,腳步一頓,便輕嗯?了一聲,有些疑惑的問:“為何怪師父?”

北帝回身,似是沒什麽情緒,仍是高高在上的帝神,那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他說:“滄旬問你,是否因為我降服他而開心時,你沒有回答,便是不悅?”

狐魄兒垂下眼眸,猶豫片刻,還有些精神恍惚的答:“不曾不悅,也不曾怪過師父,師父除世間大奸大惡之徒,是大道大義。”

“既然心知,可你就是不悅,何必掩飾?”北帝的話裏,有一點酸酸的味道,他又眸光微聚了下,不確定的問道:“莫非,你對他,真的動情了?”

“沒有。”狐魄兒急忙辯解,她緩了會兒心神,才再次開口,“我……滄旬害人害佛,今被降服,是罪有應得。可——”

她擡頭看了眼北帝,卻不知北帝也正在註視著她,四目相對時,總是讓她有一種,仿佛自己又做錯了什麽的感覺,便收回目光又低下頭說:“他卻對我很好,怪不起來也恨不起來,如今遭難,我難過不起來,自然,也開心不起來。”

“你?”北帝有些啞然,微不可查的輕喘一口氣,轉身後才道:“你可熟悉他?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狐魄兒仍舊是迷茫的擡眼看去,問道:“熟悉他什麽?師父為何要這樣問?”

北帝的眼中,有著辨別不明的神色,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遠處,過了片刻才輕聲開口:“他的氣息,你可有熟悉的感覺?”

“氣息?”狐魄兒想了想,“不曾,我才認識他幾日,怎會熟悉他的氣息?師父這又是何意?”

北帝最近這個怪脾氣,可真的是——說來便來。

他微微一側身,便眼神淩厲的微怒道:“才識幾日,便可愛的死去活來的了,狐魄兒,你還真是能耐啊?”

嚇的她原地一哆嗦,瞪著眼睛瞪了好一會兒後,才莫名其妙的問道:“師父你怎麽了?他願如此,我能怎麽辦?”

“你還有理了是嗎?”北帝心中的火氣,不知為何就壓不下去了,語氣冰冷的怒道:“才識幾日,便廝混到了一起,他一個六天魔王,屠戮者無數,怎就待你如此溫柔親近?你懂情嗎?怎就見他遇難,這副落魄的神情?你是仙,他是魔,不怕落人口舌嗎?”

狐魄兒大驚,皺了皺眉頭,哪跟哪兒啊,怎麽這個火氣發的就那麽猝不及防無理取鬧的???

她眼底涼涼的,看著北帝便直截了當的說道:“師父您這話說的真是難聽,什麽叫做廝混?”

本來就氣兒不順,又沒來由的挨了頓罵,狐魄兒也覺得火氣甚大,她說:“我與滄旬兩次見面,您都是看見了的呀,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又不是我自己去主動找的他,別人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去,我並沒有與妖魔勾結,心裏坦蕩的很!”

北帝怒火未熄,她直呼那個六天魔王為滄旬,之前是親親抱抱的,這回天一路又失魂落魄的,一股無名之火,就這麽在不知不覺間,徒然升高,一種酸酸的味道,酸的他十分難受,卻又不能肆無忌憚的發火,只能狠狠的瞪了這個坦坦蕩蕩的狐貍精一眼,就開始兀自的心中憋悶。

而此時,狐魄兒的碧天,發出了一陣微弱的亮光,她趕緊將阿木和徐掌櫃放了出來忙道:“師父,阿木和徐掌櫃快要撐不住了,先救救他們吧。”

北帝寒冷的眸光掃視一眼,語氣冰冷:“早是該死之人,無救,丟出去。”

狐魄兒十分吃驚!

早是該死之人?

無救!

丟出去?!

這哪裏是一個上古帝神應當說出來的話?這種話語,誰說皆可,唯他不行。

狐魄兒跟隨北帝千年,看在她眼裏的,一直都是個剛正不阿的天地正神,清冷孤傲卻心系黎民蒼生的上古帝神,也是憐見天下眾生,渡惡為善之神,更是從不輕浮言語之神。

而今,自從她化身成人後,她的師父,她的帝神變了,變的越來越糟糕,變得什麽話都敢脫口而出,變得什麽事情,也都敢毫無顧忌不計後果的去做,不知不覺間,就在那條筆直的正神道路上,開始有了偏坡。

而自從滄旬出現後,他口中的禮義廉恥的那套說辭,便更是被他拋到了腦後。

狐魄兒輕咬著下唇,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小聲的提醒道:“師父言辭過了。”

北帝的手微微一抖,“過了?”他邪肆的一笑,顯的卻是更加的隨意,“你還知言辭過了?你是什麽時候懂言辭的?”

狐魄兒十指陷入掌心,她不知道那個清清冷冷的帝神,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有這麽大的火氣,她現在也無心哄他,心裏十分煩躁,她不知該說什麽,北帝的火氣能小一點,也不知道能做什麽,把自己心中的愧疚彌補掉。

是,她於心有愧。

愧於阿木,徐家小郎,今七歲,命喪——因她。

愧於魔王,萬魔至尊,一眼情生,從此,死生相念——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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