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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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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魄兒一時間回憶起了很多, 八芝的眼力見兒不服不行,自己的一個眼神,他就能迅速的遞過來一把椅子,這要是換做阿貍, 估計自己的眼睛瞪瞎了, 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忽而又想起那時, 當自己正要得意揚揚的,翹起了那萬年招搖顯擺的二郎腿, 且還要不屑的瞥了一眼狐羽楓,剛要慢吞吞的拖著長音,報出自己的名號時, 便聽見一陣極其不和諧,不低調的聲音響起,阿貍吧嗒著滿嘴的耗子毛,扯著嗓子, 拉著長音說:“我們老大呀,乃是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的嫡傳大弟子是也。”

她記得,自己眸光一寒的看向那欠嘴的肥貓, 但隨即,又揚了揚眉看向狐羽楓驕傲的說:“沒錯, 就是我。”

她忽而看著白無泱笑了笑,那時的自己,竟是這麽的不謙虛。

她慢慢的往白無泱懷裏靠了靠說, “那時的我,可喜歡吹牛了, 覺得自己有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大靠山,所以, 走路都是橫著走的,得罪了不少神仙,但是那時……”

她又尷尬的笑了笑,“我哪裏知道什麽是得罪啊,今天捉弄捉弄這個,明天再拿那個取個樂子,我可開心了,其實,我不知道的是,就連天上的玉帝,都煩的我恨不得我灰飛煙滅呢。可奈何,我性子太劣,罰也受過,罵也挨過,還是那麽的不知檢點,我師父他……”

她擡眸看了看白無泱,眸光微聚,那眉眼如初,又恍若昨夕經年了——

她輕呼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可是被我害慘了呢。”

狐魄兒又低眸看了看畫,已經畫的差不多了,她指了指阿貍:“阿貍說,我吹牛皮就跟吃家常便飯似的,非常勤快。當時我脾氣暴啊,一個雞大腿我就呼了過去,阿貍被呼的直叫喚,卻把狐羽楓給逗笑了,我一個山大王有點尷尬。”

白無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也勾唇笑了笑,“非常尷尬,多傲嬌的小白狐啊。”

“是啊。”狐魄兒也笑了笑繼續說:“我瞪著狐羽楓說,我怎麽有一種養虎為患的感覺呢?”

她頓了頓,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仿佛自己已經回到了從前,“我們那裏,廢物們的嘴巴都……都很欠,一個比一個的會拆臺。狐羽楓還沒說話呢,虎寶兒就嚷嚷上了,誰說的養虎就一定為患了?我就不會。”

她又笑了,“真的,那時我可氣了,我掃了這個矯揉造作聲音的主人一眼,咬著牙說:的確,你不會,你是不會,但你會不會的前提,你得先是只老虎呀。”

狐魄兒學著虎寶的樣子說,“老大,這麽說話我就不愛聽了的呀,人家不是老虎是什麽嘛?”

白無泱被她逗笑了,握著她的手抖了抖,狐魄兒說,“我當時就想,把之前那口生生咽下去的老血,再次嘔到嗓子眼,我可兇了,拍著桌子就吼了起來:是什麽嘛?還是什麽嘛,不是老虎,是虎!虎!虎!”

白無泱笑的手抖的不行。

狐魄兒也忍著笑說,“後來,還是八芝沖虎寶兒使了個眼色,虎寶兒才擰擰噠噠的離開了。”

她繼續說,“我大哥,就是狐羽楓,那時的他也可痞了,非常的騷氣,就是碰到拘靈後,才改了性子。”

白無泱聽到‘騷氣’這個詞時,還是有點接受不了,但狐魄兒說的很投入,沒有發現他的尷尬,“他就那副妖裏妖氣的樣子跟我說放心,你養不出那種禍患。”

“可我都被這群妖精氣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狐羽楓他指了指離開的虎寶,又指了指正在吐老鼠毛的阿貍,又沖我的拜仙堂指了一圈說,養虎為患啊,我讓你大可以放心,你養不出那種禍患。”

白無泱頓了頓,她又一次雲淡風輕的提起了拜仙堂。

她也頓了頓,長出了一口氣說:“可他沒想到的是,那種禍患,養不出來,但是我可以自己當啊。”

狐魄兒眸光落在畫中的自己身上說:“還當了一個相當大的禍患。”

“接下來該畫哪兒了?”白無泱打斷道。

接下來該畫哪了?狐魄兒低眸看了看白無泱的手?接下來……

她真的就開始了占山為王的日子,氣勢總是要有的,弄個大殿,再弄個大王椅,高高的放在大殿之上,俯視之下,全是她的一群蝦兵蟹將,心裏美極了,可這一遭折騰下來,她也是累極了。

忙完後,便拖著疲憊的大尾巴,回到了紫微垣後,慵懶的躺在了地上,還來了個大劈叉。

北帝嫌棄的看了看她那臟兮兮的一身毛,但還是將它抱進懷中,又放到了仙池裏面,輕柔的為她清洗著。

狐魄兒伸了伸四肢,舒服的很,當北帝的手沾著水滴,再次放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睡眼惺忪的睜開了一只眼睛瞧了瞧,忽的便清醒過來,撲棱棱的抖了抖身上已經雪白軟糯的毛,叫了聲師父後,就變回了人的樣子。

北帝輕笑著應了一聲後,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看著突然變成了人形的狐魄兒,有些呆楞的失了神,但也只是一瞬,便迅速的給她裹了一身的衣服,站起來轉過了身。

狐魄兒低頭看了看這濕漉漉的自己,衣服穿在身上,極其的不舒服,她皺了皺眉,“師父這是在幹嘛?洗好澡了嗎就給我穿衣服。”

她邊脫還邊嘀咕著,“沒洗完呢,你給我穿什麽衣服,而且就算穿衣服,你也要給我擦幹凈再穿呀,濕漉漉的不舒服,師父,我還要洗,要不然你給我擦擦也行。”

北帝微微側身,剛要開口,眉頭一皺,便又快速的轉了回去。

狐魄兒眨了眨眼,沒心沒肺的道:“師父,你是不好意思了嗎?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只是一只有了些許變化的狐而已,又不是仙子,也不是狐貍精呀。”

忽然間,她的腦回路有了一點暢通,莫非……自己現在的樣子,就是傳說中的狐貍精不成?

隨即,大吃一驚的皺了皺眉,不不不,自己頂多算的上是一只成了精的狐貍,跟狐貍精可是萬萬挨不上邊的,被誤會了可不成。

她迅速的撲進北帝的懷裏,還非常臉大的問且解釋道:“師父你怎麽了?每次不都是你給我洗的嗎?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我又不是什麽狐貍精,師父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想多了吧?”

北帝猝不及防的抱住了突然間闖進懷裏的她,與什麽都沒穿的她來比,腦子是不是有病這種被罵的刺激,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他楞了幾秒,她又是一身華衣已經穿好了。

狐魄兒更慌張了——

因為——北帝松開了她。

可松開怎麽能行?

自己必須將死纏爛打,臭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到極致方可罷休,誤會自己這顆冰清玉潔的心,那定是萬萬不可的。

一個大熊抱,她從北帝的身後便環住了他的腰。

想走?

沒門。

自己還沒解釋清楚,洗脫自己是不是狐貍精的嫌疑呢,他說走就走,那自己還跟誰解釋去?

狐魄兒是受不了自己的人生,在他面前有汙點的。

她怕他一個不樂意,一腳把自己給踹飛了。

那自己的大靠山,豈不是也隨之而飛了嗎?而剛收的那群雞飛狗跳的勢利眼們,不也隨之而飛了嗎?

我了個天……

她不敢想象,越想越可怖。

她緊緊的抱住北帝的腰,北帝掰了掰她的手,竟沒掰動,她見此,瞬間就慌了,手扣的更緊了,有些著急的道:“師父你這是要幹嘛?你且聽我解釋。”

北帝微微回眸,臉上有一絲不悅,“松手。”

狐魄兒頓了頓,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委了吧屈的說:“那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狐魄兒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卻是在心裏嘀咕著,我的帝神師尊,當然是你想聽什麽,我就解釋什麽唄,我可不是那種傻二的狐。

她彎唇笑了笑,從未把自己的不著寸縷和他的尷尬放在心上,非常自然的說,“當然是解釋一下,我不是一只人盡可誅,喪盡天良,欺師滅祖,極其不招人待見的狐貍精唄。”

她上前兩步,與她的帝神面對面,看著北帝的眼睛,坦坦蕩蕩的繼續嘚吧:“師父,我都感覺出來了,你剛才有一點點尷尬了是不是?想多了吧?完全的沒有必要,你大可以不要把我這個畜生當個人看,我本來也就不是個人啊,你那不是自找煩惱呢嘛。”

北帝轉了個身:“……”你這個小畜生,離我遠點行不行?

她仍舊侃侃而談,“我天生呢,就是一只唯您馬首是瞻的小畜生,絕對的禍害不了您的,您且放寬心便是,俗話說得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就算我去禍害,也禍害不到您頭上啊,是不是傻?”

她的眼睛轉了轉,又瞥了北帝兩眼說,“您不用顧及到我的感受,隨隨便便怎麽把我當成個畜生看都成,我保證:丁點意見全無,丁點脾氣沒有。只要您開心就好,師父看我,畜生,小畜生一只,我,是我。”

她又環住了北帝,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裝的可乖了。她微微的擡起頭,偷偷的瞄了一眼……還是不悅?狐魄兒有點懵,想想這保證,絕對的發自肺腑啊,沒什麽毛病呀???

既然認為自己沒毛病,那就是他有毛病了。

狐魄兒這樣琢磨著,但還是戰戰兢兢的擡起頭,委屈巴巴的說:“師父,你倒是說句話,我又哪錯了?我保證剛才說的話,完完全全都是發自肺腑的。”

北帝的眉眼微低,雖然看不出什麽表情,但也絕對的是一張臭臉,有些諷刺的道:“我都是窩邊草了,你見過草會說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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