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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蕭瑟南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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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陸祁風拖著疲累的身子,牽著疲累的馬兒,繼續往前行。從前那一套玉樹臨風的白玉色衣袍已經換下,此時身上穿的是一身灰色的衣裳,他這才知道,原來行走江湖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瀟灑,原來這活兒竟這麽難做,一路上連個說話的伴兒都沒有,可怕他這個話癆給憋壞了。

每行至一個驛站或茶棚,他都得拉個人來聊上半晌,若實在拉不到人,他就找掌櫃的。如此他才將那麽遠的路走了過來,不然不累死也會被悶死。

坐在小道旁的茶棚裏,陸祁風要了一碗面和一碗茶,一個人孤單地吃著,再走三四天,應該就能到矜蒙了。走了這麽久,包裏的盤纏也快花得差不多,現在花錢都不敢再大手大腳了。

“老板,過了這昭縣就到矜蒙了吧?”陸祁風沒話找話,再次與老板閑聊。

“是啊,”老板沙啞的聲音,“小夥子,這兩年來我一般只見從矜蒙往外走的,像你這樣從外面往矜蒙送的,還真不多見。”

“為啥呀?”陸祁風吃了一大口面。

“這矜蒙啊,雖說是都城,但卻不是個好去處,經過這兩年,這矜蒙城裏的百姓們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就留下來要飯,小夥子,我勸你啊,最好別去。”

“這矜蒙這麽恐怖?你們是不是都恨透了你們的陛下?”

老板被嚇了一跳,連忙壓低聲音道:“哎小夥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心被殺頭。”

“哦好好好,我不說。”陸祁風趕緊又吃了一大口面,將嘴給堵上。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沒過多大一會兒就有一隊人馬直奔過來,那群人個個面目猙獰,手裏握著彎刀,極其兇殘的模樣。眾人紛紛下馬,“老板,給爺上菜!”

老板也被嚇到了,連忙哈腰點頭,“是是是。”

陸祁風一看那幫人就不像什麽好人,也不敢再說話了,埋頭下去吃著面,茶棚裏除了他和那幫人,就再沒有其他客人。那幫人也順其自然地註意到了陸祁風。

一個手下對著領頭的使了個眼色,“二哥,你看。”

領頭的順著方向看去,看見了陸祁風腰間的玉佩,這東西一看就是上好的貨,再看陸祁風的行李和那匹馬,幾人立即斷定陸祁風不是尋常百姓。

陸祁風感受到了灼熱的目光,連忙幾大口喝完了茶水,將銅錢扔給老板就要跑,結果幾個人立即擋住了陸祁風的去路,“兄弟,別走啊,咱們喝一杯!”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陸祁風笑著擺手。

幾人奸笑著將陸祁風圍到了中間,陸祁風一看勢頭不對,這群人明顯就是山匪嘛,他們是要劫財還是要劫命?亦或是劫色……

於是他連忙掏出懷裏的銀子來,放到一個人的手上,“幾位大哥,在下不過是來找個親人,不想驚擾到各位的,這是我僅剩的銀兩,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那人笑著將銀子揣進懷裏,接著說:“對不住了兄弟,叫你親人來穴寒寨領你吧!”

果然不只是劫財,陸祁風果斷地抽出腰間的佩劍來,就要向一個人刺去,結果對手人多,又擁有一身蠻力,他才剛出手就被人打掉了手裏的劍,再被摁到地上綁了起來。

陸祁風哭喊著被山匪扔上了馬,朝另一個方向去了。不要啊,他可是走了將近一個月才走到這兒的,好不容易才接近了矜蒙城,怎麽又回去了……陸祁風欲哭無淚。

“放我下去,我不跟你們走,我要去找凝兒……啊……你們休想制服我,你們雖綁到了我的身子,可我的心不會跟你們走的……放我下去……大哥,你們方向走錯了啊……”陸祁風一路沒完沒了地瞎喊,聽得一眾山匪頭疼。

“給我閉嘴!老子殺了你信不信!”領頭的實在聽不下去,下馬來給陸祁風了一個下馬威。

“信信信!”陸祁風連連點頭。

可才剛過了一會兒,陸祁風又開始呻吟起來,“哎喲餵,我的肚子……我的腰……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直到那山匪氣急敗壞,再次下馬來狠狠將陸祁風揍了一頓。

陸祁風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才住了口,他心裏苦啊……他這張臉,已經是第二次被人打成這樣了。

“二哥,我就沒見過屁話這麽多的男人,比個娘們還難纏!”一個山匪跟頭領抱怨著。

頭領瞥了他一眼,“怎麽了?喜歡啊?送給你啊!”

“不不不,二哥,我可不敢要。”

陸冬玉跟隨著商隊一路走,倒還在陸祁風的前面到達矜蒙城。她按照約定給商隊的人付了銀子,然後帶著香蘭進了城。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請畫師畫了兩幅畫像,一幅是陸祁風的,另一幅是趙南之的。

矜蒙城裏蕭條的景象讓陸冬玉有些不相信,這不該是一座王城該有的氣息。找了一家客棧後就出門,在街道上憑畫像四處找人,連續找了幾天也沒個著落。大哥如果沒來矜蒙,那會去了哪兒?還有趙南之,當初他不辭而別,到底躲到哪裏去了?

街上突然來了一隊穿金色盔甲的士兵,攆開行人到街邊去粘貼著什麽。士兵離開,行人們紛紛圍上去,陸冬玉也過去湊熱鬧,可個頭太矮,只看見了紙上“皇榜”二字。

退出人潮,肩膀突然被人抓住,陸冬玉一驚,回頭去看,竟是一個穿盔甲的,而且他們從未謀過面。還沒等陸冬玉開口說出疑問,那人便叫了兩個兵來將陸冬玉帶走。

“哎你們怎麽隨便抓人啊?你們抓我做什麽?這矜蒙城裏還有沒有王法了?”最終陸冬玉也掙紮不過他們,硬生生被帶走了。

香蘭小丫頭在後面哭喊著,“小姐,小姐……”隨後紅著眼睛跟著抓陸冬玉的那隊人馬一直走。

後面粘貼皇榜的地方有人念出了上面的字:“陛下選妃,凡家有適齡女子者,皆須向官府登記,若樣貌出眾者,可入宮為妃,一生榮華富貴……”

陸冬玉被關進馬車裏,看不見去路,顛簸了很長的一段路之後,終於被人從車裏放了出來。

“你們真是膽大包天!這矜蒙城還有沒有王法了?”攢了一肚子氣,才出車門陸冬玉就不顧一切地怒吼著。

“閉嘴!”盧盛惡狠狠地瞪了陸冬玉一眼,“能來這裏可是你的榮幸,知足吧你!”

然後陸冬玉又被人拖走了,她這才看了看四周的景象,都是高墻大院,都有重兵看守,這是什麽地方?

之後陸冬玉被帶到了一處叫“朝尹殿”的地方,裏頭地方寬闊,裝飾都屬上上乘,金碧輝煌,好不大氣!而且僅這間屋子裏就有不只一個丫頭在伺候。

“跪下!”盧盛將陸冬玉摁著跪下,“啟稟陛下,這便是禦林軍今日選的一個女子,奴才看著還不錯,遂帶來見陛下。”

什麽!陛下?陸冬玉一驚,他口中的陛下……是南安王嗎?心裏突然一陣驚訝與害怕,才到矜蒙的第三天,她就來到了南安王宮,見到了南安王,而且……那人還說什麽……選妃?

等不及陸冬玉繼續臆想,沈鈺就站起身走了下來,陸冬玉只聽見腳步聲,不敢擡頭看,她這輩子都還沒見過長榮天子的容顏呢,更何況這是異國的天子。

“擡起頭來。”沈鈺看著瑟瑟發抖的陸冬玉說道。

陸冬玉咬著唇,緩緩擡起了頭,兩人目光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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