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凝也只好從地上坐起來，看著趙南之那一身玄色的裏衣，還有他寬闊的背，她怎麽就心動了呢？她怎麽就不矜持了呢？

趙南之自己盤腿運氣，將方才那一陣悸動與燥熱壓下去，然後緩緩轉過身來對孫凝道:“那幫人已經走了，我們安全了。”

孫凝木訥地點點頭，看著趙南之敞開一半的胸襟，再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一下子緩過神來，連忙用手捂住了胸口。剛才她是在做什麽……他們怎麽就這般了呢？成何體統……

趙南之看著孫凝更加通紅的臉龐，和她那小緊張的模樣，心底的悸動真是使盡所有的內功都壓不住啊！他只能轉過頭，看向河下游，兀自舔了舔唇，然後站起身來往他們扔衣物的地方走去。

孫凝透過樹叢的縫隙看趙南之將衣裳穿上，再將腰帶系上，顯出他威武挺拔的身姿來。

緊緊裹著裏衣，趙南之拿著她的衣裳和一直鞋子過來了，“將衣裳穿上吧，另一只鞋子漂太遠，找不回來了。”

“哦。”孫凝伸出一只手來接過衣裳，“你……你轉過身去。”

“哦。”趙南之訥訥地又轉過身去，繼續看河下游的景色。

孫凝咬牙，迅速將衣裳都套在了身上，然後再穿上那剩下的一只鞋，輕咳一聲對著趙南之的背影道:“好了。”然後踮著腳尖從樹叢裏走出來。

往回看，那樹叢的中間都被兩人壓平了，頓時一陣羞澀感上心頭。

“你的鞋丟了一只，我背你回去。”趙南之朝孫凝走過來。

“不……不用。”孫凝慌張地向後退了兩步，差點又往後摔下去，趙南之伸出手來拉住她。

孫凝看到趙南之一咬牙，這才想起來他受了傷。該死！竟將這事都給忘了！

“你手臂受了傷，要不……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小傷，不礙事。”趙南之搖頭。

孫凝看向他的胳膊，就怪他那身玄色的衣裳，連受了傷都看不出來，如今已不知流了多少血。驀然一陣心疼，又是為了她，他又為了她受傷……

“不行，你過來。”孫凝再也顧不上腳掌的疼痛，拉著趙南之到了河邊去。

孫凝訥訥地伸手，一點點解開了他的衣帶，然後為他脫下半身的衣裳，雖然內心羞澀，手也陣陣發抖，但他的傷不能耽誤。

趙南之此時便像個失了心魂的人一樣，不說話也不拒絕，任憑面前的人脫了自己半身的衣裳，裸露出一只手臂和一半身子來，孫凝的纖纖玉手撫在自己的肌膚上，溫暖柔軟，又有點酥麻，趙南之感覺自己是喝了酒，有些微醉。

孫凝扶著趙南之蹲下去，用河水給他清洗傷口，趙南之看著孫凝認真又小心翼翼的臉，兀自咧嘴笑了。

“好了，現在只能給你止血，回去再給你上草藥了。”

趙南之點頭。

孫凝費力地扯下衣角的一塊布，緊緊地纏在了趙南之的手臂上。包紮好之後再小心翼翼地擡起他的胳膊，一步步為他穿好衣裳，系好腰帶。

這是孫凝這輩子第一次伺候男人，第一次碰男人的身子。此刻想想，若要她以後都這般伺候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是趙南之的話，她願意。

而此時趙南之的心裏已經暖得可以開花兒了，公主這般對他，還有方才的閉眼和緊張，他也看得出來，公主的芳心定已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他卻克制住了自己，放開了她，打破了她的期待。他又何嘗不願與她纏綿悱惻？又何嘗不願得到她？然後與她在一起，從此不再分離。可是他不能，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她此時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因為她還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他，他有更重要的任務，他萬萬不可在此時占了公主的便宜，他不能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

若待她恢覆記憶之後，她的心還在他身上，那該是多大的一件幸事，可那又怎麽可能呢？她可是南安國的公主。

孫凝說什麽也不讓趙南之背，光著一只腳掌，一瘸一拐地饞著趙南之往柳坡村方向走，等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暗。

“大娘，婼青呢？她可曾回來過？”孫凝一路都放心不下謝婼青，剛進門就問道。

大娘蹣跚從屋裏出來，“沒有啊！你們這是怎麽了？”

“無事，就是路上遇到歹徒了。”趙南之回答。

兩人到側屋的床上坐下，孫凝立即去拿平日裏采好的草藥過來，搗碎後給趙南之敷上。

“南之，婼青她不會有事吧？”孫凝給趙南之上好藥，穿好衣裳，依舊不放心謝婼青。

趙南之有些錯愕，她對自己的稱呼變了，第一次，她喚他的名字……沒有帶上姓。

“她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趙南之答道。謝婼青可是大皇子的死士，而且這麽久合作以來，他清楚謝婼青的身手，武功不錯，人也機靈，應付幾個小賊應該綽綽有餘。

“這便好。”孫凝點頭，“可那些人真是蘇萬仁派的麽？”

趙南之轉頭去看她，“你覺得呢？”

“我看著不像，一來蘇萬仁的手下武功不可能那麽高，二來他沒理由來追殺我。我看那幫人倒像是……從前在岳城幾次糾纏的人，可這次的人又比從前厲害不少。”孫凝不解，“可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一直不放過我？”

“我也不知曉，但是來者不善，今後我們必須更加小心了。”趙南之低頭回答道。

孫凝湊到趙南之的面前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南之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從前就相識了？我從前到底是什麽人？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原委。”

趙南之咬咬牙，“阿凝，我真不知曉，我與你第一次見面便是在孫府。你別多想了……咱們該去吃飯了。”說完眼神有些慌亂。

“看著我的眼睛，”孫凝不願相信，“我知道你在撒謊，我看得透你的眼神。”

“我……”趙南之擡頭，語塞。

“好，我可以不追問，而且以後再也不會追問，那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可否如實回答我？無關我的身世，也無關那些刺客。”孫凝很是認真嚴肅地盯著趙南之的眼睛。

趙南之正張口要回答，屋外大娘的聲音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婼青回來了！你怎麽了？這是怎麽弄的……”大娘的聲音驚訝又緊張，兩人頓時跑出門去，看見了沾了一臉血的謝婼青。

孫凝連忙跑過去扶住她，“婼青！婼青你怎麽了？怎麽弄成這樣？”

“沒事，活著回來了。”謝婼青吃力地一咧嘴，看著孫凝道:“你沒事就好。”

“這時候你還管我呢……走，進屋去看看傷口，你怎麽就傷成這樣，不知道躲嗎……”說著說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嘩地一下止不住。

謝婼青再笑笑，被兩人拉著進了側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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