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你冷靜點，”孫凝躲過陸祁風熾熱的眼神，掙脫了他寬大的手掌站起身來，“我不能那麽做，爹爹對我有恩，是他給了我這個家，我不能如你一般肆意而為。”

“凝兒你別說這些，你就說你願不願意，你願不願意與我在一起？”

孫凝皺眉咬了咬嘴唇，狠狠下了決心，擡頭看陸祁風有些痛苦的眼睛，“表兄，我與你不可能的。”

“好，我知道了，凝兒。”陸祁風壓低了聲音，點點頭道，“我不會強迫你，我懂得亦洵和芳盈的結果。”

陸祁風又笑了，笑得眼裏摻雜了些苦澀。

孫凝再咬咬嘴唇，“那表兄，你我還是朋友吧？”

“當然是，不過我還是喜歡你直呼我的名字。”陸祁風笑得更加燦爛起來，彎起的眼睛如月牙兒一般，如孫凝初見他時一樣好看。

孫凝也翹起嘴角笑了。

是該與他說清楚，她不能再讓陸祁風毫不知情地傻傻為她付出，她受不起也還不清他這份情意，他們還是如從前一般做朋友好。

但孫凝也害怕陸祁風會如同四哥一般，斷絕感情之後便不管不顧，與她、與家人都形同陌路，她不想與陸祁風成親，但她也不願失去一個朋友。

不過陸祁風倒是一個與孫亦洵截然不同的人，在之後的兩天裏，孫凝知道自己多慮了。陸祁風沒有立馬收東西離開孫家，他還想之前一樣住得自如，當兩人遇見時，陸祁風還是會很自然地與孫凝開玩笑。

陸祁風還是會給孫凝送東西，只不過次數沒之前的頻繁了，孫凝遲疑時，他拍著胸脯說：“我陸祁風歷來待朋友真心誠意，這玩意兒是咱們友誼的見證！”於是孫凝便只好欣然收下了，她高興收獲了陸祁風這個好友，她慶幸陸祁風不是孫亦洵。

南安國東部，隴縣，趙南之風塵仆仆剛遇到來接應他的何邵。

南安境內的氣候比長榮暖和得多，所以很少能在南安見到雪，趙南之第一次見到雪，是不久前在岳城的時候。一路馬不停蹄，趙南之的額頭上都冒出了些細汗，他將那件墨色厚披風解了下來。

“將軍，路上沒碰到什麽狀況吧？”何邵接過趙南之手裏的韁繩，替趙南之牽起黑馬。

“沒有，你這邊呢？還順利吧？”趙南之去看何邵，看到何邵清瘦了不少，趙南之覺著定是自己交給他的任務太重了。

“一切順利，上次你讓我去會一會隴縣的縣官，我去了，他果然好收買，現在已經是咱們的人了，咱們可以放心在隴縣內活動。”何邵恭恭敬敬地回答著。

趙南之將手搭到何邵的肩上，“你做事，我放心，就是讓你一個人負責這麽多事，忙不過來吧？”

趙南之手掌觸碰到何邵肩膀的那一剎那，何邵有些心虛，但仍然淡然地和趙南之交談，“能得到將軍的信任，是屬下的榮幸，屬下不辛苦。”

趙南之跟著何邵回到了客棧，何邵先讓小二把趙南之的馬牽去了馬棚，然後問老板要了與自己相鄰的一間房給趙南之。“將軍先到我房裏，我讓老板上桌酒菜來給您接風洗塵，我順便給您講講您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其他的事務明天再開始處理吧，將軍趕了一路也累了。”

“嗯，也好。”趙南之點點頭。

這家客棧裏住了很多自己人，多是送信尋回來的從前的舊將，怕外人起疑，他們要的房間號皆不相鄰，有任務時便假裝串串門。

何邵點了夠兩人吃的飯菜，再要了兩壇烈酒，在冬日裏暖暖身子，畢竟他們的銀兩還有更大的用處，自己的衣食住行就得節儉一些。趙南之才剛來，何邵必須表現得很規矩很尋常，一切都得按趙南之的意思來，不能一開始就露出馬腳。

趙南之看了看何邵店的酒菜，表示很滿意，他從前教他們的那些東西還沒忘。

趙南之再硬朗的身子，快速趕了五天的路也著實累了，他邊飲酒邊聽何邵講述著如何去聯絡舊人，如何去收買縣官，趙南之信任何邵，到後頭便沒有再仔細聽，隨著烈酒下肚，他隱隱約約想起孫府的桂花釀來，他也就那次替孫凝偷酒時嘗了一口，不過他們這些武將還是更適合喝烈酒，桂花釀對他來說有些太甘甜清淡了些，他捏起酒杯來，眼前仿佛又出現孫凝那如花嬌的臉，揚起嘴角笑了笑。

何邵看出來趙南之心不在焉，便沒有繼續講下去，兩人吃完了所有酒菜，隴縣的酒又渾又烈，那是出了名的，兩人都微微有些醉了。

何邵扶著趙南之回了房間，看著對自己一如既往信任的趙南之，何邵又是一陣愧疚。將軍，對不起……

趙南之離開岳城，公主的身旁就少了個得力的人，何邵已經雇了人到岳城去，明日也該到岳城了，調虎離山，這對何邵來說可是個難尋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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