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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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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佚嘴角笑意微微一僵,而後又往南衣方向走了一步,淡淡說道,“願聞其詳。”

輕飄飄四個字立時把她的氣勢通通壓了下去。

還願聞其詳?幾年不見,這小和尚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深吸一口氣,南衣面上笑容大了幾分——比臉皮厚,還真沒人比得過她。

“真要說起來,兩只手都不夠數,三日三夜也說不完。待我好好理理,再挑個時間,與世子爺細說。”話畢,她拱了下手意味“告辭”,而後眉眼帶笑地就要從裴佚身邊走過。

哪知剛走沒兩步,就聽到了裴佚拋來的一句話,驚得南衣差些左腳勾到了右腳。

“不知南姑娘可算上了在下?若是沒有,還請添上。”

我靠?

站定身子,南衣回過身,看向他的神情有些覆雜,“這玩笑……不好笑。”

背在身後的手稍稍緊了一下,裴佚面上的笑綻了幾分,“在下,從不打誑語。”

南衣徹底轉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向了他,“剛走神沒聽清,要不你從頭到尾再說一遍?”

裴佚一直游刃有餘的表情終於龜裂開來,匆匆錯開她的視線,虛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下。

——小樣!跟爺鬥?

你丫才還俗三年,老子可是調戲東方門上上下下十幾年了!

南衣雙手環胸而抱,挑了眉頭,“餵!你是不是處了很多姑娘?怎麽說話這麽厲害了?還會撩姑娘了?”

裴佚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好一會兒,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句,“在下……至今清白。”

南衣嘖嘖幾聲,“厲害!”丟下這兩個字,她便悠哉悠哉地轉身走了。

半晌,裴佚平穩了氣息,看向院中,早已沒了南衣身影。

松開一直握在身後的手,繃著的身子也放松下來,不由輕笑了一聲——果然,在她面前,自己總是占下風的那個。

無論自己一開始想得多麽周全,總能叫她輕輕松松就控住了局面。

去西郡的途上如此;在京城的皇宮內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不過,他總算是說出來了。

一路氣定神閑地回到屋子,南衣哼著小曲關上門,接著慢悠悠走到窗邊,把窗戶給帶上了,這才“啪唧——”癱坐在了椅子上。

——我靠!這都什麽奇葩情況!

裴佚竟然表白了!那小和尚竟然向老子表白了!

南衣面色凝重。

照理說,被裴佚這樣一個身份顯貴、長相俊美、“至今清白”的世子爺表白,是個女人都該飄飄然地樂上許久。

說實話,她也樂了那麽一小會兒的——畢竟這是對自己個人魅力的肯定!

可一想到目前的情形,就有些樂不起來。

自己在這木山的渾水中,摻和得太深了。

傻了的蠱美人還在後頭跟著。

裴佚和姜半夏聯手針對的就是木山。

要知道,師父就是因為姜半夏他們要對付木山,才高調地重出江湖。時間上算起來,正是自己剛剛被“發配”雲山的時候。

而自己扮作“楊許生”去給裴佚看病的時間,是再往前推半年,這麽一算……

她很懷疑,就是那次在宮裏,姜半夏與裴佚搭上了線。

再之後……

姜半夏給西今偷偷送去了“木魂蠱”的解藥配方線索,接著又送給了師兄他們自己被柳霜霜從“雲山”帶出來的消息。

然後,她差些在烏陵鎮被蠱美人給幹掉了,養傷了一整年。這期間,裴佚明明一次都沒出現過,今天卻突然就表白了。

目前,她想到兩個可能:

其一,自己身上有裴佚所圖的東西。

其二,裴佚一直默默關註自己,但奈何出不了皇宮,只能讓姜半夏代勞,一路幫她逃離了木山。

小北說過——裴世子兩個月前才剛被允許離開京城。

如果是第一種,一時還真想不出來會是什麽東西。

如果是第二種……

南衣單手摸上了自己臉頰,感嘆不已——老子還真是個搶手貨!

那一日的表白之後,南衣每天照舊該吃吃、該睡睡,毫無負擔地裝糊塗。

反倒是裴世子瞅著一日比一日明顯起來。

“師姐,為什麽裴世子總是看你啊?”一上午,小北都看到好多次了。

南衣叼著嘴裏的草根,頭也不回,“你說,為什麽師兄總是回頭看你啊?”這東方冠,騎馬都不好好騎,成天回頭,看得她脖子都酸。

“哪、哪有!”小北瞬間臉紅了,悄悄一側腦袋,果然對上了東方冠正從前方投來的視線,頓時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

“真是郎情妾意,羨煞旁人啊。”南衣雙腿一夾馬,“我去給你把師兄換後頭來。”

“師姐!”小北被打趣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等南衣真和東方冠換了位置,她才猛然意識到——剛才師姐拿“師兄看自己”與“裴世子看她”作比較……難道是裴世子喜歡師姐?

裴世子人挺好的,可是,她還是覺得二師兄更適合師姐。

東方冠摸了下北庫的頭頂,“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北庫有些羞地退了一下,“沒、沒什麽。”不確定的事情,不能瞎說。

又不緊不慢趕了幾日路,車隊離長梁越來越近,那蠱美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南衣既松了一口氣,又暗暗有些愧疚——應該就這麽甩掉了吧。

沒了七月,那傻子要追上自己,絕對是天方夜譚。

江湖險惡,蠱美人也許已經遇到了什麽惡人壞蛋……就當是天妒紅顏吧。

南衣料的沒錯,跟在後頭的蠱美人確實遇到了麻煩。

這一日,孤身一人前來投宿的晏奚,遇到了百聞不如一見的“黑店”。

看了眼木珠中已經變紅了的“子母蠱”,晏奚默默躺平在床上,任由下一刻推門而入的店小二將“中了迷藥”的自己抗在肩上,一路送去了地下室。

店主嘖嘖半天,伸手在“昏迷”的晏奚臉上狠狠摸了一把,“雖是個男的,但這張臉真比女的還勾人。”

店小二趕緊攛掇了一句,“要不老大您先驗驗貨?反正不是姑娘家,破不破瓜,不影響價錢。”

“這……不太好吧。我可不好男風。”話雖這麽說,但“老大”的手卻沒從晏奚身上拿下來,反倒是順著脖子往下,探到了衣領附近——乖乖,這皮膚真是嫩得能掐出水來。

“老大,我到樓上看店去!”店小二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還幫著把門給關了。

沒了旁人,那“老大“立時露出了猥瑣面目,直接雙手都攀上了晏奚的身子,急不可耐地就要解他的腰帶。

“真是美人——”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興起的“老大”突然雙眼發直,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晏奚黑著臉坐起了身,一腳踹開了邊上的人。

看著那人身下拱起的衣物,只覺惡心萬分。

“找死。”

一甩手,那抽搐不已的人忽然歇斯底裏地狂叫起來,而後七孔冒血,很快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皺著眉,晏奚擡腿跨過地上那攤血水,走向了地室的門。

“老大今兒這動靜弄得有些大啊。”坐在櫃臺後頭,店小二感嘆不已——都隔了那麽厚的土層了,竟然還能隱隱聽到那小子的尖叫。

真是比女的還帶勁兒。等老大玩完了,自己說不定也能弄上一回。

戊時一刻,天色已暗。

趕路的車隊今日歇在了路邊一處土地廟。

“師姐,為什麽我們不住之前遇到的那家客棧啊?”小北不解。

越往北人煙越稀少,他們已經三日都沒好好住過客棧了。

南衣喝了一口米粥,“向導說那是家黑店,住不得。”

“黑店?我們這麽多人……也會出事嗎?”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繞著點總沒錯。”粥有點燙,南衣伸手放到一邊,準備涼涼再喝,“江湖行走,越小心越好。你這模樣,千萬不能一個人到處亂走。”

“可師姐你不也一直一個人嗎?”

“我會易容,你會嗎?”

“我……”

正聊著,在廟外值守的侍衛忽然嚴肅出聲,“什麽人!”

東方冠最先起身,大步流星就往門口去了。

“你坐著別亂跑。”南衣按了下北庫肩頭,借力站了起來,也跟著走了出去。

土地廟的外頭有一圈殘破的圍墻,看守的兩個侍衛正持著劍對著其中一處圍墻豁口。

火把照映之下,隱隱看出有個人影正緩慢走來。

東方冠走了過去,南衣也緊隨其上,剛走沒兩步,右手邊多了個人,正是裴佚。

“世子爺,現下情勢不明,您還是別過去的好。”南衣伸手攔了他。

“無妨,不是有你……和東方兄嗎?”裴佚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橫著的胳膊壓了下去。

“隨你。”南衣笑笑,把手背到了身後——這人還會動手動腳了啊!

圍墻外的人越走越近,姿勢有些踉蹌。

散亂的頭發遮了面龐,身上的衣服淩亂十分,隱隱還傳來了血腥氣味——這人可能是受了傷。

“站住!”其中一個侍衛厲聲喝道。

但那人還是一步一步緩慢地往前走,眼看就要到圍墻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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