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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個男人,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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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的要求,伊東鏈太郎裝扮成了ace的模樣,換上了ace的服裝,又將ace的屍體偽裝成自己的屍體。

偽裝當然是存在瑕疵的,太湊近觀察會被發現。畢竟目的只是短期糊弄一下,這樣就正好。

哭過的那名ace守衛會跟伊東鏈太郎一起出去應付其他人,十字傷疤的少年則被我留下了。

等贗品ace和守衛離開之後,太宰就輕輕「嘖」了一聲。

他把從屍體上找到的寶庫鑰匙揣進兜裏,說出了對伊東鏈太郎的點評:“倒是個表演魔術的人才,在被我抓住手之前就提前觸發了延時機關,身上應該還放了不少想象力豐富的自制小玩意。”

既然被太宰誇想象力豐富,那就一定是非常有想象力了。

我拿出手機聯系黑蜥蜴的廣津,拜托對方帶一些人盯緊ace,保證ace的安全。

之所以選擇廣津,一方面因為對方是強力異能者,另一方面我覺得不能讓幹部去盯著幹部,否則會有很多人胡思亂想,便第一時間排除了尾崎紅葉。

安吾問:“伊東會是兇手嗎?”

太宰拿起手機翻看:“也許吧。”

我嘗試分析道:“如果伊東是兇手的話,應該不會主動提出要更多的保護,這樣並不利於他盡快脫身。”

太宰看著手機,頭也不擡地說:“不管是不是都不能讓他跑了,敢當著我的面耍花樣,可是相當有膽識呢。我讓人發來了伊東的資料,嗯,真是謹慎,他從三年前就開始偽裝異能了……咦,有意思。”

安吾問:“哪裏有意思?”

“這個伊東來橫濱的原因居然是喜歡上了一個橫濱女人,叫美耶子……哇喔,真是個大美人呢!”

太宰把手機翻轉,給我們展示屏幕上的照片。

是一個女人的側臉,丹鳳眼,鼻頭略為上翹,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

她向鏡頭投來了漫不經心地一瞥,俏皮的同時有著異樣的神秘感,的確是個美人。

“我們可以去會會這位美耶子小姐。”太宰把手機收了起來,“不過我的建議是晚些時候再去,先讓情報員把美耶子詳細調查一遍,她身上說不定有著重要線索。”

“所謂的情報員,不就是我麽?”安吾問。

太宰呵呵一笑:“港口mafia的情報員還是很多的啦,倒也不是只有安吾一個人,不過既然安吾已經自告奮勇——”

“我沒有自告奮勇。”安吾非常果斷地截斷了太宰發言,“我還是不去……算了,還是我去吧,我去比較快。”

“那就等安吾你的好消息啦——”太宰揮了揮手。

安吾點點頭,但沒有直接離開,反而是看向我。我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要首領做最終決斷的意思。

於是我像太宰一樣揮了揮手,然後目送安吾離開。

“接下來等待的這段時間,做什麽才好呢?”太宰問我。

我說:“去武裝偵探社吧,也許能正好接芥川回港口mafia。”

我為芥川預約的與謝野醫生,時間是今天下午,如果芥川準時去了的話,我現在到武裝偵探社找人應該時間正合適。

太宰的表情有點僵硬了:“接芥川回港口mafia?”

“是啊……”

“我突然想到趁現在我可以叫上人手,去搬ace的秘密寶庫回來,充實港口mafia的資金。”

我望著太宰,他一副隨時準備溜走的樣子。

在港口mafia裏,搬運東西一般都是底層成員的任務,現在太宰似乎打算搶了底層成員的活幹。這與其說是工作積極,倒不如說是為了逃避。

大概是因為我提出了對芥川很善意很有溫度的行動,所以太宰難為情了吧。

我叫住他:“現在搬寶庫的話,很快就有人要意識到a幹部出事了。”

“我有辦法瞞過去。”

“用不著這樣著急,而且……”我想了想該怎麽說,“我希望太宰能和我一起去武裝偵探社,可以麽?”

太宰沒有回答,我也沒有等他回答,轉而問十字傷疤的少年:“之前一直沒問,你的名字是什麽?”

少年回答:“我……我想給自己起個新名字,可以麽?”

“可以……”

“我想叫poker。”少年說著,頭略微低垂,目光落在地面上,不太自信的模樣。

我沒有去問為什麽要給自己起名「撲克」,而是直接喚道:“poker,你想摘掉脖子上的頸圈麽?”

少年猛然仰起頭:“當然想!但是,這個頸圈一旦戴上就摘不掉了,除非脈搏停止,迎來死亡。”

“我知道,所以我想你或許有一個機會試一試,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並且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可能會有瀕臨死亡的體驗。不,是一定會有。”我回憶著與謝野醫生的異能,說道。

少年的眼睛裏迸發出了光彩,他緊盯著我,就像是我能帶給他新生一樣。

“首領,我願意冒這樣的風險,我已經不想再忍受這個了,就算可能會死也沒關系,請您讓我試試吧。”少年用手指摳著頸圈,很用力,指節都在泛白。

他的狀態和最開始已經天差地別,如果說我剛看到他時,他只是在茫然地抓著頸圈研究,那麽現在,他已經有很多摘掉頸圈之外想做的事情了。

人果然是會救贖自己的。

“走吧……”我說,收回了視線,沒有向poker解釋其實沒有死亡風險的事情。

我其實是想請與謝野醫生嘗試摘除項圈,有與謝野醫生在,死亡就絕不會降臨。

我牽住了久作的小手,向賭場外走去,poker緊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太宰也自然地跟了上來。

路過的人都看著我們,神情各有各的古怪。

……

因為夢到地獄歌聲的緣故,我比往常早了半小時醒來。

晨光微亮,窗外飄起稀薄的霧氣,我不想驚醒安吾和太宰。

所以爬起身時躡手躡腳的,做賊一樣到衛生間洗漱,然後潛行進廚房。

我開始煮咖啡,並且這次我往裏面加糖了。

等煮好之後,我給自己接滿一杯,就聽到來自背後的聲音:“織田作,我也要一杯咖啡。”

於是我又往鍋子裏倒了更多的糖,攪拌均勻後接出一杯端給太宰:“是我起床的時候驚醒你了嗎?”

“沒關系,我晚上睡好了,織田作為什麽起這麽早?”

我回答:“做了噩夢。”

“真巧,我也做了噩夢,夢到畢業之後進入一家007的企業工作,拿著微薄的薪水,喝著提神醒腦的藥劑。

一旦睡過去就永遠也不會醒來,人們會圍在我的身邊大喊「安吾死了!」但沒有一個人想到試探我還有沒有呼吸。”

說話的人是安吾,他也睡醒並摸到廚房來了。

“安吾,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其實我昨天也這個時間醒了,只不過之後又睡了回籠覺。因為我養成了好習慣,會每天早起背書。”

“安吾學習真用功啊。”

“是啊,如果某個人也像我這樣重視學習,就不會一直留級到現在了。”

見太宰開始喝我煮的咖啡,安吾也跟著要了一杯。兩個人一邊喝一邊皺著臉,在苦苦忍耐的模樣。白色的水汽向上升起,兩人最後在眉頭緊鎖中喝完。

這導致我喝自己那杯咖啡時,也出現了與往日不同的感覺,覺得滋味苦澀到很難接受,明明已經放過糖了。

我決定以後再也不買苦咖啡了。

“你們說,那個「故事」的背景是什麽樣的?”安吾突然問,“雖然人類有異能,而且感覺很強,但橫濱卻有租界地帶。”

太宰隨意地接話:“說明外國肯定也有異能者,而且比日本的更多更厲害。”

我和安吾聽了,都感到很有道理。

“這麽說,異能之間也會有強弱級別的劃分。”安吾主動攬過了洗杯子的任務,“不知道織田作老師那種相當於預知的異能算什麽級別。”

我說:“應該是普通級別吧,畢竟看「故事」描寫似乎只能預知幾秒鐘,除了用來躲避危險,似乎也沒有別的用處。”

“戰鬥中的幾秒鐘就可以直接決定生死了吧,太宰君你說呢?”

“我倒是更好奇別的。”太宰撐著臉,“我和教授眼鏡的異能會是什麽效果呢?”

安吾說:“你怎麽知道就一定會有異能,萬一我們兩個只是普通人呢?”

太宰發現竈臺上沾了一滴咖啡,伸出拇指抹掉了,說話也更加漫不經心:“會有的吧,畢竟我們都是重要角色。”

安吾搖頭:“異能不是按照是否重要角色來分配的吧?”

“說不準呢,如果就是按那樣分配,教授眼鏡打算怎麽辦,輸給我一塊風紀委員徽章?”

安吾輕嗤:“別想給我挖坑,我才不跟你賭。”

太宰便遺憾地攤了攤手,用身體擠開水池邊的安吾,洗掉手指上的咖啡。

我們就像是完全忘掉了昨天那些微妙情緒,恢覆到一貫的相處模式裏。

在這個早晨,我做了煎雞蛋和火腿腸,切了三片法式面包烤熱,分給太宰的那一片因為太宰提了要求。所以特別抹上一層厚厚的蟹肉醬。

安吾對此不太滿意,說我會慣壞太宰。但我覺得在這種小事上滿足學生只是普通的關懷,便說如果安吾也有想添加到面包上的果醬之類,不妨像太宰那樣也提出來。

結果安吾擺著手拒絕了:“我可不像太宰君一樣厚臉皮。”

因為早起的餘裕,我們出門也很早,去往學園的路上就刻意走慢了些,清晨的霧氣已經散去,陽光逐漸浸潤萬物,花壇裏的花朵生機勃勃,就和校園中揮霍著青春的學生們一樣姿態舒展。

穿過一道十字路口時,我們巧遇了中島敦。

中島敦是高中部的一年級生,原本不在我的代課範圍裏。但是因為課表沖突,怎麽排都會有一個班組的國語課多餘出來,最後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我這個實習老師手裏。

拜此所賜,雖然我主要負責初中部的國語教學,卻經常需要往高中部跑,備課量也是雙倍。

雖然因此疲勞倍增,但我很喜歡中島敦。他與我一樣,對國語的熱愛是發自內心的,常常會向我請教文學方面的知識。

同時他也是學園裏少有的、一直視我為成熟的大人和尊敬的老師、而不是受欺負的弱小無力之人的學生。

可以說在很多時候,我都像珍惜學園裏的三色貓一樣珍惜中島敦。

現在,這位劉海兩邊不對稱的白發少年一看到我便眼前發亮,高高舉起手臂打招呼:“織田作老師!啊,還有太宰先生和阪口先生,早上好!”

我們也揮手回應,太宰說出了很不一樣的打招呼臺詞:“呦,早上好呀!武裝學生會的臨時庶務代理輔佐見習生君——”

“還不如直接叫我「打下手的」。”

太宰開朗地大笑:“可以嗎?還以為敦君會介意呢,既然不介意就太好啦。今天不是上學日,敦君為什麽走到這條路上來了?”

中島敦回答:“籃球部給我發了消息,請我幫忙把卡到學園外墻上的籃球摘下來,剛剛成功了,現在正要離開。”

我想起杏月一直在強調希望有更多人讀「故事」的事,便問:“敦,有空一起去讀書會嗎?”

中島敦連連點頭:“當然有空,我最喜歡讀書了。”

於是三個人的隊伍就擴充到了四個人。

安吾和中島敦聊了兩句,很快越聊越起勁,太宰被擠到一邊去了,不滿地問:“你們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明明最開始,教授眼鏡還總懷疑敦君的白發是染的呢。”

安吾涼涼地回答:“太宰君當然不會懂了,懂得吐槽的人之間會有很多有趣的話題。而且自從見識過善逸的發色之後,我就再也不去思考誰染發誰沒染了。”

我想了想自己,發現我的生活的確是缺乏趣味、乏善可陳的。

原來是我不會吐槽的緣故嗎?

作者有話要說:安吾:我真不敢相信,太宰君有一天會說自己要努力工作的話,簡直就和聽織田作先生說要當首領一樣震撼。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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