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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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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挽留, 淩漾看得出來。

她只能打著哈哈玩笑過去,還是問他去哪兒吃飯,沒有確定的話她就定了。

周頌說:“定了。”

“嗯?好。”

車子遠離附一, 駛向市區的方向。

長街上空, 幾縷晚霞湧過雲層落在車玻璃上,有些晃眼。淩漾放下遮光板,又降下車玻璃吹風。

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吹到駕駛座, 那邊的人看了眼她。

淩漾挑眉:“怎麽啦?你冷嗎?”

“不是, 你身上, 好香。”

“……”她不明所以, “你怎麽對香那麽敏感, 整晚趴我身上說香還不夠, 白天也說?”

“……”

他忽而一笑, “是嘛?我整晚趴你身上, 說香?”

“……”

周頌左手搭在車窗上,右手虛扶著方向盤,慵懶地看著車子在熙熙攘攘的車流中穩步穿梭。

淩漾看他但笑不語, 一臉壞心思,不由問:“你幹嘛?”

周頌:“好像有兩天沒有了?今晚趴一趴。”

“……”

淩漾忽然覺得四肢百骸泛過一道熱流,身心發癢, 這臭小孩兒說話什麽時候這麽肉麻, 肉麻死了。

車子被高峰車流困在街上的時候, 她忍不住去拍他。

周頌忽然伸手嵌住她, 反手將人按在方向盤上。

淩漾一驚, 渾身動彈不得:“你幹……”話音還沒全部吐出來, 嘴已經被堵住了。

淩漾“唔”了聲, 所有言語被吞進去。

周頌還沒試過在駕駛座這樣, 一試又上癮,不大的空間裏到處是掣肘,但是姐姐身上的香味愈發濃郁了,散開在他懷中游蕩,久久縈繞,他有種快感從四面八方湧來,舒服得不想放了她。

淩漾從一開始的羞惱到後面後面漸漸沒有動,任由自己被那臭小孩兒深啃了一通。

直到窗外傳來含著催促意思的鳴笛聲,周頌終於放松了力道。

松開按住的身子,他扶著她不盈一握的軟腰回去坐好,腳下擡起腳剎,往前去。

淩漾註意到他的動作,所以這小子手剎都沒按,就踩著剎車,然後手上就抱著女人啃了起來。

這要是一不小心,不得往前撞去。

她無奈坐好,抿抿被吻得發燙的唇,又掀開那擋光板的鏡子看,臉有些紅,唇也有些紅腫。

淩漾啪的一聲闔上鏡子,說:“你這臭小子,我一會兒怎麽出門吃飯?都紅了。”

“沒事,沒人。”

“怎麽沒人?這高峰期呢沒人。”她輕哼一聲,雙手抱胸不搭理他。

周頌說:“我們去嘉苑路,那兒人少。”

淩漾挑了挑眉,嘉苑路算是個景點,訂餐比梨園還麻煩,梨園是不需要提前定的,全靠運氣,但是充州這些藏在老路裏的店,一般要提前幾個月訂才能排得上號的,不然一桌難求。

淩漾多看了他一眼,後面也沒說什麽,專註看日落去了。

車子開到了市外,停在一處之前兩人來過一回兒的地方。

那會兒是有天淩漾有空,又吃膩了市區裏那些店,說很久沒去嘉苑路了,但是她又是個比較隨便的人,不喜歡為了吃頓飯提前預約幾個月,沒那麽閑,所以也沒法子去。

周頌說他能定到,然後就真帶她去了,好像那會兒說是他有個舍友給他弄的吧,她也不知道他舍友什麽名頭。

淩漾也只去過那一次,後面依然懶得去大費周章,不過她又是個喜歡享受的,嘉苑路全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留下來的那些西洋建築,年代感與異域風格結合起來,很有味道,那次去的那家店,也是味道一絕,她讚不絕口。

到時天已經暮色四合,灰蒙蒙的光線落在巷口,顯得那餐廳門口的橘黃色燈光顯得過分柔和。

嘉苑八號在中間路段,要走一段路。

充州的八月風很涼爽,穿過巷口,吹過微微泛黃的墻,吹過樹梢,吹過淩漾的發絲與裙擺,她愜意地靠到周頌身上去,“阿頌~”

“嗯?”

也沒什麽,淩漾就是忽然想喊他。阿頌兩個字喊出來,好像這一刻的晚風更甜了。

周頌伸手去把她攬在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臉:“姐姐。”

“幹嘛,你手好燙,別摸我。”

“喊我就行,摸你就不行?”

“……”

她失笑,“喊你你又不損失,摸女人是什麽性質,你怎麽想的?”

他莞爾,還低頭去親。

“嗯嗯……”淩漾哼出聲,扭著身子躲,“你身上燙臉也燙,怎麽吻了半天了還這麽不對勁。”

“因為,一直想吻。”他附耳,火熱的氣息伴著話語渡進她耳朵中。

淩漾覺得渾身一道電流飄過,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她伸手揍他:“不害臊。”

“嘶……”他抽氣。

淩漾挑眉。

男人可可憐憐道:“揍這麽狠。”

“……”

淩漾不明白,“哪裏狠,我不經常這麽揍你嗎?”

他失笑,徹底去把她禁錮在懷裏欺負:“姐姐還好意思說,不心疼我。”

淩漾和他玩玩鬧鬧,直到走到了嘉苑八號的門口。

淩漾看今天店裏很安靜,嘀咕了句奇怪。

周頌很尋常地攬著她進去,中間附耳和她說話:“就咱倆,生日呢要那麽多人幹什麽?”

“什麽?”什麽意思?淩漾歪頭瞅他,不明白。

前面有道腳步聲傳來,穿著制服的侍應生

堆著微笑和倆人打招呼,然後引人進去。

淩漾直到落座後,周頌去洗手間,而她真的沒看到一個客人,才問點菜的侍應生,今晚客人不多嗎。

人說:“今天沒其他客人,就周先生和您的這一桌。”

淩漾還是不太懂,“為什麽?他……”

“包場了。”

“……”弟弟的金錢能力又刷新了淩漾的認知。她抱著厚厚的一本菜單,出神地望著侍應生。

半晌,也只能笑一笑,無奈低頭點菜。



周頌去洗了把手和臉,身上是有些燙,他下午才發現有些低燒,可能最近太忙了,天又降溫。

伸手去抽紙的時候,一時出神,不輕不重地碰到了吹風機,手骨又抽疼……

周頌抽了紙,擦幹凈手後又揉了揉酸澀的手臂。

發燒起來身上就酸疼,所以剛剛淩漾輕輕一拍就覺得疼。

回去時,菜似乎已經點好了,桌邊坐著的人雙手撐在桌上,單薄的肩頭微微隆起,手掌心托著下巴,專註又慵懶地在透過窗外看星火下的老式建築。

周頌落座在對面,問她點好菜了嗎。

淩漾還沒回頭呢,眼前就晃過一束粉白的花。

頭頂米白色的光覆上去,顯得那花蕊都嬌嫩起來了。

她一頓,隨即笑容滿面地接過,眼睛越過桌子瞥過去:“去洗個手還能變出花來。”

他自如地說:“送姐姐的,怎麽都能。”

“你藏車裏了?我怎麽沒看到啊@”淩漾低頭聞了下花,美滿地抱了抱,再放在桌子一側,當點綴。

周頌說放後座了,而且放的豈止花,還有禮物,說著又把他身後的一個袋子拿出來,遞給她。

淩漾輕吸口氣,接過那個頂級大牌的盒子。

她之前和他聊過工作,說她除了自己的設計,就喜歡國際上某個牌子,其他她都不是很喜歡,所以後來自己學了設計,算是自給自足。

“你這小子,買什麽禮物啊,你再有錢也是學生,在這些奢侈品上面周轉多了,遲早也成窮光蛋。”

周頌:“姐姐才是我的奢侈品,你在我就永遠不窮。”

“……”她笑了笑,不自在地邊點頭邊指著外面,說她剛剛在看的東西,“你看,這能看到一點充大的教學樓,我還是第一次發現。”

周頌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瞥去。充州大學最高的一棟建築冒了一個角出來,隔著重重建築,似近又遠。

周頌對她的過去就很遠,見此就隨口聊了起來:“姐姐的過去我是看不到了。”

“過去沒什麽好看的,姐姐也很少回母校呢。”她淡然一笑。

周頌盯著那抹笑,問了句:“那以後呢?”

“以後你不是隨便……”看字還未落下,聲音的主人就意識到了什麽而戛然而止。

不過淩漾還是後悔,還不如直接說出來,這樣更顯尷尬,突兀。

她抿抿唇,微笑,端茶水喝了口,說味道還不錯。

恰好侍應生過來送菜,只服務他們這一桌,上得還挺快。

還有一個蛋糕。

侍應生微笑著對暮色下貌美動人的女人說:“淩小姐生日快樂。”

淩漾溫柔點頭道謝。

夏末傍晚的風透過窗戶吹進來,頭頂的暖光似乎輕輕晃動,桌上的光影微不可察地跟著晃。

淩漾感慨這地方還是那麽舒服,“你這小子,哎,花錢真跟流水似的。”

“不給你花給誰花?”周頌漫不經心道。

淩漾笑容又微微停滯了兩秒,隨即繼續笑笑,猶豫要不要在這種場合這種氣氛下說破壞心情的話。

可是,他真的在試圖挽留,淩漾覺得,似乎因為自己當初的胡作非為,把自己弄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她還是選擇直說,表示:“阿頌,你給我弄那麽美好做什麽,等你生日,我可沒機會給你整一出驚喜。”

他低頭切牛排,似乎對這話的反應也不大,只薄唇動了動,過了幾秒,給她來了句:“你能,你不。”

“……”

淩漾輕咳下,“對不起。”

周頌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又把她的盤子換過來。

淩漾吃了口,又去吃別的東西,每一樣都吃了個遍,最後一口,把叉子遞到對面男人面前:“來,補償一下我們寶貝阿頌。”

他挑眉,故作不解:“補償什麽?”

“嗯……談了個沒啥用的戀愛。”

“……”

周頌一笑:“怎麽沒啥用,來,我給你數數。”

“……”

周頌盯著她的眼睛有光:“首先,姐姐老吻我。”

“……”淩漾臉色一僵,把手收了回來。

周頌繼續侃侃而談:“姐姐經常接我下班,給我送飯,姐姐還和我同床共枕。”

“……”

淩漾臉頰燥熱起來,好像那已經收斂了好一會兒的夕陽卷土重來一樣,照得她臉頰很燙。

周頌:“姐姐還……”

“好了你別說了!”淩漾羞惱。

周頌氣定神閑地一笑:“怎麽不說?大半年有得說的可多了。”

“……”淩漾一口咬住剛剛給他的菜,很用力,帶著點私憤。

周頌提示:“那是我的。”

“你喝西北風吧,臭小孩兒。”她盯著眼前的盤子,眼底冒火,都不拿正眼看他。

周頌扯起一抹嘴角,看著她笑。

淩漾被他盯了好一會兒,渾身不自在,真的像一輪旭日當空照在你身上一樣。

她催促他快吃飯,別影響她用餐。

周頌輕嘆口氣,低頭吃東西。

那一聲忽然正經起來的嘆息,讓淩漾吃東西的動作停頓下來,緩了緩,又裝作無事發生般地繼續吃,還把剛剛沒給補償到位的美食繼續遞過去。

周頌看著眼前的東西,盯著兩秒,張口,卻不是吃東西,而是說話:“姐姐,你是愛我的。”

“你再說你看你今晚會不會餓死?”

“……”

周頌張口吃了。

這頓飯吃得煙熏火燎的,但是在這種地方,也浪漫得淩漾覺得充滿詩意。

飯後周頌換到她身邊來,陪她在濃濃的暮色中給蛋糕點蠟燭。

淩漾說,這是她過的最溫柔的一個生日,包個餐廳,一起坐在日落暮色中吃晚飯,再熄了燈,吹著晚風,點蠟燭。

只是她不知道許什麽願,正常人應該這會兒許一個和男朋友長長久久吧?但是兩人這都要分手了。

沈吟一會兒,她許了願,低頭去吹蠟燭。

晚風撩起了女孩子臉頰的發絲,撩撥過周頌的肩頭,他回眸看肩膀。

淩漾歪頭看他的時候,就見弟弟溫柔地在望著飄到他身上的幾綹卷發,一動不動。

她微頓,忽然被這一幕撩倒了,覺得太好看太美好了。

淩漾湊近去。

周頌只覺得一陣奶香味卷來,然後眼前本就不算清晰的視線愈加灰暗,緊接著,唇上一熱,一軟。

淩漾退後一分,恰好看到他在舔唇。

她臉色一熱。還好燈光沒開,應該看不到。

不過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眼前已經被動地一黑,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將她淹沒。

他主動的吻,從來就沒有短暫過,何況是在今晚這種時候,諸多情緒交織出來的微妙氣氛。

淩漾盡管做足了準備,還是最後有些難以呼吸,手動推了推他。

周頌戀戀不舍放開,把她按在自己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發,聲音沙啞,“姐姐,別分好不好?”

淩漾覺得那把沙啞的聲音滑過她的心頭,讓她心尖都一顫,發疼,好像被什麽磕碰到了,生疼生疼的。

她那句“好”都到喉嚨口了,潛意識地就要溢出來了。

但是理智又讓她深深啞了火,沒有出聲。

周頌等不到她的聲音,低下頭埋在她肩頭蹭了蹭,又蹭了蹭,像一只被主人責備的小寵物似的,難受全表現在他的動作裏了。

淩漾被他這一前一後兩個動作搞得,心裏像有一場海嘯……

戀愛這東西,果然輕易碰不得,太難受了,太難受了……

吃了蛋糕,在店裏賞著窗外不遠處游樂園燃放的煙火,吹著充州夏天最後一陣時光的晚風,淩漾覺得這是這麽多年來過得最舒服的一個生日,往後應該也每年都會想起。

想起那年,她這曾經唯一的男朋友,給她過了個溫柔浪漫的生日。

離開後兩人去看了場電影,看到深夜回家,躺倒在床上時已經快十二點。

淩漾喝了酒,又玩了一天,尤其今晚還挺浪費精神的,所以躺倒後就閉上了眼,什麽也沒做。

周頌也抱著她睡,他這幾天睡眠都不是很好,總是半夜醒來,而且今晚有些發燒,人更疲憊了。

淩漾覺得他身子燙,夏末夜裏雖然不需要開空調了,但是被熨著還是不舒服,就動了動。

結果往回一看,他好像已經睡著了,今晚他也喝了好多酒,好像心情不好所致。

她也理解,沒去制止他。

只是眼下看著,他睡著時又恢覆了男孩兒的本質,奶白的皮膚找不出一絲瑕疵,唇色粉紅,鼻梁高挺,眉骨像勾勒出來的絕妙手筆,精致,好看,眼皮輕闔的雙眸不帶任何期許,溫柔又純良,妥妥的小奶狗,讓人不忍心拒絕的男孩兒。

淩漾轉過身,輕手輕腳地撐著身子趴在床上,面對著他。

“阿頌。”

“我又後悔,又不後悔……”她悄悄說,基本不吐出氣息,在這個黑夜裏若有似無,好像是說過自己聽的。

“後悔讓你難受了,可是又沒有人會後悔擁有這樣一個人。可是……不適合就是不合適……愛一個人太難了。”

淩漾覺得自己前面二十年都過得挺自在瀟灑的,平時玩的這圈子裏,再沒有人比她輕松愜意了,但是這一刻她覺得她是最難的,那些人玩樂的時候,哪有什麽為難的。

“真的太難了,要考慮的事情好多,”她拖著輕軟的嗓音喃喃,語氣充滿無奈,“再答應你一陣,我還是要後悔,還是要覺得不適合,有些事這輩子也跨不過去。所以再在你身邊反反覆覆地來回,一次又一次地傷你,姐姐就不值得你喜歡了~不值得了。我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我不想這樣拖著你,我哪樣都做不到。”

“阿頌,對不起~”她埋下臉在他胸膛。

周頌動了動。

淩漾一怔,馬上翻身躺好,裝睡。

一會兒,隔壁好像沒醒來,她又悄悄回眸去看。男人雙眸輕闔,還睡得很深。

淩漾輕籲口氣,看了看,忽然伸手去摸手機打開攝像頭。

本來想拍個合影的,但是拍完又心癢癢去偷親他一口,說了句“愛你~愛你的。”然後哢嚓一聲。

兩張照片,淩漾看完心滿意足地睡了。

她不知道,幾分鐘後,在她呼吸均勻起來,熟睡後,隔壁的男人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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