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6章 浮生妖·祁秉文

關燈
那束紅光自是找到了玲瓏心,融入了玲瓏心裏面,靜文見狀,連忙控制了玲瓏心,想要吸取玲瓏心的力量。

漸漸地,靜文開始吃力了。

忽然這時阮澤出現了,調侃道:“這才集了一種怨念,靜文大人就迫不及待了。”

“阮澤,你少嘲笑我了,你也不是想利用玲瓏心,找尋你那個心上人的影蹤嗎?”

阮澤一聽靜文知道自己的目的,一掌使玲瓏心平靜了下來,靜文卻直接被震飛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吐了血,還沒有等靜文有所反應,阮澤便掐住了靜文的脖子,眼神逐漸變得兇狠,吼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你的目的,還知道你與藍花的茍且之事,是你害了她被削了神籍,墮入了魔道,藏書閣裏的《天極錄》可記錄得清清楚楚。”

“住口,我叫你住口!”阮澤越來越使勁,靜文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

“如果殺了我,就能幫你找到藍花的神體,那你盡管殺了我。”

“你……”阮澤說著,突然頭疼,放開了靜文,抱著頭跪了下來,腦海裏浮現與藍花的種種過往。

“藍花是天選的祖神大人,肩負蒼生,你卻引她入情關,害她被削神籍,阮澤,你真的好該死啊!”靜文在阮澤耳邊輕輕地說著。

“是我該死,為什麽要拜她為師,為什麽要引誘她愛上我,最後害她魂飛魄散。”阮澤流著眼淚,生無可戀地說。

“可我記得《天極錄》裏面可是記載了最後你用一魄護住了藍花的元神,並且將她送到了現在的六界啊!”

“哦?”阮澤說著,趁靜文放松警惕的時候,向她的口裏快速扔了一顆傀儡果,靜文驚訝了,習慣性地咽了下去。

“阮澤,你……”靜文驚恐道,並一直施法催吐,可已經無濟於事了。

“這就是你肆意詆毀藍花的代價,靜文,你說得每句話都是那麽的不中聽,可我還是要留在你身邊,讓你說出藍花神體所在之地,快說!”阮澤一握拳,靜文立刻疼得在地上打滾。

“第九個鬼妖有個七方玄靈器,能找到從上古到今日誕生的神仙所在之地,無論生死,現在就是不知道他的下落。”

“既然是十二鬼妖之一,那自然有阮蒔為我探尋他的方向。”阮澤說著,便看向了玲瓏心。

道州是十二州系中出狀元,榜眼最多的州系,可從道州出來的人中龍鳳,一旦離開書本,轉入現實生活中,為國為民獻計,就脫離了實際,或者把自己的計策說得天花亂墜,卻忘了本國的民生情況,但是在道州八百年出了九百多位的狀元與榜眼的誘惑下,每年還是有大量的學子從其他州系趕來拜讀,道州也成為了一個讀書州。

阮蒔天賜四人剛乘船來到道州,就感受到了濃濃的讀書氣氛。

只見從道州所見的男子女子皆為白衣白褲,頭戴布帽,拿著《論語》《詩經》等書誦讀。

“這裏的人都好奇怪啊!為什麽都是穿著白衣白褲,滿口的知乎者也的。”薛桐疑惑道。

“也是,與其他十一州系相比,確實少了些生氣,多了分書卷氣呢!”葉季越應答著。

而天賜阮蒔已經去看擺放在州口的牌匾了。

上面寫著:孔子主張有教無類,凡是對學習心之所向者,無論男女,無論貴賤,皆可來道州學習,將來男子考取功名,女子可知有所為,有所不為。

——秉文學院院長——祁秉文語.

“為什麽這個院長不是希望從這裏走出來的學子能為國分憂呢?”阮蒔疑惑道。

“廢話,有了功名,才能有資格到朝堂上向皇上提自己的治國之策啊!”葉季越走過來說,“阮蒔,你的家鄉不是這樣寫的嗎?”

“我家那裏沒有多少人,就只有許許多多的梨花樹,還有我娘親與爹爹。”

“那你家鄉挺像個世外桃源的。”

“四位也是來道州學習,將來考取功名的嗎?”一個聲音忽然問道。

四人擡起頭,看見面前出現一個學子,面容清秀,渾身散發著文靜之氣。

天賜阮蒔他們趕緊行禮道:“對的,公子,聽聞道州學習氛圍濃厚,我們前來學習,希望能在未來考取功名。”

“不用叫我什麽公子,叫我斯然就行,既然是新生,那麽就隨我一同進州拜訪祁先生吧!”

進入道州後,四人看見了更多身著白衣的男子女子,不過都是身著白衣,白花花的一片,不免讓人感覺到眼睛疲勞。

“為什麽我感覺好壓抑啊!快喘不過氣了。”薛桐小聲地抱怨道。

“忍一忍,等走到了秉文學院,應該會好些。”葉季越安慰道。

“天賜,我的確也和小桐感受一樣,感覺無形之中有厚重感。”

“這應該都是被浮生妖統治下的結果,他會釋放一種妖氣讓人感到壓抑,大家一定要靜心凝神。”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秉文書院,只見學院兩旁種植著“鐵樹”,樹皮很像未經錘煉的鐵皮,還開著鮮艷的小紫花,看起來十分的引人註目。

“鐵樹還會開花?”薛桐說著,就要上前去摸鐵樹,剛要摸到時,從院內快速飛出來一支大毛筆,打到了薛桐的手腕,讓薛桐疼得直叫喚。

“小桐,你怎麽樣了?”阮蒔見狀了,連忙去看薛桐的狀況,只有斯然看見了那支大毛筆,臉露慌色,隨後便跪了下來,懇求道:“求院長不要責罰小桐,以及她的三個夥伴,他們也是來求學的,初來乍到的。”

只見一個身著白衣的老者出來了,他有著不怒自威的樣子。

他伸手,那大毛筆便自動會到了他的手上,對於這些還未進院,就要破壞他的龍血樹的人,他自是沒有好臉色的。

“斯然,你先起來吧!這些人都是你帶來的嗎?怎麽一來就要毀我的龍血樹呢?”祁秉文的語氣雖是平靜,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天賜與季越見狀,連忙上前行禮解釋道:“晚輩無意冒犯秉文學院與祁先生,只是知道鐵樹並無花開的記錄,卻在學院面前大開眼界,小桐更是好奇怪心重一些,才冒犯了先生的龍血樹,請先生原諒。”

祁秉文見天賜與季越如此謙遜有禮,心裏的怒氣才消減一分,拂了拂毛筆,問:“那你們上道州也是來學習,希望在明年的科舉考試中,拔得頭籌嗎?”

“正是。”

“若是來道州虛心求教的學子,我祁某自是歡迎,那麽就請四位進院吧!”祁秉文說著,便大步流星地向院裏走去。

進入之前,天賜不經意間瞥見了有棵龍血樹在流血,不過血量不大,且流血的痕跡也不重,不認真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天賜便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眾人走進秉文學院內後,看見了許多齊聲朗讀的學子,不過許多學子目光呆滯,精神萎靡,這讓四人心生疑惑,且不說秉文學院是天府學院應該認真學習,就算是想到自己不遠萬裏,從其他州系來到道州,也應該認真學習。

“天賜,他們怎麽都是這個樣子啊?”阮蒔小聲詢問著天賜。

“因為他們的意識被浮生妖操控了。”天賜回答道,不過聲音很小,卻還是被祁秉文聽到了,祁秉文意有所指地說:“學習本來就是枯燥的過程,產生一定的疲態,也是能被理解的。”

參觀完秉文學院後,祁秉文便讓斯然帶四人到學舍休息,並且發放了本院的白衣校服,叮囑他們明早晨讀時與眾學子一同穿上。

斯然將四人帶到了學舍,葉季越一下子癱坐到床上,看了看窗外的太陽,不禁感嘆道:“又到了三伏天,記得每年的三伏天,我們無妄城都熱得要死。”

葉季越這樣一句無心的抱怨,卻讓斯然慌了神,連忙問:“季越,你說三伏天到了嗎?”

葉季越斯然問起這樣的話覺得奇怪,卻還是回答道:“對啊,斯然,你不知道嗎?你沒有感覺到天氣越來越熱了嗎?”

“對不起,天賜季越,我還有事情,就先回去了。”斯然不顧天賜季越的挽留,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斯然怎麽回事?怎麽一時一個表情?”季越疑惑道。

“或許斯然真的有事情吧!”天賜說著,便看了看手中的白衣,恍惚間看見白衣上彌漫著輕微的妖氣,是淡淡的青色,發覺事情並不簡單,“季越,你快把阮蒔薛桐叫過來,並且叫她們不要觸碰這件白衣。”

“什麽?”葉季越聞了聞白衣,便知道了天賜讓他這樣做的緣由,趕緊去叫了阮蒔薛桐。

“天賜,你是懷疑這件白衣有什麽問題嗎?”阮蒔揉了揉手中的白衣,疑惑道。

“這件白衣有妖氣,白衣穿久了,甚至會被迷失心智,成為一個木偶。”

“怎麽說?”

“因為我從剛到秉文學院就開始觀察,不論是薛桐想觸碰的院前的龍血樹,還是院裏的學子的學習狀態,甚至這件白衣都大有問題。首先,秉文院長所種的龍血樹,並不是真正的龍血樹,它與龍血樹長得極為相像,而是一種兇獸的食物,叫蟠龍,而這種很像龍血樹的樹木,叫秋天樹,是需要人血來供養它們茁壯成長的,這些資料都是《百鬼伏妖錄》裏面所記載的。”

“那秋天樹的主人是祁秉文院長,那他就是我們要找得浮生妖,可為什麽《百鬼伏妖錄》對他沒有反應呢?”

“祁秉文應該是用蟠龍的法力掩蓋了自己的妖氣,這個我們還是細細追查,不過這白衣是穿不得了。”

“那怎麽辦?如果我們不穿的話,會引起祁秉文的懷疑的。”

“有了,明玄前輩給我的護心鈴能幫助我們。”天賜說著,喚出護心鈴,置於空中,念動咒語,與他們四個容貌相像的木偶人就出現了,“大家給自己的人偶註入一點自己的靈氣,讓他們有我們的意識,叫祁秉文看不出來。”

“好!”四人給自己的木偶註入自己的靈氣,木偶們便蘇醒過來,穿上白衣。

四人施法,讓其自己隱身起來,分兩路,葉季越與薛桐觀察院內學子的情況,而阮蒔天賜則關註著祁秉文的一舉一動。

清晨。

薛桐葉季越觀察學子,發現了學子們讀書模樣呆板了些,其他並無異常,只是未見斯然蹤影,這讓他們很奇怪。

“斯然他怎麽回事?昨天就奇奇怪怪的,今日更是不見他的影蹤,更為奇怪的是,祁秉文還不著急,也沒有要找他的意思。”薛桐撐著臉疑惑道。

葉季越突然猛拍了腦袋說:“斯然他昨天對我說得三伏天突然很害怕的樣子,他會不會在臨近三伏天的時候出事啊!我們需要快點找到斯然,以免他真的遭遇不測。”

他們說完,便去尋找斯然了,只有祁秉文望著季越薛桐離去的身影,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阮蒔天賜則去祁秉文的住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所餵養的蟠龍,可用法力尋盡他住處的所有的角落,未見異常。

“一定是在這裏,可為什麽查不到一點的影蹤?”

“天賜,《百鬼伏妖錄》裏面有沒有記錄如何隱匿蟠龍的蹤影?”

“有,好像是可以將蟠龍隱藏在自己的法器裏,你說得是祁秉文手上的大毛筆。”

“對!還記得祁秉文用那根大毛筆打了薛桐的手嗎?若是普通的大毛筆,根本不可能打痛擁有修為的薛桐。”

“那我們晚上再與薛桐季越一起跟蹤祁秉文。”

暮色很快染黑了天空,四人也開始跟在了祁秉文的身後。

“斯然的失蹤定也與祁秉文脫不了幹系,我們需要趕快找到斯然。”季越提示道。

眾人看見了祁秉文用大毛筆施法,一座殿宇就赫然出現了,祁秉文將大毛筆放進殿宇,再一揮手,殿宇便消失不見了,隨後祁秉文便離開了那個地方。

他們覺得很奇怪,祁秉文所隱藏的殿宇,裏面的到底是什麽?便一同向前查看,天賜撿到了斯然的腰帶,突然腳下起了陣法,將他們困在裏面。

四人對陣法施法,卻對陣法毫無作用,反而將他們越困越緊。

“果然不是來潛心學習的,說,你們是什麽人!”祁秉文突然出現在陣外問。

葉季越來了脾氣,吼道:“祁秉文,你有本事就放我們出來,我們好好打一場。”

“葉小公子,我可沒有時間吶!”祁秉文狡黠道。

“你到底把斯然怎麽了?為什麽我們都找不到他。”天賜問道。

“你說得是已經被獻祭的斯然嗎?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告訴你們,黎明之後,所有的學子都將魂靈獻祭給秋天樹,然後蟠龍吃掉秋天樹,我再與它融為一體,我就不用只在小小的道州了,到時候我的力量就會無法估計,就算你們有命出來,怕也會死在我的手上。”

祁秉文說著,院裏的學子全部排成一隊,向他們這裏走來,毫無自我意識。

“大家請醒一醒,莫要再靠近祁秉文了,他是要將大家獻祭給秋天樹。”四人眾人焦急地喊道。

“你們還是好好擔心一下你們自己吧!”祁秉文說著,一施法,陣法便將四人吸了進去。

四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擁有很多字的空間裏,密密麻麻的字,讓人心裏發慌。

一開始都用佩劍砍,可劍卻不能將這些字損傷一絲,它們仍然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在空中漂浮著。

“一定要有什麽規律可行,我們切不可心煩意燥,要耐心尋找。”天賜說著,便施法找尋每個字的不同,三人見了,一同向文字施法,找尋不同的文字。

薛桐正施法找字時,突感心悸,停止了施法,捂住了心口,隨後意識不清地倒了下去,幸好被葉季越連忙接住了,天賜與阮蒔連忙停止了找字,詢問薛桐的情況。

“小桐,你怎麽了?”阮蒔擔心地問道。

三人見薛桐意識不清,便連忙給薛桐渡送靈力。

可糟糕的是,給薛桐輸送的靈力,不但沒有使薛桐清醒過來,反而被逼著吐了一大口血,隨後薛桐臉色煞白。

阮蒔見狀,連忙封住薛桐的頸穴,防止血在腦中大量匯聚,沖破靈脈。

“阮蒔,薛桐她到底怎麽了?”葉季越見此狀況,不安地追問道。

“我懷疑小桐很早之前就中毒了,因為不知道到底中得哪種毒,為今之計,只能先封住薛桐的頸穴,防止毒入腦中。季越,你先好好照顧小桐,我與天賜找字,好快點出去。”

天賜與阮蒔施法排除萬字,終於找到了“浮”“半”“生”“飄”四字與其他的字不同,便將它們組合在一起,便成為了“半生漂浮”,隨後其他的字化為了金光散去。

“半生漂浮?指得是什麽?是經歷嗎?”阮蒔不禁說。

忽然在他們面前出現一個畫面,裏面是一個嬰兒降生在一個窮苦秀才人家,這便是祁秉文的前世故事。

祁秉文的出生使他的家庭重燃希望,父親將他取名為秉文,也是希望他以後能仕途通達,知其文秉。

此後秉文的父親——祁隆林便擔起了秉文的教育責任,不論嚴寒酷暑,他都會在家旁邊的小樹林裏給小秉文開課堂,給他講述孔孟之道,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的愛國詩詞,更是講到感人處,便會潸然淚下。

小秉文一開始聽得一知半解的,更不會理解怎麽父親為什麽會讀詩讀到哭泣,可他還是認真地聽著,可時間長了,村裏的人閑話都出來了,都說祁秀才在癡人說夢,還是要把他的兒子培養成他那樣的庸才,通過了鄉試,成為了秀才,卻不能通過會考,始終只是個秀才,處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

“隆林,你說你天天給你兒子傳輸這些愛國之道,你怎麽知道你兒子以後能靠這個謀生呢?”張大娘嘲笑道,“不要在餓死之前,還在說愛國之道。”

這些話有時秉文聽多了,也會問他的父親:“父親,我為什麽要讀書?他們都說我以後只能像你一樣,頂多考個秀才。”

祁隆林則會牽起秉文的手,耐心與他解釋:“讀書不只是增長自己的知識,更是學習懷愛國之心。”

對於這句話,秉文點點頭,表示會更加努力學習。

時光轉眼來到了十年之後,已經十六歲的秉文拿著自己已經通過鄉試的通知書,興奮地跑回家告訴父親:“父親,您看,秉兒考過了。”

已經病入膏肓的祁隆林拿著秉文的通知書,不由地哭泣道:“我的秉兒果然是最優秀的,接下來你就要去京城參加會試了……”話未完,祁隆林便撒手人寰了。

盡管在父親病重的時候,秉文一直在做心理準備,可看見父親真的離開了,還是接受不了,抱著祁隆林的屍體大哭起來,隨後請道士為父親舉辦了一個簡單的法事,便將祁隆林入土為安了。

盡管秉文已經考取了秀才,村裏看不起他的人,還是有一大堆,趕著祁隆林入土的這天,都來挖苦道:“秉文,你的父親考了一輩子,只有一個秀才的名稱,現如今你也步了他的後塵,可要及時懸崖勒馬吧!”

秉文自不會理會他們的嘲諷,只是淡淡道:“我會完成父親的遺願的。”

自討沒趣的鄉親們都紛紛回家了,只有秉文數了數自己手中的文錢。

“還有一個月就要會試了,可我只有三文錢了……”秉文猶豫道,可想到了父親的話,心一橫,在家裏簡單地收拾了包袱,說是收拾包袱,倒不如說,是尋找家裏還有什麽吃的東西,好做路上的幹糧,可只有一個微微發黴的饅頭。

秉文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一路上風餐露宿,饑寒交迫,更為糟糕的是遇見大雨,毫無躲處,只能踏著水坑,努力向前跑去。

十五天後,他終於來到了京城,這裏與他的家鄉形成強大的落差。

他家鄉的人都著粗布衣裳,這裏的人都是身著錦衣華服,家鄉的人都是吃樹根與野菜,這裏的人都是吃各種各樣的珍饈。

這樣強大的落差,使秉文不由自主地捏住了衣角,自卑感一下子洶湧而來。

“都已經來到這裏了,我就沒有回去的道理了。”秉文暗自給自己鼓勵道,踏入這座城。

由於京城的物價很貴,三文錢已經買不到什麽東西了,秉文便將它們好好攥在手中,蹲在了他考試的地方,等著門開。

可到路上還有野果子填腹,這裏真的沒有什麽東西能用三文錢買到吃了,就只好挨餓了,可要熬過十五天,又談何容易呢?

秉文一直挨到夜晚,終於餓得暈了過去,這時,一輛馬車卻停到他的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秉文才得以醒來,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一張床上,周圍的擺設也很豪華。

“這裏是哪裏啊?”秉文疑惑地想,並下了床,四處走動看一下。

忽然門被打開了,秉文回頭一看,是位和藹可親的老者,他見秉文醒了問:“祁公子可還有什麽不適?”

秉文連忙行禮道:“謝謝老先生收留,秉文已經好多了,不過秉文很好奇,我從未見過您,您怎麽認識我?”

“因為我是這次會試的考官——楚容,自是認識你們這些考子的。”楚容笑著捋了捋胡子。

秉文聽了大驚,連忙跪著懇求道:“求老先生讓我出府,若是別的考子誤會您就不好了。”

“可你出去了,又能去哪裏呢?你放心,會試的卷子都是我們學士院的先生進行編制排題的,不只我一個人,況且我一般平常不在府中。”

“可……”

“罷了,就聽我的安排吧!還有十天就會考了,你就在我的府中好好籌備考試,而且我府中的書籍更是數不勝數,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嗎?”

“這……那就謝謝先生了。”

此後十日裏的秉文就天天泡在了書房裏,裏面書籍種類繁多,更是解決了他多年的疑惑。

秉文還發現《墨詩》這本書裏,除了記錄了歷史上有名的大詩人的詩句外,還有很多小眾詩人的詩句,讓秉文很是喜歡。

比如鄧剡的《浪淘沙·疏雨洗天清》裏面的一句:井桐一葉做秋聲。誰念客身輕似葉,千裏飄零?

“這首詩毫不遜色那些大詩人所創作的愛國詩句,都是引入環境表達愛國之情,又淪為階下囚的痛苦。”

時間匆匆過了十日,今日便是會考的日子了。

會考的這天早上,楚容為秉文整理衣服,當看著秉文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禁感嘆道:“有我當年參加會考的樣子。”

“先生,你覺得我能考過嗎?”秉文問道。

“我只知道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去吧!”

秉文來到了會考的地點——上京書院,從各個地方趕來的秀才足足有百餘名人,可是只有十人能參加最後由皇帝監考的考試——殿試。

考試開始了,得到卷子的秉文看見題目,胸有成竹地書寫了起來,連監考的考官看了都暗暗稱讚他的文采。

兩天之後,會考結束了,秉文進入殿試名額,可以參加由皇上監考的殿試。

這天晚上,楚容來到了秉文的房間裏,將一根精致的小毛筆給了秉文,說:“這根毛筆叫紫玉檀筆,筆身用珍惜的樹木——紫檀制成,筆毛用上等的狐貍毛制成的,送給你,就當你進入殿試的賀禮,不出意外,你應該很快就能成為我的同事了。”

秉文跪謝了楚容,楚容走後,他便開始仔細端詳了這根紫色的毛筆。

“紫氣東來,檀香四溢,對得起這個名字。”秉文說著,便將毛筆放入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就去讀書了。

每年進入殿試的學子,皇帝都會面見他們,與他們談一談理想,或者與他們說一說怎麽治理國家,將他們家鄉的民情反映給他,今年也不例外,秉文與其他通過會試的九名學子一起去皇宮裏面見皇上。

當然皇帝也不會真的與這群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子們談國事的,只不過想聽聽他們拍自己的馬屁而已。

“你們給我說說,你們的理想是什麽?”皇帝心不在焉地問。

“小生自是想通過殿試,成為一個對朝堂有用的人。”一個學子踴躍回答道,皇帝笑了笑,表示讚同。

其他的學子見皇帝喜歡這樣的回答,也照本宣科起來,只有秉文真誠地說:“我想通過殿試,改變命運,改變我家鄉的困境,改變我家鄉人民對讀書人的偏見。”

皇帝一聽,表情凝重起來了,其他的學子都知道秉文說錯了話,因為想改變家鄉的困境,就是明著說,他這個皇帝當得不好,還有他未看見的百姓疾苦。

“想必你們能通過會試,定都是人中龍鳳,滿腹經綸的。朕從三歲就開始喜歡詩詞,天下的愛國詩詞,不說都記得吧!也應該說得出你們所背誦的,你們每人說一句,看朕是否能接住。”

“好,皇上,那小生就獻醜了。”一個學子站了出來,他踱了踱步,靈光一現道,“七國三邊未到憂,皇上請。”

“七國三邊未到憂的下一句,便是那十三身襲富平侯,這兩句詩出自李商隱的《富平少侯》。”

“皇上的知識儲備量果然是小生可望而不可及的。”

“罷了罷了……下一個……”

接下來的學子都是在說歷史上有名的大詩人的詩,皇帝從小就要學習這些,又怎麽可能會背不出呢?

直到秉文說:“井桐一葉做秋聲,皇上請。”

此詩一出,宮殿裏的人都摸起了頭腦,皇上更是表情凝重地思考了起來,明顯有點不悅了。

可秉文不會察言觀色,見無一人答上來,便說:“這首詩出自鄧剡《浪淘沙·疏雨洗天清》,他的詩的確沒有李白杜甫的詩出名,但是也值得一讀。”

秉文這一解釋,讓現場的氣氛更為凝重,一學子害怕皇上龍顏大怒,便站起來指責道:“好你個祁秉文,從哪裏找了個無名詩人的破爛詩,我們讀了十幾年的書,從未讀過如此奇怪的詩句……”

“夠了,先到這裏吧!過幾天就是殿試了,你們還是回去再看看聖賢書吧!”皇上吼道,便要出了養心殿,經過秉文身邊時,看了秉文一眼,其他人心裏都發怵,只有秉文無所謂。

夜晚,養心殿。

皇帝看著參加殿試的名字,斟酌再三,還是用毛筆在祁秉文的名字上,畫了一個“?”,表明這個人無論這麽優秀,這輩子都不會入朝為官。

果然通過殿試的名單上沒有祁秉文的名字,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太弱了,還安慰自己道:“天下人才那麽多呢!比自己厲害的人更多。”

“你聽說了嗎?祁秉文明明是探花的,可他的名字被皇上劃去了,估計是得罪皇上了……”學士府裏的人竊竊私語道。

聽到這話的秉文羞愧難當,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是惹得皇上不開心了,漫漫幾十年的讀書路,只求一考飛上人上人,卻在這時折了翅膀。

秉文未回楚府與楚容辭行,便獨自一人離開了上京城,一路上他都感嘆道:“自己有愛國之心,有才能又能怎麽樣呢?皇上不喜歡你,你就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此後幾十年的時光,秉文都是渾渾噩噩渡過的,他也未娶妻生子,是不想把這悲劇延續。

秋意來臨,一陣微風吹落了枯萎的樹葉,這洋洋灑灑的場面讓秉文想起了父親在小時候教他讀書識字的畫面。

夜晚,秉文感覺自己已經快大限將至了,便拿起那年楚容送他的紫玉檀筆,在白紙寫上:窮鄉僻壤出賢才,興高采烈使京城,願以才情動上京,奈何難過愛國關。

詩畢,筆落,秉文顫顫巍巍地拿起了紙,輕笑一下。下一秒,忽然倒到了地上,紙張飄到了地上,秉文看著紙上的詩句,喃喃道:“願後生不做執著者,不入讀書獄。”隨後,含恨閉上了眼,怨氣寄生到毛筆上,一百年後,被浮生妖附身覆生,性格大變,且廣收天下學子,直到今天。

看到這阮蒔不禁說:“天賜,我們還是快點出去,用梵天與青罡砍。”

“好!”天賜答應著。

阮蒔天賜開始閉眼蓄力,不一會兒,他們的身上便散發金光,睜眼向黑暗砍去。

滿眼的黑暗被砍出了一條裂縫,隨後黑暗開始消散,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刑房,而失蹤的斯然正受著冰刑。

黎明之初就要來到了,祁秉文笑著用毛筆控制了學子,讓他們的魂魄離開了身體,準備灌入秋天樹裏,做為秋天樹的養料。

在這緊要關頭,天賜阮蒔他們突然出現,一起舉劍劈向了祁秉文,阻斷了他的施法,也讓他連連向後退後幾米。

葉季越見祁秉文已經將學子喚出了,且快到了黎明之初,只有先施法讓他們的魂魄歸於體內。

祁秉文見了是葉季越破壞了他計劃,揮過毛筆,就要殺了葉季越。

天賜阮蒔施法將葉季越他們與眾學子保護了起來,轉而去對付祁秉文。

“祁先生,我們知道你的前世遭遇,如果你仍要執迷不悟,我們……”

不等天賜說完,祁秉文就懟道:“你們就要替天行道嗎?過了這麽多年,你們蜀山弟子還是以救世主自居啊!今日,我便要你們都葬身於此。”

祁秉文說著,便一揮毛筆,裏面的蟠龍便出來了,蟠龍本是上古瑞獸,可在至邪之物——秋天樹的滋養下,生出了妖性,主宰它的主人還可以與它融入一體。

祁秉文狂笑道,化為一道紅光進入了蟠龍的體內,蟠龍頓時眼睛充了血,渾身散發著怨氣,向阮蒔天賜沖去。

天賜阮蒔也只能不斷地躲避它的攻擊,因為他們的攻擊對它的攻擊不起作用。

漸漸地,體力開始不支了。

“可惡,它的弱點是什麽?”天賜心想,忽然想到《百鬼伏妖錄》裏面,雖然沒有講蟠龍的弱點,卻它圖畫的角上點了紅點,或許它的弱點就是它的角。

“阮蒔,它的角!”

阮蒔與天賜一起施法控制了蟠龍,更是用梵天青罡砍掉了它的角,沒有角的蟠龍實力直接減了一半,阮蒔天賜乘勝追擊,用劍擊殺了蟠龍。

蟠龍一瞬間爆炸了,一陣煙霧過去,浮生妖進入了《百鬼伏妖錄》裏面,被封印了起來,祁秉文的力量也化作了一股紅光去往了遠方。

“你們以為你們就是正義的一方嗎?為這樣的天下人斬妖除魔,你們會後悔的,或許在不久之後。”祁秉文喃喃道,看向了葉季越,“葉小公子,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蟠龍從何而來?”

隨後,祁秉文就消失了。

祁秉文的這一番話,也讓葉季越多信了幾分自己心裏猜想。

幾個月後,道州恢覆正常,雖然許多學子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州系讀書了,但是留在道州學習的學子也有很多,總比之前好。

看著道州已經恢覆正常,四個少年便離開了道州,去往了代州。

————浮生妖·祁秉文的故事完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