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清晨下了大雪，天色微微昏暗。

窗戶上霧蒙蒙的，有誰用手指寫出畫出的字和圖案，俞硯和林銳坐在靠窗邊，江臨掃過去，一眼便瞧見林銳又被氣得憋紅了臉。

然後一擡眼，看見窗上畫的豬頭和俞硯兩個字，就好笑在心裏道了句：活該。

無聊了一小會兒，江臨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小啞巴的身影，面色雖仍然淡淡，眼底卻倏地一亮。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大片緊張。

——桌子裏有他準備的蘋果和小禮物，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宋樂提著一個小袋子，對上江臨壓抑的滾燙眼神，握著袋子的手指忽然就忍不住蜷了蜷。

她怎麽總覺得，如果給了，會讓江臨失去理智呢？

是、是她的錯覺吧……

默默低頭，等他起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宋樂猶豫了會兒，決定還是先不給，好了。

早自習開始，瑯瑯的讀書聲在林老師的巡查離開後，便瞬間跌落了好幾個度，冬日的散漫浮上來，時不時能從隨意的背書聲中捕捉到幾句閑談。

宋樂低頭默讀著英語單詞，心裏卻掛念著那個大蘋果。

一本認真地走神走了半個早自習，宋樂的袖子忽然被輕輕扯了扯。

仿佛糾結的心事被窺見了一般，宋樂不自覺緊繃了一瞬，睜大眼看向他。

被小啞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樣緊張望著，江臨面不改色，心下一緊，輕咳了一聲，拉回一點理智，道：“平安夜快樂。”

輕而低的聲線像嘩啦作響的沈靜風鈴，宋樂難以抗拒地抿唇，眼睫扇了扇，點頭，做口型道：“你也是。”

江臨被她這乖乖的樣子給擊中心扉，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來，低眸舔了舔唇，難得局促斂聲道：“我有東西想送給你。”

說完，便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巧的小方盒子，一看就是裝蘋果的，將這個放在她抽屜裏的小處空隙裏，江臨又拿出了一小盆什麽東西。

宋樂怔怔看去，聽到他悄聲解釋道：“這是紅粉石蓮，它還小，每周澆水一次就好，每個月施肥一次……”

江臨的手指修長，賞心悅目，雙手一起捧著小小的多肉植物，愈發顯出他的珍惜。

淡粉白色的飽滿葉片，一片片一層層往外舒展，小小的一團很是可愛。

宋樂幾乎是第一眼便被吸引了。

她一直想買一小盆多肉，那種小植物又可愛又頑強。

可是江臨總送她東西，她越來越還不清了，怎麽辦。

江臨看出她想拒絕的意圖，忙道：“其實我……我、”

艹，又是這樣，熱烈的千言萬語堵在一起，理不清頭緒，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臨將小小的多肉塞到不知所措的她手裏，飛快在紙條上寫下一行又一行話。

宋樂楞楞看著他專註的側臉，或許在旁人看來稍顯冷淡，可只有她知道，江臨現在，眼底一定醞釀著翻湧的情緒。

手輕輕撥弄著柔嫩的葉片，宋樂低著頭，不知怎地，竟有些期待起他這次又會寫什麽。

期待過後，她又有種愕然——她怎麽好像漸漸對他的變態癡狂麻木了，都沒有那麽抵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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