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車禍，氣管受損，此刻一字一句說得低啞艱難。

宋樂聽得心疼，握住他的手，忙點頭，軟軟道：“是我。”

陸璽鼻子酸酸的，大抵是情緒起伏太大，禁不住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但手卻緊緊抓住她，似乎是害怕她下一秒就會離開。

這樣的時候，宋樂還能怎樣呢，霎時便心軟了，安撫道：“我不走，我不會走的，你先好好休息。”

陸璽不放心，好不容易緩過呼吸，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依舊不放手，掙紮著不肯閉眼睡覺。

宋樂又哄又勸，最後無奈答應，他醒來一定會看到她，陸璽才猶猶豫豫，放任自己陷入困倦的睡眠。

睡夢中也不安穩、在擔心什麽而蹙起眉的好看少年，宋樂看了眼他哪怕睡著了也不松一點兒勁的手，嘆口氣，而後又釋然輕趴在他枕邊。

眼神描繪著他漂亮分明的輪廓，宋樂將他的手輕慢塞回溫暖被窩裏。

就一次吧，最後一次。

害怕，但還是期待，只要一看到他、待在他身邊，就覺得受折磨的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撫。

如果這次還是被騙了，那是她自找的，她無話可說。

宋樂又釋懷又苦澀地笑了笑。

……

陸璽住了大半個月的院，出院時，雖然仍舊掛著石膏，臉色不太好，但滿面洋溢的喜意，卻是什麽也阻擋不了。

宋樂戴著墨鏡，坐在駕駛座上，看他被助理攙扶著上車，心裏眼裏是緊張，但面上卻是裝出無動於衷的模樣。

而陸璽，知道她還沒有全部放下，不敢太放肆，小心翼翼坐好，讓助理離開後，便乖巧地自己系上了安全帶。

一路開車回公寓，他都抿著唇，眼神不停向她投來，但一句也不開口。

在陸璽偷偷觀察她心情的同時，宋樂也不時會瞥他一眼。

半晌，她才斟酌道：“以後，不要對我說謊、隱瞞。”

陸璽一楞，隨即立馬點頭：“嗯！不會，絕對不會了。”

“也不要再暗中為我爭取資源，我不需要。”

“可是我想幫你，我不想看到你那麽辛苦……”

“我說了，不需要。”宋樂平靜但堅決地道：“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做不到，別人替我做到的，那不是我的。”

“……好，我、不會了。”陸璽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心動了動。

“還有，今天把你的東西收拾回去。”

陸璽錯愕，聽完、消化了這句話意思後，頓時不情願地抿了抿唇，默了默，最後還是悶悶點了頭。

宋樂嚴肅地說完了這幾條，見他對最後那句話始終不情願，也不打算哄，原本打算就從不那麽縱容他開始改變，但當他真的默默、困難地收拾東西時，她還是忍不住道了句：“……把傷養好了，再說其他的。”

怔了怔，隨後聽懂了的陸璽，擡頭，眨眼，小心露出一個勉強笑容，微地難過道：“小姐姐，你是不是，沒有那麽喜歡我了？”

她以前都會溫柔哄他，不會這麽冷淡。

宋樂咬唇，極易心軟，此刻也不例外，她想強迫自己對他繼續冷硬，可是心裏卻又因為他這句，而浮出一個聲音：喜歡一個人，想對一個人好，為什麽要藏著掖著，強迫自己背道而馳，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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