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看了一眼那碗湯，抿嘴唇笑了笑說道：“那……奴婢多謝小姐賞賜了。”

白茹伸手就要過來端碗，手指還沒有碰到碗邊，白霜在一旁說道：“你懂不懂規矩？這麽好的東西，也是你能碰的？”

白茹的臉一紅，低聲說道：“是小姐說……”

白霜咬唇說道：“小姐說什麽我也聽到了，但是做為奴婢，要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本份，小姐賞賜那是小姐心地仁厚，但不一定是我們奴婢能受的。”

白茹聽她說完，不再說完了，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秦悠然聽著她們說完，臉上的笑意微涼，“本小姐不過就是賞碗湯，是出於好意，怎麽倒惹得你們倆吵起來了。”

白茹急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知錯。”

白霜也掀裙子跪下，語氣真誠的說道：“奴婢吵架是奴婢的錯，但奴婢說的句句是真心話，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敢妄想一絲不屬於自己的，是奴婢做事的準則。”

樂巧在一旁聽了，暗暗點頭，心想難怪白霜能一步一個腳印升到一等丫頭，這不是沒有道理的啊，她心裏對白霜的好感更增加了幾分。

秦悠然一時沒有說話，手裏的湯久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碗裏的粥，半晌，慢悠悠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湯的用料講究呢？”

白霜一怔，隨即回答道：“這湯……是胡媽端來的，奴婢想著，夫人給小姐的湯定然是好的，一定不會差。”

秦悠然眉梢微揚，嘴角也隨之翹起，“夫人？”

白霜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隨即改口說道：“是……姨娘。”

秦悠然笑意加深，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她的目光在那碗湯上掠了掠，對白霜說道：“本小姐現在要求你喝了它。”

“小姐……”白霜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秦悠然說道：“沒有其它的理由，你有一萬個理由，本小姐只要一個結果。”

白霜的呼吸慢慢收緊，手指也緊緊絞在一起，這時站在一邊的樂巧察覺出不對勁來，她忽然間明白，秦悠然今天早上不只是賜湯這麽簡單。

但是……為什麽是白霜？

“不敢喝嗎？”秦悠然放下湯久，笑意依舊，聲音字字溫柔，卻透出森涼，“還是你知道……這湯裏有別的東西，不能喝？”

“奴婢不知！”白霜臉色大變，急忙俯首說道：“小姐，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覺得這湯太過名貴，實在不是奴婢這種人能喝的。”

“你是哪種人？”秦悠然反問道：“或者說，你是誰的人？”

白霜的肩膀一抖，“奴婢……奴婢……是小姐的人。”

秦悠然短促的笑了一聲，“本小姐可沒有這種福氣。白霜，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小姐讓別人幫你說？”

白霜咬著嘴唇，鼻尖上慢慢滲出汗來，她的呼吸急促，緊張到了極點，忽然想起那天被打死的王才，也是小姐下的令……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小姐，奴婢……”白霜猶豫了一會兒，聲音顫抖著說道：“是小姐的人，只不過是不小心……”“不過你不小心把本小姐沒有回府的消息告訴了胡媽，讓她過來查本小姐的崗，如果我真的沒有回來，那她就四處宣揚，說我夜不歸宿，出去混野男人，活該被三皇子拋棄，陳姨娘也是被我冤枉的，我欺負

庶妹，不敬姨娘，這種人早就該沈塘，對吧？”

白霜驚得擡起頭，臉色慘白如紙，“不，不……不是……”“怎麽會不是呢？”秦悠然的語氣森然，“陳氏受了傷，秦音音和秦樂樂也都被我打了，她們怎麽會咽得下這口氣，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們也不會啟用你，你老實在我這院子裏做了這麽久，就不是等關鍵的

時候再啟重大作用的嗎？”

白霜震驚得無以覆加，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實在不能再辯解什麽。

樂巧也十分震驚，“小姐，這……”

秦悠然看了一眼白茹，“可惜啊，你們的目光一直都盯著白茹，以為她是陳氏派來的，就處處盯緊她，難為她，可你們根本不知道，陳氏真正安插的人不是她，而是和她在一起的白霜。”

白茹一直紅著的眼睛立即泛起潮意，她什麽也沒有說，只是抿緊了嘴唇。

秦悠然知道，這個丫頭這麽長時間一定受了許多的委屈，陳氏那邊不待見她，到了這邊受人排擠，像今天這種事兒恐怕都是司空見慣的最小的事兒了。

“可是小姐……”樂巧還是有些疑惑，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怎麽會是白霜？秦悠然說道：“陳氏明面兒上派人又怎麽會起到真正的作用，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白茹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其它人的眼光，成為眾矢之的，為真正安插的人做掩護，誰在她的身邊，誰就是那個人。這

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

白霜聽到這裏，身子一軟，撐著的那口氣最終洩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麽長的時間以來，第一次做事兒就被抓住。

秦悠然不想再看她，也懶得再和她廢話，擺了擺手說道：“拖下去，別讓我再見到她。”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白霜大聲尖叫，卻仍舊被拖了下去。

秦悠然看了看一旁的白茹，“起來吧。從今天起，本小姐這院子裏，有什麽事你要多幫著樂巧一些，她平時忙不過來，你要多搭把手。”

這是委以重任了，白茹之前是一等丫環，但那是因為陳氏，其實上並沒有什麽做過實質的工作，空有虛名而有，這一次是實質性的改變了。

白茹立即淚盈滿眶，向上叩頭說道：“奴婢多謝小姐，奴婢定當全心全意為小姐！”

一頓飯吃出這麽多的花活來，秦悠然不禁暗自發笑，“好了，都下去忙吧。”把早膳撤下，秦悠然正打算把帶回來的那本神醫百卷好好研究一下，再抄錄一份，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她不禁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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