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二樓摔下來，傷得還真嚴重呢，馮家別墅的一樓還真是高。”杜有薪一邊啃梨子，一邊看案件的報告。薛懷谷想起屍體的樣子，又一陣惡心，杜有薪隨意地看了看他道：“懷谷哥你也忒沒出息了，居然吐了。”

薛懷谷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我又不在司法界混，哪裏見過屍體？！”杜有薪仰頭想了想說：“我們這些人中，應該只有你害怕屍體吧？居然被你給碰上這種事，”他笑哈哈地過來拍著薛懷谷的肩膀，“難為你了。”

“行了行了，別拿你那濕乎乎的胖爪子摸我，”薛懷谷撣了撣肩膀，“告訴我調查的情況。”杜有薪也不含糊，拿起資料翻了翻道：“查得差不多了，首先是你說很可疑的謝塵薇和許蕾蕾兩位小姐，謝塵薇小姐家庭情況很簡單，父親是貨車司機，母親是會計，但是十七歲參加高考那年母親突然發生交通意外，成了植物人，至今已經昏迷八年了，她當時就沒有去高考，直到五年前才上的大學，讀的X大的中文系，畢業後就寫寫小說，打打零工，為了母親的病，也過得挺不容易。”

薛懷谷摸著下巴聽完道：“嗯……那空出來的三年時間去做什麽了？”“當時她母親剛剛昏迷，應該是在籌錢和照顧母親吧，這方面沒有確鑿的資料，她沒有上學也沒有固定工作，查起來很難。”薛懷谷點頭道：“那許蕾蕾呢？”

杜有薪翻到下一頁：“許蕾蕾小姐從小在一個叫‘河路’的孤兒院長大，因為沒有什麽受教育的機會，人又長得美，所以十六歲的時候就進入娛樂圈了，但是因為她當時沒什麽演技，也沒有背景，又不像別的很多明星那樣社會活動能力那麽強，會找金主捧自己，所以一直都不怎麽紅。”

薛懷谷認同道：“許蕾蕾小姐確實看起來不大會動腦子。”杜有薪笑道：“你是說人家笨嗎？”薛懷谷不以為然道：“你不懂，笨一點的小姑娘才惹人愛呢。”杜有薪嘿了一聲：“我從小就聽你講各種關於姑娘的理論，你怎麽到現在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呢？”

薛懷谷揮揮手道：“別轉移話題，既然許蕾蕾小姐那麽不懂得拉攏人際關系，這次是怎麽抓住演女主角的機會的？”杜有薪遲疑道：“這個嘛，不該是你更清楚嗎？依我分析，應該是她家經紀公司跟你局裏的老頭子打好了關系，再加上，馮顧悉好像對許蕾蕾很滿意……”

“咦？”薛懷谷這下有點意外，回想了一下道：“我沒看出來啊，馮顧悉跟許蕾蕾有一腿？！”杜有薪搖頭道：“這種八卦的事情，具體的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查吧，這不是警察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薛懷谷哼了一聲，隨即道：“那還有剩下的人呢，馮顧悠、馮顧愈還有何煜昊。”杜有薪嗯了嗯道：“馮家的幾個孩子，都是同父異母的，所以關系都不好，只有馮顧悠和馮顧愈是親兄妹，好像是雙胞胎，同時出生的。”

“誒？龍鳳胎啊？”薛懷谷想了想道：“但是長得不像啊。”杜有薪道：“你以為啊，不同性別的雙胞胎基本上都是異卵雙生，當然不會很像。”“嗯……”薛懷谷沈思了一下道：“那……死去的馮顧戀說，馮顧愈不一定是他們家的孩子，要驗DNA是怎麽回事？”

“她說過這種話嗎？”杜有薪意外道：“她為什麽這麽說，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知道馮顧悠和馮顧愈因為是馮天青情人生的孩子，在馮夫人六年前去世之前，他們都住在別處，五年前才接回來的，就是馮天青迎娶新夫人那個婚禮差不多的時間。”

“是這樣嗎？”薛懷谷覺得這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馮顧戀為什麽懷疑馮顧愈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薛懷□：“這我哪裏知道呀，可能只是隨便說說的吧，馮顧愈是馮顧悠帶著回家的，當時馮顧戀好像反應很大，堅持要驗DNA，所以馮顧悠是和馮天青驗過DNA的，醫院有記錄，證實是親生女兒，但是馮顧愈大概沒有驗。”

薛懷谷笑道：“馮顧戀那女人，我看面相就知道是個無理取鬧的人。”頓了一頓，他問道：“馮老頭倒是風流得很，妻子去世不滿一年，就馬上要迎娶不滿結婚年齡的小姑娘了。你說馮顧悉和馮顧戀，也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是的，”杜有薪點頭，“馮天青真正妻子生的只有馮顧戀一個女孩，馮顧悉當時是作為長子堂而皇之地進家門的，大概馮顧戀和馮夫人心裏都不高興吧。”

薛懷谷搭在杜有薪肥嘟嘟的肩膀上道：“小弟，這種帶有感□彩的推測，可不是警察該說的話。”杜有薪一楞，隨即憨憨地笑了：“大偵探，還有什麽要問的？”“當然有，馮顧戀的房地產生意怎麽樣？”薛懷谷想起陳書明的推測，“有沒有破產危機，或者有任何導致她自殺的原因？”

杜有薪把資料往桌上一放道：“這個你倒說對了，她最近的生意確實沒有什麽起色，所以很需要錢，但是馮天青的遺產現在還沒辦法完全兌現。”薛懷谷奇道：“這又是為什麽？”“馮天青因為顧慮到馮顧愈的自閉癥還有些許聽力障礙，所以規定了四個兄妹要到馮顧愈三十歲以後才能分攤家產，當然如果在這段時間內馮顧愈的病情治愈也可以。”

“不會吧？”薛懷谷抓抓頭道：“馮老頭太狠了，我要是馮顧戀，本來就看馮顧愈不爽了，這下肯定拿他當眼中釘。”杜有薪沈思著道：“據傭人們說，馮顧愈一般是不會離開他三樓的房間的，當然在樓道裏沒有人的時候，他有時候會偷偷溜出來，但是一看到人就又躲回去，基本上只見他姐姐馮顧悠一個人。”

薛懷谷接過杜有薪遞過來的平面圖：“這就是馮家別墅的平面圖？”“不錯，馮顧戀掉下去的房間，是她自己的房間，在二樓東首，至於馮顧悠和馮顧愈，根據他們的證詞，一直都呆在三樓馮顧愈的房間，在三樓中間左右，不過應該可以在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內來回。”

薛懷谷看杜有薪一眼道：“你懷疑他們兩姐弟？不相信馮顧愈說他們一直呆在房間裏？”杜有薪聳聳肩道：“雖然他只肯說很少的話，但是不代表他不會說謊，目前階段，什麽都要懷疑，而且，自閉也有可能是裝的。”

薛懷谷搖搖頭道：“我跟你看法不同，我覺得馮顧愈那麽多年的自閉，不可能都是裝的，而且教唆一個難以溝通的人說謊，風險太大，我傾向於相信馮顧愈的證詞。”杜有薪道：“我也沒說他們就是兇手，只是說，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那倒是，”薛懷谷的眼光轉向一樓洗手間，“這裏就是謝塵薇、許蕾蕾還有何煜昊三個人都說自己去了的洗手間。”“不錯，正好在一樓的樓道口。”薛懷谷嘿嘿一笑道：“那麽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趁機跑到二樓去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還有個問題，你們聽到馮顧戀的叫聲以後，就立刻跑進別墅去了，而馮顧戀的房間在二樓盡頭，那麽長一條走廊沒有遮擋，如果兇手推完她跑出來的話，很可能被跑上來的你們撞見呀。”“唔……”對於杜有薪的問題，薛懷谷盯著平面圖看了看道：“兇手可以跑出來，先躲在附近的房間裏，等我們進了馮顧戀的房間以後，再溜下樓去。”

杜有薪想了想道：“我還是覺得有風險，萬一趕過來的人不是都一起的，而是幾個幾個陸續過來，還是有可能會撞上，像你說的，當時你們幾個跑得比較快，馮顧悠還落在後面，甚至馮顧愈都出來站在了樓道裏，兇手要是趁你們跑過去以後溜走，很可能會碰上他們倆。”

“嗯……”薛懷谷忽然盯著平面圖看，陷入了沈思，杜有薪笑道：“怎麽了？別想壞了腦子，現在有沒有兇手存在還不確定呢，馮顧戀屍體的法醫鑒定結果也是模棱兩可，只說腦部受到撞擊，腰部有陽臺欄桿的挫傷。”薛懷谷楞楞地道：“其實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又說不上來……”杜有薪聽了嚇一跳道：“你真的想壞腦子啦？別嚇我啊。”

薛懷谷等他一眼，卷起平面圖：“這個可以給我一份吧，你肯定有很多覆印件。”杜有薪攤攤手道：“行啦，你拿走吧，這部電視劇什麽時候開機？居然出了人命，真是不吉利。”薛懷谷把平面圖放進口袋裏：“就這幾天了，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看來我得經常去盯著點。”

薛懷谷聽局裏老頭子們的話，選了個黃道吉日舉行開機儀式，一眾人等擺上祭品和案幾，燒香拜佛，主要演員和導演都來了，薛懷谷看看許蕾蕾他們都已經換上了劇中的戲服，他看著何煜昊穿著國民黨的軍服，想起杜有薪對這個人只查到了一串身高體重之類的數據，簡直跟粉絲編輯的百度百科沒有什麽差別，看來只能他自己出馬套套何煜昊的話了。

“怎麽？看人家穿軍裝身材好，妒忌啊？”冷不丁，謝塵薇就靠在他邊上諷刺了一句，薛懷谷被嚇了一大跳，蹦開幾步遠道：“幹嘛呢，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謝塵薇頭發依然細碎而淩亂：“膽子這麽小，做什麽虧心事呢？”

薛懷谷眼珠子一轉道：“不關你的事。”開玩笑，你可是嫌疑人之一，哪能告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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