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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冬郎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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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冬郎醉酒

姐倆正說著梁驚鴻又回來了, 言道老太君哪兒正熱鬧,他去了反被嫌礙事,趕了他出來, 本想著不打擾他們姐弟敘話的, 但船就這麽大,也沒旁處兒可去,只能回來了。

他這話說的語氣頗有些委屈, 好像除了這裏,真沒出去了一般,冬郎聽了都有些替他臉紅,多大的人來, 又不是小孩子,好意思撒嬌,沒錯, 就是撒嬌, 梁驚鴻此時的樣子, 活脫脫一個在外面被人嫌棄了, 回來尋大人撒嬌的小孩子。

哪裏還有半分京城小霸王的威勢, 尤其還當著自己的面兒,冬郎實在想知道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正想說話刺他幾句,卻聽阿姐道:“想來壽兒他們都在吧,你在哪兒怕他們不自在。”

梁驚鴻點頭道:“既如此, 我也不過去討嫌了, 就在這兒待著好了。”說著瞄了皎娘一眼道:“若你們也覺著我擾了你們說話,那我只能去外面船板上吹風了, 雖說河上風硬, 好在我身強力壯, 吹一會兒想也不會病的。”

皎娘聽了低聲道:“我跟冬郎經年不見,說幾句家常話罷了。”那意思是談不上打擾。

梁驚鴻大喜忙道:“就說嗎,又不是外人,有什麽話是我不能聽的。”

冬郎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廝明擺著就是故意賣慘,說什麽怕他打擾只能去船板上吹風,這也不是打魚的草船,這是皇上禦賜的樓船,上下好幾層 ,上百間艙房,以他的地位,怎可能沒出去,更何況,這都幾兒了,過了端午就入夏了,船板上吹風正涼快,哪裏就能吹病了,偏偏阿姐就信了他。

以前冬郎並未見過梁驚鴻怎麽對阿姐的,但他見了自己從來都是冷著一張臉,便說話也沒好話,冬郎看得出來,梁驚鴻極不喜歡自己,應該說討厭之極,當然自己也不喜歡他,一直是相看兩厭的狀態,若不是阿姐回來了,這種狀態大約會一直持續到老到死。

而自己大約也沒機會見梁驚鴻如此無恥不要臉的一面,可冬郎卻很了解阿姐,阿姐的心最軟,若是梁驚鴻強硬著,說不得阿姐理都不會理會他,可他這樣不計形象的撒嬌裝傻賣慘,阿姐必定看不下去。

果然,阿姐心一軟,梁驚鴻便達到留在房裏的目的。

梁驚鴻一留下來便吩咐擺飯,雖在船上,菜品卻不單調,一應果蔬都有,還有一砂鍋魚湯,說是從河裏現撈上來的,去了腥線熬了幾個時辰,熬的奶白香濃,一端上來滿屋飄香。

梁驚鴻先用勺子嘗了嘗,才裝了一小碗道:“這邊的水不成,比不得南邊的鮮魚味美,卻難得料理的不錯,並沒有尋常河魚的土腥味兒,且熬的功夫恰好,不燥不火,還算能入口,你嘗嘗,若覺著好,明兒再讓他們熬。”說著舀了一勺送到了皎娘嘴邊上。

皎娘臉騰一下紅了起來,雖說這些日子兩人一直在一處用飯,梁驚鴻也常說這是什麽什麽菜,那是怎麽做的,從不知道什麽叫食不言,可也沒像現在這樣用勺子餵到自己嘴邊。

如此親密令皎娘頗有些不自在,尤其冬郎還在呢,這成什麽了,想到此,急忙接了勺子過來,梁驚鴻倒不以為意,把裝著魚湯的小碗放到皎娘手邊道:“慢些,燙。”聲音別提多溫柔了,聽的對面的冬郎,一陣陣直起雞皮疙瘩,哪裏能想到梁驚鴻這樣的人私下裏竟然這麽肉麻,要不是冬郎清楚前頭的情節,真以為他跟阿姐是一對恩愛夫妻了,他不去臺上唱戲都可惜了這份天賦。

想到此,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皎娘心知冬郎誤會了,卻又不能解釋,一張俏臉更紅了。

梁驚鴻目光一閃,道:“今日你們姐弟重逢,實是可喜可賀,怎麽也要痛飲一番。”他話一出口,旁邊婆子已然斟滿了兩盞酒。

梁驚鴻端起其中一盞沖冬郎舉了舉,一仰脖幹了,然後就瞧著冬郎笑,那笑裏明明白白就是嘲諷,冬郎哪裏能讓他看扁了,也端起來幹了。

梁驚鴻笑了,示意婆子再斟,再幹,冬郎自然不甘示弱,也跟著幹了,一轉眼就是三大盞進了肚,冬郎本就沒什麽酒量,平日裏跟藍琠周子瑜飲酒,也是用桂花甜酒一類的湊個數,而今日桌上卻是實打實的烈酒,侯府裏都是武將,只要行武的都喜歡烈酒,梁驚鴻也不例外。

只不過,平日裏跟皎娘一起用飯,因怕皎娘不喜酒氣,故此從不飲酒,今兒是因冬郎,方備了酒,酒太烈,又連著三大盞下去,不勝酒力的冬郎,一張俊俏已是通紅要滴血了一般,倒是讓這張梁驚鴻不待見的臉,有些柔和起來,瞧著隱約有幾分皎娘的神韻,這讓他看上去沒那麽討厭了。

見婆子又要斟酒,皎娘忙要攔下,不妨,冬郎蹭一下站了起來,從那婆子手裏直搶了酒壺在手,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都灌了下去,卻把那酒壺狠狠摔在了地上,指著梁驚鴻道:“你若再敢欺負阿姐,我就讓你如這酒壺一般,不得好死。”

房中這般動靜,外頭護衛聽見就要沖進來,李順兒急忙攔了,這幾個還真是莽夫,也不想想屋裏頭是誰,除了六爺大娘子之外的狀元公還是大娘子娘家的舅爺,這位狀元公就算對六爺心懷不滿,能怎麽著,真要動手,他一個文弱書生,六爺動動手指頭,就把他辦了,更何況還有大娘子在呢,狀元公多少都得顧及著些,聽這動靜,指不定是吃醉了,趁著酒勁兒撂撂狠話罷了。

怎麽說也是一家子,難道還能動了刀子不成,這時候他們這些人還是躲遠遠的才好,不然六爺跟狀元公一旦遷怒起來,倒黴的就是他們。

屋裏,冬郎摔了酒壺撂下狠話之後,整個人便洩了勁兒,身子一軟出溜到了地上,皎娘唬了一跳,便要去扶,被梁驚鴻搶先一步抓住了冬郎的脖領子提到了榻上,手指在脈上搭了搭道:“不妨事,醉了而已。”

見皎娘目光頗有些幽怨,不禁道:“這可不能怪我,今日你們姐弟重逢,卻是難得一樁高興事,怎麽也得吃些酒來慶賀一番,哪知他這麽不頂用,不過三盞就醉了。”說著還指了指自己道:“你瞧我可是一點兒事都沒有,可見是他酒量實在不濟。”

皎娘不想與他辯駁,誰不知他出身侯府,免不得要跟那些武將應酬來往,能跟那些武將來往,那些武將可都是海量,梁驚鴻跟他們常往來,酒量自不用說,又豈是冬郎一個文弱書生能比的,再有,他當自己是傻的不成,瞧不出他故意而為嗎。

想到此,不免繃緊了一張俏臉,不再搭理梁驚鴻。

梁驚鴻心中不由一緊,暗道自己真是越發沒出息了,怎的皎娘臉一繃,自己心裏就有些撲騰呢,忙道:“他心中郁結已久,積的日子長了,總憋在心裏易成癥候,需得尋機會發洩出來才好,這會兒他雖然醉了,脈象卻四平八穩,待他睡上一覺明日醒來,便會覺得神清氣爽。”

皎娘自然知道梁驚鴻精通醫理,當年在燕州府之時,還曾扮作郎中給自己瞧病,既說冬郎心有郁結,應該不是胡說的,況皎娘也覺著冬郎眉宇間似有郁氣凝結,不似自己記憶中那個明朗的少年郎,想是為了自己的事,記恨上梁驚鴻,偏偏又得了他的照顧方有如今,他自來心高氣傲,對梁驚鴻恨不得卻又不能釋懷,便郁結於心。

梁驚鴻今日激他吃酒,即便是故意而為,卻也並非歹意。

皎娘猛然一驚,什麽時候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他了。

梁驚鴻道:“我讓人把他送回去吧。”

皎娘忙搖頭:“他吃的這樣醉,若此時動他怕要吐了。”

梁驚鴻目光閃了閃道:“那不若就讓他在這裏睡一晚吧,明兒早上再回去。”說著頓了頓道:“只不過,這次去燕州府的人太多,艙房已都安置妥當,並無空餘,若留了冬郎,今兒晚上,便只能往旁邊艙房將就一宿了。”

皎娘豈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俏臉微有些燙,開口道:“我守著冬郎便好。”

梁驚鴻不免氣結,合著就這麽不待見自己,也不想想她這樣弱的身子,若是熬上一宿,需得多少藥膳湯劑才能養回來,便為了她兄弟能豁出去,自己能不心疼嗎。

想到此,遂道:“你莫多想,我是說你去旁邊艙房中將就一宿,我在這屋裏便好。“

梁驚鴻在這屋裏,不是皎娘不信他,是她看出這兩人不大對付,把他們放在一屋,實在有些不放心。

大約知道她的顧慮,梁驚鴻嘆了口氣道:“你便不信我,總該信同貴兒吧,讓他進來守著便是。”

皎娘早便聽韓媽媽說過同貴兒的事,知道這幾年他一直跟著冬郎,有他守著,便也沒什麽擔心的了,想到此,便點了點頭。

梁驚鴻把同貴兒叫了進來,讓他守著冬郎,皎娘讓婆子去竈房裏熬了解酒湯來,給冬郎灌了下去,見他睡得還算安穩,囑咐了同貴兒幾句,便往旁邊房裏去了,留下梁驚鴻跟同貴兒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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