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牡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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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依看著手裏的糖畫,薄唇微微勾起，偏中性化的嗓音低聲說道：“謝謝。”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經歷了剛剛，雲璃發現就是不夜城也會有幾只漏網之魚，擔心對方的安全,雲璃決定還是親自將她送回家。
因為在凡間,雲璃便沒有刻意去扮雲二小姐的柔弱,而且她也沒在外人面前使用靈力，總不會有人因為她的手勁腳勁大了一點就去懷疑她是雲璃。
謝無依眸色微閃,輕聲說道：“我住在飛雪樓。”說完這三個字，她還特意觀察了一眼雲璃的表情。
“飛雪樓？”雲璃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地方，只覺得巧極了,“這麽巧,我正要去飛雪樓！”
謝無依略顯驚訝：“你要去飛雪樓？姑娘可知……飛雪樓是什麽地方？”
雲璃搖了搖頭。
“那是這不夜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啊，姑娘。”謝無依故意說著,低低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快就能看到對方臉上對她的嫌惡之色。
風月之所？雲璃的確沒有想到，可要說青/樓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也沒錯,人多口雜，很多小說中不還經常把青樓設置為收集情報的地方嗎？
但阿婆怎麽會讓她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雲璃不是歧視，只是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大概知道了對方身份,雲璃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也沒有覺得誰比誰低賤，古代淪落風月的女子誰不是身不由己，都是可憐人罷了。
“姑娘帶路就好，我送你回去吧。”雲璃堅持說道。
謝無依挑了挑眉，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在前面帶起了路。
穿過小巷,再往左手邊走一截路，雲璃果然看到了一個格外熱鬧的地方，擡頭一看，牌匾上正寫著三個大字：飛雪樓。
踏進大門，歡聲笑語、絲竹之聲絡繹不絕，男客自然是眾多，但雲璃發現卻不只是男客，也有一些女客坐在周圍的雅間欣賞著臺上的歌舞，看來不是阿婆唬她，女人來這裏也不算奇葩，看來這裏對女人的約束並沒有那麽嚴格。
“姑娘，若無他事，我就先上去了。”謝無依忽然說道。
“好。”
待美貌女子離開，雲璃才仔細打量起這裏，飛雪樓的整體風格富麗堂皇，精美卻不俗氣，一進門，大廳中央是一個偌大的圓形高臺，此刻正有女子在臺上翩翩起舞和奏樂，而大廳四周包括二樓都設有單獨的雅間，雅間都配有窗戶，客人可以從窗戶處欣賞到臺上的表演，而若是需要隱私，自可把窗戶關上。
雲璃的視線掃了一圈，覺得這裏倒不像是一個風月場所，更像是舞臺和觀眾席，還是VIP座的那種。
而另一邊，謝無依走到轉角處，正好遇到了前來尋她的玲姨。
“謝姑娘，可算找著您了！待會這個月的‘牡丹日’您要露面嗎？”玲姨是這裏明面上的管理者，但對待謝無依的態度卻很是尊敬。
謝無依看著手中的牡丹糖畫，往日意興闌珊的態度忽然有了轉變：“露吧，對了，你待會下去應該會看到一個白衣少女，盡量讓她留下來，但別讓她意識到這裏只賣藝不賣身。”
所以剛剛故意說這裏是風月場所的她不過是在騙那個小姑娘，是外來的修士嗎？有點意思。
玲姨雖覺得奇怪，可向來遵從對方的吩咐：“妾身知道了。”
與玲姨交代好後，謝無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糖畫隨手放在了茶杯上，然後手中多出了一桿玉制煙槍，她把煙嘴放到唇邊，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一縷輕煙。
敲門聲忽然響起，謝無依眼皮都沒擡起，直接說道：“進來。”
門被輕輕打開，一個清秀可愛，看著與雲璃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盆幹凈的水，細聲細語道：“無依姐姐，您剛從外面回來，要先凈手嗎？”
以往每次謝無依從外面回來都會要求凈手，這已經是她雷打不動的習慣。
然而這次謝無依卻道：“不用了。”
小姑娘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好。”作為謝無依的侍女，她對她的一些習慣已經非常了解。
在小姑娘打算出去時，謝無依忽然感覺到一股比平常多了分煞氣的陰氣朝小姑娘湧去，下意識叫了一聲：“麗娘！”
叫做麗娘的小姑娘立馬回頭：“怎麽了無依姐姐？”
謝無依看了眼麗娘的身後，隨即又緩緩斂眸，聲音恢覆平靜：“沒什麽，就是告訴你，之前那個騷擾過你的家夥已經離開了不夜城，不用再擔心了，你先出去吧。”
看來，已經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了。
“真的嗎？太好了！”麗娘歡快地點點頭走了出去，一只手重新關好了門。
此刻已經發現雲璃的玲姨熱情地迎了上去：“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來？需不需要妾身為你介紹一下樓裏的特色？”
然而不等雲璃回答，玲姨已經自顧自地介紹起來：“姑娘是想賞舞還是聽曲兒？咱們這兒的姑娘各個多才多藝，雅間環境清幽，包你滿意，若是都不感興趣，姑娘還可等一下，今日正趕上‘牡丹日’，待會無依姑娘還會親自露面呢！”
自從知道這裏是經營什麽的，雲璃便已經沒打算在這裏探聽百裏行的消息，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不夜城本地人眼中，飛雪樓與茶樓、戲曲樓完全就是一個性質，是正經的娛樂場所，人多口雜，自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所以那位阿婆才會推薦她來這裏。
不過聽到“牡丹日”一詞，她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剛剛那位貌美的女子，心裏不禁有了一絲好奇：“什麽是‘牡丹日’？”
玲姨捂唇笑道：“這都跟無依姑娘有關，無依姑娘是整個不夜城最美麗的姑娘，想見上她一面的人多如潮水，但姑娘每月只會有一日晚上與一人見面，這個名額自然是價高者得，而因為無依姑娘眼上有一朵艷麗的牡丹花，所以才將每月的這一日命名為‘牡丹日’，今個你運氣好，正趕上姑娘願意出來露一面，往月都是只有最後的那個人才有資格見到無依姑娘。”
聽到那朵牡丹花時，雲璃心道果然是剛剛那名女子，這般看來，她與對方同行了一路還是她賺了。
只是這般如花魁任人待選的情景，卻叫雲璃有些不喜，她想了想，決定留下來看看再說，於是花了五兩銀子，定下了一間二樓的雅間。
二樓的視野比起一樓更好，價格也相應的貴上一些。
由侍者端上茶水糕點再關上門離開後，窗外大廳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原本臺上的奏樂聲也戛然而止，其他客人有叫嚷著看不見的，但雲璃卻看得很清楚，臺上跳舞的姑娘全部撤了下去，只剩下四名抱著琵琶的姑娘留在舞臺上，占據了四個角落。
隨後幾名壯漢擡著一個大型人造的牡丹花苞，將其搬上了舞臺正中央，待所有閑雜人等退場後，四名奏樂的姑娘開始彈起了琵琶。
隨著如珠落玉盤的弦音緩緩響起，大廳的燈光徐徐點亮，在眾人的期待中，牡丹花苞逐漸綻開，一副美人臥榻圖展現在所有人眼中。
謝無依慵懶地依靠在美人榻上，單手撐著額角，一身華麗的紅色外裙，袖口和裙擺處都繡著盛開的牡丹，與她右眼角蔓延開的那一朵交相輝映，妖異勾人。
盡管她戴著朦朧的面紗，可若隱若現的容貌更加勾得人心癢癢，這一點只要看看周圍那些大聲叫著“無依姑娘”的男人們就知道了。
雲璃隔著面紗也能認出，這位無依姑娘就是她救下的那位美人。
琵琶聲停處，玲姨笑容滿面地走上臺：“今日正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牡丹日’，妾身也就不多說了，大家手邊應該都有一個牌子，舉起牌子，便可以報出你們的價格，最後價最高者即可獲得今夜與無依姑娘的見面權。”
“現在就開始吧，起始價一百兩白銀。”
玲姨話音剛落，牌子便不停地被人舉了起來。
“一百一十兩。”
“一百二十兩。”
“一百五十兩！”
“……”
眼看著價格被越叫越高，雲璃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窮，沒想到她以為會夠用的一百兩，到這裏來變成了不值一提。
而面對這些叫價，謝無依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百無聊賴地掃視著這群只是來給她送錢的男人，感到有些厭倦，或許早就該取消所謂的“牡丹日”才是，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不夜城也不是當初的不夜城了。
忽然他註意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對上那雙清澈明媚的鳳眸，謝無依有著片刻的怔楞。
那人為什麽要露出“關切”的眼神，就像在那條巷子裏一樣，難道她看上去很可憐嗎？可是明明之前，從沒有人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
曾經那些人的眼神中，有過令人厭惡的覬覦和淫/邪，有過恐懼和害怕，也有忠誠和依賴，可從沒有這樣純粹的、不含任何原因和目的的關切。
謝無依很快移開視線，哼，不過一個爛好心的女人而已，而且還是個只有煉期初期的修士，難道她不知道，善心只會讓她在修真界死的更快！
可謝無依也不知道，就像飛蛾哪怕燃燒生命也要去撲火，大部□□處寒冷的人也會忍不住貪戀好不容易才出現的溫暖，拼盡全力也要去抓住黑暗世界裏唯一的那道光。
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然而雲璃還真不是爛好心，她會關註謝無依，一是因為一貫對女子的愛護，她早就說過，女孩子在她看來，只要不是犯了觸及底線的錯誤，她們都是可愛的、美麗的，尤其是女子本就處於弱勢，她同作為女子，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便會盡量給予幫助。
當然，她的幫助也是有底線的，如果對方抵觸，或是有其他讓她覺得不適的情況，那她也會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畢竟她又不是閑得慌，難道看見一個可憐的人就要上去幫忙嗎？
而關註這位無依姑娘的原因之二，便是她想起來了，劇情中男主有一位紅顏知己，還是唯一一位結局死亡的紅顏知己，就是來自不夜城的謝無依。
盡管還不知道對方的姓氏，但來自不夜城，又叫無依的，應該只有這位無依姑娘了吧。
按照劇情，君慕言本是一邊歷練一邊尋找林敏兒，而他打聽到了林敏兒可能在不夜城的消息，便來到了這座城市，在找到林敏兒之前，君慕言反而先順手救下了被人輕薄的謝無依。
謝無依大概是因此喜歡上了君慕言，被他贖出之後，加入了男主尋人小隊，而此時已經與男主說開，袒露了心聲的血艷也早在君慕言的隊伍中，陪伴他一起尋找林敏兒，不過謝無依似乎格外討厭血艷，經常與她對著來，比之前的林敏兒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最後謝無依死在了一個不知身份的強大魔修手中，作為刺激男主更加堅定消滅魔修的決心的工具人，結束了她的一生。
慘的跟百裏行他們也不相上下，或者說，不只是男性配角，只要與男主扯上關系的，無論男女都挺慘的。
最慘的是連命都沒了的溫霽月、百裏行、臨安和謝無依他們，然後是雲家兩姐妹家族被滅，林敏兒宗門被滅，血艷最後也是大義滅親，血魔宗被滅，甚至君慕言自己一開始也挺慘，大概只有人魚公主比較幸福，安安心心地在海裏與世無爭。
想到這裏，雲璃不禁看向謝無依的目光更加關切，只是個可憐的凡人女子，而且這樣的大美人若是就那麽死了，對自己的眼睛也是一種損失。
既然這麽巧讓她遇上了，雲璃也做不到什麽都不做，然後眼睜睜地等著對方在未來某一天慘死。
不過現在第一步，還是得想辦法避免讓謝無依被別的男人糟蹋，剛剛那一眼她看出了對方的厭倦，想必謝無依肯定也是不願意自己像一個商品在這裏被任意拍賣叫價。
只是她的錢想拍下今晚肯定不夠，如果現在去當鋪的話，不知道可來得及。
價格已經被炒到了一千兩白銀，就在雲璃甚至想著要不要待會直接打暈那個出價最高的人時，忽然有人叫價：“一百塊下品靈石！”
此價一出，本來一直還在加價的有錢人們一時半會沒了聲，他們中有人不知道靈石是什麽，所以還在懵逼狀態，有人知道，但奈何他們沒有靈石，無法繼續叫價。
有點子熟悉“牡丹日”規則的人都知道，相比凡人界的白銀黃金，自然是修真界的靈石更加受無依姑娘歡迎，同等的白銀和靈石，無依姑娘往往都會選擇靈石。
不夜城曾經魔修與凡人並存，所以不少人還是知道世上有修真界這麽個地方，但奈何他們都是普通凡人，根本沒有接觸那個世界的渠道，也不可能會有靈石。
而叫出這個價格的人見無人再跟，他有些得意地搖頭晃腦起來，幸虧他聰明，提前打聽到無依姑娘更愛靈石，而他曾經有幸幫過一位仙人，那位仙人為了報答給過他一袋靈石，正好是一百塊下品，他自己留著也沒什麽用，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玲姨開口詢問：“還有比一百塊下品靈石更高的嗎？”
雲璃眼睛一亮，收靈石就好辦了，白銀她沒有多少，可靈石她多的是啊！
叫價前她戴上了面紗遮臉，然後才舉起牌子喊道：“一百一十塊下品靈石。”
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出，在場不少人嘩然。
“怎麽是個女人？”
“女人要見無依姑娘幹什麽？欣賞欣賞歌舞就是了，還跟我們搶這每月一次的名額！”
“我聽說靈石是那些仙人才用的東西，她不會是看中了無依姑娘骨骼清奇，要帶走無依姑娘去成仙吧！”
而沒想到雲璃真的會參與叫價，謝無依眼中興味漸濃，對玲姨投去了一個眼神。
玲姨很快明白，笑著再次說道：“看來這位小姐也為無依姑娘所傾倒，一百一十塊下品靈石，還有比這個更高的嗎？”
場上安靜了幾分，不知道靈石是什麽的人見玲姨這個主事的都認同了靈石的價值，也不敢故意鬧事，不然要是驚動了城主，他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半晌後，玲姨宣布了今晚的“牡丹日”結果：“那就恭喜這位小姐，待會會有侍者引導，請跟著他們就好。”
隨後大廳燈光再次暗下，幾個大漢又來把臺上的牡丹花搬下去，待舞姬上場音樂奏響後，大廳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雲璃很快就被侍者引著去付了賬，然後由侍者將她帶到了一間房間門口。
“小姐，這裏就是無依姑娘的房間了，您推門進去即可。”說完侍者彎了彎腰，很快退了下去。
雲璃沒什麽緊張感，只是覺得有些新奇，她推開了門，繞過一扇牡丹花鳥屏風後，內室的全貌一下子印入眼底，屋子裏裝飾也是華麗的風格，僅是桌子便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桌上的茶杯茶壺均是如碧玉般的翠色，而最裏邊的一張大床外側，還擺有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在暖色的燭光下泛著瑩白的光澤。
就是如今還在戰亂中的趙國皇室，怕是也享受不到這般的精致華麗。
而已經摘下面紗的美人正坐在桌邊，見到雲璃幽幽問道：“姑娘自己已是國色天香，又為何要見無依一面？”
“你不想見那些男人，不是嗎？”
謝無依微怔，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只是因為……她不想嗎？
“我叫雲瑤，無依姑娘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說著雲璃找了個椅子坐下，“姑娘也不必在意我，我在這坐上一夜便可，姑娘若是累了，可隨時去休息。”
其實雲璃暫時也沒想好該怎麽去幫謝無依擺脫死亡的命運，她可以幫她贖身，但也得看謝無依願不願意，而且贖身之後謝無依該何去何從，若是留在不夜城，很有可能之後還是會遇到君慕言，若是跟著她，且不說這一路有多危險，光是得一直以雲瑤的身份出現，總是不怎麽方便。
雲璃有些苦惱，便準備今晚好好想想。
謝無依見對方真就打算坐上一夜，突然就想逗逗她：“我姓謝，阿瑤也直接喊我名字就是，不過坐一夜多不舒服，我這床大的很，不如阿瑤今夜將就一晚，與我同寢？”
在謝無依想來，雲瑤寧願坐上一夜都不提讓她把床讓出，定是不願與他人同眠，所以她篤定雲瑤會拒絕。
然而雲璃想了一下卻點點頭：“那就多謝無依了。”
謝無依：“？”怎麽答應的這麽快，都不拒絕一下的嗎！
“怎麽了嗎？”雲璃見她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
“沒事。”謝無依勉強笑著擠出了這兩個字，她只是搬起石頭砸自了己的腳而已。
以往那些人花錢買見她一面，是真的見一面，只有兩刻鐘的那種，然而她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不對，沒有讓侍者提醒雲瑤還有時間限制，只以為真的是跟她待上一整夜。
而且謝無依從不與他人同寢，那只會讓她的睡眠情況更加糟糕，但現在將人趕出去顯然是不可能了。
她開始拖延起時間，問雲璃道：“阿瑤應該是剛來不夜城，是為了什麽事情嗎？”
“是為了找一個人，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黑衣，系著披風，腰間一把劍，長得很好看的青年？”雲璃順勢打聽起了消息。
謝無依想了想搖搖頭，少女要找的人顯然也是一位修士，如果有這樣的人出現在不夜城，她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雲璃想到百裏行是因為她才四處尋走，心中柔軟了一片，表情也愈發柔和：“他是我的大師兄。”
雖沒有直接回答“重不重要”，但謝無依已經從雲璃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可她並不喜對方臉上此刻的溫柔，明明先前才對她露出關切，為什麽這麽快就能為了別人展現溫柔？
謝無依很快將這個話題跳過，又問了一些其他，雲璃挑了一些能回答的，不方便說的，便直接模糊了過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麗娘在謝無依往常就寢的時間敲響了房門：“無依姐姐，我現在方便進來嗎？”她是來為謝無依端水清洗的。
謝無依習慣性地應下，麗娘便推開房門，將手上的一盆水放到架子上後，準備再端一盆進來，她已經知道雲璃今晚也會住在這裏，對於謝無依的決定，她向來都無條件聽從，不會有任何多問。
麗娘的出現卻頓時吸引了雲璃的註意，麗娘見那位與無依姐姐不相上下的漂亮姑娘看了自己好一會兒，忍不住怯生生地問道：“姑娘為何看我？”
雲璃笑瞇瞇道：“因為你很可愛。”
麗娘“唰”的一下小臉羞紅，喏喏地說了一句“謝謝”便慌裏慌張地走了出去，一走到門口，她雙手捂上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那麽漂亮的姑娘居然誇她可愛，真是羞死人啦！
但在麗娘離開後，雲璃眸色漸深，如果她剛剛沒有看錯，那個女孩的身後有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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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經歷了剛剛，雲璃發現就是不夜城也會有幾只漏網之魚，擔心對方的安全,雲璃決定還是親自將她送回家。
因為在凡間,雲璃便沒有刻意去扮雲二小姐的柔弱,而且她也沒在外人面前使用靈力，總不會有人因為她的手勁腳勁大了一點就去懷疑她是雲璃。
謝無依眸色微閃,輕聲說道：“我住在飛雪樓。”說完這三個字，她還特意觀察了一眼雲璃的表情。
“飛雪樓？”雲璃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地方，只覺得巧極了,“這麽巧,我正要去飛雪樓！”
謝無依略顯驚訝：“你要去飛雪樓？姑娘可知……飛雪樓是什麽地方？”
雲璃搖了搖頭。
“那是這不夜城最大的風月場所啊，姑娘。”謝無依故意說著,低低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快就能看到對方臉上對她的嫌惡之色。
風月之所？雲璃的確沒有想到，可要說青/樓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也沒錯,人多口雜，很多小說中不還經常把青樓設置為收集情報的地方嗎？
但阿婆怎麽會讓她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雲璃不是歧視，只是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大概知道了對方身份,雲璃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也沒有覺得誰比誰低賤，古代淪落風月的女子誰不是身不由己，都是可憐人罷了。
“姑娘帶路就好，我送你回去吧。”雲璃堅持說道。
謝無依挑了挑眉，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在前面帶起了路。
穿過小巷,再往左手邊走一截路，雲璃果然看到了一個格外熱鬧的地方，擡頭一看，牌匾上正寫著三個大字：飛雪樓。
踏進大門，歡聲笑語、絲竹之聲絡繹不絕，男客自然是眾多，但雲璃發現卻不只是男客，也有一些女客坐在周圍的雅間欣賞著臺上的歌舞，看來不是阿婆唬她，女人來這裏也不算奇葩，看來這裏對女人的約束並沒有那麽嚴格。
“姑娘，若無他事，我就先上去了。”謝無依忽然說道。
“好。”
待美貌女子離開，雲璃才仔細打量起這裏，飛雪樓的整體風格富麗堂皇，精美卻不俗氣，一進門，大廳中央是一個偌大的圓形高臺，此刻正有女子在臺上翩翩起舞和奏樂，而大廳四周包括二樓都設有單獨的雅間，雅間都配有窗戶，客人可以從窗戶處欣賞到臺上的表演，而若是需要隱私，自可把窗戶關上。
雲璃的視線掃了一圈，覺得這裏倒不像是一個風月場所，更像是舞臺和觀眾席，還是VIP座的那種。
而另一邊，謝無依走到轉角處，正好遇到了前來尋她的玲姨。
“謝姑娘，可算找著您了！待會這個月的‘牡丹日’您要露面嗎？”玲姨是這裏明面上的管理者，但對待謝無依的態度卻很是尊敬。
謝無依看著手中的牡丹糖畫，往日意興闌珊的態度忽然有了轉變：“露吧，對了，你待會下去應該會看到一個白衣少女，盡量讓她留下來，但別讓她意識到這裏只賣藝不賣身。”
所以剛剛故意說這裏是風月場所的她不過是在騙那個小姑娘，是外來的修士嗎？有點意思。
玲姨雖覺得奇怪，可向來遵從對方的吩咐：“妾身知道了。”
與玲姨交代好後，謝無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糖畫隨手放在了茶杯上，然後手中多出了一桿玉制煙槍，她把煙嘴放到唇邊，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一縷輕煙。
敲門聲忽然響起，謝無依眼皮都沒擡起，直接說道：“進來。”
門被輕輕打開，一個清秀可愛，看著與雲璃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盆幹凈的水，細聲細語道：“無依姐姐，您剛從外面回來，要先凈手嗎？”
以往每次謝無依從外面回來都會要求凈手，這已經是她雷打不動的習慣。
然而這次謝無依卻道：“不用了。”
小姑娘楞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好。”作為謝無依的侍女，她對她的一些習慣已經非常了解。
在小姑娘打算出去時，謝無依忽然感覺到一股比平常多了分煞氣的陰氣朝小姑娘湧去，下意識叫了一聲：“麗娘！”
叫做麗娘的小姑娘立馬回頭：“怎麽了無依姐姐？”
謝無依看了眼麗娘的身後，隨即又緩緩斂眸，聲音恢覆平靜：“沒什麽，就是告訴你，之前那個騷擾過你的家夥已經離開了不夜城，不用再擔心了，你先出去吧。”
看來，已經不需要她親自動手了。
“真的嗎？太好了！”麗娘歡快地點點頭走了出去，一只手重新關好了門。
此刻已經發現雲璃的玲姨熱情地迎了上去：“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來？需不需要妾身為你介紹一下樓裏的特色？”
然而不等雲璃回答，玲姨已經自顧自地介紹起來：“姑娘是想賞舞還是聽曲兒？咱們這兒的姑娘各個多才多藝，雅間環境清幽，包你滿意，若是都不感興趣，姑娘還可等一下，今日正趕上‘牡丹日’，待會無依姑娘還會親自露面呢！”
自從知道這裏是經營什麽的，雲璃便已經沒打算在這裏探聽百裏行的消息，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不夜城本地人眼中，飛雪樓與茶樓、戲曲樓完全就是一個性質，是正經的娛樂場所，人多口雜，自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所以那位阿婆才會推薦她來這裏。
不過聽到“牡丹日”一詞，她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剛剛那位貌美的女子，心裏不禁有了一絲好奇：“什麽是‘牡丹日’？”
玲姨捂唇笑道：“這都跟無依姑娘有關，無依姑娘是整個不夜城最美麗的姑娘，想見上她一面的人多如潮水，但姑娘每月只會有一日晚上與一人見面，這個名額自然是價高者得，而因為無依姑娘眼上有一朵艷麗的牡丹花，所以才將每月的這一日命名為‘牡丹日’，今個你運氣好，正趕上姑娘願意出來露一面，往月都是只有最後的那個人才有資格見到無依姑娘。”
聽到那朵牡丹花時，雲璃心道果然是剛剛那名女子，這般看來，她與對方同行了一路還是她賺了。
只是這般如花魁任人待選的情景，卻叫雲璃有些不喜，她想了想，決定留下來看看再說，於是花了五兩銀子，定下了一間二樓的雅間。
二樓的視野比起一樓更好，價格也相應的貴上一些。
由侍者端上茶水糕點再關上門離開後，窗外大廳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原本臺上的奏樂聲也戛然而止，其他客人有叫嚷著看不見的，但雲璃卻看得很清楚，臺上跳舞的姑娘全部撤了下去，只剩下四名抱著琵琶的姑娘留在舞臺上，占據了四個角落。
隨後幾名壯漢擡著一個大型人造的牡丹花苞，將其搬上了舞臺正中央，待所有閑雜人等退場後，四名奏樂的姑娘開始彈起了琵琶。
隨著如珠落玉盤的弦音緩緩響起，大廳的燈光徐徐點亮，在眾人的期待中，牡丹花苞逐漸綻開，一副美人臥榻圖展現在所有人眼中。
謝無依慵懶地依靠在美人榻上，單手撐著額角，一身華麗的紅色外裙，袖口和裙擺處都繡著盛開的牡丹，與她右眼角蔓延開的那一朵交相輝映，妖異勾人。
盡管她戴著朦朧的面紗，可若隱若現的容貌更加勾得人心癢癢，這一點只要看看周圍那些大聲叫著“無依姑娘”的男人們就知道了。
雲璃隔著面紗也能認出，這位無依姑娘就是她救下的那位美人。
琵琶聲停處，玲姨笑容滿面地走上臺：“今日正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牡丹日’，妾身也就不多說了，大家手邊應該都有一個牌子，舉起牌子，便可以報出你們的價格，最後價最高者即可獲得今夜與無依姑娘的見面權。”
“現在就開始吧，起始價一百兩白銀。”
玲姨話音剛落，牌子便不停地被人舉了起來。
“一百一十兩。”
“一百二十兩。”
“一百五十兩！”
“……”
眼看著價格被越叫越高，雲璃第一次覺得自己很窮，沒想到她以為會夠用的一百兩，到這裏來變成了不值一提。
而面對這些叫價，謝無依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百無聊賴地掃視著這群只是來給她送錢的男人，感到有些厭倦，或許早就該取消所謂的“牡丹日”才是，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不夜城也不是當初的不夜城了。
忽然他註意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對上那雙清澈明媚的鳳眸，謝無依有著片刻的怔楞。
那人為什麽要露出“關切”的眼神，就像在那條巷子裏一樣，難道她看上去很可憐嗎？可是明明之前，從沒有人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
曾經那些人的眼神中，有過令人厭惡的覬覦和淫/邪，有過恐懼和害怕，也有忠誠和依賴，可從沒有這樣純粹的、不含任何原因和目的的關切。
謝無依很快移開視線，哼，不過一個爛好心的女人而已，而且還是個只有煉期初期的修士，難道她不知道，善心只會讓她在修真界死的更快！
可謝無依也不知道，就像飛蛾哪怕燃燒生命也要去撲火，大部□□處寒冷的人也會忍不住貪戀好不容易才出現的溫暖，拼盡全力也要去抓住黑暗世界裏唯一的那道光。
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然而雲璃還真不是爛好心，她會關註謝無依，一是因為一貫對女子的愛護，她早就說過，女孩子在她看來，只要不是犯了觸及底線的錯誤，她們都是可愛的、美麗的，尤其是女子本就處於弱勢，她同作為女子，在有能力的情況下便會盡量給予幫助。
當然，她的幫助也是有底線的，如果對方抵觸，或是有其他讓她覺得不適的情況，那她也會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畢竟她又不是閑得慌，難道看見一個可憐的人就要上去幫忙嗎？
而關註這位無依姑娘的原因之二，便是她想起來了，劇情中男主有一位紅顏知己，還是唯一一位結局死亡的紅顏知己，就是來自不夜城的謝無依。
盡管還不知道對方的姓氏，但來自不夜城，又叫無依的，應該只有這位無依姑娘了吧。
按照劇情，君慕言本是一邊歷練一邊尋找林敏兒，而他打聽到了林敏兒可能在不夜城的消息，便來到了這座城市，在找到林敏兒之前，君慕言反而先順手救下了被人輕薄的謝無依。
謝無依大概是因此喜歡上了君慕言，被他贖出之後，加入了男主尋人小隊，而此時已經與男主說開，袒露了心聲的血艷也早在君慕言的隊伍中，陪伴他一起尋找林敏兒，不過謝無依似乎格外討厭血艷，經常與她對著來，比之前的林敏兒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最後謝無依死在了一個不知身份的強大魔修手中，作為刺激男主更加堅定消滅魔修的決心的工具人，結束了她的一生。
慘的跟百裏行他們也不相上下，或者說，不只是男性配角，只要與男主扯上關系的，無論男女都挺慘的。
最慘的是連命都沒了的溫霽月、百裏行、臨安和謝無依他們，然後是雲家兩姐妹家族被滅，林敏兒宗門被滅，血艷最後也是大義滅親，血魔宗被滅，甚至君慕言自己一開始也挺慘，大概只有人魚公主比較幸福，安安心心地在海裏與世無爭。
想到這裏，雲璃不禁看向謝無依的目光更加關切，只是個可憐的凡人女子，而且這樣的大美人若是就那麽死了，對自己的眼睛也是一種損失。
既然這麽巧讓她遇上了，雲璃也做不到什麽都不做，然後眼睜睜地等著對方在未來某一天慘死。
不過現在第一步，還是得想辦法避免讓謝無依被別的男人糟蹋，剛剛那一眼她看出了對方的厭倦，想必謝無依肯定也是不願意自己像一個商品在這裏被任意拍賣叫價。
只是她的錢想拍下今晚肯定不夠，如果現在去當鋪的話，不知道可來得及。
價格已經被炒到了一千兩白銀，就在雲璃甚至想著要不要待會直接打暈那個出價最高的人時，忽然有人叫價：“一百塊下品靈石！”
此價一出，本來一直還在加價的有錢人們一時半會沒了聲，他們中有人不知道靈石是什麽，所以還在懵逼狀態，有人知道，但奈何他們沒有靈石，無法繼續叫價。
有點子熟悉“牡丹日”規則的人都知道，相比凡人界的白銀黃金，自然是修真界的靈石更加受無依姑娘歡迎，同等的白銀和靈石，無依姑娘往往都會選擇靈石。
不夜城曾經魔修與凡人並存，所以不少人還是知道世上有修真界這麽個地方，但奈何他們都是普通凡人，根本沒有接觸那個世界的渠道，也不可能會有靈石。
而叫出這個價格的人見無人再跟，他有些得意地搖頭晃腦起來，幸虧他聰明，提前打聽到無依姑娘更愛靈石，而他曾經有幸幫過一位仙人，那位仙人為了報答給過他一袋靈石，正好是一百塊下品，他自己留著也沒什麽用，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玲姨開口詢問：“還有比一百塊下品靈石更高的嗎？”
雲璃眼睛一亮，收靈石就好辦了，白銀她沒有多少，可靈石她多的是啊！
叫價前她戴上了面紗遮臉，然後才舉起牌子喊道：“一百一十塊下品靈石。”
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出，在場不少人嘩然。
“怎麽是個女人？”
“女人要見無依姑娘幹什麽？欣賞欣賞歌舞就是了，還跟我們搶這每月一次的名額！”
“我聽說靈石是那些仙人才用的東西，她不會是看中了無依姑娘骨骼清奇，要帶走無依姑娘去成仙吧！”
而沒想到雲璃真的會參與叫價，謝無依眼中興味漸濃，對玲姨投去了一個眼神。
玲姨很快明白，笑著再次說道：“看來這位小姐也為無依姑娘所傾倒，一百一十塊下品靈石，還有比這個更高的嗎？”
場上安靜了幾分，不知道靈石是什麽的人見玲姨這個主事的都認同了靈石的價值，也不敢故意鬧事，不然要是驚動了城主，他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半晌後，玲姨宣布了今晚的“牡丹日”結果：“那就恭喜這位小姐，待會會有侍者引導，請跟著他們就好。”
隨後大廳燈光再次暗下，幾個大漢又來把臺上的牡丹花搬下去，待舞姬上場音樂奏響後，大廳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雲璃很快就被侍者引著去付了賬，然後由侍者將她帶到了一間房間門口。
“小姐，這裏就是無依姑娘的房間了，您推門進去即可。”說完侍者彎了彎腰，很快退了下去。
雲璃沒什麽緊張感，只是覺得有些新奇，她推開了門，繞過一扇牡丹花鳥屏風後，內室的全貌一下子印入眼底，屋子裏裝飾也是華麗的風格，僅是桌子便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桌上的茶杯茶壺均是如碧玉般的翠色，而最裏邊的一張大床外側，還擺有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在暖色的燭光下泛著瑩白的光澤。
就是如今還在戰亂中的趙國皇室，怕是也享受不到這般的精致華麗。
而已經摘下面紗的美人正坐在桌邊，見到雲璃幽幽問道：“姑娘自己已是國色天香，又為何要見無依一面？”
“你不想見那些男人，不是嗎？”
謝無依微怔，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只是因為……她不想嗎？
“我叫雲瑤，無依姑娘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說著雲璃找了個椅子坐下，“姑娘也不必在意我，我在這坐上一夜便可，姑娘若是累了，可隨時去休息。”
其實雲璃暫時也沒想好該怎麽去幫謝無依擺脫死亡的命運，她可以幫她贖身，但也得看謝無依願不願意，而且贖身之後謝無依該何去何從，若是留在不夜城，很有可能之後還是會遇到君慕言，若是跟著她，且不說這一路有多危險，光是得一直以雲瑤的身份出現，總是不怎麽方便。
雲璃有些苦惱，便準備今晚好好想想。
謝無依見對方真就打算坐上一夜，突然就想逗逗她：“我姓謝，阿瑤也直接喊我名字就是，不過坐一夜多不舒服，我這床大的很，不如阿瑤今夜將就一晚，與我同寢？”
在謝無依想來，雲瑤寧願坐上一夜都不提讓她把床讓出，定是不願與他人同眠，所以她篤定雲瑤會拒絕。
然而雲璃想了一下卻點點頭：“那就多謝無依了。”
謝無依：“？”怎麽答應的這麽快，都不拒絕一下的嗎！
“怎麽了嗎？”雲璃見她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
“沒事。”謝無依勉強笑著擠出了這兩個字，她只是搬起石頭砸自了己的腳而已。
以往那些人花錢買見她一面，是真的見一面，只有兩刻鐘的那種，然而她為了不讓對方察覺到不對，沒有讓侍者提醒雲瑤還有時間限制，只以為真的是跟她待上一整夜。
而且謝無依從不與他人同寢，那只會讓她的睡眠情況更加糟糕，但現在將人趕出去顯然是不可能了。
她開始拖延起時間，問雲璃道：“阿瑤應該是剛來不夜城，是為了什麽事情嗎？”
“是為了找一個人，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黑衣，系著披風，腰間一把劍，長得很好看的青年？”雲璃順勢打聽起了消息。
謝無依想了想搖搖頭，少女要找的人顯然也是一位修士，如果有這樣的人出現在不夜城，她不可能不知道。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
雲璃想到百裏行是因為她才四處尋走，心中柔軟了一片，表情也愈發柔和：“他是我的大師兄。”
雖沒有直接回答“重不重要”，但謝無依已經從雲璃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可她並不喜對方臉上此刻的溫柔，明明先前才對她露出關切，為什麽這麽快就能為了別人展現溫柔？
謝無依很快將這個話題跳過，又問了一些其他，雲璃挑了一些能回答的，不方便說的，便直接模糊了過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麗娘在謝無依往常就寢的時間敲響了房門：“無依姐姐，我現在方便進來嗎？”她是來為謝無依端水清洗的。
謝無依習慣性地應下，麗娘便推開房門，將手上的一盆水放到架子上後，準備再端一盆進來，她已經知道雲璃今晚也會住在這裏，對於謝無依的決定，她向來都無條件聽從，不會有任何多問。
麗娘的出現卻頓時吸引了雲璃的註意，麗娘見那位與無依姐姐不相上下的漂亮姑娘看了自己好一會兒，忍不住怯生生地問道：“姑娘為何看我？”
雲璃笑瞇瞇道：“因為你很可愛。”
麗娘“唰”的一下小臉羞紅，喏喏地說了一句“謝謝”便慌裏慌張地走了出去，一走到門口，她雙手捂上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那麽漂亮的姑娘居然誇她可愛，真是羞死人啦！
但在麗娘離開後，雲璃眸色漸深，如果她剛剛沒有看錯，那個女孩的身後有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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