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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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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景岸卻常去看益衡,偶爾還問他畫棺之事,益衡倒也開始著手給歷景岸畫棺材,因為他見著過一次歷景岸吐血了。

歷景岸抱著那只經常在觀中蹭吃蹭喝的花斑貓,看著益衡一邊舔畫筆一邊端著腦袋瞇眼瞄棺材板。

“你不是畫過很多棺材麽?我的棺材有這麽難畫?你已經這般瞅了幾天了,怎不下筆?”歷景岸漫不經心的拿花斑貓的爪子沾著益衡的顏料碟子,往他肩上胳膊上背上印各色各樣的貓爪子。

益衡皺皺眉:“你懂什麽?畫棺人與棺的主人是有關系的,若我與你來說只是法師自然就簡單多了。”回頭瞧見自己一身的貓爪印登時蹦起來:“你做什麽?這畫棺顏料是洗不掉的,這衣裳是要花錢買的,你你你……”

歷景岸還沒開口,那只花斑貓竟聽得懂人話一般,一臉嫌棄益衡話太多的模樣擡爪子就在益衡臉上按下一個爪印……

歷景岸笑個不住,“我賠你一套新衣裳可好?”益衡瞪了幾瞪,摔筆走人。

歷景岸自打那日之後,十分喜愛捉弄益衡,益衡墨跡性子人來瘋逆來順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能撇撇嘴哭一哭而了之。

歷景岸總愛一邊看益衡畫棺材,一邊沏茶,官宦人家的公子,歷景岸別的不會,這花月玩樂琴棋娛暇之道可是個中好手,益衡卻不知道,只覺得歷景岸擺弄著那些小杯小碟自己玩玩也就算了,還老是讓他喝,實在煩人,他偏不愛喝那些味道奇奇怪怪的茶水。

“你要喝自己喝。”益衡終於理直氣壯的拒絕了!

歷景岸神情一頓,側目盯著益衡看了片刻,方笑了:“你就這麽不愛喝?”

益衡哼了一聲,歷景岸笑道:“不愛喝就不喝了罷。不過是覺著我活不了多久,想跟你坐著風花雪月一番,倒沒什麽別的心思。”說著竟是為了應景似的,咳了起來,恰有血落進杯中,暈開似一朵紅梅,益衡垂頭盯著那只杯子看,歷景岸不經意也似,順手潑了杯中茶水,調笑道:“你若心疼我,往後我還能活著,吐一回血,你便親我一次可好?”

益衡擡頭,眼中似有淚,聽的歷景岸如此說,又似生氣,卻起身走近,真真是去吻了歷景岸。

益衡也吻過愚疆,對此事並無禁忌,他不知親吻之事與情愛有何區別。哪怕與歷景岸那夜的韻事,他也並無隔閡,他是覺著自己愛師哥的。與歷景岸種種,不過命格捉弄,再之,歷景岸也是可憐人,他都快死了。益衡嘆氣,拍拍歷景岸的肩,轉身要走。

歷景岸一把拉住他摟進懷裏,“這麽就讓你走?”

歷景岸看著益衡懵然不知的表情,恨道:“我可拿你怎麽辦才好?睡也睡了,親也親了,你當真是修道修的七情全無?還是就這麽對我無一絲情意?”

益衡點頭:“有的。你說你喜歡我,這個我懂,就跟我喜歡師哥一樣。我很懂你心裏難過,我喜歡師哥,也難過。”

歷景岸給他氣的無話可說,笑罵道:“你懂個屁,你對你師哥那不叫喜歡。你這資質還修仙,星宿那個死老頭子也真是有眼無珠。”

益衡不大懂歷景岸講的什麽,卻看他又氣又笑,倒也無甚心結,咧咧嘴也笑。歷景岸卻按住人又摸又親,益衡生氣,“我可以親你,你不能親我。”

歷景岸笑問:“這是為何?”

益衡鄭重道:“我親你是無心而為,你親我是存著不好的心思,我是修道之人,師哥說,沾俗世氣不好。”

歷景岸笑了一笑,道:“好。”又嘀咕道:“看來你是真傻。”

益衡不知道,歷景岸跟愚疆不同,他不想做的事,愚疆不會勉強他,歷景岸身為鬼殿,鬼畜性子能把益衡吃了不吐骨頭,遂,從此益衡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歷景岸有的是法子天天讓他主動獻吻。

歷景岸甚至能當著愚疆的面讓益衡親他,愚疆陰著臉,當天就罰益衡跪在後山思過堂抄經書抄到半夜。

歷景岸偷偷去送吃的給他。益衡哭的十分委屈,說什麽也不肯跟歷景岸說話。一盆水將歷景岸潑了出去。

歷景岸在後山站到金烏西去,看著益衡跪在案前邊哭邊抄書,莫名奇妙就笑了。益衡恨死了歷景岸。眼看也是撐不住了,卻不肯吃東西,也不肯跟歷景岸說半個字。楞是半夜一頭栽在了書案上。

歷景岸似是知道他要這樣,守株待兔的模樣守著,眼看著人倒了,嘆道:“倒是我心機深重了。”之前那場事沒多久,益衡前些日子方才好了,如今又是身心俱疲,高熱不退,愚疆心疼的很,暗地裏也自責不該罰他,明知他哪裏繞得過歷景岸,那些事必是出自歷景岸之手,只是他看的有氣,實在難消,也想讓益衡長長教訓罷了。

如今人躺在懷裏神智不清哭著叫“師哥我錯了”愚疆心裏頭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益衡什麽性子愚疆早該清楚,讓益衡真正要去恨歷景岸,不是件容易事,之前那場設計,愚疆如今想來,也覺愚蠢,他本以為歷景岸在藥的作用下對益衡做那事,益衡該對歷景岸恨入骨,可是愚疆素來對情愛之事神經不敏,如今非但未與歷景岸視若深仇,倒因歷景岸命不久矣,更添同情。

愚疆愛之深情之切,千算萬算,卻算錯了益衡這不爭氣的性情,這性情卻又是他養出來的。奈何?

愚疆見不得歷景岸在益衡的床前晃悠,冷冷道:“有我照顧你滾吧。”

歷景岸笑道:“知道有你照顧,我也不是來照顧的,我就坐在這兒看看他。”

愚疆怒道:“你看什麽看,他成這樣全仗你所賜。”

歷景岸扯扯袖擺,嘖嘖嘆道:“這就怪了,罰是你罰的,人跪在後山還是我去看的,若不是我背回來,只怕現在成屍首了,怎的罪魁禍首是我了?怪道益衡這腦袋顛三倒四不靈光的,原是跟你學的。真真是什麽樣的師哥教出來什麽樣的師弟。”

愚疆終於領教了益衡何以會被歷景岸牽著鼻子走……

歷景岸似是知道愚疆十分生氣,便也識趣,道:“你就容著我看看他,守他幾日,我沒幾日陽壽了,橫豎不過二三十日,藥是你下的,你難道就不該隨我些願?”

禺疆眼瞧著人大體無礙,方叮囑歷景岸那些藥與稀飯要怎樣餵,這才走了。歷景岸在床頭看著人兩頰熱紅,嘴唇有些幹裂,眉毛皺的像是在做夢,歷景岸起身去關了門窗,回身已見益衡睜了眼。

歷景岸端了藥餵他:“這幾次三番的生病都是我的錯。”

益衡看看碗裏的藥,一臉不情願,卻也喝了,“沒有關系,總之我沒有把命還給你,已經是有愧了,你不要覺得對不住我。”

歷景岸嘆氣,卻也不再說什麽了。

過得半月有餘,歷景岸瞇著眼半躺在檐下短榻上,面色離死不遠,益衡已經快畫完了他的棺木,歷景岸笑著沖益衡擺擺手,益衡蹬蹬蹬跑去,“你怎麽了?”

歷景岸端起身邊的杯子,咬破指尖往杯中滴入兩滴血,“用你和我的血,沾上金粉,在我棺木頂端簪一行小楷可好,就寫‘法師益衡尊制,饋歷景岸淮玉’,可好?嗯,在這行字下,描一只萬壽藤吧。”

益衡點點頭,瀝出幾滴血來,以血入筆畫棺。

如此親眼見有人命絕於前,益衡對歷景岸的情,日漸不可說。

這日歷景岸深夜敲開益衡的門,笑說:“我明日便下山去了,可否與你說說話?”

益衡驚道:“你下山去何處?”

歷景岸道:“自是回家,本是與家父祈福,不料人如朝露生滅無常,還是要回去得好。”

益衡啞口。卻攥住歷景岸的手,沈聲道:“你不要死。”

歷景岸徑自睡到益衡的床上,將益衡也扯上床,笑道:“我若不死你會忘了你師哥喜歡我麽?”

益衡猶豫片刻,搖搖頭。

歷景岸吻住躺在身邊的人,笑道:“那就讓我睡一晚,明日我就走了,你便當我死了吧。”說著手上便不安生,益衡掙了一掙,卻是個欲拒還迎的光景。

歷景岸不說什麽,益衡卻隱隱約約知曉,歷景岸這命不久,與禺疆有關,他替自己也替師哥贖罪……

歷景岸瞬間似換了一個人,扣緊益衡的手,在益衡的鎖骨上不輕不重的咬下去,益衡還未擡腳已被歷景岸的腿死死地箍緊,歷景岸喘息聲低沈且陰郁,“聽話,我怕我一個不小心會傷了你。”

益衡嗓間似嗚咽似□□的一聲,歷景岸聽在耳中卻如吃了上好的cuiqing藥石。還未及扯得下褻/衣,便伸手入內,益衡不情願的扭著腰,歷景岸更是yuhuo焚身,益衡於此種chuangzi之事極不情願,不知是笨還是情之未至,他對於與歷景岸做這種事,十分不高興。也許是歷景岸上回沒把他伺候舒服。總是頭一回,除了疼沒覺到任何快意,末了卻還病了一場,此番花開二度,心下已是排斥了起來。

如此便手腳彈騰,說什麽也不願意了。

歷景岸知道他那些心思,上回是神智不清,有藥石的緣由,不曾好好與他商量,歷景岸知道他有心結,這回自然是要哄著來。

思及此,歷景岸不免動作輕緩許多,吻的也格外熨帖,笑道:“益衡乖些,我教你嘗嘗這人間風月事的美妙處。cao人與被人cao都是極快活的事。”

益衡聽得他如此口出穢語,不由得紅了耳根,哼道:“你……你別胡說八道。”

歷景岸嗤笑他:“你若不信,我與你打個賭,此番我若能讓你開口求我,你便要容我一夜三次。”

益衡擡手便要抽歷景岸耳光,歷景岸劈手捉住,“我便當你惱羞成怒,就此應下了這賭約。”說罷低頭吻住,益衡話咽在喉間,口中嗚咽不成句。

歷景岸有的是手段讓烈女變成dang婦,益衡這等無甚道行的修道之人,一試之下便丟盔棄甲。

歷景岸將將松開益衡的唇舌,益衡便道:“你放開我,我不跟你賭,”歷景岸嘆道:“不聽話就要吃些苦了。”順手從枕下摸出一串佛珠塞進益衡口中,益衡掙紮的厲害,歷景岸不為所動,笑道:“好好含著。”

歷景岸確如所願,一夜要了三回,益衡卻也初嘗□□之妙,原來果真是快活事,歷景岸看益衡睡相恬適眉間無夢,輕笑自語:“終你一生,必會記得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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