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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分不清是人在晃,還是船在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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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韞掛念著還在甲板上等他的姜萸之, 盡量簡潔而快速地交代完後續工作。

他拉開門,一道身影快速地從門縫裏擠了進來,她手中端著兩杯香檳, 頭發略微有些淩亂, 再無往日那般優雅端莊。

唐韞退後兩步與她拉開距離:“溫小姐?”他神色變冷, “你來我們房間裏幹什麽?”

溫濡沁靠在門板上, 遞給他一杯酒,眉眼略顯得懶散低沈:“來找你喝酒。”

唐韞沒接那杯酒:“你喝醉了。”

“我沒有。”溫濡沁又笑, 那笑容裏摻雜著一絲苦澀, “唐韞,我有一件事怎麽也搞不明白。”

唐韞冷靜地開口:“搞不明白就別逼自己。”

溫濡沁突地又笑了:“你對她也是這樣嗎?”她說完兀自搖搖頭,“不, 你對她不是這樣的, 你只有對我才會這樣冷漠, 不近人情。”

“所以我一直不懂,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嗎?我是哪裏做得不夠好嗎?讓你這樣對我。”

“我就是想問你, 我做錯了什麽?”溫濡沁直視他的雙眼,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哪裏不如姜萸之?”

她似乎喝了很多酒,身體搖搖欲墜, 好像下一秒就會撲倒在唐韞的懷裏。

唐韞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側開身子, 想要去開門:“溫小姐,如果你不想惹麻煩的話, 還是不要放低姿態。”他話說得沒這麽絕情,但也足夠難聽。

今日船上也來了幾位記者朋友,他和姜萸之是夫妻,溫濡沁這副姿態, 無非就是在作踐自己。

溫濡沁臉色一白,倉皇笑了笑:“唐韞。你知道嗎?”她望著他的眼睛,沈亮而清冽,從來都是她所喜歡的那副模樣,未成變過。

“十年了。”

她笑中帶淚:“十年,我喜歡你,十年了。”

唐韞一頓:“同樣的回答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第一遍是在哪裏?

是在三中,那個多媒體教室。

她懷揣著小女兒家的嬌羞心思,連腳步都是輕盈地,緊張而又期待推開多媒體教室的門,聽說唐韞在這裏背稿件,準備等下的演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門發出咯吱一聲,光線透過門縫折射過來,空中有細微的塵埃在交纏。

她看著坐在演講臺上的男生,他停了下來,疑惑地望著她。

“唐韞哥哥,我是……溫濡沁。”

其實他們見過的,在唐家,溫家,其他世族家的宴會上。

兩人穿著精致的禮服,跟在西裝皮革和晚禮服的父母後面,發出禮貌紳士的笑,拿捏大人模樣的成熟和乖巧。

但那並不是真實的自己,此刻的他們,才是最真實的模樣。

溫濡沁慢慢走他面前,將手中的粉色信箋和巧克力遞給唐韞。

她不敢看他,頭埋得很低。

唐韞沒有伸出手,嗓音帶著變聲期的綿密沙啞:“抱歉,我不太需要。”

溫濡沁楞住了,面容有些發白,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喜歡你,這是……”

“謝謝。”唐韞依然還是很平淡,“我想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突然,窗簾後面傳來“啊”的一聲,又是一道砰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

溫濡沁心裏一驚,是被人撞破的倉皇感:“是誰在哪裏?”她說著上前查看。

唐韞古怪地往窗簾那裏看,幾秒後,窗簾被緩緩拉開,後面的人從地上狼狽而又尷尬地爬起來,她戴著耳機,連接著MP4。

溫濡沁看到她臉的那一刻,神色大變:“姜萸之,你怎麽在這裏?”她覆而想起剛剛那一幕,竟然全數被她聽到了!

姜萸之的臉比溫濡沁的還要紅,臉上還有睡痕印記,局促,尷尬,內疚:“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要在這裏……”

她十分內疚,又拼命地指著耳機:“我什麽都沒聽到,真的!我剛剛在睡覺,你們繼續……繼續,我……”她夾著尾巴,一溜煙兒地逃跑了。

姜萸之真是尷尬得要命,她上次和李曉明他們逃課,結果就她一個人被抓住了。

主任罰她掃一學期的多媒體教室,窗戶上是一個露臺,像是飄窗,但只容納一個人。

窗戶後面對著教學樓的墻壁,簡直就是一塊無人可見的風水寶地。

所以她經常躲在後面睡覺打游戲偷懶,此處儼然已經成了她的地盤。

沒想到今日撞見了這一幕,不過她確實沒聽到兩人在說什麽。

那個男生,她不用看就知道是唐韞。

溫濡沁喜歡唐韞,誰不知道啊!太明顯了,張口閉口就是唐韞哥哥,一提到他就結結巴巴,臉紅緊張。

唉算了算了,希望她沒有破壞些什麽,不然就成了罪魁禍首。

老天保佑。

她落荒而逃,卻不知道男主望著她背影,

視線追著她走了好久好久,直到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上,他才收回視線,望著溫濡沁,眼眸平淡無波動:“馬上就要演講了,請你離開吧。”

後來溫濡沁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討厭姜萸之。

因為她看到了自己最狼狽、難堪的一幕。

……

所以為什麽偏偏是姜萸之?唐韞喜歡的,愛的,結婚的那個人,是誰都可以,但姜萸之不可以!

只有她不可以!

“你不喝嗎?那我喝。”溫濡沁仰頭將一杯酒灌進喉嚨裏,喝完,她倒扣酒杯,淒慘地笑了笑,“還有一杯。”

唐韞覺得她瘋了:“你喝醉了,我讓西原帶你回去。”

“唐韞!你以為我對西原有好感嗎?你以為我真的願意跟著他?還不都是因為想見你……”

唐韞打斷了她的話:“溫小姐,我覺得你可能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錯覺和誤會。你的執念這麽深,確定不是因為得不到嗎?”

溫濡沁楞了楞,然後仰頭大笑,笑得眼角滿是淚花:“你竟這般想我。”她說完,自憐自艾將另一杯酒全數灌進嘴裏。

唐韞皺了皺眉,還想在說什麽,溫濡沁雙手一捶,扔了兩只高腳杯,下一秒,她撲倒在了唐韞的懷裏。

唐韞很快就推開她了,溫濡沁重心不穩,摔倒在了地上,她大吼:“我會讓你看清她的真實面目的!”

她自然赫然指的就是姜萸之。

唐韞未作答,理了理衣領:“請你自重。”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兩人都不知道,窗戶一角,閃過一道微弱的亮光。

海港處還是晚夏的溫度,晚風徐徐吹來,霓虹燈熠熠生輝。唐韞走出甲板,一眼就看到了姜萸之和許悉等人。

她靠在欄桿上,還是維系著同一個姿勢。

許悉在畫畫,一旁的衛素清帶著笑,眼睛一直望著畫畫的女人。

畫面好不和諧。

姜萸之見唐韞來了,眼前一亮,手抵在腰間,爪子小幅度地朝他揮手。

像只招財貓。

唐韞走向許悉,垂眸看了一畫板。許悉畫工很好,一筆便是一世界,女人的眉眼姿態像是融入在了畫中,栩栩如生。

他笑道:“很好看。”說完走向姜萸之。

“怎麽去了那麽久呀?”姜萸之上前牽著他過來,站在欄桿前,又挽著他的胳膊,調整姿勢。

唐韞說:“久等了,抱歉。”

“我就這麽一說,沒有真讓你道歉。但你每次都要向我正兒八經道歉,搞得我怪不好意思。讀書那會兒都還冷冰冰,是被社會毒打了嗎?”

唐韞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她俏皮吐了吐舌頭。

許悉畫完時候不早了,姜萸之捧著畫看了又看,誇了又誇,就像捧了個絕世寶貝:“小悉你太厲害了,以後一定會成為有名的畫家。”她看著衛素清:“你撿了個小寶貝兒!”

她拍唐韞的肩膀,“以後你辦公室專門掛小悉的畫兒。”

許悉都被她誇得怪不好意思,但對她越來越有好感了,一點兒大明星的盛氣淩人也無,特別親和自在。

姜萸之想了想,突然說:“明天我們就要下船了吧,我和唐韞在港口有一套房,我們幾個好朋友私下組個局,輕松一下怎麽樣?”

衛素清沒意見,去看許悉。

許悉想了想:“好啊。”

姜萸之朝唐韞眨了眨眼,自作主張你不怪我吧?

唐韞點頭:“那我讓章遠安排。”

各自散去回客房,走了一半,姜萸之的手機響了。

她說:“我去接個電話。”

唐韞不疑:“早點回來。”

等唐韞走了,姜萸之神色莫測找了個空客房把電話回過去。

掛了電話,她靠在窗戶邊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水面,沈沈疊疊的水光像一條流光般的絲帶纏繞。

遠處是海港口,摩登大樓和船只,上面還插著紅色的旗幟飄揚,支桿影子被拉得細長,長得望不到邊際。

方才是徐邵言主動給她打電話,這次婚宴徐邵言和徐歸溢都沒來。

徐邵言說是太久沒見到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姜萸之哪裏聽不懂,不就是這麽久沒見了,他得給一點兒甜頭給她。

姜萸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沒同意也沒拒絕,含糊不清說等不忙了就去。

彼端的徐邵言楞了一楞,突然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姜萸之。不過情緒很快便消散,反正他也是有心計的客套。

姜萸之刪了通話記錄,推開客房的門,穿過悠長的走廊,看見一個女人從客房出了來。

那女人有一頭俏皮的短發,發尾微卷,長相明艷,穿著風衣,內搭淡色襯衣和牛仔褲,顯得十分幹練。

這是晚宴,旁人身著晚禮服,只有她一人穿著普通。

兩人目光對視了一秒,那女人顯然認出她是誰:“姜小姐,好巧。”

姜萸之搜索記憶,發現竟然見過,但不太熟:“你好。”

女人主動介紹自己:“鄭羽媛,制片人。”

姜萸之笑著同她握手打招呼,鄭羽媛微微傾身回握住她的手,只是在她低頭的那一刻,脖子裏項鏈從領口鉆了出來。

很獨特的形狀,像是鷹嘴,但是中間點綴了一顆碎磚,少了幾分冷硬,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姜萸之望著那條項鏈,瞇了瞇眼睛:“項鏈很漂亮。”

“這個啊……”鄭羽媛摸了摸項鏈圖案,笑瞇瞇地說,“我妹妹親手設計的。”

兩人交換了名片,笑著約好日後有機會合作。

只是在轉身的那一刻,姜萸之突然記起什麽,她回頭,試探性地喊出一個名字:“周羽媛?”

鄭羽媛回頭,臉上還有未來得及收住的錯愕:“你……你怎麽知道?”

她改過姓,原名周羽媛。

姜萸之笑了,那笑豁然開朗,她心情很好地說:“我應該認識你妹妹,她是一個很有才華的設計師。”

鄭羽媛也笑了:“很榮幸。”

姜萸之回來時,唐韞靠坐在床上看書,領結松了一點兒,扣子解了兩顆,姿態慵懶輕松。

她甩了高跟鞋,鉆進被窩裏,摟住唐韞的腰。

“什麽時候洗澡?”唐韞放下書,將人攬在懷中。

“抱一下,等會兒去。”

唐韞突然想起她和許悉特意交好那幕,道:“你又在打什麽主意呢?”

姜萸之手撐在他胸前,俏皮眨眨眼:“你都看出來啦?”

唐韞被她逗笑了:“很明顯。”

姜萸之撇撇嘴,說道:“我一看小悉就覺得舒服,我就喜歡她那樣的人,想和她做朋友。”她張口就來,又問,“你有沒有聽素清他們提過小悉這姑娘的?”

唐韞仔細回憶一番:“倒是聽他們聊過許家,但許悉本人沒有。”

不過唐韞還是覺得姜萸之過分關註許悉和衛素清,並不像表面說的那樣想做朋友。

但姜萸之想做什麽,他一概不管,便又說:“衛素清是真心。”

哪知姜萸之一副比他還相信的模樣:“我知道啊!”

唐韞疑惑了兩秒。

姜萸之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臉:“衛素清的人品你肯定比我了解,但是感情這方面的呢,看眼神就知道了,他看許悉那眼神啊,全是愛意。”毫不誇張,眼珠子恨不得掛在她身上。

“你看我……”她還不忘誇自己,“我也是啊,看你的眼裏全是滿滿的愛意。”她拋了個wink,俏皮又甜美。

兩人在床上膩了這麽  一小會兒,衣衫略有些淩亂,姜萸之本就是穿著吊帶裙,左肩上的綢緞絲帶都滑到胳膊那裏了,抹胸領口半遮半掩。

腰肢,細腿,蝴蝶骨,白得近乎透明發光。

有一小扇窗戶對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海港沿岸的霓虹燈閃爍。有細風漫進來,拂動了頭發和心跳。

兩人望著對方,眼中是灼熱的光。

姜萸之有些緊張,下意識咬了咬貝齒。

唐韞喉結滾動,一把將姜萸之抱了起來,嗓音有些低沈暗啞:“先去洗澡。”

待兩人進了狹小的浴室,姜萸之反應過來:“……一……起嗎?”

唐韞已經吻了下去。

這吻綿綿長長,細膩而又溫柔,從粉唇到脖子,從浴室到沙發到床上,細語纏綿。

耳畔間全是沈重和呢喃。

情到深處,

分不清是人在晃,還是船在晃。

男人摟著細腰,低低呢喃著滿腔愛意。

願它綿長而悠久。

第二天是吃完午飯才下船,姜萸之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來只覺得腰酸背痛,渾身難受。

比起第一晚,唐韞還算是溫柔了。

幾人在餐廳裏吃午飯,黃西原興高采烈地問溫濡沁:“我們下船後打算去阿韞的海景房聚會,你要去嗎?”

老實講溫濡沁不太想去,但是——

她看了一眼低頭吃東西的姜萸之,笑道:“肯定去啊,自我出國便和以前那些朋友漸漸沒了聯系。現在回來,我只有你們這群朋友了。 ”

姜萸之神色未聞。

唐韞神情淡漠,轉頭給姜萸之盛了一碗湯:“多吃一點兒,你太瘦了。”

兩人皆是一副根本沒有聽到溫濡沁說了什麽話。

姜萸之偷偷看了一溫濡沁,她臉色略有些難看。她懷疑唐韞悄悄學了那些茶言茶語,故意的。

下船後,幾人直奔海景房。

唐韞提前讓章遠安排好了阿姨,飲食,用品等。

這塊海早幾年就被開發了,但近幾年游客越來越多,以前當地的房地商為了打造私人海域海景房,所以別墅這塊兒的海域已經作為私人海域了。

客廳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是私人游泳池,推開小院門,再往前,便是沙灘和大海。

黃西原四仰八叉倒在沙發上,打了個滾:“阿韞你這地兒好,早知道當時我也買一套好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以後可以安享晚年生活啊!”

衛素清笑罵他敗家子兒。

幾人選好了房間,唐韞和姜萸之去臥室,其實這是她第一次來,此前也是聽章遠說的他有這麽一處房產。所以才有了一出。

她做這些,無非就是想和許悉的關系更加交好些。無論最後能不能改變那些結局,她都想試一試。

臥室很大,落地窗外是湛藍色的大海,海風徐徐地吹過來,陽光落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

姜萸之一頭倒在柔軟的床上,身體陷了下去,難得享受這片刻的放松。

其實她很喜歡這樣平靜的生活,不用處心積慮地去計劃那些事情,不用去想那些覆雜的東西。

唐韞整理好衣服走過來,坐在她旁邊,問:“是不是很累?”

姜萸之搖了搖頭:“不累,一年上頭難得放松這麽幾天!”

唐韞也學姜萸之的模樣,躺了下來,兩人的頭緊密地靠在一起,似乎發絲也交纏在了一起。

他大手將她攬在懷裏,突然問:“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呀,就像西原說得那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誰不喜歡呢?”

他低低一笑:“那我們以後就在這裏生活,好不好?”

姜萸之一楞:“我們不回B市了嗎?”

唐韞突然撐起身子,垂下頭認真地望著她的眉眼,說:“我指的是以後,未來,當我們都老了的時候。”

未來,她在心裏默念這兩個字。於她來說,和他的未來,在心裏是多麽美好的浪漫。

姜萸之也望著他,認真地承諾:“好。”

下午三點多,黃西原有個朋友也住在這裏,他找對方借了輛摩托艇,打算帶溫濡沁去海上玩一圈。

溫濡沁害怕,委婉地說不去了。

黃西原遺憾地聳了聳肩:“那我只好一個人去了。”

許悉和衛素清兩人在附近的沙灘上散步。

因為黃西原說晚上想燒烤,阿姨們便出去買食材了。所以整個家裏只剩下她們三個人。

姜萸之和唐韞都是大忙人,書房裏,唐韞坐在辦公椅後面忙工作,開視頻會議。

她臥在對面的沙發上,看劇本。

李如知道她這幾天在家休息,在郵箱裏面發了好幾份劇本,讓她好好看,然後再篩選出來兩個,等過完了年去拍。

這些劇本姜萸之前世都看過,也拍過。有部撲了,票房不太好,有部火了。

她的重心並不在工作上,也無意改變其他人的星途軌跡,所以還是選了這兩部劇本。

書房裏很安靜,只有偶爾輕啜咖啡的聲音。

她略略熟悉完一遍劇本,眼睛有些疲憊,擡起頭看見低頭忙工作的唐韞,眉目認真,眉峰清淺。

她知道他這幾天為了陪自己,推了很多商務應酬。

唐韞開的是視頻會議,開口就是合作,和一些重要的商業秘密。

姜萸之想了想,說:“我出去走一走。”

他點頭,又叮囑:“別走太遠了,早點回來。”

姜萸之笑了笑:“你擔心什麽呀,我就在這附近轉一圈。”

她走下樓,發現溫濡沁坐在沙發上,見她下來,她只是略略擡了一下眉,又低下頭去看手機。

兩人之間全然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姜萸之換上鞋子走了出去。

看到她出去了,溫濡沁盯著她的背影,眸光變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處居住的人並不多,但別墅的物業很負責任。

前面有一個安保亭,遠處的沙灘上有幾個小孩子在堆沙子做城堡,身旁連個大人也沒有。

身後有太陽傘和涼椅,她坐在涼椅上面,拿出手機拍了幾張大海的照片和自拍照,打算給粉絲們發個福利。

修完照片發送,又回了幾條前熱門的評論。

時間指向六點,落日西沈,餘暉的夕陽散發出沈沈疊疊的霞光像一條絲帶纏繞著火紅的落日,將海面映成整片炫目的火紅。

姜萸之想著唐韞應該已經忙完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時,幾個男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她戴著太陽帽,下意識地把帽檐往下斜了一點兒,以防被認出來。

那幾個男人卻怪異地看著她。

姜萸之轉身,快步地往別墅方向走。

突然,身後傳來:“餵餵,前面的美女,等一下!”

姜萸之哪兒敢回頭。

後面的男人追了上來,一邊追一邊叫她:“美女!”

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姜萸之跑了起來。

後面的人也追了上來。

怎麽還不依不饒了?

姜萸之心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這股預感慢慢擴大,以至於太慌亂了,不小心踩到了一粒大石子,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後面的人窮追不舍跟了上來,一雙粗糲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

追著姜萸之出來的溫濡沁聽到了一聲尖叫,她立刻停在了原地。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這聲音熟悉而刺耳。

是姜萸之的!

溫濡沁想起剛才過來時看見幾個男人,他們穿著臟兮兮的T恤和工裝褲,身上還背著工具袋,胡子邋遢。

看樣子不是住別墅的人,應該是工人。

她回頭看了一眼姜萸之的方向,什麽也看不到,只能看到茫茫一片的湛藍色大海,海鷗在海平面上展翅飛揚。

那幾個人不會是……

她不敢往下深想,只悶頭往前走,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了腳步。

猶豫,遲疑,種種念頭在心裏不安地交織。

過了很久,她咬了咬唇,轉身擡腳往別墅的方向走,將一切拋在了身後。

海與天相交處的霞光漸漸呈現深藍,遠方的燈塔發出昏暗的光芒,暮色黯淡了下來。

四周寂靜無聲,只能聽到海浪拍打的浪花聲。

到了別墅,黃西原、衛素清許悉等人站在別墅門口。

黃西原朝她揮手:“你剛剛去哪兒了啊?”

溫濡沁神色無常:“去那邊逛了一圈!風景挺美的。”她走近,看見幾人手上拿著酒,和餐盤酒杯。

“廚師們在院子裏烤燒烤,估計已經烤熟了一些,我們快去吧!”

溫濡沁跟著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孜然的香味撲面而來,兩旁屋檐下掛著昏黃的燈,照亮的煙火氣息濃烈的院子。

只有廚師忙碌的身影,黃西原望了望二樓:“阿韞他們還在工作嗎?”

衛素清點頭:“我們回來就沒見著。”

許悉禮貌地問:“需要上去叫他們嗎?”

“不用管他們倆!”黃西原擺擺手,說,“我們先吃一道。阿韞工作多,等他自己下來,我們別去打擾。”

幾人坐在椅子上,等廚師們上菜,開了啤酒和紅酒。

溫濡沁心不在焉吃了幾串肉,黃西原扭頭關心地問:“怎麽了?”

溫濡沁猛然回過神,搖頭道:“沒事兒,可能是胃口不太好吧。”

“那你隨便吃點兒,反正這玩兒不健康,而且你們女人老說要減肥,吃多了容易胖。”黃西原又說,“不過你可別像姜萸之那樣,都瘦成什麽樣兒了。”

她低低“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唐韞神色匆忙地從樓上下來,腳步急切地走到院子對眾人說:“我先出去一趟。”

“你去幹什麽?廚師都烤得差不多了。”黃西原催促道,“快來吃東西吧,哎——姜萸之人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提起姜萸之,溫濡沁神色略有些不自然。

光線昏黃,幾人也沒註意到。

唐韞道:“她去外面玩了,說是迷路了,我去接她。”

黃西原一聽就無語了,但還是說:“我們一起去找她吧。”

衛素清和許悉同時點頭:“對對對,天色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

唐韞搖搖頭:“你們好好吃。這兒治安很好,不用擔心。”

他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唐韞很快就找到了坐在涼椅上看星空,一邊拍蚊子的姜萸之。

見他來了,她興奮地朝他揮手:“老公!快來看星星。這兒的星星好亮啊,就像銀河一樣。”

唐韞說是不擔心,可在看見她那一刻,還是松了一口氣。

他坐下來,與她靠在椅背上,靜靜地望著夜空,星空就像一條璀璨的銀河。

姜萸之擡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銀鏈子,手鏈發出細微的銀鈴聲,她有些懊惱地說:“差點兒把你送給我的手鏈弄掉了。”

她回想被一雙粗糲的大手捏住手臂的那一幕。

她嚇得尖叫起來。

“不是,美女,你叫什麽?我們又不是什麽壞人!”其中一個男人扶起姜萸之,看著她腿上被沙子磨破的痕跡,有紅色的血液滲了出來,他道,“回去趕緊兒找東西消消毒。對了,這是不是你掉的東西?走那麽快幹什麽?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理。”

姜萸之愕然,只見那男人手中拿著一條手鏈。

手鏈上掛著一顆星星,正是她的手鏈。

姜萸之連忙接過手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的東西。謝謝。”

她有些懊惱,也怪自己太敏感了,周遭不見人影,天色見暗,竟然把他們當成了壞人。

她再次到謝,然後轉身離開。

姜萸之沿著小道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找不到別墅的方向了。

歐式建築的別墅被樹木籠罩著,加上天色漸暗,看不清樓號。放眼望去便是樹木和小道,她分辨不出來是哪一棟,只好拿出手機給唐韞打電話。

唐韞隨意掃了一眼,語氣平靜:“掉了再買。”

姜萸之伸手環住唐韞的腰,親昵地蹭了兩下他的肩膀:“老公回去吧,我也想吃燒烤。”

唐韞和姜萸之手牽手走進別墅,上了二樓,姜萸之驚訝:“不去嗎?”

“先把你腿上的傷解決。”

“哎?”姜萸之有些驚訝。

傷口上的血混合著細沙子已經凝固了,顯得有些猙獰。

唐韞低著頭,垂眸認真地清理傷口,生理鹽水帶來微微刺痛感,姜萸之瑟縮了一下。

唐韞:“疼?”

臥室裏光線昏暗,映在眼裏卻瑩瑩有光,姜萸之癟著小嘴巴,就像是包了眼淚花,格外委屈:“可疼了。”

唐韞眉峰一挑:“我記得上次護士跟你換頭部的傷口,你都沒覺得這麽疼。”

姜萸之一噎,瞪了他一眼,她這是在撒嬌好不好?

直男!

唐韞低低一笑,清理完,用貼上醫用膠布:“註意點兒,晚上別碰水。”

姜萸之用腳撩了撩他胸前的襯衣:“老公,那我洗澡怎麽辦?”

唐韞一把握住她的腳,拉下她的裙子遮了傷口,說:“那就不洗了。”

“唔……不要。”姜萸之稍稍彎下腰,只手握住唐韞的下巴,湊近他的媚眼如絲,“老公幫我洗好不好?”

身上幽幽沁香和故意捏著柔媚的嗓子,

迷人得不行。

唐韞又不是坐懷不亂,他拍了拍她腳,示意她別惹火:“下去吧。”

姜萸之低低一笑,一只手悄無聲息去解扣子,另一只手的指腹慢慢移到唇上,輕輕往下一摁,又慢慢滑走,指腹輕描淡寫留下酥麻的痕跡。

唐韞有些不自然地撇開頭,嗓音已然沙啞得不行,但還是隱忍道:“別鬧。”

是動了情。

姜萸之微微翹起唇角,吻了吻男人的嘴唇,她吻得輕柔,繾綣:“好不好嘛?”

唐韞仰起頭,不自覺地去回吻她,低低答道:“好。”

姜萸之的唇滑到他耳邊,輕輕一笑,笑容帶著調笑,戲謔:“看,一點兒都不直男。”

她根本沒解扣子,只是一直扯著而已。

她收回手腳,頗有些拔吊無情:“去吃燒烤咯!”

唐韞臉黑了。

平覆了一下情緒才出去。

溫濡沁看著兩人走進院子,姜萸之完好無缺。她皺了皺眉,心裏不知在想什麽,也有些驚訝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幾人都沒看到這一幕,給兩人拿了燒烤和酒,笑道:“人齊了,盡管嗨起來吧!”

吃完燒烤,黃西原又說去沙灘上散散步,消食。

幾人閑來無事,這麽早也睡不著,便紛紛點頭。

海邊燈火明亮,海面上漂浮著船只,翻湧的浪花,海浪拂腳。兩人一對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只有黃西原和溫濡沁一前一後。

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黃西原躺在海浪裏,說是要游泳。

衛素清去拉他,結果拉都拉不走。

“我們來比賽吧!”他反倒被黃西原一把給拽住了,“看誰能從這裏游到那頭。”

那頭儼然是海的盡頭。

“瘋了。”衛素清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遠就被黃西原撲倒在了海浪裏,兩人身上透濕,加起來都快五六十歲的兩男人就這麽在水裏鬧了起來。

許悉離得遠遠的,往他們倆身上揮了兩捧水,就跑去岸邊上坐著。

黃西原一邊反擊,一邊大喊在岸邊的唐韞:“唐韞!三人幫就差你了!”

姜萸之震驚:“你們仨還有幫派?”

唐韞低低笑,偏頭對姜萸之說:“讀初中那會兒,西原看了武俠小說,非要組幫派,說我是幫主,素清是二幫主,他是三幫主。”

“那誰是小弟?”姜萸之一問就問到關鍵點了。

“素清不幹,說一個幫就幫主和少幫主,讓他去當小弟。”

姜萸之:“那黃西原肯定不樂意啊。”

“所以兩人打了一架,幫裏也沒小弟。”

“幼稚。”姜萸之說,“你們男生真的太幼稚了,那時候我們都開始去看偶像劇了。”

唐韞剛想開口說話,餘光看見兩個醉鬼齜牙咧嘴,帶著陰謀跑過來。

“快走!”他站起來,立刻牽著姜萸之退後。

姜萸之反應慢了些,差點兒被黃西原抓住,摁在水裏。

還好及時掙脫了。

兩人沒怎麽喝酒,自然是比兩醉鬼清醒,很快就跑到岸邊把他們給甩開了。黃西原氣得跺腳:“都怪你,跑這麽慢!”

衛素清:“???”

唐韞無奈地搖了搖頭。

姜萸之大笑。

姜萸之看見遠處的許悉走進綠化帶裏接電話,結果到現在都沒出來。她扭頭對唐韞說:“你跟他們去玩吧,我去看看許悉。”

唐韞:“?”

他看看年齡加起來不到十歲的黃小朋友和衛小朋友,又看看去陪別人的老婆:“算了,我去……”那邊坐坐,話還沒說完,姜萸之已經一溜煙兒沒影了。

圍著別墅外圍的墻邊種植著銀海棗,許悉站在樹幹後面,手指間夾著一支猩紅色的煙頭,光線昏暗,還是能看見煙霧繚繞後的面容,神情冷落。

“許悉?”姜萸之沒有再往前走,只是出聲叫她的名字。

“萸之姐?”許悉急忙滅了煙頭,局促地笑了笑,目光有些掩飾性地看了一眼海邊的方向,“你怎麽來了?”

姜萸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會所,她化著濃妝,穿著性感短裙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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