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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君子報仇取點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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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君子報仇取點利息

茶小蔥坐了一會,與小六又說了些話。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跟著,之前招呼茶小蔥的那名禦華派弟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小六本是臥在地上,此時“噌”地站起身來,條件反射般攔在那名禦華派弟子跟前,如臨大敵。

茶小蔥看得一頭霧水,正要起身相詢,突然簾子一動,兩條人影躥了進來,眨眼間將門堵了個嚴實。眼前的光線立時暗了下來。

“兩位師兄,我沒錢了。每月發的就那麽多,你我修仙之人根本用不著……”先前那弟子看向來人,眉間露出些愁苦。

後進來那兩人同是禦華派弟子的打扮,神色卻倨傲張揚。

茶小蔥在端極派呆久了,早已習慣了師兄師弟一家親,從未想到師門之內還有霸淩現象,不覺一怔。當中一人笑了:“宋琦,你少來這一套,昨天還看著你拿錢給巷口納鞋底的老太婆,還敢說沒錢?”

宋琦怒道:“我送錢給婆婆是幫她度過難關,不似你們,只會拿著錢上賭桌,這要是讓大師兄知道……”

“大師兄知道又怎麽著?就是師父來了我們也不怕,別仗著有大師兄撐腰就了不起,他已今時不同往日了。”那人走得像螃蟹似的。

小六又驚又怒,壯起膽子昂首道:“我師父說貪賭好色乃是仙門大過,你們為了賭錢還來欺壓琦師叔,不覺得丟臉麽?”

“丟臉?將只畜牲收為徒弟才真是丟臉!”那兩名弟子對宋琦不放在眼裏,對小六更不屑一顧。

茶小蔥一直被他們當空氣,此時才得空插了句話:“張承,寧文德,這名字我好像沒記錯吧?”這兩人不認得她。但她卻是認得這兩人的,關於暮雲卿的所有人,不論是仇是親,她都認得。他們正是當年參與搶奪“逐日劍”而與暮雲卿私鬥幾名弟子其中的兩位。茶小蔥不會一再地強調自己的記性好,也不會將報仇兩個字掛在嘴上,很多仇怨。都是順手報了。決不姑息,就像這次,簡直就是上天將這兩個人送到她面前來了。

“你又是誰?”那張承將茶小蔥上下打量,但見對方只是個其貌不揚的單薄少年。並不放在心上,轉臉又向宋琦道,“你請來的幫手?”

茶小蔥抱臂道:“我與禦華派無任何關系。也不識得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人,但若要說幫手,你們卻是問對了人。”說著從袋中取出兩錠銀子放在了案前。

“你這是幫宋琦出的?算你還識相!”寧文德高興地搓了搓手。便要去取銀子。

宋琦急忙攔阻道:“不可!他們如此泥足深陷,便是無法回頭了!”

茶小蔥微微一笑,突然張手隔空攝起那把劍鞘,往寧文德手背上一敲,此招快準狠,幾乎避無可避。寧文德一時吃痛,閃電般縮回了手。但饒是如此手背上還是被抽出一道紅印。

他對茶小蔥怒目相視:“你耍我們?”

“答對了!”茶小蔥瞇了瞇眼,手指順著劍鞘滑動。抓握至離鞘鋒五分之四處,裝模作樣地在掌心敲了幾敲,“天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你們今天若是能贏得了我,這兩錠銀子雙手捧上,若是贏不了,也很簡單,脫光了衣服去醉天香對著那老鴇子叫三聲‘我愛你’,如何?”

“臭小子,居然敢在我禦華派面前口出狂言!我看你今天怎麽死的!”張承大怒,揚手抽劍,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宋琦趕緊推了小六一把:“快去叫大師兄,快!”自己則閃身擋在了茶小蔥與張承兩人中間。

茶小蔥伸手抓起他的衣襟,往後一甩,幹凈利落地拋出一道木靈光壁,將其困在其中,立即換上了一臉疏懶的笑意:“行啊,我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另外,我還想告訴你一句,禦華派禦華仙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欠了我那麽久,今天就當是討回點利息。”

小六正要出門,聽到這句話,不覺楞眼道:“哥哥與仙尊有仇?”

宋琦急得頭上冒煙,急急地道:“小六,還不快去!”

小六這才頭也不回地跑了。

寧文德看茶小蔥剛才一招之內就禁住了宋琦,不由有些心虛,張承拉了他一下,獰笑道:“大言不慚的人我見得多了,見到不要命的卻是頭一回,廢話少說,要戰便戰。”

茶小蔥伸出了一支手指頭,斯條慢理道:“三巴掌。”

寧文德一楞,卻見面前灰影一閃,一巴掌火辣辣地抽在臉頰上,“啪”得一聲,直扇得他耳目齊鳴,嘴角流血,可怕是他根本沒看清對方的身形,茶小蔥已經立在了他身後。

她貼在他背上,幽幽地道:“這一巴掌是替我徒兒討的,若是見了別派的好東西,可別起貪念,色、利二者都是仙家大忌,若是做不到,便是枉為仙門中人。”

寧文德尚未回過神,第二巴掌扇至,他的臉一歪,卻仍是沒躲過,頓時另一邊臉也腫得跟饅頭似的。茶小蔥輕輕松松地換了個方位,吹了吹發紅的手背,嘆了口氣:“這第二巴掌,是替你師父打的,徒不教,師之過,瞧瞧你這副尊容,哪有半點仙門浩然之氣,我若是你們的師父,早就投河自盡了,嘖!”

“你!”寧文德只說了一個字,突然下意捂住了被打過的雙頰,卻不料,右手突然一緊,被茶小蔥輕易擎住。第三巴掌下去,他已然什麽都聽不見了。

張承氣急敗壞,身形追著茶小蔥走,卻始終連影子都捉不到,方才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

孰知茶小蔥從遇到的第一個敵人開始,就不什麽小角色,隨著洗髓的深入,她體內的木靈之氣越發深厚,促使飛燕閃靈訣同時提升。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普通人要看清她的身手都難,遑論是接下她的招式。

宋琦在結界裏掙紮拍打,大喊大叫,可聲音卻傳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兄被辱。

“第三巴掌。我替我自己打的。因為我看不慣你。就那麽簡單。”茶小蔥棄下雙腿發軟的寧文德,轉身走向了張承。

張承後退兩步,想要逃出門口,卻被劍鞘一帶。自腰間攔住,一道綠瑩華彩沿著鞘身到了茶小蔥指尖,原本柔和的靈光突然灼然爆漲。滿溢殺氣。

茶小蔥站在他面前,森然一笑,道:“你是誰的弟子?”

張承小聲道:“……家師乃是禦華派洪仙子。”

“也就是說。你是禦華仙尊座中弟子的傳人?”茶小蔥眸色微涼,隔著他的衣物,敲了敲他肋骨,“一根……”

張承雙膝一折,頹然向前跪倒,伏地道:“弟子有眼無珠,弟子知錯。弟子認輸,弟子這就去和醉天香的老鴇子睡……哦不。說話……”

範銓跟著小六一進門就看見張承向一位灰衣少年跪地求饒,一時覺得天地倒過來了。但瞥見茶小蔥腰間之物,登時恍然,立馬疾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卻未敢道明她的身份。

茶小蔥身為掌門,與風無語同輩,這麽說來,張承與寧文德就比她低了兩個位份,若是此二人與她動手,等同於以下犯上,這罪便大了。

茶小蔥收起劍鞘扔回給他,轉身坐回去,指著床上的蒙啾啾道:“我朋友中了眠蠱,你幫他看看。”

張承與寧文德見大師兄對這少年如此恭敬,才知道自己得罪了大人物,可兩人杵在那兒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仙門哪派有這麽一號高人,只得上前抱師兄大腿求救。

範銓面無表情:“你二人好賭成性,就該認賭服輸,既是咎由自取,便該覆行承諾。且去。”

張承與寧文德對看一眼,想起那老鴇子的風騷老臉,舌滑微微打滑,苦著面孔忍著想吐的沖動,轉身去了。

茶小蔥揮手釋了木靈結界,宋琦戰戰兢兢地撲倒在地,也喚了一聲:“大師兄。”

範銓淡淡地嘆了口氣:“你啊,就是性子軟,方才那三巴掌你也同樣做得到,為什麽偏生要忍著?還不向前輩道謝?”

宋琦立即向茶小蔥叩首道:“弟子宋琦謝前輩出手相助。”

茶小蔥冷眼看向範銓,涼聲道:“不必謝我,如不是看在我朋友的分上,今日就不止這三巴掌,而是拆他們三根肋骨。”

小六打了個機靈,趕緊離她遠了一點。

範銓看過蒙啾啾,恭聲道:“眠蠱不難解,卻需要花一點時間,如果前輩不介意,可否讓蒙啾啾在此小住兩日?”

茶小蔥點頭道:“也好,兩日之後我來接它。”說完,轉身離開。

小六還在範銓身後探頭探腦:“師父,你都叫他前輩,那他高我幾輩啊?他好厲害,師父你知道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

範銓一臉擔憂地目送茶小蔥,敷衍道:“他是哪一門哪一派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小六將來化身成人也要像他一樣厲害。”

這天,臨安城出了兩件大新聞:一是俠義榜上半年未解的西塘窩妖之謎解開了,而且解謎領賞的還是一位勘比當年淩仙子美貌的紅衣姑娘;第二件事就是醉天香的老鴇子在遇著了人生的第二春,兩位年輕公子裸著身子向她投懷送抱,結果這婆子一大早高興過了頭,死了。

茶小蔥這一路走來,聽見街頭巷尾都在傳這兩件事,看來臨安城的消息還挺快的。

這醉天香本來是一處暗窯,因為多年逼良為娼,小本經營,才得以擴張如許,這些年來老鴇子黑心錢收了不少,也算是死有餘辜。但這麽一來,張承與寧文德倒是撿了個大便宜,說三句“我愛你”,便為臨安城除了一害。

茶小蔥本欲從鳳凰畫坊斥資將這座青樓買下,但猜風沈一定不讚成,念頭轉來轉去,就到了“五十開”那三位當家身上。

想到這裏,茶小蔥特意畫好圖紙,去附近的竹器鋪面上訂了四副麻將,約好兩天之後取貨。

經過一整天的瞎折騰,她也累了,在街口吃了碗面,回客棧睡到下午才爬起來,看看天夜,恰是夜市開張的時間。

臨安城的夜市十分熱鬧,滿街都是些在現世見不著的玩意,各色小販貨郎穿梭人群,市坊間猜燈謎的,耍雜技的,捏面人的,應有盡有……

護城河邊還有不少男男女女在放河燈,粉色的燈蕊在河面上一晃一晃,安祥愜意。

茶小蔥在路邊買了半斤糖栗子邊走邊吃,看著身邊的紅男綠女笑語晏晏,才想起今天是七夕。

漆婆子正挽著一把五色絲線與人聊天拉家常,遠遠見著茶小蔥便打起了招呼。

茶小蔥本不想靠近她,但想到節日孤寂,竟不忍拒絕,當即將手裏的栗子遞了出去。

幾位老婆婆聊的卻是關於那瘋道士的一些往事。

原來那道士也是潛心問道之人,因著心地善良,為人好施,也曾在臨安城內小有名氣。道士是火居的,不但家室富庶,衣食無憂,妻子還十分美貌,一家人樂也融融。卻不想有一天,這道士自路旁救回了一頭渾身覆甲的鹿兒,這一切就全都變了……

這頭鹿妖化身成人,不但吃光了道士煉就的丹藥,還勾走了道士的妻子,害得他家破人亡。從此這道士就瘋瘋癲癲地不似常人。

這半年多沒見他,誰又料得他又躲在西塘下燒爐煉丹呢。

想一想,都是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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