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這也算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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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這也算人脈
茶小蔥盯著那塊晶石，伸手扳過那盒子，翻過來看好了一會，才打開一處夾層。折心柳好端端地躺在裏邊，靜靜發光。
她將折心柳取回，置於手心，輕撫兩下，重又別回了腰間。
失而覆得的欣喜很快就被滿腹疑問代替了。
“為什麽這塊東西要跟折心柳放在一起？它是何來路？”接過來掂了掂，卻不像是普通的石塊，倒像是某種金屬，她突然兩眼放光，“這麽沈，一定很值錢，不如……”
婪夜劈手奪過，放回盒子裏：“想都別想！”
茶小蔥撇了撇嘴：“腦袋是我的，想怎麽用那是我的事！對了，你說那個黑衣人會不會是來找這塊東西的？”折心柳的厲害之處確很多人見識過，但它是萬俟家族的宗主信物這一點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心知肚明。
“我覺得他更像是萬俟家族的人。”婪夜將盒子揣好，回頭招呼杵在身後一動不動的王不留，“不留，快走吧，再不走就天亮了。”
王不留還在為自己犯下的錯耿耿於懷，突然聽見婪夜說“天亮了”，面色一暗，默默無言地跟了上來。
茶小蔥也知道他犯錯本是無心，但安慰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只能揚手指了指前面，像哄小孩兒一般說道：“前面就是廣州城了，聽說那兒很熱鬧，有很多新奇玩意，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王不留搖了搖頭，神色更顯沮喪：“小蔥姐姐，不留白天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娘說，我長得跟兩位哥哥不一樣。普通人看了會害怕。”
茶小蔥喉間一梗，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一直在旁人怪異的眼光中成長，性格自卑而又脆弱，除了善良老實，幾乎別無所長。對比以前的自己，她很能體會王不留的心情。
“狐貍哥哥……”遲疑間。王不留眸中流露出一絲渴望。“能不能教不留跳那個蝴蝶舞？那個……真的很好看……”
婪夜心中一軟，點了點頭，算是應允：“我們先去跟你娘和大哥會合，等村子裏的人都安頓好了。狐貍哥哥便教你跳。”
王不留這才又有了點喜色。
三人為求謹慎起見，由大路改成了小路。
王不留施術，三條人影便借著夜色的掩護。又一次緩緩沈入大地。
隨著三人的消失，六七條黑影快步從路旁的樹幹中“走”出，這些人青一色地身著黑衣。雙目亮得出奇。
“長老，要不要跟去看看？”其中一人低啞出聲。
為首的那位卻搖了搖頭：“不用追了，鐵精在她手上要比在我們手上安全得多，她畢竟是我們這一任的宗主，折心柳不會認錯……”又盯著茶小蔥消失的地方出了會神，轉身招呼幾位下屬隱入了夜色中。
東方翻起了魚肚白，小樹林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
茶小蔥與婪夜對後來發生之事一無所知。他們憑借著王不留的土遁術越行，不足半日便到了端極派下方的那處窪地。
王不留從土裏探出半個身子。仰頭望一眼，語氣中盡是迷惘：“狐貍哥哥，小蔥姐姐，這就到了嗎？我娘和大哥在哪兒呢？”
茶小蔥朝天指了指：“他們在上面看著呢。”
說話間，幾團祥雲自空中降下，為首一人手握拂塵，髯須飛舞，卻是元知義。
“臭丫頭，你可算是回來了，害我老人家擔心半天，還怕你在海底被魚吃了！”元知義滿面紅光，眉間喜悅一覽無餘。
“哈，老師兄，你老人家親自來了！”茶小蔥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轉頭向王不留介紹，“不留，這是我的老師兄，你去不了廣州城沒關系，他那兒一樣有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一連說了三個“很多”。
王不留乖乖地上前向元知義行了個禮，他身上的塵土還沒來得及拍去，同茶小蔥一樣灰黑。
返香帶著慕容芷才跟在元知義身後，他銀毛飛舞，目光沈靜，看起來還是像以前一般冷肅。
“返香師兄，紫菜！”茶小蔥拋下婪夜，迎上前去。
返香冷冷地看她一眼，斥道：“教你的東西都是白學了，堂堂端極派四掌門，怎麽弄得灰頭土臉竟像是從土坑裏刨出來的？”一邊說，一邊動手施術將茶小蔥身上的汙跡去了。看見茶小蔥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揪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
茶小蔥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時還沒養成習慣，不過以後不會了。林師姐呢？怎麽不見她？”
慕容芷才回答說：“她去妖界了。”
“妖界？”茶小蔥一楞，“她去妖界做什麽？”
“辦你說的那個什麽畫簽售會。”慕容芷才竭力想著那幾個陌生的名詞。
“漫畫簽售會？好樣的，她還真的去了！”茶小蔥覺得林蠟竹絕對稱得上DM文化大使的典範，居然身犯險境跑去妖界，就是為了給《朝尼奇遇記》宣傳造勢！反倒是她這個撒手掌櫃，畫完了便什麽也不管了。
婪夜想起那本萬惡的男男向漫畫，心中一陣惡寒，上前道：“時候不早了，要敘舊回去再說。”說完，拿出那方盒子遞向返香，“你拿回去看看這個是什麽。”
返香順手接過，卻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吩咐慕容芷才：“回去叫鐘琴準備一下，帶這位小兄弟上山。”“小兄弟”指的是王不留。
慕容芷才躬身領命，轉身去了。
茶小蔥很久沒有禦物飛行，忙不疊地將折心柳拋向空中，躥上去在空中滑了一圈，跟在慕容芷才身後叫道：“紫菜，等等我！”轉眼就同慕容芷才變成了天上兩枚墨黑的小點。
返香與元知義看她風馳電掣地呼嘯而過，不覺相看一眼，均覺安慰。
婪夜攏起衣袖，抱臂笑道：“怎麽樣？看著是不是有些進步了？”
返香點了點頭。卻沒接話茬：“師父的信我看過了，陶然村的村民我也作了些安排，卻有一事不明……”
“師父請說。”回了師門，婪夜也就改了稱呼。
“為什麽小蔥體內的魔征也變強了？”返香衣袂飄揚，語氣淡若浮雲，一字一句。卻如千鈞重擔。陡然壓在了婪夜心頭上。
“你說什麽？”婪夜失聲道，“她昨天還好好的……”
話到一半，突然想起點什麽，截口不再言語。
他突然有了更多的猜測。
昨天是朔日。也是渺夜之城結界關閉的日子……
神魔之淵為什麽要選擇在那一天關閉？
跟焚音魔尊有關？
難道說……焚音的魔尊的力量與茶小蔥體內的魔征是同步的？
“不管怎麽樣，她今後都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你懂？”返香不再多言。撇下他負手離去。
婪夜楞了片刻，忽然道：“臭道士，哎。我想到了一件事……”
……
茶小蔥回到師門，見到了奇窮與奇苦兩姐妹，以及剛剛入門的曲嫣。幾人都很高興。
但令茶小蔥更高興的，卻是見到了羽族的一位故人，烏鴉。當然，令她不高興的是，還多了個小拖油瓶。羽族陰靈——吱吱。
吱吱見到茶小蔥，劈頭便問：“壞女人。我的雲卿哥哥呢？你把雲卿哥哥弄哪去了？”
聽她突然提起暮雲卿，茶小蔥頓時心下黯然，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只無聲地看了烏鴉一眼，轉身踏入了玄真殿。
吱吱見她表情有異，心感不妙，跟在身後不依不饒：“究竟怎麽樣嘛？你回答我……”她一路要跟著進殿，被烏鴉揪住了翅膀，拉向一邊。
曲嫣向著玄真殿的大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茶小蔥心中裝滿了煩心事，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收了個徒弟。曲嫣沒見過拜師禮，總覺得在不倫不類，又見玄真殿宇檐高聳，氣度威嚴，竟生了幾分怯意。烏鴉見她在門口猶豫，張口想勸說一二，遲疑片刻，又覺得自己多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由得她杵在那兒。
吱吱振動著翅膀，像只討厭的蒼蠅般飛來飛去：“烏鴉大哥，究竟是怎麽樣了啊？為什麽不讓吱吱問……”她的聲音雖然嬌美，但終究過於纖細，嗡嗡吟吟地還真有讓人一巴掌拍死她的沖動。
玄真殿裏擺滿了美酒和珍貴藥材，使君子與杜婆婆忙裏忙外，元知義摸著胡子看著一地寶貝喜笑顏開，唯見返香不改往日冷凝，沈默地站在柱旁。
陶朱公動作倒快，等到茶小蔥進門，已經差不多將禮物都點算好了。
“喏，東西還給你，謝了。”使君子將東西搬出來，把乾坤袋交還給茶小蔥白，跟在杜婆婆身後離去。
茶小蔥思索著要怎麽說暮雲卿的事，接過袋子無意識地倒過來抖一抖，卻抖出一本書來，她臉色一變，眼明手快地將其撿起來又塞回了袋子裏。
元知義沒看清那書裏的內容，全副註意力都留在了那三十壇好酒上：“小蔥啊，你這看書的習慣還是走在哪兒也不會改啊，如果師兄我沒記錯，這寶貝可不是你的……”
茶小蔥收起臉上的尷尬，換了一副笑顏：“吶，開卷有益唄。”順手就將乾坤袋收進了懷裏，仿佛理所當然。
元知義只是笑，也懶得向她討還。
婪夜早已恢覆了常態，站在返香的身側，亦是笑著打趣：“元掌門何時變得大方了？”
元知義坦然道：“有息壤滋生之不死泉釀酒，就是拿十個乾坤袋來換，老夫也願意。”
“息壤？莫非便是傳說中大禹之父鯀治水所用的仙土？難怪玄黃島上草木叢密，生機勃發，原來還有這等來由。”茶小蔥這才有些恍然。
陶朱公捋須輕頷，溫聲笑道：“天玄而地黃，不然茶掌門以為這泉水為何令人不死而長生？”
幾人先後落座，又閑聊了一會，才自轉到了正題上。
陶朱公對暮雲卿失蹤之事早有耳聞，茶小蔥便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將來龍去脈又詳說了一次，並將丁公藤獨自留守玄黃島打探消息一事稟明。
接下來要商議的卻是應持瀾仙子之命在端極重建陶然村的細節。
返香命一名善於建造的玄文殿弟子前來，將新的陶然村的大概布局設想解釋了一遍，算是起了個頭，思索若定之後卻看向了茶小蔥：“先師信中雖是授命於在下，實則由我這位小師妹遵照施行，陶先生大可多聽聽她的意見。”言下竟有撒手不管之勢。
茶小蔥從沒修過房子，正聽得頭暈目眩，陡聽返香之言，頓時覺得頭頂又壓下一頂鐵帽子，腦袋更像變大了幾倍。她在返香面前向來吃癟，又哪敢出言反駁，只得硬起頭皮去那弟子手裏接過了村子的建造圖。至此，監工督造的千鈞重擔便落在了她身上。
返香倒好，一句話把什麽都推得一幹二凈。
瞧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婪夜與元知義只覺得好笑，兩人都知道，返香這麽做，只是意在令陶然村承茶小蔥的這分人情，他不是不管不問，而是借由茶小蔥的嘴來管來問。這樣一來，陶然村全村村民效命之人，便只有茶小蔥一人而已。
元知義指向她道：“入門三年，出來就闖禍，幸好這次沒事。以後凡事多向師侄輩請教請教，雖然他們輩份低，但入門時間比你長得多，切不過妄自尊大。若這房子建歪了，墻建倒了，陶先生定會找你麻煩。”
茶小蔥撇了撇嘴，不好當著陶朱公的面頂嘴，只能朝著婪夜擠眉弄眼。
卻聽返香忽然冷聲道：“看書是件好事，那些不該看的書……記得克制點。”
婪夜聽出了返香的弦外之音，當場笑著轉過了臉。
茶小蔥在肚裏將使君子罵了千百遍。
——真有你的，居然用乾坤袋裝小黃書！害老紙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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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小蔥盯著那塊晶石，伸手扳過那盒子，翻過來看好了一會，才打開一處夾層。折心柳好端端地躺在裏邊，靜靜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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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覆得的欣喜很快就被滿腹疑問代替了。
“為什麽這塊東西要跟折心柳放在一起？它是何來路？”接過來掂了掂，卻不像是普通的石塊，倒像是某種金屬，她突然兩眼放光，“這麽沈，一定很值錢，不如……”
婪夜劈手奪過，放回盒子裏：“想都別想！”
茶小蔥撇了撇嘴：“腦袋是我的，想怎麽用那是我的事！對了，你說那個黑衣人會不會是來找這塊東西的？”折心柳的厲害之處確很多人見識過，但它是萬俟家族的宗主信物這一點卻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心知肚明。
“我覺得他更像是萬俟家族的人。”婪夜將盒子揣好，回頭招呼杵在身後一動不動的王不留，“不留，快走吧，再不走就天亮了。”
王不留還在為自己犯下的錯耿耿於懷，突然聽見婪夜說“天亮了”，面色一暗，默默無言地跟了上來。
茶小蔥也知道他犯錯本是無心，但安慰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只能揚手指了指前面，像哄小孩兒一般說道：“前面就是廣州城了，聽說那兒很熱鬧，有很多新奇玩意，還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王不留搖了搖頭，神色更顯沮喪：“小蔥姐姐，不留白天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我娘說，我長得跟兩位哥哥不一樣。普通人看了會害怕。”
茶小蔥喉間一梗，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一直在旁人怪異的眼光中成長，性格自卑而又脆弱，除了善良老實，幾乎別無所長。對比以前的自己，她很能體會王不留的心情。
“狐貍哥哥……”遲疑間。王不留眸中流露出一絲渴望。“能不能教不留跳那個蝴蝶舞？那個……真的很好看……”
婪夜心中一軟，點了點頭，算是應允：“我們先去跟你娘和大哥會合，等村子裏的人都安頓好了。狐貍哥哥便教你跳。”
王不留這才又有了點喜色。
三人為求謹慎起見，由大路改成了小路。
王不留施術，三條人影便借著夜色的掩護。又一次緩緩沈入大地。
隨著三人的消失，六七條黑影快步從路旁的樹幹中“走”出，這些人青一色地身著黑衣。雙目亮得出奇。
“長老，要不要跟去看看？”其中一人低啞出聲。
為首的那位卻搖了搖頭：“不用追了，鐵精在她手上要比在我們手上安全得多，她畢竟是我們這一任的宗主，折心柳不會認錯……”又盯著茶小蔥消失的地方出了會神，轉身招呼幾位下屬隱入了夜色中。
東方翻起了魚肚白，小樹林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
茶小蔥與婪夜對後來發生之事一無所知。他們憑借著王不留的土遁術越行，不足半日便到了端極派下方的那處窪地。
王不留從土裏探出半個身子。仰頭望一眼，語氣中盡是迷惘：“狐貍哥哥，小蔥姐姐，這就到了嗎？我娘和大哥在哪兒呢？”
茶小蔥朝天指了指：“他們在上面看著呢。”
說話間，幾團祥雲自空中降下，為首一人手握拂塵，髯須飛舞，卻是元知義。
“臭丫頭，你可算是回來了，害我老人家擔心半天，還怕你在海底被魚吃了！”元知義滿面紅光，眉間喜悅一覽無餘。
“哈，老師兄，你老人家親自來了！”茶小蔥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轉頭向王不留介紹，“不留，這是我的老師兄，你去不了廣州城沒關系，他那兒一樣有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一連說了三個“很多”。
王不留乖乖地上前向元知義行了個禮，他身上的塵土還沒來得及拍去，同茶小蔥一樣灰黑。
返香帶著慕容芷才跟在元知義身後，他銀毛飛舞，目光沈靜，看起來還是像以前一般冷肅。
“返香師兄，紫菜！”茶小蔥拋下婪夜，迎上前去。
返香冷冷地看她一眼，斥道：“教你的東西都是白學了，堂堂端極派四掌門，怎麽弄得灰頭土臉竟像是從土坑裏刨出來的？”一邊說，一邊動手施術將茶小蔥身上的汙跡去了。看見茶小蔥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揪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
茶小蔥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時還沒養成習慣，不過以後不會了。林師姐呢？怎麽不見她？”
慕容芷才回答說：“她去妖界了。”
“妖界？”茶小蔥一楞，“她去妖界做什麽？”
“辦你說的那個什麽畫簽售會。”慕容芷才竭力想著那幾個陌生的名詞。
“漫畫簽售會？好樣的，她還真的去了！”茶小蔥覺得林蠟竹絕對稱得上DM文化大使的典範，居然身犯險境跑去妖界，就是為了給《朝尼奇遇記》宣傳造勢！反倒是她這個撒手掌櫃，畫完了便什麽也不管了。
婪夜想起那本萬惡的男男向漫畫，心中一陣惡寒，上前道：“時候不早了，要敘舊回去再說。”說完，拿出那方盒子遞向返香，“你拿回去看看這個是什麽。”
返香順手接過，卻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吩咐慕容芷才：“回去叫鐘琴準備一下，帶這位小兄弟上山。”“小兄弟”指的是王不留。
慕容芷才躬身領命，轉身去了。
茶小蔥很久沒有禦物飛行，忙不疊地將折心柳拋向空中，躥上去在空中滑了一圈，跟在慕容芷才身後叫道：“紫菜，等等我！”轉眼就同慕容芷才變成了天上兩枚墨黑的小點。
返香與元知義看她風馳電掣地呼嘯而過，不覺相看一眼，均覺安慰。
婪夜攏起衣袖，抱臂笑道：“怎麽樣？看著是不是有些進步了？”
返香點了點頭。卻沒接話茬：“師父的信我看過了，陶然村的村民我也作了些安排，卻有一事不明……”
“師父請說。”回了師門，婪夜也就改了稱呼。
“為什麽小蔥體內的魔征也變強了？”返香衣袂飄揚，語氣淡若浮雲，一字一句。卻如千鈞重擔。陡然壓在了婪夜心頭上。
“你說什麽？”婪夜失聲道，“她昨天還好好的……”
話到一半，突然想起點什麽，截口不再言語。
他突然有了更多的猜測。
昨天是朔日。也是渺夜之城結界關閉的日子……
神魔之淵為什麽要選擇在那一天關閉？
跟焚音魔尊有關？
難道說……焚音的魔尊的力量與茶小蔥體內的魔征是同步的？
“不管怎麽樣，她今後都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你懂？”返香不再多言。撇下他負手離去。
婪夜楞了片刻，忽然道：“臭道士，哎。我想到了一件事……”
……
茶小蔥回到師門，見到了奇窮與奇苦兩姐妹，以及剛剛入門的曲嫣。幾人都很高興。
但令茶小蔥更高興的，卻是見到了羽族的一位故人，烏鴉。當然，令她不高興的是，還多了個小拖油瓶。羽族陰靈——吱吱。
吱吱見到茶小蔥，劈頭便問：“壞女人。我的雲卿哥哥呢？你把雲卿哥哥弄哪去了？”
聽她突然提起暮雲卿，茶小蔥頓時心下黯然，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只無聲地看了烏鴉一眼，轉身踏入了玄真殿。
吱吱見她表情有異，心感不妙，跟在身後不依不饒：“究竟怎麽樣嘛？你回答我……”她一路要跟著進殿，被烏鴉揪住了翅膀，拉向一邊。
曲嫣向著玄真殿的大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茶小蔥心中裝滿了煩心事，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收了個徒弟。曲嫣沒見過拜師禮，總覺得在不倫不類，又見玄真殿宇檐高聳，氣度威嚴，竟生了幾分怯意。烏鴉見她在門口猶豫，張口想勸說一二，遲疑片刻，又覺得自己多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由得她杵在那兒。
吱吱振動著翅膀，像只討厭的蒼蠅般飛來飛去：“烏鴉大哥，究竟是怎麽樣了啊？為什麽不讓吱吱問……”她的聲音雖然嬌美，但終究過於纖細，嗡嗡吟吟地還真有讓人一巴掌拍死她的沖動。
玄真殿裏擺滿了美酒和珍貴藥材，使君子與杜婆婆忙裏忙外，元知義摸著胡子看著一地寶貝喜笑顏開，唯見返香不改往日冷凝，沈默地站在柱旁。
陶朱公動作倒快，等到茶小蔥進門，已經差不多將禮物都點算好了。
“喏，東西還給你，謝了。”使君子將東西搬出來，把乾坤袋交還給茶小蔥白，跟在杜婆婆身後離去。
茶小蔥思索著要怎麽說暮雲卿的事，接過袋子無意識地倒過來抖一抖，卻抖出一本書來，她臉色一變，眼明手快地將其撿起來又塞回了袋子裏。
元知義沒看清那書裏的內容，全副註意力都留在了那三十壇好酒上：“小蔥啊，你這看書的習慣還是走在哪兒也不會改啊，如果師兄我沒記錯，這寶貝可不是你的……”
茶小蔥收起臉上的尷尬，換了一副笑顏：“吶，開卷有益唄。”順手就將乾坤袋收進了懷裏，仿佛理所當然。
元知義只是笑，也懶得向她討還。
婪夜早已恢覆了常態，站在返香的身側，亦是笑著打趣：“元掌門何時變得大方了？”
元知義坦然道：“有息壤滋生之不死泉釀酒，就是拿十個乾坤袋來換，老夫也願意。”
“息壤？莫非便是傳說中大禹之父鯀治水所用的仙土？難怪玄黃島上草木叢密，生機勃發，原來還有這等來由。”茶小蔥這才有些恍然。
陶朱公捋須輕頷，溫聲笑道：“天玄而地黃，不然茶掌門以為這泉水為何令人不死而長生？”
幾人先後落座，又閑聊了一會，才自轉到了正題上。
陶朱公對暮雲卿失蹤之事早有耳聞，茶小蔥便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面將來龍去脈又詳說了一次，並將丁公藤獨自留守玄黃島打探消息一事稟明。
接下來要商議的卻是應持瀾仙子之命在端極重建陶然村的細節。
返香命一名善於建造的玄文殿弟子前來，將新的陶然村的大概布局設想解釋了一遍，算是起了個頭，思索若定之後卻看向了茶小蔥：“先師信中雖是授命於在下，實則由我這位小師妹遵照施行，陶先生大可多聽聽她的意見。”言下竟有撒手不管之勢。
茶小蔥從沒修過房子，正聽得頭暈目眩，陡聽返香之言，頓時覺得頭頂又壓下一頂鐵帽子，腦袋更像變大了幾倍。她在返香面前向來吃癟，又哪敢出言反駁，只得硬起頭皮去那弟子手裏接過了村子的建造圖。至此，監工督造的千鈞重擔便落在了她身上。
返香倒好，一句話把什麽都推得一幹二凈。
瞧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婪夜與元知義只覺得好笑，兩人都知道，返香這麽做，只是意在令陶然村承茶小蔥的這分人情，他不是不管不問，而是借由茶小蔥的嘴來管來問。這樣一來，陶然村全村村民效命之人，便只有茶小蔥一人而已。
元知義指向她道：“入門三年，出來就闖禍，幸好這次沒事。以後凡事多向師侄輩請教請教，雖然他們輩份低，但入門時間比你長得多，切不過妄自尊大。若這房子建歪了，墻建倒了，陶先生定會找你麻煩。”
茶小蔥撇了撇嘴，不好當著陶朱公的面頂嘴，只能朝著婪夜擠眉弄眼。
卻聽返香忽然冷聲道：“看書是件好事，那些不該看的書……記得克制點。”
婪夜聽出了返香的弦外之音，當場笑著轉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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