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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三個世界:除靈師(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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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醫師圍了過來, 細致地替裴知一檢查傷處,以及接連在他身上的儀器情況。

裴知一沒有在意來人,他緩緩調整著呼吸, 意識還沈浸在剛剛的噩夢中,是那一天啊, 是出事的那一天。他記起來了, 剛剛夢中出現的場景是出意外的那天發生的, 可是出了門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還是記不起來。

“傷勢是很嚴重,但已經穩定下來了, 必須要好好休養。就是很奇怪,他不應該在這時候醒來的, 我們已經加大了‘眠’的使用量,照理來說,應該會睡上48小時的。可是現在不過區區五個小時, 他就醒了。這並不利於他的傷勢休養和愈合。”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醫師對著裴二爺解釋道。

裴二爺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裴知一,皺著眉頭,問道:“他的身體情況, 大概要休養多久?”

醫師想了想,斟酌著道:“已經用上最好的藥了,好好休養, 不動用任何靈能,大約躺個半年就能好個七八成,要完全康覆, 大抵還需要個一年半載。最重要的是不要動用靈能, 他身體裏的血氣流失太嚴重, 要不是靈能支撐著, 他可以說是活不下來的。因此我們建議是在他體內的血氣完全恢覆之前,不要動用靈能。”

“我知道了。謝謝醫師。”裴二爺對著醫師一眾人道謝。

“客氣了。有什麽需要說的,盡量簡短點,患者需要更多的休息。”醫師看裴二爺應是有話要說,便笑著提醒了一句,之後就出了病房。

裴二爺慢慢走過來,看著一頭冷汗的裴知一,從桌旁抽出紙巾,輕緩地給人擦了擦汗水,沈聲道:“其他人,我讓他們先回去歇著,你的事,你舅舅都知道了,‘第一關’算是過了,‘第二關’延後吧。”

裴知一回過神來,他轉過臉看著裴二爺,啞著聲問道:“他,還好嗎?”

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裴知一記得自己並沒有走完‘第一關’的,那麽剩下的必定是由守關者承擔的。

裴二爺知道裴知一問的是嚴嘉,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道:“你放心,他畢竟是‘羅睺’,這對他來說,不是大問題,反正他最近也不用出任務,多躺兩天也就是了。”

裴知一勉強笑了一下,知道這是裴二爺在寬慰他,‘第一關’的刑罰哪裏是那麽簡單地躺兩天就能好,不過事情已經是如此了,也沒什麽好說的。

“我說真的,秀兒,你好好想一下,‘第二關’延後吧,只要你同意延後,我們就有辦法。”裴二爺倒了一杯溫水,小心地餵給裴知一,而後嚴肅地道。

裴知一的身體狀況,是真的糟糕,剛剛醫師說的算是委婉了,直白點就是裴知一現在躺上一年半載再說,再隨便動,下次就是收屍了。

裴知一細細地咽下水,吃力地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窗外烏黑的天色,是淩晨了。他垂下眼眸,輕聲道:“叔,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

裴二爺楞了一下,握著水杯,沈默了一會兒,是的,今日是大哥大嫂的忌日,若不是裴知一要‘走三關’,他此刻應該是回了裴家老家墳地。

“對,是你爸媽的忌日,你總不想明年的今天也成為你的忌日吧。”裴二爺說的話並不客氣,他聽得出裴知一那執拗的意思。

裴知一笑了笑,他的手吃力地扯出身上的魂玉,魂玉一閃一閃的,是白蘇的魂能在蘊養著他。剛剛他幾乎要沈溺在噩夢中時,也是白蘇將他喚醒的,那真的是噩夢嗎?裴知一不由地深思著,那個小裴秀,真的是他嗎?那麽當初他到底是忘記了什麽?

“不能延後,今天必須走。”裴知一堅定地道。

裴二爺見裴知一這麽死心眼,氣得想伸手錘一把自個這侄子固執的腦袋,可是看著人這一副虛弱的模樣,他終究是心軟地撫了下裴知一的額頭。

“阿秀,算叔求你,第二關延後吧。叔真怕,你會死在這第二關裏,那我要怎麽給你爸媽交代!”裴二爺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只是對著他家老大留下的獨苗,他硬氣不起來。

裴知一知道自己讓二叔和三姑姑都為難了,可是他必須在今天走‘第二關’,他犟著脾氣,堅持道:“叔,不能延後,就是今天。”

“你這孩子,和你好說歹說,你怎麽就聽不進去呢?你要養那兇靈,我也認了,你姑,你舅,也都會認的。第二關,我們不是說不走,就是讓你養好傷再來。你也知道的,第二關,黃泉路,本來就兇險,尤其是青城的黃泉路,可以說是十城黃泉路裏排得上的兇險!我也不知道你為何非得選青城走三關,我不去刨根問底,但我不能看著你把命丟在這裏!”裴二爺氣惱地拍了下一旁的桌子,沈著臉,“你若是堅持,那我就只能讓你睡到傷好起來為止。”

裴知一知道裴二爺是氣急了,他扯了扯嘴角,笑著輕聲道:“叔,你不想知道我爸媽怎麽死的嗎?你不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你不想知道那個所謂的妖靈去了哪裏嗎?”

這一連三問說完,裴知一有些氣喘,他低低地咳嗽著,眸子裏的光越問越亮堂。他不是非得要讓人這麽擔心,也不是非得這麽不惜命,只是他的內心,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一趟青城黃泉路他必須去。只有走一趟,他才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阿秀,你說什麽!”裴二爺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裴知一,他不由自主地俯身靠近裴知一,手指甚至觸壓到了裴知一腹側的傷口,但是由於過度震驚,他並沒有註意到。

腹側的傷口沁出了血色,疼痛讓裴知一身上的冷汗一層又一層地滲出。他將痛吟聲吞下,咬著牙,帶著氣音道:“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只要在今天走一趟青城黃泉路,當年的事,我就會想起來的。”

“什麽聲音?你怎麽知道的?你有沒有檢測過,是特殊影響嗎?”裴二爺一連串的問題砸了下來,因為精神高度緊張,他甚至沒註意到自己戳到了什麽。

傷口隨著裴二爺的動作而越發鮮血淋漓,裴知一的呼吸急促,在病房內的儀器淩亂地響起的時候,他有氣無力地道:“叔,你、手消毒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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