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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貍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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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不該如此。◎

顧淵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

在剛剛對‘阿笙’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他真的存了些許試探的心思。

他在試探一只貓,試探對方是不是自己死去的心上人。

……可是。

真的不可能麽?

他一邊努力維持著腦內的清明,一邊指尖卻不可抑制地顫抖。

一模一樣的眼瞳。

漂亮的樣貌和同樣有些嬌縱的脾氣。

有的時候, 他看著跟顧亭月一起玩耍的小貓, 幾乎會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從前陪著小姑娘的赫連笙。

但是那時, 他總以為自己是太過思念赫連笙而產生的錯覺。

直到,他在‘阿笙’的身上發現了那一縷黑色。

他當時並未太在意。

貓咪不同於人,它們靈活而矯捷, 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跑出去了不小心沾到也是極為可能的。

但是……

香火味。

京城裏沒有寺廟,顧淵不認為,一只貓能獨自跑到郊外再跑回來。

而京城外的寺廟……

只有慈恩寺。

那是赫連笙的母妃,獨孤雅所在的地方。

顧淵的眼睫顫了顫。

他知道自己不該。

但是即便知道自己的想法荒謬得幾乎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還是有微渺的希望和期冀在他的心內蔓延開來, 讓他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

少頃, 他又看了一眼屋內,緩緩離開了門前。

第二日,釋放赫連衡的聖旨便下來了。

當然,赫連瑾並未明言什麽, 只是道自己夜裏難寐,思及與赫連衡幼時舊事, 終究是心有不忍,放了其回封地。

階下朝臣心下皆是又驚又訝,嘴上卻高呼萬歲, 顧淵跟著一起拜下去, 心中波瀾不驚。

聖旨既下, 便要放人。

赫連衡從天牢被放出來的那一刻, 顧淵一身官服, 站在門口等他。

近些日子,他被赫連瑾調往了吏部。

新帝登基不過半年,正是要清肅朝堂、選人用人的時機,顧淵又是平調,夾雜在眾多調令之中,顯得平平無奇。

只有心眼多的人,才看出了這道調令中格外不同的含義。

吏部是什麽地方?

那是掌管大小官吏、能最直接地接觸各個朝臣的地方。

顧淵年輕、資歷淺,卻有能力,特地放他到這樣的地方,是歷練。

當然,或許……

還有別的什麽意味。

像是在波瀾不驚的湖面投下的一粒小石子,僅僅短暫地在湖面上泛起了一點漣漪。

但是聰明的人已經意識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水面下悄悄地發生變化。

太陽很大。

門口的守衛擦了把汗,殷勤地給顧淵端茶遞水,顧淵搖了搖頭,輕聲謝絕了。

不多時,門被打開。

赫連衡披頭散發,一身囚服,被人壓著,從裏面踉蹌地走了出來。

光照在他臉上的那個剎那,他擡起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了久違的天光。

顧淵看到了他的臉。

蒼白瘦削,眼下皆是烏青,全然沒了之前一無所知、樂呵呵的紈絝模樣。

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沒心沒肺的光桿王爺的造反只是一個兒戲笑話。

但是他心底,或許曾經,真的是想為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付出性命。

他的眸光一頓,喉嚨有些幹澀。

就在這時,赫連衡收回了目光,擡起眼,烏黑的眼珠直直地看向了顧淵。

“顧大人。”一旁的守衛小聲催促,“有什麽話,便現在說罷。一會兒時辰到了,就得押人去別的地方了。”

赫連衡最終被軟禁在封地,不同於宜安王,他被褫奪了封號,貶為庶民,徹底成了一個普通人。

“知道。”顧淵輕聲道,“麻煩了。”

先前打點過,守衛也知道面前的這位在聖上面前正得意,陪笑著說了句沒事,就要退開。

就在這時,空氣中響起了“啪”的一聲脆響。

所有人皆是一驚。

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

顧淵被打得偏過頭去。

他的太陽穴都被狠狠地震了一下,遲鈍了片刻,感受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你還敢來……”赫連衡看著他,死死地咬著牙,聲音帶著顫,“顧淵,你還敢來!”

顧淵硬生生地受了這一巴掌,並沒有還手的意思,只是在一旁的守衛反應過來,要用蠻力架住赫連衡的時候才回過了神。

“……沒事。”他輕聲道,“不要傷他。”

守衛應了聲,放開了赫連衡,但是仍舊小心翼翼地防著他。

這樣的舉動並沒有博得赫連衡一絲一毫的好感。

他只是楞了一瞬,隨即,便冷笑了一聲:

“怎麽,現在還想著在外人面前端著一副君子的架子?假仁假義,我呸!”

“當初小七昏了頭要跟你成親,我就該攔著他!他還說我蠢,他自己居然被你騙到這個地步!”他越說越氣憤,眼睛裏已經沁出了淚花,“顧淵,小七他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啊?他對你那麽好,就差把心和肺都挖出來給你了!你就這麽對他???”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

這些日子,在牢裏,他想的最多的,不是後悔自己造反。

而是他沒有本事。

當初,他沒有本事勸住赫連笙,眼睜睜地看著他往火坑裏跳。

現在,他沒有本事在赫連瑾逼死赫連笙之前把他救出來,赫連笙死訊傳到牢裏的時候,他在牢房裏枯坐了一夜。

從小太傅就說他笨。

父皇不喜歡他,覺得他資質愚鈍,宮人也不喜歡他,覺得他不受寵。

他從前不以為意,覺得只要能夠平安喜樂地度過一輩子,笨點也不要緊。

可是……

他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從前,都是小七才護著他,他才能平安無憂地活到現在。

小七幫了他這麽多,但是臨死之前……

他都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想到這,赫連衡殺了顧淵的心都有了。

他明明知道小七那麽喜歡他,卻還要背著他設計他的親族,小七陷於危難的時候,顧家如日中天,他卻對小七不聞不問……

好一個顧淵顧行舟,好一個人人讚譽的翩翩君子!

赫連衡恨得氣血上湧,拼命地要掙脫守衛的束縛,無奈他被關了許久,力氣早就不如從前。

他只能被制在原地。

良久,他嘶啞著開了口:“顧淵,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顧淵看著他,動了動唇。

“我來送東西。”他輕聲道。

他把一個盒子遞給了赫連衡,那是他在收拾赫連笙的房間的時候,找到的。

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弓。

赫連衡怔在了原地。

“上面刻了六殿下的名字。”顧淵輕聲道,聲音有些啞,“應當是給殿下的,我替阿笙把它帶給殿下。”

“你憑什麽叫他阿笙!”赫連衡條件反射般便開了口,“你不配!”

然後,他驀然安靜了下來,顫著眼睫,看向了面前的那把弓。

他記起來了。

那一日,他看到了赫連笙給顧淵做的生辰賀禮,誇讚了一句不錯。

那時,他心中含著對顧淵酸溜溜的嫉妒,總覺得赫連笙成了親,就忘了他這個親哥哥。

原來……

赫連笙最終,還是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

他家小七就是這樣的。

他想。

嘴硬心軟。

嘴上一天到晚地嫌棄他,其實一直對他比誰都要好。

那些人……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家小七有多好。

一股巨大的難過突然湧上了心頭,他努力別過臉,不想讓顧淵看到他掉眼淚的狼狽樣子。

小七已經走了,他要替他留住最後的臉面。

顧淵看著他,垂了眼眸,良久,伸出手,輕輕地將盒子放進了他的懷裏。

“南定山高水遠,路途艱險。”他輕聲道,“殿下保重。”

然後,他頓了頓,“殿下……也不要再做,讓他擔心的事了。”

赫連衡猛然擡起了眼,眼眶通紅:“你什麽意思!”

顧淵迎著他的目光,沈默了一瞬。

“若是阿笙地下有知。”他停頓了一瞬,慢慢地道,“定是會希望六殿下平安順遂,安穩一生。而不是……為了他,早早地便丟了性命。”

赫連衡顫著嘴唇。

他看著顧淵,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他只是死死地攥住手中的盒子,良久,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小獸一般的嗚咽。

顧淵垂下了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不敢再看,只是捏緊了袖子,匆匆轉過了眼。

他向外走出了幾步,聽到了身後赫連衡有些沙啞的聲音。

“那把弓,是他挑給你的,那日,是你的生辰。”

顧淵的腳步停了一停。

“我知道。”他道。

他知道那是給他的生辰禮,他也知道赫連笙曾經有多喜歡他。

他比赫連衡更後悔。

每一個無法成眠的夜晚,他都想回到那個晚上,那個,他們走向決裂開端的晚上。

那一日,赫連笙在床上痛得哭泣,卻仍然竭力回過身,想要向他討一個親吻。

那個時候……

他要是親一親他,抱一抱他,哄一哄他。

該有多好。

他們不該如此。

他們……

本不該如此的。

與此同時的顧府,赫連笙正在房間裏滿屋子打轉。

楚裊裊佯裝收拾著房間,提防著突然有人進來。

她一邊擦拭著花瓶,一邊看著一個白毛團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晃得她頭暈眼花。

她沈默了一瞬,還是開了口:“殿下,您真的確定麽?”

人化形貓,本來就是志怪小說和話本裏才會出現的事件。北殷人若是沒有親眼所見,也不會輕易相信。

更不用說是從未接觸過這些奇聞秘術的梁楚。

“我能確定。”赫連笙深吸了一口氣。

他太了解顧淵了。

顧淵起了疑心的時候,就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那句話,就是他的試探。

其實,換作平時,顧淵根本就不會把那樣的試探說出口,以免打草驚蛇。

……大約是,他猜到了之後,自己也神思恍惚了一瞬,所以才會不慎把這一點暴露給了他。

赫連笙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暴露的,但是他知道,一旦顧淵起了疑心,那必然會追查下去。

一想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情,赫連笙就頭皮發麻。

他說得這麽斬釘截鐵,楚裊裊也皺起了眉。

“三殿下兩日後便會到達京城。”她道,“這兩日,我會讓十一先不要過來。”

她頓了頓,“需要找人,把殿下帶出去麽?”

赫連笙思忖了一下,否決了這個提議。

“不。”他道。

“他現在已經對我有懷疑了。”他嘆了口氣,“如果他剛有懷疑,我就立刻跑了,那麽就是變相證實了他的猜測。”

此番,獨孤澈是來和談的,再怎麽快,也要大約一周的時間。

對他來說,最好的方案,是混在獨孤澈所在的車隊裏,一起離開北殷。

這樣,他出入,至少不需要通關文牒。

如果提前被顧淵知道了這件事,他到處找他事小,若是搜到北殷的車隊裏,他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能打草驚蛇。

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不露陷,他應該暫時看不出來。”

楚裊裊有些遲疑:“您……忍得住麽?”

赫連笙沈默了一瞬。

“試試吧。”他道。

事實證明,對於已經裝了許久貓的赫連笙來說,這不算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自從那日過後,顧淵就把它帶在了身邊。

不管是平日裏餵食還是陪伴玩耍,甚至包括處理公務,顧淵的身邊都有一只奶白色的小貓咪陪著。

其他赫連笙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有的時候,他看顧淵處理公務。

對方會有意地把一些事情透露給他,而這些事情,有的時候會讓赫連笙在心裏直罵赫連瑾腦子進水。

赫連瑾獨斷,專橫。

很多時候,走的便是毫無商量的鐵腕手段。

近些時候,因為一些議論的朝臣,朝中上下,已經開始悄悄地換了一批人。

鐵腕手段有利有弊,對於一些問題,短期內確實能看到效果。

因此,朝中目前還算平穩,甚至偶有稱讚之聲。

但是赫連笙卻發現了不對勁。

他雖然最開始跟赫連衡一起,頂了個“紈絝”的名頭,但是在後期,因著顧淵入仕以及朝廷局勢變化的影響,他對於朝中官員的名字也熟悉了起來。

他聰明,記憶力也好,現如今,朝廷的局勢在他腦海中,依舊一目了然。

他在顧淵手上,看到了很多被罷黜的朝臣,在他的印象裏,都是雖然位置不高,但是性子耿直剛正、擅做實事的。

別的不說,經顧淵手的一份折子裏,他甚至看到了當初跟顧淵一起去南羌的官員。

赫連瑾犯病也就算了。

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些事,是顧淵在處理。

他的心裏積攢了巨大的疑問,但是每一句話都憋在了喉嚨口。

他甚至懷疑顧淵故意把這些給他看,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憋死他。

而隨著時間的變化,顧淵也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

自從那個念頭在他的腦海裏生出來之後,顧淵心裏就種下了希冀的種子。

他根本不敢去想這個微茫的可能,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赫連笙真的活著,真的活在他身邊呢?

那對於他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美夢。

他可以補償他,愛他,他知道他自己之前做了很多錯事,無論赫連笙怎麽對他他都認,他只想要對方留在他的身邊。

他不知道如果赫連笙真的是這只貓的話,是為什麽。

為什麽都好。

他想。

只要他還活著,哪怕他一輩子都是一只貓,他都會好好對他。

只要……

只要他活著。

這個念頭折磨得他快發瘋,他一邊強撐著自己處理公務應對赫連瑾,一邊每日觀察著‘阿笙’的樣子。

他知道赫連笙現在肯定不想理他,他理解,他明白。

他懷揣著微渺的希望,但是,他不知道是赫連笙偽裝得太好,還是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就在顧淵覺得,他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孟乾終於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你讓我問的事情。”他踏進門,道,“我問到了。”

“那一日,太妃娘娘在宮內,確實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說要一個人在佛前祈福。”孟乾頓了頓,“所以屋裏面,只有太妃娘娘一個人。”

顧淵猛然擡起了眼。

“還有你要找的人。”孟乾咳嗽了一聲,“說真的……我也不確定這個大師靠不靠譜,但是當年先帝也去拜訪過他,還給他賜過稱號,大概……有點用?”

“是誰。”顧淵輕聲道。

“靈空寺的玄一大師。”孟乾道。

靜謐的殿內,香火裊裊。跪在蒲團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嘴中念念有詞。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停下,驟然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外面進來了一個小沙彌。

“師父。”他道,“有客。”

“知道了。”老人平靜地道。

他跟著小沙彌走出去,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到了正等著他的兩個人。

他頓了頓,視線在兩人身上掃過,目光落在白衣的年輕人身上,停頓了一下。

“想必。”他緩緩地道,“找老衲的,是這位施主罷。”

“在下顧淵。”顧淵開了口,“見過師父。”

“顧公子不必客氣。”老人笑了笑。

然後,他頓了頓,“不知顧施主前來,所為何人?”

空氣裏有一瞬間的靜默。

片刻後,顧淵動了動唇:“……尋人。”

“我想知道。”他輕聲道,“人死之後……魂靈有沒有,附身在別的生靈上的可能性。”

玄一停頓了一下。

“萬物有靈。”他道,“若是機緣到了,也是有此可能的。”

顧淵驟然抿緊了唇。

玄一看著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只是……”

顧淵心中一緊:“只是……什麽?”

“故人已去。”玄一看著他,緩緩地道,“於他而言,便是前塵盡斷。於施主而言,也是一個新的契機。”

他頓了頓,“若是有緣,那麽施主今日並不會在此,老衲私以為,緣分一事,若是強求,於施主而言,並無好處。”

顧淵的臉色霎時蒼白了幾分。

一旁的孟乾聽到了前面的話,原先有些驚訝。

聽到這裏,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顧淵一眼。

說實話,私心裏,他雖然同情赫連笙,也惋惜顧淵和赫連笙的錯過。

但是對他來說,他是不理解顧淵的執著的。

“多謝大師提點。”顧淵輕聲道,“我……”

“放不下。”

“我虧欠他許多。”他垂了眼,輕輕笑了笑,“我想……這輩子,我可能都放不下他了。”

不管赫連笙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再放開對方了。

不是出於愧疚。

是初識的心動,便是……永遠的心動。

赫連笙等了他很久,現在,換他來守著他了。

玄一看著他,頓了頓:“施主莫怪老衲多言。”

“看施主面相,將來……或許有血光之災。”他緩緩道,“老衲猜想,便是因著施主的執念過深。”

“施主身份尊貴,他日出將入相,興許可成就一番偉業。何必如此?”

一旁的孟乾怔了怔,猛然擡起了眼。

顧淵也楞了一瞬,脫口而出,問的卻是另外的問題:

“血光之相……會影響到他麽?”

玄一頓了頓。

這話一出,他便知,再勸也無用。

他輕輕搖了搖頭。

顧淵松了口氣。

“那便謝過師父。”他輕聲道。

他並未在意所謂的血光之災,滿腦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人的靈魂寄居在貓的身體裏,是有可能的。

那麽,他的猜想就有可能是正確的。

想到這,他的心跳都跳得快了些,他並沒有顧上一旁孟乾擔憂的臉色,徑直趕回了府上。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在門口打轉的阿福。

他怔了怔。

“怎麽了?”他問。

阿福吞吞吐吐:“公子,那個……”

顧淵皺了皺眉:“有話直說。”

阿福咬了咬牙。

“就是……”他小聲道,“那只貓不知怎麽的,突然病了。我已經請了大夫,但是……大夫好像也不知道它怎麽了……”

他話還沒說完,顧淵就沖了進去。

一直到了房間裏,他看到了平日裏活蹦亂跳的小貓,此時此刻,正躺在毛茸茸的貓窩裏耷拉著耳朵,團成一團,一動不動。

霎時間,顧淵呼吸一滯。

作者有話說:

一直想在作話寫點什麽,畢竟正文都這麽苦大仇深了

但嘗試了一下發現我編不出來有趣作話

因為寫狗血文我喪失了搞笑天賦,傷心了……

感謝在2022-05-08 23:05:10~2022-05-09 21:44: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陳泊橋(未結紮) 10瓶;美人與佳肴、是妖夭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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