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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刺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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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刺客 (7)

遙兒也不會變成亡命天涯的孤兒。你說,你的爹娘,不該死嗎?”

“是你殺的他們?”月兒不信的問道,“是你的話你就去受死!”月兒撿起掉下的匕首朝珂公公刺去,誰知早年身為將軍的珂公公根本不將手無縛雞之力的月兒看在眼裏,微一轉身,兩指在月兒腕上一彈,月兒手中的匕首便飛了出去。

“義父!”

珂公公一揚手示意遙不及閉嘴。“我不會讓遙兒替我擔這件事情,雖說我殺他殺是一樣的,但我想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可以報仇,但是你要搞清楚,是你的爹娘先不仁我們才不義的。”

“我不也被你偷出來與我爹娘失散十餘年嗎?我不也過得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嗎?月影夫人尚在,大燕皇帝尚在。他時刻可以換回自己的太子身份。我呢?我呢?!究竟是誰欠了誰?誰欠了誰?”月兒哭鬧著。

珂公公語噎,當初,他將江府新生的嬰孩抱走時,哪裏會想到竟還有相見的一日。

而且,那個女嬰長大後竟成了遙不及心中所牽。

命!這都是命!

珂公公笑笑,“遙兒,義父看到你認回了母親,便知道自己的任務到頭了。接下來的路,只能你自己走,自己選擇。現在,義父要為當年的孽還債。”說罷不等眾人反應便對著自己心口重重擊了一掌,吐血倒地。

“江姑娘,你的殺親之仇,報了。。。”

“啊!”月兒後退了幾步,害怕的捂住眼睛。他,他竟死了?

“義父!義父!”遙不及將珂公公抱在懷裏,哭了半日後,似難以呼吸一般,皺著眉,滾落在地上。

月兒看著開始全身抽搐的遙不及,突然明白過什麽似的大聲喊道:“快去找孟先生!!快!”

月兒沒想到上了無極山後,竟有這般變化。

她看著陷入痛苦之中的遙不及,心情竟如當初上山為其求蘭芝草一般。

任逍遙鐵青著一張臉等著月兒,“這下,你可滿意了?”

月兒不敢去看任逍遙,轉身對孟先生道:“先生,是否需要蘭芝草?”

“一百株蘭芝草也就不得門主了。劫數啊,劫數難逃。

月兒從孟先生身上收回目光,試著去看任逍遙。

“你,你也沒有辦法嗎?”

任逍遙不答,狠戾的看著月兒。

遙不及整個人已經縮成了極小的一團,他嘴唇也變成的絳紫色,這,這究竟是什麽病?

“舫主!舫主!”月兒已經好久沒這樣叫過他了,猛的喊出這兩個字後,竟是滿肚子的悲哀。

“舫主!我是月兒!”

“月兒。。。”遙不及含糊不清的念道,“月兒,跟我走。。。”

守在一旁的月兒驟然呆住了,她看著掙紮著的遙不及終忍不住內心的酸楚,癱在了地上。

“是你將他一步步逼成這樣,你有什麽好傷心的?當初他讓你等他,你不等,讓你喝下三日醉,你不喝,讓你跟他走,你不跟。江南月,你究竟想做什麽?”任逍遙冷冰冰的問道。

見月兒木人一般的不回答,任逍遙輕蔑的白了她一眼,攥住遙不及的手道:“師兄,看見了嗎?你就是喜歡上了這麽一個左右搖擺,無知愚昧的女人。”

“左右搖擺,無知愚昧?”月兒念了一番,“哈哈,哈哈哈!我竟不知道,世上最了解我江南月的人,竟是你任逍遙。”

“我對你一點都不感興趣,只覺得你很討厭!”任逍遙一拂袖子,“來人將江小姐帶下去。”

“我不走!”月兒走至遙不及的床前。

“滾!”任逍遙袖中似有颶風,將月兒扇在了地上。

“好了!”孟先生抱怨道,“現如今,還是想想就門主的辦法吧!”

“能有什麽辦法?!”急火攻心的任逍遙甚至對自己一向敬重的師傅發起了脾氣,“出了你我,誰願與師兄換命?”

“換命?”月兒看向孟師傅,“換什麽命?”

“哎,將自己的氣血輸送過去,將門主的毒氣吸收過來。這樣,門主便能保命,只是,換命之人會變成門主這番摸樣,也會有門主這番痛苦啊。我與逍遙雖有心,但是此術需我師徒二人一起來做啊。”

月兒幾乎脫口而出道:“我來!”

任逍遙不屑的看著月兒,“你?”

月兒揚起頭,“是,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只要你試上一試,便知道我是真情還是假意了。”

月兒看向遙不及,心中竟然有了一種解脫之感,她與他之間,愛與恨,得與舍,已經太多太多,今朝不能在一世,便互相擁有其生命,只當為彼此而活。

月兒赤身坐在孟先生準備好的玉床之上,她的一邊,是同樣光著身子的遙不及。

玉床兩側,任逍遙與孟先生緊皺著眉頭,成敗在此一舉,這二人的性命,此刻就在自己的手上。

“月兒,我要下針了。”孟先生道。

月兒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孟先生手執兩根銀針,一左一右,緩緩插進月兒與遙不及的太陽穴中。月兒感到眼珠似被穿起來了一樣,痛的難以自處,不一會汗水便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129 白發

似是一刻,又似是一年,月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微微曲了曲手指,還好,能動,那麽自己還活著。

“醒了?”任逍遙伸出一指搭在月兒脈上,過了一會道:“你的身子。。。其實是極不好的。”

任逍遙難得這樣和善,月兒似乎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醒了嗎?”月兒問。

“應該也醒過來了。”

“我想去看看他。”月兒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遙不及卻喝道:“躺下。”

月兒一楞,這任逍遙的臉還真是說變就變。

“我說了,我沒事了。”

任逍遙盯著月兒的臉色很難看,甚至還有一絲難為情的樣子。月兒狐疑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你自己看吧。”說罷,任逍遙拿出一塊銅鏡,擺在了月兒面前。

一個花容月貌,身材消瘦,滿頭白發的女子映入月兒的眼簾。她暗驚,伸手抓住自己的頭發看了半日,將銅鏡推到了床下。

“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任逍遙將銅鏡撿起來,放好。“可用千年楠墨染發,你不必太過傷心。”

月兒又扯過一絲白發看了看,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胸口一陣發悶,頭也跟的暈眩起來。趁任逍遙不註意,推開房門,沖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月兒也不知該去哪裏,能去哪裏。一路上見到她的人都低下頭來,甚是害怕的樣子。月兒不喜歡這樣,不想這樣,她希望大家可以看她,敢去看她,哪怕,只是一個不屑的眼神。

“月兒~”

是他?月兒用手遮住臉,慌忙的逃竄開。

“月兒,你要去哪?!”遙不及一個躍步跳到月兒前面,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不是月兒,我不是月兒,你認錯人了。”月兒一只手仍遮著臉,一只手拼命搖著。

“月兒!”任逍遙聲音中飽含淒涼,他抓過月兒的一縷白發,揉搓在指尖,“你怎麽這麽傻~”

是啊,江南月,你怎麽可以這麽傻。

月兒瞥了眼遙不及,他一副大病初愈的摸樣,嘴唇上還裂著血口子,但,他的頭發,盡數變成了黑色。

“你的頭發?”月兒欣喜的抓過遙不及的一絲烏發,她從沒見過一頭黑發的他,這樣的他,平淡中添了一份儒雅。看上去不再那麽冰冷,不再那麽難以靠近。

“月兒!”遙不及見月兒不再躲避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月兒聞著遙不及身上淡淡的薔薇花香,摸著他柔順的黑發,心上曾經留著的傷疤,似乎痊愈了。

“舫主。。。”

遙不及牽起月兒手走向無極山,任逍遙遠遠的看著,終露出一絲祝福的微笑。

“月兒,你看,太陽快要落山了。”

月兒擡眸,是啊,那漸漸收起光芒的太陽已然只剩下半張臉,夜晚就要來臨了。

“舫主,你為何不回燕國,月影夫人不是如此安排的嗎?”

“回去作甚?”遙不及面上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你待在皇宮之中,可有一絲的幸福快樂?”

“那,那我還是你的奪母仇人嗎?”

遙不及歉意的看著月兒道:“我一生最後悔的事,便是在相思閣的時候放開了你的手。”他攥緊月兒的手接著說道,“這一次不會了。”

“真。。。真的?”

“再不會了。”

“那,你還要不要顛覆大周,奪回母親?”

“我。。。”

遙不及還未回答,你個門人便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焦急的說道:“稟門主,定南王率數萬人圍上了無極山!”

“定南王?”遙不及松開了月兒,山中的晚風一下子吹散了月兒的白發。

“是!”

遙不及緊攥著拳頭,回望著月兒道:“你回逍遙居等我。”

“不!”月兒拒絕,“我要和你一起去!”

遙不及頓了頓,微微一笑,向月兒伸出了手。

兩個人帶著幾百門人來到一個山坳處,果然下面密密麻麻全是定南王的士兵。遙不及運了運氣,開口道:“定南王,我們之間不是有協議嗎。你幫我顛覆朝廷,我助你夫人妹妹之子登上皇位。遙某不明定南王怎麽變卦了呢?”

遙不及的聲音久久回蕩在山谷中,幽怨綿長。

“哼!”那定難為雖年老,但仍有著一個王爺的氣度,他昂著頭說道:“不必那麽麻煩了。只要我剿滅了無極門,殺了江南月。我的女兒便能登上太子妃之位,待生產後便是東宮第一得意之人,日後必為皇後,扶我的外孫登上皇位保我一族榮耀,似乎更踏實!”

“好一個定南王。”遙不及拉著月兒慢慢退後,敵眾我寡,不能冒險。

遙不及雖帶著人撤回了無極門,可定南王的人馬卻沒有退縮的意思,他們在山中繞了一日之後,終於攻上了山崖。

崖外的廝殺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遙不及與任逍遙的臉上越來越難看,倒是孟先生,依舊悠然的喝著茶。

“孟先生,你不著急嗎?”

“急?”孟先生笑笑,“丫頭,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急是沒有用的。”他自飲自酌著,深得其樂。

“自打無極門開始與朝廷作對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日後必有覆滅的一天。三萬大軍,打下一個讚靶都綽綽有餘,何況一個千餘眾人的無極門呢?縱使我們門主死士的功夫再高,也高不過朝廷的剿滅之心吶!”

任逍遙晃了晃衣袖,似乎對孟先生的話很不讚同。他看了看月兒,又定睛在遙不及身上道:“師兄,帶著江南月躲到太和洞裏去吧。”

“我是門主,大敵當前,怎可能躲開。”遙不及兇惱的說。

“她剛剛把你救下,你就要帶著她一起去死嗎?!”任逍遙的話說的極其狠戾,果然遙不及眼中一閃,不忍的看向月兒。

任逍遙知道遙不及被自己說動了,便將月兒推至遙不及的身邊接著勸道,“帶著她走,忘記你們是誰。唯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我。。。我不可以!”

“你可以!”任逍遙站到正堂之上,“不要忘了,我也是這無極門的半個主人,老門主,可是我的義父。我的命令,便是義父的命令。”

130 下山

“逍遙~”遙不及還想勸阻,任逍遙卻別過頭,不願再聽。

月兒輕輕拉了拉遙不及的衣袖,“舫主,我們走吧。”

遙不及微微一震,仍是不走。

“攻!”定南王的人馬已然要破門而進,任逍遙從袖中拿出一瓶,哂笑道:“這瓶毒物就是給這群不知死活的人準備的,我這就把它散出去,除了無極門的人,聞到此毒的統統喪命。”

任逍遙飛身而下,走過月兒的時候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

月兒會意,拉起遙不及的手道:“舫主快走,月兒不想死。”

遙不及眉頭微微一皺,對孟先生道:“孟先生,這裏交給你了。”

“去吧孩子。”

遙不及不再停留帶著月兒離開了無極門。

他們尋了處山洞躲了進去,遙不及四下看看說:“我師傅常常在這個山洞裏面小住,他說這安靜,也幹凈。”

月兒隨地一座,無極門外傳來的廝殺聲,令她心中很是不安。

“舫主,無極門。。。”

遙不及低下頭,沈默。

夜幕降臨時,廝殺聲漸漸小了下去。遙不及帶著月兒踏著山路悄悄前往無極門,隱隱的便看見無數火把。

“快蹲下。”遙不及慌忙說道。

月兒悄悄看了一眼,無極門外站著一穿著黑色鬥篷的男子,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定南王大軍。

“玉連清。”月兒心中一涼。

“把太子妃交出來,不然我們就攻門而入將你們統統送到西天。”一個領軍道。

“誰送誰還不一定呢!”門中一男子道,這聲音,定是任逍遙的。

月兒還想再看,遙不及卻將她的身子按了下去。月兒正狐疑想問,卻被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嚇了回去。

“他,用毒了?”

遙不及也靠著月兒彎下了身子,盡量使自己不去聽那些聲音。

終於,安靜了,一切都安靜了。

玉連清的人馬多中了任逍遙的毒,躲回了帳中,但月兒太了解玉連清了,他那麽驕傲,那麽不可一世,絕對會殺回來,將無極門夷為平地。

他們兩個不是兄弟嗎?

遙不及帶著月兒走出山谷,不知為何,月兒始終不敢暢快的呼吸,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一種莫名的血腥之氣籠罩著,讓你格外的壓抑。

“玉連清的人馬,就在那。”遙不及指著遠處一片篝火道。

“他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舫主,或許我可以阻擋這場災難。”

“月兒,我不許你冒險。”遙不及命道。

玉連清正在營帳裏喝著悶酒,他萬沒想到無極門會用這麽卑劣的招式來對付自己。

“回稟太子,士兵的中的毒為西域草滿,若三日拿不到解藥,必喪命!”

玉連清臉一楞,將酒壺仍在了地上。

“告訴定南王,明日便強攻無極門,肯給我解藥便罷,不肯的話,就統統五馬分屍!”說罷,玉連清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彎月,不由的想起了她。

月兒止不住顫抖了起來,這場殺戮究竟什麽時候可以終止。

隨著遙不及回到山洞內,二人都不說話,月兒知道若不是自己在這裏,他一定會沖出去,與無極門共存亡。

“舫主。。。”月兒輕輕喚道。

“嗯?”

月兒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覺得,這樣一頭白發的我,好看嗎?”

遙不及微微一楞,毫不猶豫的說道:“月兒白發更美於從前。”

好,這就夠了。

“我順手摘了幾個山裏的果子,你晚上沒有吃東西,就將就吃一個吧。”月兒從懷裏掏出一顆山果,在懷裏擦了擦,遞給了我遙不及。

“月兒,我沒有心思。。。”

“一口。”月兒哄孩子似的說道:“就吃一口。”

遙不及看著一臉期待的月兒,不好在推辭,接過來大大的咬了一口。

月兒微微笑著,這一切,該結束了。

待遙不及沈沈的睡去,月兒才將他未吃完的半個蘋果拿起來,擦了擦放進了衣袖裏。

或許上面還粘著三日醉的粉末,那起碼有他的氣息。

月兒大步邁與山間,在那篝火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幾個眼尖的士兵發現了月兒,大喊道:“無極門門主遙不及!”

月兒一楞,隨即明白,他們只看清了自己的一頭白發而已。

玉連清聞言也趕了過來,他指著月兒道:“是遙不及嗎?快把月兒和解藥交出來,不然你老門主的墳我都要給你挖開!”

月兒哂笑,慢慢的走進玉連清。那士兵也不攔,直勾勾的看著月兒,走進了營帳。

“玉連清,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玉連清盯著月兒的一頭白發,臉一點點青了下來。他用力的扯過月兒的頭發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月兒被玉連清扯得頭皮發麻,她瞪著玉連清道,“怎麽,太子看見一頭白發的我,很不高興是嗎?”

玉連清忙松開了手,正了正神色道:“我只是怕你受委屈。”他低頭想了想,隨即換上一臉疑惑的表情看向月兒道“你就這樣出來了?”

“是,我可以跟你走,還可以幫你要來治病的解藥,但是你要撤軍。”

“做夢。”玉連清斷然道,“我縱使豁上士兵的性命,也絕不會向反賊低頭。”

“這不是低頭!”月兒吼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冷血,致萬千將士的性命於不顧?這樣的鐵血君王,有誰能服?”

“哈。”玉連清斜著眼睛看向無極門,“這話聽起來真感動,只是不知你為的是我的江山社稷,還是你的兒女情長。”

“連清~”月兒溫柔喚道,“答應我吧,若是月影夫人知道你們兄弟相殘,會有多傷心。”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兄弟!”玉連清驟然喊道。

“可他就是!”月兒用更高的聲音壓制著玉連清。

玉連清想了想,“我可以撤兵。”

“真的?”月兒欣喜的問道。

“對。你去將解藥要來吧。”

對於玉連清態度突然的轉變,月兒喜不自勝,趕忙沖向了無極門。

“玉連清說話算數!”月兒如雪般的長發披灑在夜空下,魅惑而絕望。。。絕望

131 賭註

月兒站在無極門外,大聲的喊道:“我是月兒!任逍遙快派人開門。”

一條白絹從空中飛下,卷起月兒,帶到門中。

任逍遙一臉不悅的問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任逍遙,給我解藥,玉連清已經答應我只要你肯給我解藥。他就撤軍!”

任逍遙聽罷臉色更難看了,“師兄呢?”

“他。。。”月兒頓了頓道,“在師傅的山洞裏,我給他服下了三日醉。”

“你?!”

月兒苦笑,“你相信我,我現在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正確的。”

任逍遙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個紫色葫蘆扔給了月兒。

“你不要後悔。”

“我不會的。”月兒裝好葫蘆跑了出去。

她停下腳步想去看看遙不及,可糾結了半日,還是走掉了。

他一定會理解自己。

“玉連清!”月兒叫道,“這是解藥,退兵!”

玉連清盯著月兒手中的紫色葫蘆,微微一笑,“不急,我總得看看著個解藥是真是假啊。你去營帳內,休息一晚。”

“你是要反悔嗎?”月兒收起葫蘆謹慎的盯著他。

“月兒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這解藥送回去,等著我明天血洗無極門。。。”

“你!”月兒氣結,“你最好信守承諾!”

回到營帳,月兒反反覆覆怎樣也閉不上眼睛,借著月光,月兒打量著自己的一頭白發,還好,有這一頭的白發,下半生也就不孤單了。

“你這一頭白發是怎麽回事?”玉連清挑簾而入,“你知不知道這樣看著你,我心裏膈應的很。”

“是嗎?”月兒拉起一縷長長的白發,“我喜歡的很。”

玉連清挨著月兒坐下,“我已經把解藥派下去了,明天如是有效,一定退兵。”

月兒一楞,側眸看著他。

“但是,我要遙不及。”

“什麽?”

玉連清大聲道,“我要遙不及,但是我的人已經探明,遙不及已經不再無極門中了。我想,你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月兒果斷的回到。

“你真的還不知道?好。”玉連清站起,“你現在不說,一定會後悔。”

“玉連清,你就不能放過他?”

“不能。”

“你!”月兒氣道,“為什麽你面貌如此溫潤陰柔,心卻這麽狠?不妨告訴你,這幾日我跟遙不及在一起。只有我知道他在哪裏藏著,但是,我不會告訴你,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玉連清猛的掐住月兒脖子,月兒胸中一悶,險些吐了出來。

玉連清忙松開了手,月兒又幹嘔了半日才緩過勁來。

“傳太醫!”玉連清明道,“我不會讓你就這麽輕而易舉的病倒的。我也不妨告訴你,若是你不把遙不及的去處告訴我,我就把那些個乞丐統統殺了,五命換一人,你自己想吧。”

月兒的胸悶敢再一次襲了上來,她隨手揀起一塊石頭,扔向了玉連清。

“哼!”玉連清冷笑一聲。

太醫很快鉆進了營帳,玉連清指著月兒道,“她。”

“太子妃,微臣給你把把脈。”

“不用!”月兒直起身,“我沒事。”

太醫左右為難,看著玉連清。

玉連清看著如此倔強的月兒,不怒反笑,這樣的她,才像是當初的她。

玉連清一手按住月兒的肩膀,一手拉過月兒右手放在太醫面前道:“號。”太醫趕忙將手搭在了月兒手腕上。

月兒掙紮了一下,無奈玉連清雖看著清瘦,力氣卻大得很。

“啊~”太醫嘆了一聲,面色奇怪的看著月兒。

“她怎麽了?她這一頭白發是病嗎?”玉連清冷著臉問道。

“太子妃的頭發。。。”太醫本想說,卻隱了下去,“太子妃有孕了。”

“什麽?”玉連清與月兒異口同聲道。

“太子妃有孕,但是她的身子。。。承受不起這個孩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玉連清松開月兒手,看不出是喜是優。

月兒不敢相信的盯著自己小腹,自己,又有了孩子?

玉連清也楞著神,半日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好好養著身子。明日我們便回宮。”

月兒捂著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來的太是時候了。

晨曦剛致,玉連清便率軍而下,離開無極山,月兒忍著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留念。

下半生,只願二人平安。

月兒跟著玉連清回宮的事情很快在宮中傳開,太醫接連而入薔薇宮,更給後宮眾人的心上蒙上了一層舞。

自打回宮,玉連清便三五不時的來看望月兒,兩人雖話不多,但是卻還算融洽,畢竟,月兒的肚中有的是他們的孩子。

舞墨日日給月兒打理著一頭白發,輕輕的說道,“從前,總想摸一摸舫主的一頭銀發,現在,摸著太子妃的頭發,就像摸到了舫主的頭發一樣。”

月兒苦笑,“是啊,我這樣看著自己,無端端覺得自己就是他。花梅兒哪裏怎麽樣了,還有那個玉琳瑯。”

“她們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但是,楊婉兮被太子打入天牢了。”

月兒聽罷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心中明白,玉連清不會罷手。

“還有什麽事嗎?”

舞墨想了想道,“皇上的身子,不好了。”

“皇上的身子不好了。。。”月兒想,這不就意味著玉連清要登基嗎?他當上皇帝之後,會怎麽樣對付遙不及?

想到這,月兒不禁皺了眉,她肚中的孩子,是唯一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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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陷阱

時光匆匆而逝,夏天的餘熱,即將要退下去了。

宮裏的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靜的令人害怕。

月兒看見漸漸圓滾起來的肚子,微微嘆了口氣,不知現在的他,怎麽樣了。

“太子妃~”舞墨走進道,“小德子告訴我,舫主已經回大燕了,還被封為了齊王。”

“哦?”月兒淡淡應了一聲,他還是回去了,回去,好。

月兒挺著肚子來到院中,原本長滿薔薇花的地上亂七八糟的起了一堆雜草看起來,格外的紮眼。

“太子妃~”一女子聘婷而入,火紅的紮眼。月兒擡頭一瞧,原是花梅兒。

她們兩個,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了。

花梅兒給月兒行了個禮後,斜著眼睛看了那雜草道:“聽說,這裏原本長滿了許多嬌艷的薔薇。”

“嗯。”月兒淡淡的回到。

“太子妃自打從宮外回來之後,性子就淡下去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因為肚子裏懷了孩子的緣故。”

“或許吧。”月兒不耐煩的問道:“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宮中閑來無聊,就到處轉一轉。前幾個見到了玉琳瑯,那肚子,圓滾滾的,看著就令人討厭。”

月兒冷笑,她,這是在嫉妒。

“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講過,不會讓你在這個位置上呆著太久,因為我才是太子的正妻。現在,我明白了,很多東西不是靠自己搶來的,他肯給,我才能得到。”花梅兒怪異的笑笑,附在月兒耳旁道:“你知道嗎?太子要和大燕,卞國開站了!他雖放過了無極門,卻不會放過遙不及,不會放過燕國和卞國,這兩個國家,都與你有瓜葛吧。”

“側妃多慮了。”月兒故意咬中側妃二字,以驚醒花梅兒對與自己身份的忌憚。

“我已經嫁到了大周,就是大周的人了。”月兒仰頭看著天邊的雲霞,“時候不早了,你請回吧。”

“江南月,你不用假裝冷漠。”花梅兒語調一變,“我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你的。”

月兒不語,看著一身紅裝的花梅兒離開。

“舞墨!”月兒喚過舞墨道,“跟我去鳳闕宮!”

玉連清要與其他二國開戰!那裏一個是自己的故鄉,一個是他剛剛回去的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眼下,唯一能幫她的只剩下月影夫人了!

怕晚了月影夫人便歇下了,月兒連衣服都沒換便上了轎子。一襲紅衣的花梅兒看著漸行漸遠的月兒,無聲無息的笑了。

風闕宮宮門緊閉,舞墨親自去扣了門,裏面的宮女卻說月影因皇上身子不好的事情頭疼不已,不想見任何人。

糟糕!月兒暗道。一回眸,看到了同樣來參見的玉琳瑯。

與花梅兒一樣,玉琳瑯見到月兒是也是一臉譏諷冷漠的樣子,月兒想起剛進宮時玉琳瑯對自己摸樣,不勝唏噓。

“姐姐也是來看母妃的嗎?”玉琳瑯一手支著腰走進月兒身邊道,“姐姐的肚子也顯現出來了呢。”

“是。”

玉琳瑯白了月兒一眼,“我數日在宮中,但對姐姐的事情也略有耳聞,聽說你的表哥江世召,還有什麽遙不及的,都與姐姐有著不一樣的情分呢。”

舞墨拉了拉月兒的袖口,示意她玉琳瑯話中有話。

月兒對於此心知肚明,若是玉連清懷疑起來,這。。。這就麻煩了。不過所幸的是,他還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忠節。

133 血

玉琳瑯走至宮門,示意宮女去叩門,裏面的宮女用同樣的話回絕了她。

吃了閉門羹的玉琳瑯頗有些不悅,月兒不與她理論轉身便走。

“等等!”玉琳瑯在後叫道,“我的肚子略大一些,行動不方便,姐姐等我走了再走吧。”

“可以。”月兒雖不懂玉琳瑯的話,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

玉琳瑯得意的走至月兒身前,剛邁了一步,身子卻滑了下去,月兒見勢不妙,伸手想拉起她,卻險些被玉琳瑯弄倒!

宮女們趕忙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忙個不停,然而無論她們怎麽用力,也無法將地上的玉琳瑯扶起。

舞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瞬嚇了一跳,見月兒無妨後才將視線轉移到了玉琳瑯的身上。

“血!血!”一個宮女驚慌失措的指著玉琳瑯的裙子叫道。月兒順著宮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玉琳瑯本穿著粉紅的色衣裙,不易發現血,可是那蜿蜒而出的血流在了石板上,冒著絲絲的涼氣。

鳳闕宮的宮門終於打開了,月影身邊的老宮女一看此情景忙派人將玉琳瑯請到宮中,又傳了太醫。

月兒知道自己想回宮,肯定是不能的了。她正要跟著玉琳瑯一起進去,卻也腳底一滑,險些摔著。

“太子妃!”舞墨緊緊挽著月兒的手臂,才使她沒有倒下。

月兒深深的呼了幾口氣才穩住內心的心跳,舞墨見月兒無妨,便朝地上看去,之間幾顆灰色的小珠子,散落在鳳闕宮前的石階上,那種灰色幾乎與石階融為了一體。

舞墨拾起一顆放在了月兒手上,月兒打量了半日道:“花梅兒~”

好險!自己的孩子就差點隨著這些個珠子去了!

月兒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舞墨!”月兒將舞墨喚過,吩咐了幾句後,帶著兩個小宮女進到了鳳闕宮。

因玉琳瑯的事,月影夫人不得不出來,見月兒一頭的白發微微一楞,想問又沒問。

一盆盆的清水被送了進去,染成紅後又被送了出來,月兒身子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因為,玉琳瑯的叫喊上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下腹,千躲萬躲,還是中了別人的算計。

玉連清鐵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看上去格外的不高興,匆匆掃過月兒一眼後,沖裏面問道:“側妃怎麽樣了?”

“回殿下,娘娘小產,太醫剛剛灌下催生的藥,只是,側妃的身子虛弱,始終用不上力氣啊。”

玉連清聽罷,臉色更差了。

“盛兒~”月影夫人輕輕的喚了一聲,“莫急。”

玉連清點了點頭,卻沒有靜下來的意思,他沖服侍玉琳瑯的隨嫁宮女道:“說!你們主子好端端的怎麽會摔倒!!”

那小宮女“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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