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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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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和譚笑相約逛街購物。

譚笑一如既往作色彩濃烈裝扮,美若調侃她:“姚黃魏紫,真國色也。”

譚笑自謙:“我也想學你,一身素衣,可惜五官不及你搶眼,只好大紅大紫奪人眼球。”

美若四顧,“相機的鏡頭好像都集中於你。”

她倆同聲笑。譚笑拉住她,“走快兩步,莫理那些小報記者。”

“明日,我預感八卦周刊頭條為‘舊愛新歡把臂同游,娥皇女英姐妹情深’。”美若道。

譚笑朗朗大笑。

這樣豪爽不羈的女子實在令人心動,美若嘆息:“他真是身在寶山不自知。”

“是說誰?我那位?”譚笑斂笑,“他何嘗不知我心意?不知我的好?不過是男人劣根性作祟,既要講實惠收益,還不能少面子自尊。”

“那樣低劣的品性,你怎會愛上他?”

“我愛他才氣。”譚笑停腳,望著她,“拜托,請勿以那種同情目光看我,我即使不難過,也會被你勾起傷心淚下。”

“只能說我一貫利己,無法理解愛情的偉大。”

“我何嘗不利己?愛他,也只限於愛他。要我與他做夫妻,我是萬萬不肯的。”

“為什麽?”

“朗朗哥代表一段幹幹凈凈的過去,我愛著他,好提醒我,我是普通平凡女子,擁有過愛情。並不是別人口中的娼婦妓|女。”

想起當日初見,由阿媽口中迸出的幾個詞匯,美若失笑。“你真是通透如水晶。”

“做我們這行,滿目繁華,認不清自己,會花眼的。”譚笑說罷揚眉,“童裝?”

美若拿起一套打量,解釋道:“我好姐妹喜生貴子,百日宴錯過,要多準備禮物補償。”

譚笑幫她斟酌挑揀,又道:“只怕這一幕被拍下,明日雜志又多一條勁爆話題。靳老板不知是喜是憂。”

“他周身虱子不怕癢,多一兩條緋聞醜聞,對他來說又有何妨?”美若發現一條鵝黃小裙,讚嘆連連,“真是可愛,小美應該合適。”

譚笑揚眉。

“請勿以那種揣測目光看我,小美真是我幼妹。”

“雜志上言辭鑿鑿,”譚笑搖頭,“公司編劇早已就此新聞問過靳老板。”

美若詫異,誰有那包天狗膽?

“不要誤會,是問靳老板,可否拿他的光輝事跡編一出新劇,以豪門做背景,一定高票房。”

美若大笑。

“譚笑,你這樣可愛,為何靳老板沒有愛上你?”

“人都是賤脾性,只愛得不到的事物。所謂欲望,即是向往。我和靳老板兩個粗人,看對方似看自己,唯有厭憎,如何產生半分向往。”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美若靜默。

她們隨後去喝茶,美若尋呼機響,打電話過去,靳正雷問道:“和譚笑一起?”

美若擠對他:“同你舊情人切磋。”

他尷尬。

她笑。“譚笑誇你這兩年修身養性,是真的?”

“我想說是真的,也要你願意相信。”

美若沈默。

他問:“幾時離開?我過去接你。”

“今日無事可做?”

“……忽然好想見你。”

離開時,譚笑向她眨眼,“我就不阻人好事了,先行一步。”

哪知靳正雷已經等候在門外。

三人見面,未免尷尬。譚笑喊一聲“老板”,隨即道:“我等劉公子來接我,想必他忘記時間。老板,我進去打個電話催催。”

美若知她好意,勸道:“一起送你吧,也不需要繞太遠路。”

說罷,眼前靳正雷身形一晃,一把抱住她,往車門位置拖。與此同時,兩聲槍響,美若隨即又聽見一聲悶哼。靳正雷用身體緊緊護住她的頭和身子,她用力掙開一點,由他肩膀望去,只看見譚笑倒下地的側影。

一切不過數秒鐘事,又像慢動作,每一秒都讓人心膽俱裂。

靳正雷開了車門,將她塞進去,說道:“鎖好門,不要出來。”他和手下們拔腿追向一邊馬路。

美若驚魂未定,深吸兩口氣,推門下車。

一地血泊,將譚笑黃花衫子染成紅色,她面白如紙,嘴唇尚在囁嚅呼痛。

“呼白車!”美若跪在她身旁,撕開裙子,掩住她小腹傷口,同時向逐漸擁來的圍觀人群呼救,聲音淒厲,“幫我呼白車!”

急救室外,美若枯坐等候。

她擡頭仰望門上那盞燈,直到靳正雷出現在她身旁。

她拿眼望他。

他攬住她肩膀,耳語道:“人捉到了。”

“為你而來?”

他難堪地點頭。“一會或許有差人來錄口供。”

“我知道該怎麽應對。”美若凝視自己指尖。“……她那樣美麗,又豪邁爽朗,像一朵大牡丹,艷麗又傲氣。千萬不要天妒紅顏。”

靳正雷深深呼吸,用力抱住她。

急救室門被打開,有護士小跑步出來,美若急問:“護士姑娘——”

“子彈打中脾臟,大出血。”

護士匆匆去,匆匆回,問他們:“病人家屬?誰是B型血或O型血?”

靳正雷站起身:“我是O型。”

“隨我來。”

靳正雷抽完血出來,電影公司同事和譚笑的助理也已趕到,還有附骨之疽般的記者們。靳正雷吩咐手下守好走廊,向被幾名探員包圍的美若走去。

西九龍探員之一問美若:“詹小姐,有無看清嫌疑人面目特征?”

靳正雷撥開他們,在美若身旁坐下。

探員們齊齊吸一口氣,打醒了精神。

美若搖頭,回答方才的問題:“當時我被人推向車門,沒有看見。”

“被誰?”

“被我。”靳正雷回答。

探員們轉向靳正雷,“靳生,你為何出現在那裏?”

“接我老婆。”

“有無看清嫌疑人面目特征?”

“有,穿白衫牛仔褲,綠色球鞋,頭發很短,偏瘦。我只看見背影。”

“有目擊證人聲稱,事發後,你上前追趕?”

“沒有追到。”靳正雷一臉無奈。

“還有誰和你一起?”

靳正雷點出手下名字,招手喚他們過來。

“靳生,聽講24K羅寶華最近對你頻頻示威,揚言要給你好看。你們有什麽新仇舊怨?”

靳正雷失笑,“能有什麽仇怨?寶華妒忌我,開間電影公司,時時有美女陪伴左右。至於揚言,人人知他脾氣,吸幾口大麻不知貴姓。”

譚笑被送進重癥監護室時,已經是深夜。

她身世淒涼,得一個老傭人和數名助理看顧。

美若告訴她助理:“我明早再來。”

上車後,靳正雷道:“最近搬回寧波街吧,我就近照顧你。”

美若默然點頭。

早睡的詹小美被吵醒,看見新衣新裙便尖叫,七姑責備:“小小姐,小美小姐已經很多新衫了。”

小美辯解:“都是你和平安叔買的,穿出去很醜怪。還是家姐有眼光。”說罷美滋滋地沖上樓試衣。

“七姑,不要責備了,難得小美開心。”

“剛上班不多久,有錢省下攢起做嫁妝。”七姑言若有憾心則喜之的模樣,又道,“我去給你收拾臥房。”

“七姑,我睡樓下。”

樓上三間房,剩下一間空著的是大小姐的臥室。七姑想想道:“也好。”

她邊鋪床被,邊滿足地嘆氣,“好似回到多年前,那時你多頑皮,新鋪的床被說有太陽味道,我沒鋪好,已經躺上去,耽擱我多少功夫?”

美若抿嘴笑。

“小小姐,也該回來了,這樣才像一家人。”

她不答。

七姑自語:“人活一世,為了什麽?又有誰真分得清是非對錯善惡?”

美若笑出聲,“七姑,你越來越有文化了。”

七姑老臉微紅,“日日追電視劇集,對白都是這樣念的。”說著,她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完惆悵無比,“靳老板這幾年也不容易的。”

“他有什麽不易?風花雪月。”她才不信他會如譚笑所說,真去修身養性。

七姑嘆氣:“有時兩支啤酒喝到天光,我看得出,他也不開心,很難過的樣子。有時天未亮,他在露臺上頂地板,如果有女人,何必那樣?”

美若疑惑:“什麽頂地板?”

“就是這樣,”七姑比劃,“一下下的。”

美若掩嘴,笑歪倒在大床一側。“七姑,那叫俯臥撐,是鍛煉身體啦。”

七姑訥訥:“我以為……那動作太像……”

美若繼續捧腹。

“家姐,你們笑什麽?我也要聽。”詹小美推門進來。

七姑尷尬間,一把拖住她:“沒什麽好笑的,快點上樓給我睡覺,看下幾點了?”

“你們都不睡,我也不睡。”詹小美耍賴。

“我睡啦,小小姐也睡啦。”

一老一小的聲音漸消失,美若抱著枕頭沈思。

她望向落地窗,想起那夜,他從窗外跳進來,壓在她身上,咧嘴笑,問她:“阿若,你可想我?”

她閉緊眼睛,將臉埋在枕頭裏。

夜半,美若驚醒,以為是做夢。

有人壓在她身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只憑氣味和感覺,她已知是誰。

靳正雷咧嘴笑,“阿若,可有想我?”說著慢慢放開她,“我終於等到這一刻。”

美若沒好氣地踢他小腿。

他壓低笑聲,躺向一邊,抱緊她。

“你送我回來去了哪裏?”

“阿若關心我?”

“當然。不是譚笑,今天我,或者你……”

他安撫地摩挲她後背,動作輕緩:“不要怕,沒事,有我在。”

她像受驚的小動物,往他懷裏鉆,蹭得他火起。一把按住她,剝掉她衣褲,在她體內猛烈地來回沖擊。她有些受不住,眉頭皺緊,咿咿唔唔的,宛轉承受。

最後時分,她抱緊他,貼著他耳邊道:“不要死,我不想你死。”

他為那低泣和祈求破功,釋放在她身體裏。“阿若。”

夜半露重,靳正雷站落地窗外吸一支煙。

他捉到那人確實是24K寶華手下,問完口供他親自將人送去寶華的賭檔。

寶華臉面無存,強詞奪理道:“圈哥,莫怪我手下猴急,事實被你逼到無路可走。生意你占去一半,大家知你狼狠,不同你爭。你進大批軍火做什麽?有心吞掉24K?”

他攬住寶華肩膀,低聲道:“當年大熊莫名其妙出車禍,我撐你上位,記得那時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既然是兄弟,不怕同你坦白,我內地有班兄弟,可能會下來做一單大生意。”

他拍拍寶華的臉,“你知我知,走露風聲,我看情面,不會如何。至於我那些兄弟,可不好說。”

寶華有些膽寒,大圈幫狠毒,近期接連幾單大綁架撕票案,都是大圈幫所為,本地人莫攖其鋒。他唯唯說不敢,又道:“這些話,圈哥你何必告訴我,我也擔一份幹系。”

靳正雷笑:“兄弟嘛,當然要坦誠相見。你管束好手下人,別給我添亂。這件事過後,我娶你阿嫂,還要請你過來喝喜酒證婚。”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四五章的樣子,越臨近完結越想寫快些,反而寫不出。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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