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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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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蔡書語詫異,語氣完全清醒了:“你還跑了??”

司栗訕笑幾聲,回憶昨晚上的事……

她說完那句話以後,車廂裏的氛圍陷入了一陣駭人的死寂。

框架眼鏡在包裏,司栗後背貼著車門與他隔著一段距離,時睦州的神情在昏暗中有些看不清晰。

這股子死寂使她又尷尬又窒息,後背都禁不住冒出一層汗。

時睦州偏眼過來的瞬間,司栗搶了話頭,因為膽怯音量禁不住拔高,局促使微啞的嗓音都變了調:“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視線裏的他似乎擰了擰眉,但司栗已經顧不得打量他了,轉身扣動自己這邊的門鎖,開門下了車。

“嘭!”

她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小區門口跑。

......

“就是這樣。”司栗越往後面說聲音越小。

電話那邊更詫異了:“就沒了?”

“沒了。”

“司栗,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膽子這麽大啊。”蔡書語笑了,回想起他倆,嘖嘖道:“我都想替人時睦州罵你一句神經病。”

“時睦州可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楞頭仔了,想當年你高一瘋了似的追人家,等他剛有那個意思的時候,你突然一腳把人家踹了。”

“快十年沒見,現在你見著人家不超過三次,直接表白?你覺得他會怎麽想你?”

司栗聽著她的描述,不禁訥訥道:“感覺好輕浮。”

蔡書語又補了一詞:“感覺好傻/逼。”

司栗:“.....”

蔡書語也沒了睡意,起身去客廳接水喝。

聽見那邊沒說話,就著這個話題了,突然閃出一個自己疑惑許久的問題,她開口問:“所以到底當時你為啥那樣啊,喜歡上別人了?”

“不對啊,你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而且也不是馬上喜歡又馬上不喜歡的類型。”

“我記得我高中的時候就問過你,你也不肯跟我說。”

司栗靠在床頭上,聽見這問話,盯著手機上通話界面不斷跳動增加的秒數,緩緩垂了眼簾。

不是不能說,只是有些覆雜,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講清楚那時的心情。

“你這麽一突然問起來,我還真有些記不清了。”她掩飾道,無聲地笑了下,“等回頭再說吧,你睡不睡?”

“你大半夜給我整的怪精神的,結果說完就想溜?”

“那你想怎麽辦。”司栗順著她。

“開個騰訊會議,陪我看會兒錄播課,我聽一會兒就能睡著。”

“......我懷疑你故意折磨我。”

司栗父母是在九八年買的這房子,那時候她已經兩歲了,所以這房子幾乎與她同齡。

二十多年的房子,就算再堅固紮實,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內外很多地方都已經老化待修。

關於老舊小區的翻新工作,南城近些年一直在做,只不過沒輪到光華大街這一塊區域。

近期對於老舊小區的翻新工作終於落實,施工隊進入小區,單元樓前後都架上了鋼架和綠色的防護網。

這天上午,司栗睡醒以後久違地想吃個早飯,起床洗漱,家裏沒什麽食材了,準備點個外賣早點吃。

她撓了撓蓬松淩亂的卷發出了臥室,瞥見親爹躺在沙發上看法制節目。

司興波停下手裏刷的抖音視頻,看著閨女說:“起這麽早?”

司栗點點頭,走到飯桌子上倒了杯水喝,潤一潤幹涸的嗓子。

“我待會點個油條餛飩,您吃嗎?”她問司興波。

司興波將視線繼續轉到電視屏幕上,同時說:“我待會去單位吃。”

去什麽單位,去單位不也是油條豆腐腦這一類的,她外賣一起點了不完了麽。

她在心裏吐槽著,然後轉身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與客廳挨得也近,她刷著牙走出來,靠著墻跟親爹一塊看電視上的法制節目。

早晨清凈,同住這麽長時間,他們爺倆鮮少這樣在一塊安安靜靜地看電視。

司興波的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巨大的手機鈴聲吵得司栗皺了皺眉。

他接起來,電話聽筒的聲音也是很大,裏面居委會大媽的聲音直接透過聽筒從傳了出來。

“哎您好,是7單元501的房主嗎?”

“對了,”司興波跟其他中年男人一樣,一接起電話來就帶著股莫名的牛.逼勁,故意開玩笑:“您有什麽吩咐?”

住了這麽多年,居委會大媽也認識這一家人,笑了兩聲,“哪敢吩咐您啊,咱小區過兩天改暖氣,師傅們得進去幹活,提前跟您說一聲,您這邊什麽時候在家,最好是能給師傅開個門。”

司興波回頭和閨女對視一眼,然後跟電話那頭說:“我們家裏一直有人,隨時來。”

“好嘞,那您就留意業主群的通知吧。”

司栗聽了一耳朵,沒太把這事放心上,反正有他單位整天沒事幹有的時間看著施工,想著這裏,她轉身去漱口。

雖然上一本的數據和評價都很差,但是司栗已經不算是新作者了,七八年的網文經歷讓她早就磨練出了一定的心態,就算寫完了在休息因為工作慣性,她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都想寫點什麽。

所以這陣子,要麽在家待著要麽還是去悅讀書店,回顧上一本之所以寫成這樣的各種不足,然後查找各類寫作的學習資料,全身心地再一次努力起來。

沒有時睦州的聯系方式,眼睛也還在恢覆中,司栗沒了和他接觸的機會,日子就這樣一如既往地過。

夜晚靜謐,寒風令都市霓虹都瑟縮三分,皎潔漠然的冬月墜入夜間,被不斷向夜幕伸延的枯枝承托住。

樓下偶爾有車輛過,發動機的轟鳴聲打破深夜的寂寞。

他很久都沒有在睡覺的時候做過夢了。

一個夢,忽然把他帶回高一的那個秋冬。

......

在那時候能住上南城市中心新建的高級小區的人非富即貴.

這天下午,橙色的夕陽光投射在嶄新的柏油路上,穿著校服的時睦州騎著車進了小區。

時睦州停好車,走進自己家這棟樓裏,在大廳路過安保室的時候停了腳步,他轉頭看向年輕的保安。

保安認得他,微笑道:“您有事嗎?”

時睦州問他:“請問有我的快遞嗎?”

保安馬上去存放快遞的地方找,背對著他問:“您的收件人叫什麽?”

“時睦州。”他報出自己的名字。

保安將找到的快遞遞給他,是一個厚實的飛機盒,打趣道:“還挺沈。”

時睦州快速接過,微微頷首,轉身前去電梯間。

一系列動作速度很快,略顯有些倉促,與平時從容的模樣不太一樣。

電梯穩穩停在十樓,時睦州背著書包,單臂抱著這一摞被快遞盒保護著的沈東西,用鑰匙解鎖家門。

他邁進家門一步,擡眼的時候微怔。

母親正站在玄關處對著鏡子檢查儀容,她如往常一樣穿著利落的工作套裝,眉眼中的凜冽強勢不因她不施粉黛的素面減弱半分。

常年活動於實驗室和科研論壇的翟娟這些年變得越來越雷厲風行,理智到冷漠的程度。

翟娟偏眼看見兒子進來,隨口搭了句話:“回來了?”

“嗯。”時睦州扶著鞋櫃換鞋,對於她為什麽突然回家的緣故,他沒有半分想詢問的欲望。

只是忽然覺得家裏這玄關,忽然顯得有些擁擠。

翟娟看見他手裏一直抱著的快遞盒,語氣清冷,直接問:“買什麽了?”

時睦州原本淡漠的神情忽然劃過一抹不自然,下意識地護了護快遞,不讓她看見,與她擦肩而過走進客廳,“...資料書。”

翟娟掃看了一眼兒子,不再追問,繼續說:“下周我出差,不在家,錢給你留好了,自己照顧自己。”

時睦州把校服外套掛在客廳的衣掛上,手一頓,頂著母親的冷淡直接道:“不出差您也不回來不是麽。”

翟娟看著他微微偏頭,蹙眉。

他把衣服掛好,背起書包拿著快遞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留下一句:“知道了。”

時睦州剛走進房間,就聽見玄關處傳來房門被撞上的聲音。

他盯著自己房間的木地板,垂著的眼睫擋住晦澀不明的情緒。

時睦州走過去把快遞盒放到書桌上,坐下,靜靜地楞了一會兒。

然後拿出筆筒裏的文具刀,把快遞盒小心地打開,裏面幾本嶄新的封面花花綠綠的言情小說展露在眼前。

【時睦州,求求你啦,我現在拿我媽的賬號買東西她都看得見的。】

【上次我看小說班主任直接告到我媽那去了,現在是非常敏感時期!】

【求你啦,你就幫我買這一次,就這一次!】

【我錢都算好了,喏,給你,另外多出去的三塊錢算你的勞苦費。】

司栗湊到自己面前,雙手合十,眨著清澈的眼眸,可憐巴巴求自己辦事的模樣浮現在眼前。

她的示弱和討好帶著清晰的目的性,可卻不讓人厭煩。

時睦州靜靜地坐在桌子前,盯著那摞嶄新的小說,眼底忽然漫上幾分生疏的笑意。

他拿起一本,因為有塑料封皮所以無法翻閱,時睦州手腕一轉,閱讀著小說背面的簡介。

簡介裏那些充滿著少女心粉紅泡泡“不知羞臊”的字眼對於從沒有接觸過這些文學作品的時睦州來說,屬實是有些沖擊力。

他禁不住滾了滾喉結,收回視線,默默把那些書找了個袋子裝好扔到一邊,抽了兩張濕巾紙把桌子上的灰塵擦了一遍又一遍。

時睦州照舊寫作業,然後覆習和預習知識點,視線中課本上解讀知識點的字眼,看著看著就成了介紹男女主親密戲碼的形容詞。

那些言情小說的簡介內容和印象裏司栗那雙笑得水波浮蕩的眼眸反反覆覆地擾亂著他的解題思路。

啪的一聲。

碳素筆因為執筆人的煩躁被摔到桌面上。

……

夢境裏那清脆一聲,雖然不大,卻吵醒了睡著的時睦州。

他蹙著眉緩緩擡眼,看見的是自己臥室的布局。

樓下好像是有人砸碎了東西,同樣清脆的噪音,吵了他的夢。

時睦州坐起來,伸手端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抿了口水。

臺燈旁邊的罐子裏的褪黑素已經見底。

他喝完水,也再沒了睡意。

時睦州靠著床頭,微微仰著喉嚨,臺燈的光將他漂亮的下頜線和喉結的起伏線描上了一圈光邊。

他眼簾微垂,眸子裏的疲態顯而易見。

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麽深了。

一個回憶夢,竟掃除了身體裏半數的疲憊。

時睦州回想起剛剛夢境的內容,半晌。

不知怎的。

他很輕,很淺地笑出一聲。

作者有話說:

白白:今日的男高中生時睦州依舊純情呢^^

【下一章栗子就能再見到時醫生啦!喜歡的家人們記得收藏哦,愛你們,今天也要快快樂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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