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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妖伶鬼語恨傾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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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妖伶鬼語恨傾國 (1)

章節名:第八十九章 妖伶鬼語恨傾國

“哼……哼……。”那青衣精致的面孔扭曲起來,莫名其妙地尖叫起來:“男人,我才不是男人那種惡心的東西!”

隨後他死死地盯著西涼茉,露出一種帶著詭異怨毒的笑來:“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西涼茉,所有敢對我不敬的人都會後悔,就像你身邊的那個賤人一樣……嘻嘻嘻嘻嘻嘻嘻……。”

西涼茉水眸中瞬間閃過淩厲的殺氣,忽然不言不語地手上軟劍一抖,直接向那青衣席卷過去。

攜著十層功力的巨大罡氣一下子令那青衣臉色陡然大變,他沒有想到西涼茉說動手就動手,立刻手中長劍虛晃一個招式,卻突然將身邊的兩個龍套猛地朝前一推,那兩個龍套措手不及,只能驚恐地看著那攜著銳利殺氣的寒光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

隨後便是淒厲慘叫與血光四濺。

被推出來做人肉擋箭牌的兩個龍套阻礙了西涼茉的劍勢,讓青衣獲得了反擊的時間,他身形猛然一沈,用一種很刁鉆的姿態,陡然從那兩個正在做生命最後掙紮的龍套身後猛然彈出,手中也爆出一團狠厲的銀光,直接襲向西涼茉的面孔。

眼看著就要直接劈中西涼茉的面容,青衣眼睛裏閃過一絲得意,隨後卻忽然見西涼茉眼裏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隨後卻忽然失去了西涼茉的蹤跡。

他心中大寒,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忽然覺得身後有一絲異樣的冷芒,青衣臉色大變,瞬間就朝前方撲去,試圖躲開身後的利劍。

但是肩後傳來的劇痛以及利劍入肉的聲音瞬間還是讓他忍不住尖叫起來:“來人,來人!”

那些龍套們大驚,立刻有人沖了過來阻擋西涼茉的劍勢。

在龍套們奮力的撲救之下,青衣終於勉強躲開了身後那宛如靈蛇一般的淩厲軟劍,被人狼狽地拖起來。

西涼茉一劍橫掃,雁落平沙之勢將那些龍套們逼開,自己後退幾步,靠近了窗邊,冷冷地看著那青衣。

“你還想逃麽,外面全都是桐油!”青衣渾身是血,狼狽地被龍套們扶著,他看著西涼茉露出扭曲而猙獰的冷笑,從喉嚨裏發出尖利的命令。

“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那些龍套們面無表情地立刻領命,手上刀槍一轉,毫不客氣地沖著西涼茉席來,魅晶、魅七立刻回身過來擋住那些蜂擁而來的殺手們。

西涼茉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忽然運拳狠狠擊中窗戶,那實木窗戶發出可怕的吱嘎聲,隨後陡然落地,跌落了滿地火星,伴隨著火焰猛然地燒了進來。

西涼茉伸手直接將手上的東西彈射了出窗外,只見黑暗的夜空裏瞬間爆開一陣明亮的光芒。

在那亮光過來,很快城中不遠處,便有無數燈籠火把亮起,然後那些火把燈籠如細細的溪流一般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了一起,然後向戲樓處湧來。

即使樓中嘈雜,但有內力的人都能聽到那些整齊的步伐聲與甲胄摸查出來的細微的聲音。

青衣瞬間臉色一變,他根本沒有想到西涼茉不是打算逃,而是放出了信號,咬牙切齒地道:“是司禮監的召集令!”

“不,這是九字訣的召集令,只是司禮監的人也會看到信號過來而已。”西涼茉慢條斯理地隨手扯了一塊簾子抹掉軟劍上的血,隨後猛然一旋身就向那青衣攻去。

青衣眼中閃過淩厲狠色,手中長劍一動,也迎了上去,但是就在雙方劍氣相的瞬間,青衣猛然收勢,就勢一滾,瞬間沖向了窗外,而與此同時,所有的龍套全部都撤手,即使正在與魅晶、白珍等人交手的龍套竟然完全不顧她們手中的刀劍來襲,以身為盾承受刀劍之襲,血色飛濺,也要撲到西涼茉面前,擋住她追剿自己家主子的去路。

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確實纏住了西涼茉的腳步,令西涼茉等人都慢了一拍,竟讓那一身傷痕的青衣破窗而出,瞬間落在樓下,翻身上馬,逃向城外。

西涼茉冷冷地看著他的身影策馬踏雪一路遠去,眼中閃過冰冷的幽光:“拿下那些膽敢在京城作亂的賊子,關押入司禮監大獄,再做審問!”

“是!”白珍、魅七等人齊齊大喝,手上攻勢愈見淩厲,因著後援將到而氣勢大振,很快就令看似還有不少人的敵人捉襟見肘,愈發狼狽起來。

西涼茉瞇起眼看著那些面無表情,即使自己同伴不斷倒下,卻依舊仿佛毫無所覺繼續攻擊著白珍、魅七,她瞇起眼,冷聲道:“這些都是死士,留下幾個活口!”

眾人領命,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些龍套們在與他們博鬥的過程之中,竟然忽然一個個地身子一僵,舉刀劍或者轉身的動作都僵住,避不開他們的刀劍而死,或者自己口吐鮮血而亡。

西涼茉眼中一冷,迅速上前抓住一個龍套往地上一甩,指尖就點向他的全身大穴,但是對方依舊渾身抽搐著,口吐黑血,雙眼圓睜地死去。

“郡主,他們都服了毒!”白珍有點驚惶地也蹲在她的身邊。

西涼茉單手又抓過一個還在抽搐的龍套,指尖擱在他的手腕上,面色冷沈:“沒錯,而且他們並非如尋常死士一般,剛才咬破牙中毒丸而死全部都是已經服下毒藥有一段時間了。”

“那妖人當真是狠毒,竟然為了保全自己,也不管是否事成都要犧牲那麽人!”白珍咬牙切齒地道。

魅七等人也都收回了手上刀劍,因為幾乎所有龍套都已經渾身顫抖,臉色發青,毒性發作了。

西涼茉看著地面上橫七豎八一地戲子服的殺手,眼中閃過冷意,沈吟著道:“只怕,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隨後,她冷冷地道:“走,不必再留在這裏,魅晶、魅七跟我回千歲府,白蕊和白珍留下照顧洛兒就是了!”

隨後她足尖一點徑自從那被擊破的窗子裏躍了出去,魅七和魅晶立刻也跟了上去,白珍和白蕊雖然擔心,但她們的武功不若魅晶和魅七,而百裏洛自從解毒了之後,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會武功的事情,這一次更是像個小孩子被滿地死人和大火嚇到了,一直縮在墻角在發抖,讓她們也走不開,只能擔心地彼此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去照顧百裏洛了。

回到了千歲府,西涼茉直奔前緣的緣語堂,讓那守門的小太監們嚇了一跳,匆匆地躬身請安,卻見平日一向溫和的女主子如一陣風似的掠了過去,沒有搭理他們,直奔堂內。

“哐當”一聲,緣語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西涼茉看著裏面果然空無一人,她眼底閃過了然的目光,輕嗤:“果然,就是你!”

魅晶和魅七似乎也有點明白了自己的主子為什麽忽然急急忙忙地回府的原因。

但就在此時,一道尖利清脆的少年嗓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果然什麽?”

西涼茉立刻回頭,一道狼狽的少年正一臉茫然弟站在他們身後,瓜子臉上那雙一向驕傲的眸子裏滿是驚魂未定。

西涼茉瞥了下他身上的傷,微微瞇起眼:“素兒,方才你去哪裏了,讓姐姐我一陣好找,如今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百裏素兒一楞,隨後咬著唇似又想起了方才那些恐怖的情景:“我……我看見大火起來了,便想上去找你們,卻不想被人擠到了墻角,後來就看見那些戲子拿著刀一路砍殺了起來,他們見人就殺……我嚇死了,就躲在那裏不敢動彈,後來……後來看見那戲樓的廚子們在從廚房往外跑,然後我……。”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似乎羞愧到難以啟齒:“然後我就跟著他們從後廚跑了……我剛出來的時候有想過去尋你們的,但是後來後廚的火也起來了,我就再進不去了。”

他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又猛然擡頭,急急忙忙地瞪著大眼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太害怕了,後來我就去找司禮監在這附近的人……還有其他人來救火……洛兒……洛兒他還好麽?”

西涼茉看了他片刻,忽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淡淡地道:“沒關系,你還是個孩子,若是你沒有跑出去,我還得分神照顧你,你一個西狄皇子若是死在這裏,只怕兩國之間又要戰火重燃,只是看樣子你也受傷了,讓姐姐幫你上點藥罷了。”

百裏素兒咬著唇,微微縮了下肩頭:“姐姐,你抓疼我了。”

西涼茉的手擱在他的肩頭是用了頗大的氣力,卻見他不是非常疼痛的模樣,便直接松了手向房內走去:“進來吧。”

在魅晶和魅七冰冷的目光下,百裏素兒有些不明所以地進了房內,隨著西涼茉也坐在他床邊。

“先將衣衫脫了吧,你的燒傷若是不清理,只怕會感染,若是你有個不好,我可不好與你的貞元姐姐交代。”西涼茉說完,看了一眼魅晶:“去讓人拿我的藥箱和打水過來。”

魅晶點點頭,立刻去了。

百裏素兒微微紅了臉,有點猶豫:“那個……讓底下人來做就好了。”

西涼茉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怎麽,在茉姐姐面前還害羞麽?”

百裏素兒咬了咬唇,頗有點倔強的味道:“誰說人家害羞了,我才不是呢,只是男女授受不親,既然姐姐不在乎,我有什麽好介意的。”

說著,他便伸手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自己被燒灼的破破爛爛的夾襖和裏面的中衣露出了光潔的小胸膛,房間裏沒有升火爐,所以他不禁有點微微發抖。

但是出乎西涼茉意料的是,他的肩膀上很好,很完整,雖然有些燙傷卻沒有擦傷。

西涼茉瞇起眼,目光落在他的腿間。

百裏素兒有些茫然又窘迫地問:“怎麽了?”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道:“沒什麽。”

魅晶領著宮女拿了藥箱和熱水進來,西涼茉便親自動手,仔細地幫著百裏素兒擦拭傷口並且上了藥,再幫他穿上衣裳,溫聲吩咐:“好好休息吧!”

西涼茉說完,便起身領著魅七和魅晶向外走去。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百裏素兒眼裏浮現出一種極為覆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宮人上來想要伺候他休息,卻見百裏素兒忽然極為煩躁地怒道:“滾出去,都給本殿下他娘的滾!”

那些宮人們嚇了一跳,隨後立刻撿起東西沖滿地退了出去。

門外不遠處,魅晶靜靜地看著那些宮人們低聲抱怨著離開,隨後她轉身也消失在院子裏。

——老子是某悠很無奈,妞兒們很激動的分界線——

果然如西涼茉所料的一樣,這事兒真沒那麽簡單。

因為……

“所有在樓內的官宦家眷們基本全部都中了毒煙而死,活下來的那十幾個人也都被毒焰傷了眼睛和神智。”百裏青悅耳卻陰郁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

西涼茉靜靜地坐在窗邊,看著場外大雪漫天,面容冷淡:“西狄人這一次倒是真夠狠的,只是他們就算動了這些官宦家眷又能如何,此事若要徹查只怕都會查到他們的頭上!”

百裏青在她面前坐下,淡淡地道:“這一次死的人裏面,有西狄的使節和兩個西狄使團的人。”

西涼茉徹底地怔然:“你是說胡支!?”

她頓了頓,顰眉道:“西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百裏青慵懶地靠在軟榻之上,蔥白的指尖慢條斯理地略過西涼茉的眉眼,然後停留在她的下巴上,輕勾了起來:“西狄人想要的不是很明白麽,以你的聰敏,難道看不出?”

西涼茉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了起來,笑容嘲諷而譏誚:“是啊,如此明顯有何看不出,他們倒是肯下血本,連胡支都肯舍了,想來是覺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百裏青輕笑了起來,半支著身子靠近西涼茉,低頭睨著她:“怎麽,這賭局一大,丫頭你就怕了?”

西涼茉擡起眼,清清冷冷地看著他,勾起唇角:“呵,怕字怎麽寫,我尚且不知,你呢,你打算如何,把我交給他們?”

西狄人這一回的狠辣與謀算,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百裏青睨著她,魅眸幽詭,深不見底,唇角的笑邪妄非常:“說不定呢,若是你這丫頭不聽話,為師就賣了你。”

西涼茉冷嗤一聲:“賣了就賣了,且怕你不成?”

說著便伸手推他,卻被百裏青攫住了柔荑按在榻上,他低低輕嘆,仿若無奈:“嘖,真是個倔丫頭,為師太寵著你,如今連幾句甜言蜜語都不舍得說了麽,滿心的都是你身邊的那些丫頭小子,也不知為師這個師傅和夫君被你放在哪裏了?”

說罷,他低頭有點粗暴而不平地咬上西涼茉軟軟的豐潤的唇。

……

正如西涼茉與百裏青預料到的一般。

那戲樓裏出事的全部都是貴胄人家的主母、小姐甚至一些小公子,滿朝之中哀聲一片,上京裏不少高門大戶人家全都一夜之間掛起了靈幡,哭聲陣陣,漫天飛舞的分不清是飛揚的紙錢亦或是雪花,時有哀樂遍上京,好不淒涼。

堂堂上京,天子腳下,除了這樣大事,幾乎家家都有人殞命,朝廷大員們全都憤怒了,不斷地請命徹查,雪片一般的奏折很快堆滿了百裏青的案頭,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尹的壓力空前的大。

而從一開始的強盜論到他國陰謀論,各種猜測與小道消息漫天飛揚,人心惶惶,而很快的仿佛有一條線將所有的流言最終都引導向了九千歲王妃——西涼茉的身上。

那一天大部分人都是受邀去參加西狄十八皇子的宴會,而戲班子是千歲王妃請來的,而很奇怪的是那日家家戶戶都有傷亡那個,唯獨千歲王妃身邊不但沒有人死,連受傷的人都沒有。

如此不同尋常的跡象,原本就引人遐想,何況還加上有人刻意的引導?自然私下全都議論紛紛,各種議論與懷疑的流言遍布朝野,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說出自己的猜測,畢竟西涼茉的身份非常特別,如今幾乎可以說是整個天朝權力核心的存在之一。

而司禮監與錦衣衛的人這一次似乎都沈默著,沒有人辟謠,更沒有鎮壓,以一種奇特的姿態讓流言越傳越沸騰。

直到那日朝堂之上,原本還在病中的貞元公主拖著病體,出現在了太極殿,面對著百官臣直言不諱地提出了她的質疑:“請九千歲給我們西狄使團一個交代,飛羽督衛大人邀請了我們的胡支大人出席宴會,但是他們卻葬身火海,當然,還有那麽多的你們的天朝官員家眷,那麽多的錦衣衛與司禮監的人都去救人,但唯獨飛羽督衛大人安然無恙,若只說是盜賊,真是讓貞元不能理解,而且戲班子的人也是飛羽督衛大人邀請的,我,不,西狄需要貴國對這樣的事情做出一個交代!”

她頓了頓,語氣堅硬而冰涼:“否則我會以為您是打算破壞合約,對西狄宣戰!”

貞元公主的話,宛如一顆巨大的石子砸在這原本就暗流湧動的朝堂之上,掀起了滔天的浪潮。

“千歲爺,如今您也看到了,朝中眾臣紛紛議論您是要對西狄人不利,所以才特意設宴打算置西狄人於死地,以至於牽連眾多重臣們的家眷,再加上目前貞元公主的表態,您若不徹查,只怕不光是對貞元公主無法交代,對朝臣們只怕也無法交代。”太平大長公主優雅地跪在軟墊上,看著坐在上首的百裏青道。

“荒謬!”百裏青慵懶地靠在雕金寶座上,長腿交疊著擱在一個小太監的背上,對太平大長公主的話語表示出了輕蔑。

太平大長公主似已經將他的態度料到了,只搖搖頭,淡淡地道:“千歲爺,您別忘了,您對西狄人一直並不算友善的態度是所有人都知道,當初不是已經有傳言出來您並不打算與西狄人議和麽,如今所有人都認為您其實打算對西狄用兵,這就是用兵的先兆,只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所以這一次才刻意牽連了這麽多天朝貴人在裏面,用自己人的命去構陷西狄人,以便動武西征!”

百裏青冷笑:“沒錯,爺是不待見西狄人,那又如何!”

太平大長公主搖搖頭輕嘆而來一聲:“千歲爺,您雖然地位崇高,卻也不是孤家寡人,這一次沒了家眷的有不少是當初一力支持您的人,您是打算寒了所有人的心麽?”

百裏青看著太平大長公主,幽冷魅惑的眸子盯了她許久,直盯得太平大長公主渾身發毛,他方才淡漠地道:“徹查,不知大長公主殿下覺得應該怎麽個徹查法?”

太平大長公主微微松了口氣,看向百裏青,沈聲道:“此事畢竟是茉兒親自牽頭方才引起的,所以本宮認為至少從目前開始她已經不再適合擔任飛羽督衛,手掌兵權,其次,眾人既然要您給出交代,所以至少要做個樣子,將茉兒先隔離軟禁在一處相對獨立的地方,然後咱們再想辦法將茉兒摘出去。”

百裏青聞言,垂下眸子,勾了勾唇角道:“哦,那麽飛羽鬼衛群龍無首,又待如何?”

“鬼衛此次事情之中,所處最為尷尬,所以您不妨暫時將他交給國公爺,再不然將他們拆散分派入各軍之中,倒也安了百官的心,畢竟飛羽鬼衛就是當年陛下最為忌憚的鬼軍,這一點很多老臣都知道,當初藍家受了委屈,只怕回歸之後,到底讓群臣忌憚呢。”太平大長公主輕嘆了一聲。

百裏青垂下眸子,掩蓋去了眸子裏一片陰冷森詭,仿佛在沈思一般,許久之後才淡淡地道:“嗯,且就公主殿下的話去做罷。”

百裏青說完之後便起身,冷然離開。

太平大長公主看著他修長陰霾的背影帶著那種幾乎能凝結人心的陰寒離開之後,方才微微喘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背上的衣衫都已經濕透。

她有點楞楞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只茶盞,過了好一會,聽到外頭傳來明月呼喚她的聲音,她方才起身,邁著有些沈重的步子一步步地離開太極殿的暖閣。

剛剛跨出暖閣,一陣冰冷的寒風卷著碎雪紛飛,讓她瞬間覺得寒徹心扉。

太平大長公主有點茫然地向自己宮裏而去,蒼茫大雪間,一道殷虹的身影向她款步迎面而來,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貞元公主看著她莞爾一笑。

太平大長公主一楞,隨後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向前而去去,只是在越過她的時候,冷冰冰地道:“本宮答應你的事情,本宮已經做到,你答應本宮的事情,最好你也能做到。”

隨後便一路遠去。

貞元公主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亦轉身向自己要去的地方款步而去。

而另外一頭百裏青回到自己的寢殿坐下後,指尖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一道黑衣蒙面的人影一個輕巧的翻身就落在了百裏青的面前,拱手輕聲道:“主子!”

百裏青看了跪在地上的人,慵懶地把玩著自己尾指上的華麗尾戒:“你,準備好了麽?”|

“是!”黑衣人看不清容貌,跪得筆直的背脊卻帶著一種凜然的殺氣。

百裏青看著他,眸光深深:“那就,去吧,若是出了差錯……。”

他的聲音裏有一種詭冷幽暗的氣息,仿佛來自最黑暗的黃泉之火。

“屬下定提頭來見!”黑衣人冰冷的聲音如窗外飛揚的冰雪一般寒意森森。

百裏青淡淡地一揮手:“你去吧!”

黑衣人足尖一點,瞬間消失在他的面前。

……

“王妃,請您交出鬼衛的令牌吧。”甲胄森嚴的侍衛冷冰冰地看著一襲藍衣靜靜坐在窗邊的西涼茉。

西涼茉擡頭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隨後又看向窗外:“你們是我那哥哥的人,我的人呢?”

侍衛們互看一眼,沒有說話,而此時窗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不必等著你的人來了,他們已經被九千歲全部調到京外例行訓練去了。”

西涼茉擡眼看向那款步而入的高挑身影,淡淡地勾了下唇角:“許久不見,大哥哥,原是你在接手我的人麽?”

西涼靖看著她,不由遲疑了片刻,聲音微微放緩了一些:“你也不必擔心,九千歲只是將你暫時軟禁一段時間。”

西涼茉擡頭看了他一眼,輕笑起來:“怎麽,你比我還了解我的夫君麽?”

看見西涼茉仿佛完全無所謂的模樣,西涼靖心頭不知怎麽一陣煩躁不悅,他冷笑:“我並不了解九千歲,但我只知道今日今時,你千辛萬苦歷盡艱險為他尋來鬼軍,為他擋西狄人,換來的卻是在面對敵人的質疑與威脅的時候,他將你困在籠中,做了他的擋箭牌,到如今甚至不曾來見你一面。”

百裏青的舉動讓西涼靖齒冷,卻也更加確定西涼茉之於百裏青不過是一個玩物,但是這樣的認知莫名地竟然讓他感覺到一絲輕松。

那夜看見她婉轉承歡,應該不過是為了討好九千歲的舉動而已。

西涼茉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神情淡然地坐著。

西涼靖看著她溫美容顏,不由輕嘆一聲:“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我會替你照看好飛羽鬼衛,總不會讓他們做出些什麽不該做出的事情來,若是他們因此受到責罰,高興的是西狄人,而受損失的卻依舊是咱們。”

西涼茉淡漠地道:“是麽,那就有勞了。”

看著西涼茉從容起身,一點都沒有留戀和猶豫地從房間裏跨出去,徑自踏過皚皚白雪向前行,背影只讓感到——寵辱不驚。

這讓西涼靖心中百味雜陳,他閉了閉眼,嘴裏有一種奇異的腥氣。

明明不應該,那是仇人之女,卻依舊讓他的眸光不自覺地去追尋!

“將軍,此處是九千歲府,不宜久留,咱們應該走了!”身邊的貼身侍衛輕聲道。

西涼靖點點頭:“嗯。”隨後向外走去。

大雪紛飛。

遠遠的湖心塔上,有高挑盎然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湖邊,看著漫天飛雪的美景。

身後有紅衣大太監上前輕聲道:“督公,夫人已經走了。”

他淡漠地點點頭,隨後優雅地坐下,慢條斯理地閉上了眼。

——老子是某悠特麽特麽郁悶的分界線——

五城兵馬司大獄

此處原本是關押在京城犯罪的大牢,此刻裏面一處牢房被打掃得幹幹凈凈,撲上了一層層的席子,又鋪了厚厚的棉褥。墻角處還有兩只暖爐,幾乎是整座監獄裏頭最幹凈的地方。

一道安靜的纖細人影靜靜地坐在窗下,慢悠悠地品著手裏的酒,雖然有了暖爐,但是依然有紛飛的細雪從空中飄落下來,灑了一地。

只是她仿佛並不覺得寒冷一般,只安靜地坐著,有一種人,不管她身處何處,卻仿佛永遠只見她在那書香靜堂的空間裏一般,就如此刻,她一身素衣男裝,如所有待罪之人脫髻去簪,卻讓人仿佛覺得她並不是坐在陰森骯臟的牢獄之間,而是身處良辰美景之中,對月邀飲。

所以,周圍的犯人們都只敢靜靜地看著,卻不敢在自己牢籠裏朝她嚷嚷,即使,她是牢獄裏罕見最容易引起猥褻騷動的女子。

“餵,用餐了。”獄卒的聲音在西涼茉的身後響起。

西涼茉轉過身,走了過去,提起那放在牢籠前的食盒,坐了回去,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讓獄卒都有點奇怪,這位千歲王妃果真不同凡響,到底是領過兵的,但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被人毒死麽?

畢竟如今滿朝都在傳言,這一次的千歲王妃恐怕是要做了九千歲的替罪羊,搞不好還沒過堂就死在牢獄裏了。

看著她用完膳,將食盒放回原處,獄卒搖搖頭,提起食盒離開了。

夜色漸深,靠著墻壁閉目養神的西涼茉忽然睜開眸子,冷淡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影,朱唇輕啟:“是你?!”

話音剛落,那黑影忽然一揚手,空氣裏漂浮起一陣淡淡的香氣,西涼茉剛想說什麽就忽然身子一軟,隨後軟軟地倒在了一邊的被褥上。

那黑影站了一會,似乎在猶豫什麽,隨後還是直接將西涼茉扛上肩頭,隨後將自己手裏的布袋倒了出來,那人的模樣赫然就是西涼茉,隨後他扛起了西涼茉幾個縱躍消失在牢房裏。

沒有人發現這裏面有什麽異常。

等到西涼茉醒來的時候,卻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她有些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看向了四周,她一覺睡了那麽久麽?

“餵,餵,餵,你醒了沒有!”附近不遠處的昏暗裏有少年的聲音傳來。

西涼茉閉了閉眼,隨後凝神向周圍看去,才發現自己如今所在也是一個牢籠,只是這個牢籠沒有之前的五城兵馬司那麽大也沒有那麽細心地撲上了棉被,而只是鋪了些稻草,所以她幾乎是被冷醒的。

但是這樣的冰冷卻快速地幫助她恢覆了神志,她看向那一頭在叫她的少年,不由一怔:“是你?!”

那少年也被關在牢籠裏,燭火幽幽照亮他秀雅漂亮的小臉,只是如今這小臉看起來有點子蠟黃,但是西涼茉絕對不會認錯,那是屬於——

“百裏素兒,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九千歲府麽?”西涼茉挑了一下眉,看向分明也被關了好幾日的百裏素兒。

百裏素兒看著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隨後一閉眼咬牙切齒地道:“你在九千歲府邸裏看見的人不是我,我自從第一次跟著貞元那賤人離開千歲府後就被關在這裏了!”

“哦,那是誰,我記得當初覺得那個百裏素兒有點奇怪,所以就試探過了,但是那張臉上沒有任何動過手腳的痕跡。”西涼茉淡淡地道。

百裏素兒遲疑了許久,但是西涼茉非常的有耐心,徑自盤腿坐著等他說話,百裏素兒最終還是幹澀地開口道“她是……她是我的雙生妹妹。”

“雙生妹妹?”西涼茉忍不住低低地嗤了一聲:“怎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住我麽,那日我分明在戲樓裏傷到了你那‘妹妹’的下身,你來告訴我,一個女子怎麽可能會有男子的身子?”

百裏素兒又沈默了下去,西涼茉知道他在猶豫,隨後她又看向關著百裏素兒的牢籠,那牢籠裏面卻布置的非常清爽幹凈,不但有被褥,暖爐,甚至還有書籍和熏香。

她淡淡地道:“不管對方和你是什麽關系,至少他看起來沒有打算對你不利,你們關系果然非淺。”

而且百裏家似乎除了美人基因非常強悍,連著雙生子的基因也是顯性遺傳。

隨後,她看向了百裏素兒,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之前在千歲府的人是誰,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那日戲樓大火,我回到千歲府幫著上藥的那個人肯定是你,百裏素兒,你在包庇你的妹妹或者說弟弟?!”

百裏素兒聞言,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什麽,卻最終還是只咬牙道:“你且放心,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想法子救你離開這裏,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西涼茉看著他,忽然搖搖頭,淡淡地道:“你憑什麽保證,雖然關著你的地方環境不錯,對方也沒打算為難你,但是你的地位始終也是個囚犯不是麽?”

“我……。”百裏素兒想要說什麽,卻被一道甜蜜柔軟的聲音打斷了:“沒錯,他根本救不了你,哼,如今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西涼茉擡眼看去,侍衛提著燈籠在前開路,一道纖細的人影從那些侍衛中走了進來,正是當初那個逃脫的女伶,只是這一次,他雖然依舊穿著青衣戲服,卻沒有再妝點上濃墨重彩,而只是淡淡地妝點了一些,那精致的五官與百裏素兒一模一樣。

只是百裏素兒有一種驕橫輕狂之氣,而他的五官則帶了一種奇異的詭譎的妖異,像是紙張上剪下來的紙人畫。

“百裏憐兒,你他媽的馬上把人給我放了,你說過只是要讓她被關幾天,讓人奪走她手上的兵權和被那個狗屁九千歲休掉就好,為什麽還要把她抓到這裏來!”百裏素兒並不是笨蛋,他在這裏看到西涼茉被人抱了進來,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百裏憐兒看著百裏素兒笑嘻嘻地道:“我答應過你什麽嗎,哥哥?”

百裏素兒看著他或者說她的模樣,氣得滿臉鐵青:“你這婊子養的,如果你他娘的不是答應我不會真的動她,我怎麽會答應你去千歲府邸裏幫你演那出戲,就為了替你遮掩真實身份!”

百裏憐兒看著他搖搖頭,忽然笑嘻嘻地道:“對了,你喜歡這個飛羽督衛是不是?”

說著她伸手指著西涼茉。

百裏素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婊子養的怪物,給老子閉嘴!”

百裏憐兒似乎被那句婊子養的怪物刺激到了,她忽熱冷笑了起來:“是啊,咱們都是婊子養的,不是麽,只不過那個婊子比較偏愛你一點而已,如果不是那個婊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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