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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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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缺銀子

她真的很想回到他身邊, 想趴在他的懷裏哭一哭,想跟他告狀, 想讓他把這些欺負她的人都殺了!

只可惜,她也只是想一想。

人生的路很孤獨, 從來沒誰能陪誰一直走下去, 哭過之後, 還是要重整旗鼓, 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哪怕只有自己, 她也會讓那些欺負她的人,一個一個付出代價,誰也別想跑!

林瀟暗自咬牙, 止住了哭泣,一擡頭, 卻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上官堯。

她一楞,用一雙被淚水沖刷的通紅的眼睛看向他, “你怎麽進來了?”

上官堯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可是卻被她一下躲開。

她站起身,拉開與他三步遠的距離, 疏離而又警惕的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讓他分外不舒服,明明他是她的親人, 為什麽她要一直這樣對他?

是他做的還不夠好嗎?

到底要怎麽樣,她才能重新信任他,依賴他,就像小時候一樣?

“我來問你, 喜不喜歡那些禮物,如果不喜歡,我改天再送你別的。我......我只記得你小時候喜歡那些,你現在喜歡什麽,我不知道.....”

林瀟蹙了蹙眉,“不用了,多謝宗主美意,我缺什麽會主動告訴你的,禮物就不必了。”

“你剛剛為什麽哭?”

林瀟沈默,閉口不答。

“是有人欺負你,還是我又惹你生氣了?”如今林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別人欺負她的可能,而他,除了給她送禮物,好像也沒怎麽惹她啊。

“那是我自己的事,如果宗主沒有其他的事,請回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您名聲有礙。”

她的聲音清冷而沙啞,聽起來更讓人心疼了。

上官堯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每次她都用這句話趕他走,可想而知,那天他和南宮婉說的那些,到底傷她有多深,以至於她這口氣到現在還沒消。

“不會有礙。你不要總是這樣說。”

“這是您和南宮峰主說的,邵原和我待久了,於他名聲有礙。您也一樣,您的名聲比邵原更重要,我一介妖女,怎麽敢牽連您。您還是走吧,免得南宮峰主待會兒又找過來了。”

話音才落,林瀟和上官堯都聽到了腳步聲。

然後就見南宮婉走了進來,“師兄,你真的在這裏啊。”

林瀟牽起唇角,輕笑了一下,那笑容中的嘲諷不言自明。

上官堯的心頓時一沈,知道南宮婉的到來只會讓林瀟更加生氣。

“二位不請自來,我並不歡迎,請回。”這次她的態度十分冷硬,半點情面都不留。

南宮婉的臉色一僵,隨即笑道,“還以為林姑娘抄了這些日子的書,該懂些規矩了,可是如今看來,還是不知禮數,你在魔教就是這樣的嗎?”

上官堯聽得十分不舒服,他開口反駁,“婉兒,是你我不請自來,沒經過瀟瀟的允許就進了她的房間,錯的是我們,不知禮數的也是我們,你怎麽能指責她?”

南宮婉泫然欲泣,似乎是沒想到上官堯居然會開口訓斥她,“師兄,我是看著門沒關,我只是來找你......”

“你一天到晚總找我做什麽?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規矩?你口口聲聲說瀟瀟不知禮數,你又真的講過禮數嗎?你指責她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檢視一下你自己是不是真的行得正坐得端呢?”

這話說的十分不客氣,簡直就是啪啪啪在打南宮婉的臉。

南宮婉這麽多年來,就從來沒聽過這麽重的訓斥。

從小到大這麽多年,她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而且這委屈還是上官堯給的,她簡直覺得天都要塌了,這真是奇恥大辱,以至於她連風度都忘了,聲音尖銳的吼道,“師兄!你什麽意思?你在為了林瀟指責我?我說她還不是為了她好,她出自魔教,這汙點一輩子都洗不掉,如果再不嚴厲管教她,一旦她行差踏錯,豈不是萬劫不覆?你一味的袒護溺愛只會害了她,你怎麽可以如此糊塗!”

“夠了!瀟瀟是我一個人的妹妹,該怎麽管教她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每天在我面前說三道四越俎代庖!南宮婉,我與你非親非故,不過是同門之宜,還請你認清自己的位置,你並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來替我教訓妹妹!”

上官堯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嚴肅,且帶著怒火。但是說完之後,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裏輕松多了。

他用餘光悄悄打量林瀟的神色,果然,她眼中的疏離和戒備少了一些,她在哭,一個人默默垂淚,並不看他和南宮婉。

所以,這才是重新獲得她信任和依賴的正確方式嗎?

無論是誰,指責她什麽,他都要第一時間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保護她,維護她,不讓別人傷她半分,如此,她才會重新把信任交給他,是這樣的吧?

南宮婉整個人都快氣瘋了,她搖搖欲墜,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的看著上官堯,“師兄,你瘋了嗎?你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對我?”

“是你自己跑到瀟瀟的房間指責她,我是她的兄長,你欺負我妹妹,還問我為什麽?”

上官堯看著她,眼神中是顯而易見的厭惡。

南宮婉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刺了一刀。

她忽然跑到林瀟跟前,抓著林瀟的肩膀質問她,“你做了什麽?師兄怎麽會被你蠱惑?你給他下蠱了是不是?”

還真不是!林瀟在心裏冷笑,因為不了解玄天境到底有多厲害,所以她怎麽敢輕易給上官堯下蠱,萬一被他察覺了怎麽辦?

於是她只是皺著眉掙紮,“你放開我,你捏疼我了。”

上官堯更是火冒三丈,他還在呢,南宮婉就這樣欺負瀟瀟,甚至還敢對她動手,那麽在他不在的時候,瀟瀟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所以她才會一個人偷偷趴在桌子上哭嗎?

他上前一把攥住南宮婉的手腕,南宮婉頓時痛的松開了林瀟。

“師兄,你居然對我動手?”

“是你先對瀟瀟動手的。請你馬上離開,以後沒我的允許,你都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

南宮婉真是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她搞不清楚,明明之前還好好被她掌控的上官堯,怎麽忽然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先是紆尊降貴四處給林瀟搜羅禮物,然後又是這樣不分是非黑白的維護林瀟?

難道說,師兄真的是被林瀟下蠱了?

南宮婉的腦子和心一起亂了,她跌跌撞撞的從林瀟的房間跑了出去。

房間內重新只剩下林瀟和上官堯了。

林瀟此時已經止住了眼淚。

上官堯歉意的看著她,“對不起,以後我都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了。瀟瀟,原諒哥哥好不好?”

“我累了,宗主請回吧。”

她背過身,不去看他。

上官堯的心裏卻暗暗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的語氣還是很冷淡,可是他卻能明顯察覺到她態度中的那絲軟化。

現在,他好像忽然有點開悟了,他大概明白以後該怎麽對她了。

這天發生的事,很快在隨行弟子中流傳開來。

雖然大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可以猜測啊。

宗主和南宮峰主都去了林姑娘的房中,然後南宮峰主似乎是和宗主吵了起來,當時好幾個弟子都聽到了南宮峰主氣急敗壞的吼聲呢。

然後南宮峰主就哭著跑出來了。

再然後宗主也出來了,神色倒是一貫的平靜,看不出什麽明顯的情緒,但這本身也很說明問題了啊。

於是趕路無聊的一群弟子就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八卦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然,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些弟子都聚集在邵原的身邊,而他們不在邵原身邊的時候,又都有身份略低的弟子們圍繞著他們,這一層層的階級劃分,其實還是很明顯的,而邵原只要影響了他周圍的這些人,基本上,就能影響到絕大多數的人,雖然不敢說是絕對的全部,但大部分的人,邵原還是能夠籠絡住的。

如今他們聚集在邵原周圍,和他打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最近真的是好奇怪啊,先是林瀟閉門不出,出門就戴幃帽,然後又是南宮峰主疑似與宗主吵架,哭著從林姑娘房中跑出來。

之後雖然是風平浪靜了,可是誰能夠察覺的出,最近的氣氛怪怪的,向來喜歡出來露面的南宮婉都開始閉門不出了。

“原師兄,你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對啊,原師叔,林姑娘為什麽不再出來和我們說話了,她總戴那個幃帽幹什麽?受傷了嗎?”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問,最後邵原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這才嘆息一聲,說道,“林姑娘之所以那樣,是因為南宮峰主罰她了。南宮峰主說,我們天道宗是最重規矩禮儀的地方,身為女子,應該以《女戒》《女則》為準則,不可行差踏錯一步,她不讓林姑娘和咱們說話,畢竟咱們都是男子啊,也不讓林姑娘露面,否則就是有傷風化,她還罰了林姑娘抄《女戒》《女則》各一百遍呢。林姑娘可慘,最近一直都在抄書。”

弟子們面面相覷,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天道宗什麽時候要求女子不能和男子講話了?”

“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南宮峰主自己不整天在我們跟前晃悠,還總找機會往宗主跟前湊?”

“《女戒》《女則》是什麽東西?天道宗的女子需要學這些?”

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邵原搖了搖頭,“不管以前有沒有,以後肯定是有了。畢竟那是南宮峰主啊,前任宗主的女兒,她在宗門內的地位舉足輕重,她若說要這麽辦,以後宗門內的女子恐怕真的只能悶在房裏,不能出來見人了。”

有人提出質疑,“那宗主呢?他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己妹妹被欺負啊?”

邵原無奈道,“宗主那個性格你們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管過這些?況且南宮峰主把話說的漂亮啊,連《女戒》《女則》都搬出來了,為了顧及前任宗主的面子,宗主還能當面反駁?只能是認了,反正也只是抄書,不讓見人,又不是要命,不忍還能怎麽辦?”

這話說的全然是在給上官堯洗白,可是邵原卻不得不這麽做。他非常的清楚,他在宗門內最大的依仗就是上官堯,所以無論真正的上官堯是什麽樣,有多少缺點,他身為上官堯的首席大弟子,都要時時刻刻維護上官堯在宗門弟子中的形象與地位。

只有上官堯的地位穩如泰山,他這個首席大弟子才能一直沾光,否則的話,他又憑什麽在宗門內立足呢?

這些人表面上是來依附奉承他的,可實際上他們真正想依附的強者是上官堯。

邵原對這些看的再透徹不過,所以他自然而然會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南宮婉的頭上。

又有人問,“那既然如此,為什麽那天南宮峰主會哭著從林姑娘房中跑出來?”

邵原:“這個我還真的去問宗主了,他老人家向來都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所以還真就告訴我了。”

“快說快說!”

“到底怎麽回事啊!”

大家全都星星眼,等著他分享八卦。

邵原也不再吊大家胃口,“那天南宮峰主不經允許擅自闖入林姑娘的房中,林姑娘不悅,沒有向她行禮,然後南宮峰主就出言教訓林姑娘,指責她不懂規矩,宗主身為哥哥,實在看不過去了,所以才出言維護了林姑娘,然後南宮峰主就氣瘋了,一個人跑出去了。”

“啊?還能這樣?”

“不經允許闖入別人房中,還指責別人不懂規矩?”

“這也實在太過分了吧?簡直丟我天道宗的臉啊!”

邵原再次搖頭,“這些話,我們私下說說也就罷了,外不可在外面說起。要知道,那可是南宮峰主,連宗主都要讓她三分,我們又有什麽資格去議論她?萬一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她可是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的。”

有人不忿,“有什麽了不起?原師兄是宗主的首席大弟子,她還敢對原師兄下手不成?”

“就是,這也太囂張了!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前任宗主的女兒,就狐假虎威,可是前任宗主都死那麽多年了,她還有什麽可狂可傲的?不說的別的,就單說武功,她如今也不過是中天境吧?若真要打起來,我覺得她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麽舔居一峰之主的位置?”

但也有人是冷靜膽小的,那人悄悄提醒道,“也不能這麽說,如今宗門的五位長老中,有三位都是前任宗主的心腹,他們肯定是幫著南宮婉的,還有,我聽說戒律堂的堂主也是南宮婉的人,你想啊,那可是戒律堂,到時候隨便抓個什麽把柄,給你安一堆罪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給你上大刑,縱使原師兄是宗主的首席大弟子,恐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整個天道宗,誰不發怵戒律堂啊,被他們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邵原點頭,“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說,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不要被南宮峰主抓住把柄,不然......”

大家齊齊打了個冷顫,想到戒律堂那十八般刑罰就噤若寒蟬。

這樣一番淺談之後,大家各自散去。

而邵原的目的也基本達到了,南宮婉不是一直想在天道宗做個仙女一樣的典範嗎?那麽他就偏要把她塑造成一個毒婦。

以前,商悠然還活著的時候,南宮婉故意耍手段,讓愚蠢又跋扈的商悠然襯托她,有商悠然那麽個蠢貨對比著,假仁假義假溫柔的南宮婉自然就被襯成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溫柔仙女,如今商悠然死了,再沒人能做這個襯托,他倒要看看,南宮婉怎麽維護自己的形象,走以前的老路。

這天晚上,上官堯把邵原叫到了他的房中,然後遞給了他一張清單。

邵原粗粗一看,就不禁挑了挑眉毛。

雲霞錦五匹、東海明珠首飾釵環五套、各色極品玉石釵環五套......

其餘用各種天材地寶人參珍珠等等制成的極品胭脂水粉香膏香料幾十種......

這還只是最簡單的,其餘零零總總,連筆墨紙硯什麽的,加起來一共列了四十多條。

這些東西事無巨細,全是女兒家吃穿住行必備的東西,但這清單上的東西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全都是最好最貴的,這一整套置辦下來......

邵原粗粗在心裏估摸了一個數字,然後有些嗔目結舌。

“師父,您這是?”

上官堯答道:“這是瀟瀟派人給我送來的,上面都是她要的東西,你幫我置辦好,然後給她送過去。”

上官堯說的很輕松,仿佛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邵原不由得在心中叫苦,“師父啊,不是我不想給您置辦,實在是......置辦不起啊。您這哪裏是養妹妹,您這簡直就是在養公主啊。”

上官堯蹙起眉頭,“就是在養公主啊。”他希望瀟瀟做回以前的小公主,而瀟瀟只是在照著他的意思辦。那些清單上的東西,他也看了,很多都是以前瀟瀟在皇宮用慣了的,雖然他和皇室交集不深,可是他也知道其他公主的日常用度,大概就是那樣的。所以他完全不覺得林瀟要這些東西有什麽不妥,相反,倒是他之前疏忽了,先是忘了給她買婢女,然後又忘了給她置辦這些女兒家必備的東西,還要她自己寫了單子送過來,他果然不是個好兄長,一點都不體貼細心。

邵原苦笑,“師父啊,您可真是不食人間疾苦,您知不知道養一個公主要多少銀子,別的公主都是舉國供養的,您只有一個人,您拿什麽供養她啊!不說別的,就這單子上的東西,要全都置辦齊全了,我粗粗估算了一下,也要八十萬兩。可您知道您的私庫如今總共才多少銀子嗎?”

邵原身為宗主的首席大弟子,手握整個天道宗的財權。宗主懶得理這些俗物,所以這擔子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從十二歲起,接手天道宗的公庫賬目,天道宗每一筆進賬,每一筆開銷,全都要他點頭批示才能通過,否則一兩銀子都別想支走。

而除了公庫,上官堯的私庫也是他在管,上官堯這些年都在天道宗,鮮少出門走動,所以幾乎也沒什麽花銀子的地方,他的賬目倒是極其簡單,邵原對師父有多少銀子,那是了如指掌的。

上官堯想了一下,沒想起來。有邵原這個大弟子幫他打點一切,他其實什麽心都不用操,所以對於自己到底有多少銀子這件事,他並不知道。

邵原都不用他問,就直接說道,“您並無任何私產,您唯一的進項,就是宗門每月發給您的例銀,當然,身為宗主,您的例銀並不少,可是這些年所有的例銀加起來,總共只有四十九萬兩,而把這些東西置辦齊全,至少需要八十萬兩,這實在是辦不到啊。”

這輩子都沒為銀子操過心的上官堯:“......”

“哎,師父啊,您別這麽想不開了。養個公主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再說這又不是養一天兩天,就算這次八十萬兩銀子湊齊了,那麽下次呢?下下次呢?公主是要有自己的府邸的,還要有好幾個皇莊,每年幾十萬兩的例銀,再加上幾千個奴仆侍衛伺候,您真想養,除非您是皇帝!”

邵原心裏有種惡趣味,他表面上憂心忡忡替師父考慮,可實際上他很喜歡看師父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窘態。

怪只怪師父太過不食人間煙火了,所以說話辦事都太過天真,太過想當然。

如今有這個機會能讓這位神仙落落地,接接地氣,其實也挺好的。

邵原對這個師父,其實還是真心愛戴的,畢竟上官堯在品行上並沒有什麽大的缺點,除了過分的單純天真無知冷情冷性以外,對他還是挺好的,所以邵原也樂意借著這個機會讓上官堯看清楚一些事。

上官堯看向邵原,“除非做個皇帝?可是做皇帝並不難啊,而且三國的皇帝不是年年都會給我上歲貢?他們如此敬畏我,為什麽我會過的不如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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