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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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歆第二天並沒有帶可樂雞翅來。
景舒暗暗發誓如果邵歆真帶那玩意兒過來，他就一頭磕死在可樂罐上。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叫景舒以如此窩囊的方式英年早逝。真是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助理忽忽同學被邵歆送了一回，心理遭受了極大的創傷，不堪重任換了藍蘭同學來。藍蘭是一位專註健□□活，喜愛養身鍛煉的現充。別說可樂了，景舒就是想多吃一口甜的，都會被計算卡路裏——當初盧芳招她進來就是為了控制景舒的體重。
現在，在對待病人上，藍蘭和邵歆達成一致立場。景舒家裏放零食的櫃子被上了鎖。
面對如此嚴厲的架勢，景舒再確認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絕癥。
還好，他不是什麽作的人，生病了只想趴窩，把自己當過冬的松鼠養。接下來幾天，邵歆一天來三趟。早上送早飯過來，再送景舒去掛水，接著就是中午和晚上的飯點。每天帶營養餐，味道調得精細，鹹淡剛好。
景舒什麽都不用管，就負責吃。養了一星期病沒瘦下來，臉反而圓了一些。
盧芳在期間來過兩回，撞見邵歆是怎麽照顧景舒的。印象裏光鮮亮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物心甘情願地當護工當司機當保潔，任勞任怨。偏偏禮貌得很，沒有一絲挾恩圖報的意思。一天三回，把人照顧好了又帶著東西走。
“他要是轉行當保姆，預約的人可以排到十年後了，”盧芳服氣得不行。轉頭看見景舒瞧著桌上的銀耳湯的發呆，唏噓不已：“這人情怎麽還哦，愁哦。”
景舒沒搭話，盧芳動了動眉毛，提議道：“要不我找人把套他麻袋丟水裏，然後你也去照顧他七天？”
“……什麽？”景舒一臉懵地擡頭，下意識地說，“哦，好啊。”
盧芳：“……”
反應過來剛才在說啥，景舒低頭笑了笑，“要是總計較人情，我都不用和人說話了。馬上就回劇組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然後他端起桌上的小碗，一口一口把銀耳湯給吃完了。
病好了，景舒滾回劇組。剛下車，就看到和導演在討論的邵歆。他們在修改一個分鏡，講得很認真。說到細節處，邵歆比劃起來。最後好像是他說服了導演，重新構築了畫面。
必須承認，認真的邵歆非常迷人。這種魅力無關長相身材，而是將天賦打磨拋光之後的凝練。景舒在很早之前就感受這種魅力。當他還是一個小角色，但依舊有幸和當時的天才邵歆彩排對戲時，這種直觀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在自己面前盛開的曇花——叫景舒的心都為之顫抖。
那是景舒第一次摸到了表演這門藝術叫人心醉神往的魅力。
時隔數年，愈發純煉的邵歆不僅僅是在表演上，他對整個電影節奏的掌控，都叫人臣服。特別是現在他隨意轉過來的一眼，帶著漫不經心和冷峻，似極光似寒刀。
景舒的心跳驟然快了一拍。
“小舒，”邵歆發現他了，微笑著等他走過去。等景舒到了跟前，邵歆非常自然地擡手試了一下景舒額頭的溫度，然後安心一笑。
鄭飛導演冷眼旁觀，心裏喲了一聲：這是精誠所至，還是成功蹬鼻子上臉了？
景舒感懷他這幾日的照顧，又因為鄭道在這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好了，你別大驚小怪了。”
“哦，”邵歆逗他，“那可以喝可樂了。”
“……”景舒臉上一紅，喊著開拍了開拍了，像一只兔子似的逃了。邵歆看他落荒而逃，在後頭笑得是又寵又溺，好似平白撿回好幾噸糖。
只是到了開拍的時候就沒那麽甜了。
戲裏的阿和因為遭受了一系列的打擊，開始懷疑人生。而阿平母親的出現，則瘋狂打擊了阿和的一顆癡心。她將失去兒子看成是阿和的錯誤，知道阿和還在癡心尋找兒子。她惡毒地對阿和說：“阿平早就厭煩你了。他叫你滾，別再出來丟人了！”
焦慮失望的阿和相信了，他的世界都灰了。
這一段戲，景舒調動的情緒非常大，在導演喊卡之後他都沒能收回來。站在原地，身形蕭瑟意如枯藤。邵歆眉頭一皺，立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舒？”
然後他在景舒眼裏看到了眼淚。先是委屈悲傷，再折射出質問和怨恨。怨阿平突然離去。現在邵歆在景舒眼裏就是阿平。知道他暫時出不了戲，邵歆對導演做了一個動作，把人帶到了角落裏。
“還好嗎？”遞過去一張紙巾，邵歆柔聲問。
出了鏡頭範圍，景舒稍微冷靜一點，接過紙巾自嘲：“我還不是很熟練。有些時候情緒抽離不出來，影響還挺大的，對不住。”
邵歆沒說話，只是擡手給了一個安慰性質的擁抱——他很明白這種感受。
景舒本是強迫自己把情緒收住，可在被攬入懷中的一剎那，那份溫暖柔情一下就叫他崩潰了。那份屬於阿和的悲傷在一剎那爆發出來，他在阿平的懷裏失聲痛哭。仿佛跋山涉水孤獨的旅人達到了終點，太多辛酸苦楚，景舒的阿和沒有忍住。
邵歆抱著他，任由他哭。
他的本意是想叫景舒發洩一下，調整情緒。可聽到景舒那麽傷心，他煞是心疼。低頭在景舒的額頭上親了親，把他的臉摟進懷裏，邵歆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沒走我沒走，我在這兒，別哭了……”
這話是阿平講的，也是邵歆講的。景舒一下子受不了了，把臉埋在邵歆懷裏，嗚聲哽咽。
這一抱，抱出事了。
第二天，盧芳和陳克庸坐在二人面前，神情嚴肅。景舒尷尬得臉上發臊，邵歆坐在辦公沙發上翹著腿，笑得老神在在。盧芳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條微博，把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推到景舒面前，非常鄭重地問：“你們已經搞在一起了嗎？”
景舒：“……”
陳克庸望向另一邊，“邵歆？”
邵歆眉飛色舞的，“雖然我很想承認，但是……沒有。”
沒有二字，傾盡遺憾。
盧芳狠狠瞪了景舒一眼。
邵歆連忙護崽，“芳姐你別怪小舒。當時情況特殊，他有點出不了戲，只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他病剛好，不好太激動的。”
安慰到動嘴？盧芳挑眉，然後朝著邵歆放死亡射線。
陳克庸不讚同地瞧著浪起來的邵歆，好歹叫這小子收斂了一點。陳大佬對盧芳說：“抱歉，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處理。”
大概是被拍多了，邵歆天生帶著反偵查系統。這個角落只有一面對著外頭，還成回抱之勢。偷拍只拍到了邵歆的背影，他懷裏的景舒並不清晰，只看到一雙手臂和腿。唯一不好的是，有一個角度明顯可以看出邵歆是在低頭親吻懷裏的人。
很顯然對方是在上次邵歆自爆有了喜歡的人後就一直在找機會了。剛抓到蛛絲馬跡就發出來，沒有給邵歆私底下公關的意思。
沒拍到臉，盧芳並不著急，她只是恨邵歆這個人狡猾狡猾的，整個《瘋狂》劇組就是一個大圈套。要不是合同已經簽了，她真的好想把面前傻不楞登的景舒打包帶回去。她越想越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瘋狂淩遲景舒。
邵歆笑瞇瞇地往前挪了一下，擋掉盧芳的死亡光波，“芳姐你放心，我們一定處理好。”
盧芳冷眼道：“本來就是你們的義務。另外我做為景舒的經紀人必須提醒一下邵大制作人，在合同裏有明確一條，在拍攝期間劇組有義務責任保護演員的隱私和人身安全。這次偷拍只能說運氣好，但不代表劇組的防範措施到位了。”
她很嚴肅，邵歆的神情也認真起來：“是我們的疏忽，不會有下一次了。”
又討論了一會兒，景舒和盧芳先回去了。陳克庸瞥了邵歆一眼，“……你自己解決？”
“當然啊，”邵歆聳了聳肩膀，“你幫我聯系一下昕姐，朝她借幾個人，劇組周圍的安全麻煩她一下。”
陳克庸點點頭，又舉起手機，“還有我提醒你一句，我這兒可還有你一個隱藏的情敵兼追求者。他兩三天過來試探一兩句，你有打算了嗎？”
邵歆笑了笑，“你放心，我有數。”
當晚，邵歆發了一條微博：【找到曝光個毛線啊，少胡說八道。要是我當時抱著一個充氣娃娃，不是很尷尬？】
這個回覆被陳克庸吐槽：“是個人都知道你抱的不是充氣娃娃，你要是不想澄清把微博給我，少在這兒添亂。”
邵歆眼神漂移吹起了心虛的小口哨。想了想，最後覺得還是不要太浪，又補充道：【你們不要瞎說了好嗎，我現在追人得追好辛苦啊。這麽瞎說，人誤會了，我分分鐘GG啊。】
他透露自己還沒有成功，似乎是否認了他抱著的不是戀人。然而盧芳透過現象看本質，怒噴：“沒有直接否認就是間接承認，這個人真是壞得很。”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個八卦引發的不是邵歆戀人的猜測，而是引發了對邵歆本人人品的討論。有人在邵歆的微博下面評論：【只有我覺得他很渣嗎？一邊說在追人，一邊又去抱別的人。】
嘿，這句評論讚同的人還很多。一句話引來粉絲和黑的辯駁，忽然之間，渣男的帽子開始在邵歆頭上瘋狂跑酷。
這個走向始料未及，景舒知道網上吵起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爭吵已經白熱化，每個人嘴裏噴出來的不是唾沫而是十八般兵器。瀏覽完幾個帖子，被滿屏的渣賤司馬搞得眼睛疼，把手機關掉，他揉眼道：“怎麽一個個有這麽大的氣勁兒。”
盧芳隨口說：“我以為你在組合的時候已經習慣這一套了。”
偶像組合裏的風風雨雨不比現在這個情況少。回憶起當年，景舒沈默，過了一會兒才說：“不是什麽好事。”
他顯然很排斥這種現象，盧芳聽出不對才想起來：當初景舒在的那個組合T·Z·J，就是因為團員之間的矛盾。明撕暗諷，接著發展到粉絲之間，唯粉團粉CP粉撕逼撕得昏天黑地，沒日沒夜，最後成功，如願以償地把這個組合給撕沒了。
當時的景舒人氣最低，人微言輕。哪怕有心阻止也做不了什麽。他曾開過口，卻被人嘲弄相貌才藝綜藝什麽都拿不出手，是組合的拖累。另外兩個人的組粉（大概可以這麽說）非常想把這個吊車尾給踢掉。跑到景舒個人社交賬號下譏諷辱罵的只多不少。
所以，景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轉行之後，他對此類的事情非常排斥。排斥到個人動態都不怎麽更新，不營業自己的形象了。
往事傷人啊，盧芳咂摸了一下，悄悄退了出去。走廊上遇到了過來叫景舒一起吃飯的邵歆。盧芳叫住他，“這兩天網上一直在爭論你，你的粉絲和anti鬧起來了。”
“嗯？”邵歆不知盧芳說這個做什麽，一笑，“這些小事無所謂，不用在意。”
盧芳心想我也不在意啊，她眨了眨眼睛，用一種非常挑剔地眼神上下掃了邵歆一圈兒，輕飄飄地留下一句：“小舒不喜歡。”
再聰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時候，邵歆第一反應是：“有人到小舒那裏多嘴了？”
嘿呀，盧芳嘖聲，留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飄走了。
邵歆還在有人去打擾景舒的思路裏。眉頭打成一個蝴蝶結，猜測是劇組的保護措施沒做好，洩露了消息？還是有狗仔跟在身邊？還是自己澄清得不夠清楚，他覺得被冒犯了？
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沒說清景舒生氣了。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盧芳要說他不喜歡呢。小舒的脾氣有點悶，不像自己那麽直接，生氣了不會直說……邵歆越想越糟糕，心裏著急起來，腳步也快了。
然而到了景舒休息室門口，他又忐忑起來，不敢直接敲門。
之前有多勇，現在就有多呢呢慫。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裏頭的動靜，聽不出什麽，邵慫慫開始組織語言。等會兒進去是直接道歉呢，還是若無其事一點？要不還是點外賣吧！直接拎進去，然後在聊天的時候慢慢說？
腦子過了十七八種方案也選不出一個他覺得好的。
就在邵歆糾結萬分時，房門啪一下開了。
門裏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景舒驚愕地略睜著眼，“你站在門口幹嘛？為什麽不進來？”
“啊……啊啊？”邵慫慫聲音都變了調。
景舒一邊闔上門一邊走出來，“吃飯了麽？”
邵歆猶疑的：“還沒有……”
“那剛好，走吧，我請你吃飯。”
嗯？這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啊。邵歆有些疑惑，心底還是惴惴。景舒走出兩步，看他還呆在原地，眼睛溜溜圓像只小貓，一下笑出來：“怎麽了，走啊。”
邵歆應了一聲趕忙跟上，越發拿不準了。心想這才過了幾天，小舒已經喜怒不形於色，叫人捉摸不透了？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他。
這個認知叫邵歆有些挫敗。但他不是輕言氣餒之人，既然看不出來，那就用他最擅長的方式——
“小舒，”邵大膽幾步跟上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景舒：“啊？”
嗯？猜錯了？
邵歆神情不變，一點慌張都麽的，“我看你臉色不好……”
“有麽？”景舒拿出手機，用前置攝（照）像（妖）頭（鏡）對著自己看了看。面色紅潤，眉目清晰，生病時候養出的肉肉很養眼。
“沒有啊！”
那到底怎麽回事啊！邵歆內心吶喊，幹脆直球了。
“芳姐說你好像因為之前我的回應有點不開心……”
景舒停下腳步，回頭。或許是因為邵歆有點心虛忐忑，他覺得景舒此時的眼神非常犀利。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邵歆有些慌了。
從邵歆和他表白那天開始，邵歆就表現出一種游刃有餘，勝券在握的樣子。他忽然慫了，叫景舒覺得非常新奇好玩，甚至還有一種占了上風的得意——就像是捉到一只犯了錯後被發現的慫貓。
太好玩兒了，景舒憋著笑，不行不行，我要多欣賞一下。
景舒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盯了邵歆一會兒轉頭就走。分明就是提到生氣的事，不打算繼續維持客套的模樣。
壞了！邵歆暗喊不好，連忙跟了上去解釋。
“是有人到你面前說什麽了嗎？”
“不，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就是想模糊一下焦點而已。但是那個言論走向絕對不是我安排的。”
“你要是不高興，我重新處理好不好？”
“在你同意之前，我絕對不會多說一句關於你的事，你放心。”
他一路追著景舒到了吃飯的地方。景舒坐下翻菜單，不理他。邵歆急了，坐到景舒的旁邊，對著他說：“小舒，別生氣了好嗎？我和你道歉……”
真的太可憐了，景舒覺得自己有點壞心眼兒，可還是想逗邵歆。最後實在忍不住，他噴笑出聲。還把自己嗆著了，轉過頭一邊咳嗽一邊笑：“哈哈哈，對不住，邵歆，哈哈哈……”
邵歆第一反應是伸手拍景舒的背給他順氣，楞楞的：“你……不生氣了？”
景舒眼角都笑紅了，“我生氣什麽啊……”
“可芳姐說……”
景舒想了一下，說：“我的確不是很為這件事情的後續高興。我不喜歡這些過度的揣測和無端的惡意。而且因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標準，被人站在道德高地指責，我覺得挺荒謬的。如果說，我真有生氣的地方……”
邵歆其實已經懂了，他按捺住自己的激動，“是什麽？”
“生氣那些人罵你吧，”景舒坦誠道，“我不認為你應該承受這些。”
得到這個答案，邵歆忽然捂住嘴。接著又低頭，把臉埋進自己的手掌裏。透過側面，景舒看到他發紅的耳朵和臉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別這樣，怪怪的。”
邵歆迅速點頭，臉埋在掌心上摩擦，發出唰唰聲。景舒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他激動從哪裏來。邵歆生氣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容光煥發，沒有絲毫剛才急得頭發都快燒起來的模樣。
“我好高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關心我。”
重點歪了，景舒卻不意外，他給邵歆倒了一杯水挪到對面，示意邵歆：“坐過去。”
“好嘞！”邵歆蹦回去，坐得筆直，依舊望著景舒。他身後要是有尾巴，估計已經搖斷了。
人的適應能力真是強大。不過一個月，景舒已經能在這種如同射線一樣的註視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專心做別的事情了。他擺著盤碟，最後還是沒忍住，擡頭問：“那些言論，你不想個辦法稍微澄清一下麽？放任流言還是不好吧。”
從討論邵歆渣不渣開始，言論的走向就有點失控。噴邵歆不夠忠貞是一部分，還有說他長殘的，變油膩的。這些人的惡意莫名其妙，仿佛邵歆和他有殺父之仇。回擊的人也很激動，或者說是瘋狂，從殺父之仇升級了滿門被屠。
裏面有多少人是真的理智，是在為邵歆澄清已經無從知曉，不過是借著一個口子發洩心中翻騰不盡的戾氣和惡意。
更多的則是說邵歆炒作。說他墮落了，好好一個演員也玩熱搜粉圈那一套。說他之前在微博上的真實也只是艹人設。然後一路說到邵歆的事業，說他出國發展就是看不起國內同行。這幾年國內市場好了，又腆著臉回來。
總之，他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邵歆下意識地想說：“沒關系，我不在意”。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問：“你不喜歡我被罵？”
景舒嚴肅地回答：“任何與事實不清的辱罵，我都不喜歡。”
所以他不覺得我渣，邵歆的戀愛腦已經把理智打死了。幸好，他還有備用的。
“這件事的走向我的確沒想到，我本來只是想模糊一下焦點，”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覺得景舒倒的水真甜！
模糊焦點，但並不想否認自己擁抱的人的確就是他渴望的戀人。
景舒聽懂話中的含義，面上有點發燒。果然還是挨不住這樣的，他無奈，掙紮嘆氣著：“我還沒答應。”
“但你已經不排斥我了，”邵歆揚起一個得意的小表情，眉尖挑起來，壞壞的。
那你真的很厲害哦，要不要給你鼓掌啊，邵小朋友？景舒的眼神發木，提筷子夾菜。邵歆嘿嘿笑，給景舒盛了一碗湯，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後續我會澄清的。”
但其實他倆明白，就算再解釋，一些誹謗並不會消失。但景舒還是想讓邵歆去解釋一下，哪怕他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聽到邵歆的回應，景舒嗯了一聲。他不應該遭受這些，景舒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他低頭喝湯，心裏想著：哪怕是一個人明白也好……他是如此期望著的。
這份強烈的期望，在當初T·Z·J快要解散時都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9100890 40瓶、秋羽末銘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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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忽忽同學被邵歆送了一回，心理遭受了極大的創傷，不堪重任換了藍蘭同學來。藍蘭是一位專註健□□活，喜愛養身鍛煉的現充。別說可樂了，景舒就是想多吃一口甜的，都會被計算卡路裏——當初盧芳招她進來就是為了控制景舒的體重。
現在，在對待病人上，藍蘭和邵歆達成一致立場。景舒家裏放零食的櫃子被上了鎖。
面對如此嚴厲的架勢，景舒再確認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得了絕癥。
還好，他不是什麽作的人，生病了只想趴窩，把自己當過冬的松鼠養。接下來幾天，邵歆一天來三趟。早上送早飯過來，再送景舒去掛水，接著就是中午和晚上的飯點。每天帶營養餐，味道調得精細，鹹淡剛好。
景舒什麽都不用管，就負責吃。養了一星期病沒瘦下來，臉反而圓了一些。
盧芳在期間來過兩回，撞見邵歆是怎麽照顧景舒的。印象裏光鮮亮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物心甘情願地當護工當司機當保潔，任勞任怨。偏偏禮貌得很，沒有一絲挾恩圖報的意思。一天三回，把人照顧好了又帶著東西走。
“他要是轉行當保姆，預約的人可以排到十年後了，”盧芳服氣得不行。轉頭看見景舒瞧著桌上的銀耳湯的發呆，唏噓不已：“這人情怎麽還哦，愁哦。”
景舒沒搭話，盧芳動了動眉毛，提議道：“要不我找人把套他麻袋丟水裏，然後你也去照顧他七天？”
“……什麽？”景舒一臉懵地擡頭，下意識地說，“哦，好啊。”
盧芳：“……”
反應過來剛才在說啥，景舒低頭笑了笑，“要是總計較人情，我都不用和人說話了。馬上就回劇組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然後他端起桌上的小碗，一口一口把銀耳湯給吃完了。
病好了，景舒滾回劇組。剛下車，就看到和導演在討論的邵歆。他們在修改一個分鏡，講得很認真。說到細節處，邵歆比劃起來。最後好像是他說服了導演，重新構築了畫面。
必須承認，認真的邵歆非常迷人。這種魅力無關長相身材，而是將天賦打磨拋光之後的凝練。景舒在很早之前就感受這種魅力。當他還是一個小角色，但依舊有幸和當時的天才邵歆彩排對戲時，這種直觀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在自己面前盛開的曇花——叫景舒的心都為之顫抖。
那是景舒第一次摸到了表演這門藝術叫人心醉神往的魅力。
時隔數年，愈發純煉的邵歆不僅僅是在表演上，他對整個電影節奏的掌控，都叫人臣服。特別是現在他隨意轉過來的一眼，帶著漫不經心和冷峻，似極光似寒刀。
景舒的心跳驟然快了一拍。
“小舒，”邵歆發現他了，微笑著等他走過去。等景舒到了跟前，邵歆非常自然地擡手試了一下景舒額頭的溫度，然後安心一笑。
鄭飛導演冷眼旁觀，心裏喲了一聲：這是精誠所至，還是成功蹬鼻子上臉了？
景舒感懷他這幾日的照顧，又因為鄭道在這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好了，你別大驚小怪了。”
“哦，”邵歆逗他，“那可以喝可樂了。”
“……”景舒臉上一紅，喊著開拍了開拍了，像一只兔子似的逃了。邵歆看他落荒而逃，在後頭笑得是又寵又溺，好似平白撿回好幾噸糖。
只是到了開拍的時候就沒那麽甜了。
戲裏的阿和因為遭受了一系列的打擊，開始懷疑人生。而阿平母親的出現，則瘋狂打擊了阿和的一顆癡心。她將失去兒子看成是阿和的錯誤，知道阿和還在癡心尋找兒子。她惡毒地對阿和說：“阿平早就厭煩你了。他叫你滾，別再出來丟人了！”
焦慮失望的阿和相信了，他的世界都灰了。
這一段戲，景舒調動的情緒非常大，在導演喊卡之後他都沒能收回來。站在原地，身形蕭瑟意如枯藤。邵歆眉頭一皺，立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舒？”
然後他在景舒眼裏看到了眼淚。先是委屈悲傷，再折射出質問和怨恨。怨阿平突然離去。現在邵歆在景舒眼裏就是阿平。知道他暫時出不了戲，邵歆對導演做了一個動作，把人帶到了角落裏。
“還好嗎？”遞過去一張紙巾，邵歆柔聲問。
出了鏡頭範圍，景舒稍微冷靜一點，接過紙巾自嘲：“我還不是很熟練。有些時候情緒抽離不出來，影響還挺大的，對不住。”
邵歆沒說話，只是擡手給了一個安慰性質的擁抱——他很明白這種感受。
景舒本是強迫自己把情緒收住，可在被攬入懷中的一剎那，那份溫暖柔情一下就叫他崩潰了。那份屬於阿和的悲傷在一剎那爆發出來，他在阿平的懷裏失聲痛哭。仿佛跋山涉水孤獨的旅人達到了終點，太多辛酸苦楚，景舒的阿和沒有忍住。
邵歆抱著他，任由他哭。
他的本意是想叫景舒發洩一下，調整情緒。可聽到景舒那麽傷心，他煞是心疼。低頭在景舒的額頭上親了親，把他的臉摟進懷裏，邵歆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沒走我沒走，我在這兒，別哭了……”
這話是阿平講的，也是邵歆講的。景舒一下子受不了了，把臉埋在邵歆懷裏，嗚聲哽咽。
這一抱，抱出事了。
第二天，盧芳和陳克庸坐在二人面前，神情嚴肅。景舒尷尬得臉上發臊，邵歆坐在辦公沙發上翹著腿，笑得老神在在。盧芳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條微博，把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推到景舒面前，非常鄭重地問：“你們已經搞在一起了嗎？”
景舒：“……”
陳克庸望向另一邊，“邵歆？”
邵歆眉飛色舞的，“雖然我很想承認，但是……沒有。”
沒有二字，傾盡遺憾。
盧芳狠狠瞪了景舒一眼。
邵歆連忙護崽，“芳姐你別怪小舒。當時情況特殊，他有點出不了戲，只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他病剛好，不好太激動的。”
安慰到動嘴？盧芳挑眉，然後朝著邵歆放死亡射線。
陳克庸不讚同地瞧著浪起來的邵歆，好歹叫這小子收斂了一點。陳大佬對盧芳說：“抱歉，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處理。”
大概是被拍多了，邵歆天生帶著反偵查系統。這個角落只有一面對著外頭，還成回抱之勢。偷拍只拍到了邵歆的背影，他懷裏的景舒並不清晰，只看到一雙手臂和腿。唯一不好的是，有一個角度明顯可以看出邵歆是在低頭親吻懷裏的人。
很顯然對方是在上次邵歆自爆有了喜歡的人後就一直在找機會了。剛抓到蛛絲馬跡就發出來，沒有給邵歆私底下公關的意思。
沒拍到臉，盧芳並不著急，她只是恨邵歆這個人狡猾狡猾的，整個《瘋狂》劇組就是一個大圈套。要不是合同已經簽了，她真的好想把面前傻不楞登的景舒打包帶回去。她越想越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瘋狂淩遲景舒。
邵歆笑瞇瞇地往前挪了一下，擋掉盧芳的死亡光波，“芳姐你放心，我們一定處理好。”
盧芳冷眼道：“本來就是你們的義務。另外我做為景舒的經紀人必須提醒一下邵大制作人，在合同裏有明確一條，在拍攝期間劇組有義務責任保護演員的隱私和人身安全。這次偷拍只能說運氣好，但不代表劇組的防範措施到位了。”
她很嚴肅，邵歆的神情也認真起來：“是我們的疏忽，不會有下一次了。”
又討論了一會兒，景舒和盧芳先回去了。陳克庸瞥了邵歆一眼，“……你自己解決？”
“當然啊，”邵歆聳了聳肩膀，“你幫我聯系一下昕姐，朝她借幾個人，劇組周圍的安全麻煩她一下。”
陳克庸點點頭，又舉起手機，“還有我提醒你一句，我這兒可還有你一個隱藏的情敵兼追求者。他兩三天過來試探一兩句，你有打算了嗎？”
邵歆笑了笑，“你放心，我有數。”
當晚，邵歆發了一條微博：【找到曝光個毛線啊，少胡說八道。要是我當時抱著一個充氣娃娃，不是很尷尬？】
這個回覆被陳克庸吐槽：“是個人都知道你抱的不是充氣娃娃，你要是不想澄清把微博給我，少在這兒添亂。”
邵歆眼神漂移吹起了心虛的小口哨。想了想，最後覺得還是不要太浪，又補充道：【你們不要瞎說了好嗎，我現在追人得追好辛苦啊。這麽瞎說，人誤會了，我分分鐘GG啊。】
他透露自己還沒有成功，似乎是否認了他抱著的不是戀人。然而盧芳透過現象看本質，怒噴：“沒有直接否認就是間接承認，這個人真是壞得很。”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個八卦引發的不是邵歆戀人的猜測，而是引發了對邵歆本人人品的討論。有人在邵歆的微博下面評論：【只有我覺得他很渣嗎？一邊說在追人，一邊又去抱別的人。】
嘿，這句評論讚同的人還很多。一句話引來粉絲和黑的辯駁，忽然之間，渣男的帽子開始在邵歆頭上瘋狂跑酷。
這個走向始料未及，景舒知道網上吵起來時已經是三天後。爭吵已經白熱化，每個人嘴裏噴出來的不是唾沫而是十八般兵器。瀏覽完幾個帖子，被滿屏的渣賤司馬搞得眼睛疼，把手機關掉，他揉眼道：“怎麽一個個有這麽大的氣勁兒。”
盧芳隨口說：“我以為你在組合的時候已經習慣這一套了。”
偶像組合裏的風風雨雨不比現在這個情況少。回憶起當年，景舒沈默，過了一會兒才說：“不是什麽好事。”
他顯然很排斥這種現象，盧芳聽出不對才想起來：當初景舒在的那個組合T·Z·J，就是因為團員之間的矛盾。明撕暗諷，接著發展到粉絲之間，唯粉團粉CP粉撕逼撕得昏天黑地，沒日沒夜，最後成功，如願以償地把這個組合給撕沒了。
當時的景舒人氣最低，人微言輕。哪怕有心阻止也做不了什麽。他曾開過口，卻被人嘲弄相貌才藝綜藝什麽都拿不出手，是組合的拖累。另外兩個人的組粉（大概可以這麽說）非常想把這個吊車尾給踢掉。跑到景舒個人社交賬號下譏諷辱罵的只多不少。
所以，景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轉行之後，他對此類的事情非常排斥。排斥到個人動態都不怎麽更新，不營業自己的形象了。
往事傷人啊，盧芳咂摸了一下，悄悄退了出去。走廊上遇到了過來叫景舒一起吃飯的邵歆。盧芳叫住他，“這兩天網上一直在爭論你，你的粉絲和anti鬧起來了。”
“嗯？”邵歆不知盧芳說這個做什麽，一笑，“這些小事無所謂，不用在意。”
盧芳心想我也不在意啊，她眨了眨眼睛，用一種非常挑剔地眼神上下掃了邵歆一圈兒，輕飄飄地留下一句：“小舒不喜歡。”
再聰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時候，邵歆第一反應是：“有人到小舒那裏多嘴了？”
嘿呀，盧芳嘖聲，留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飄走了。
邵歆還在有人去打擾景舒的思路裏。眉頭打成一個蝴蝶結，猜測是劇組的保護措施沒做好，洩露了消息？還是有狗仔跟在身邊？還是自己澄清得不夠清楚，他覺得被冒犯了？
他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是自己沒說清景舒生氣了。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盧芳要說他不喜歡呢。小舒的脾氣有點悶，不像自己那麽直接，生氣了不會直說……邵歆越想越糟糕，心裏著急起來，腳步也快了。
然而到了景舒休息室門口，他又忐忑起來，不敢直接敲門。
之前有多勇，現在就有多呢呢慫。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裏頭的動靜，聽不出什麽，邵慫慫開始組織語言。等會兒進去是直接道歉呢，還是若無其事一點？要不還是點外賣吧！直接拎進去，然後在聊天的時候慢慢說？
腦子過了十七八種方案也選不出一個他覺得好的。
就在邵歆糾結萬分時，房門啪一下開了。
門裏門外的人都嚇了一跳！景舒驚愕地略睜著眼，“你站在門口幹嘛？為什麽不進來？”
“啊……啊啊？”邵慫慫聲音都變了調。
景舒一邊闔上門一邊走出來，“吃飯了麽？”
邵歆猶疑的：“還沒有……”
“那剛好，走吧，我請你吃飯。”
嗯？這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啊。邵歆有些疑惑，心底還是惴惴。景舒走出兩步，看他還呆在原地，眼睛溜溜圓像只小貓，一下笑出來：“怎麽了，走啊。”
邵歆應了一聲趕忙跟上，越發拿不準了。心想這才過了幾天，小舒已經喜怒不形於色，叫人捉摸不透了？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他。
這個認知叫邵歆有些挫敗。但他不是輕言氣餒之人，既然看不出來，那就用他最擅長的方式——
“小舒，”邵大膽幾步跟上去，“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景舒：“啊？”
嗯？猜錯了？
邵歆神情不變，一點慌張都麽的，“我看你臉色不好……”
“有麽？”景舒拿出手機，用前置攝（照）像（妖）頭（鏡）對著自己看了看。面色紅潤，眉目清晰，生病時候養出的肉肉很養眼。
“沒有啊！”
那到底怎麽回事啊！邵歆內心吶喊，幹脆直球了。
“芳姐說你好像因為之前我的回應有點不開心……”
景舒停下腳步，回頭。或許是因為邵歆有點心虛忐忑，他覺得景舒此時的眼神非常犀利。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邵歆有些慌了。
從邵歆和他表白那天開始，邵歆就表現出一種游刃有餘，勝券在握的樣子。他忽然慫了，叫景舒覺得非常新奇好玩，甚至還有一種占了上風的得意——就像是捉到一只犯了錯後被發現的慫貓。
太好玩兒了，景舒憋著笑，不行不行，我要多欣賞一下。
景舒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盯了邵歆一會兒轉頭就走。分明就是提到生氣的事，不打算繼續維持客套的模樣。
壞了！邵歆暗喊不好，連忙跟了上去解釋。
“是有人到你面前說什麽了嗎？”
“不，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就是想模糊一下焦點而已。但是那個言論走向絕對不是我安排的。”
“你要是不高興，我重新處理好不好？”
“在你同意之前，我絕對不會多說一句關於你的事，你放心。”
他一路追著景舒到了吃飯的地方。景舒坐下翻菜單，不理他。邵歆急了，坐到景舒的旁邊，對著他說：“小舒，別生氣了好嗎？我和你道歉……”
真的太可憐了，景舒覺得自己有點壞心眼兒，可還是想逗邵歆。最後實在忍不住，他噴笑出聲。還把自己嗆著了，轉過頭一邊咳嗽一邊笑：“哈哈哈，對不住，邵歆，哈哈哈……”
邵歆第一反應是伸手拍景舒的背給他順氣，楞楞的：“你……不生氣了？”
景舒眼角都笑紅了，“我生氣什麽啊……”
“可芳姐說……”
景舒想了一下，說：“我的確不是很為這件事情的後續高興。我不喜歡這些過度的揣測和無端的惡意。而且因為一些很莫名其妙的標準，被人站在道德高地指責，我覺得挺荒謬的。如果說，我真有生氣的地方……”
邵歆其實已經懂了，他按捺住自己的激動，“是什麽？”
“生氣那些人罵你吧，”景舒坦誠道，“我不認為你應該承受這些。”
得到這個答案，邵歆忽然捂住嘴。接著又低頭，把臉埋進自己的手掌裏。透過側面，景舒看到他發紅的耳朵和臉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別這樣，怪怪的。”
邵歆迅速點頭，臉埋在掌心上摩擦，發出唰唰聲。景舒摸了摸鼻子，不明白他激動從哪裏來。邵歆生氣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容光煥發，沒有絲毫剛才急得頭發都快燒起來的模樣。
“我好高興，”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關心我。”
重點歪了，景舒卻不意外，他給邵歆倒了一杯水挪到對面，示意邵歆：“坐過去。”
“好嘞！”邵歆蹦回去，坐得筆直，依舊望著景舒。他身後要是有尾巴，估計已經搖斷了。
人的適應能力真是強大。不過一個月，景舒已經能在這種如同射線一樣的註視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專心做別的事情了。他擺著盤碟，最後還是沒忍住，擡頭問：“那些言論，你不想個辦法稍微澄清一下麽？放任流言還是不好吧。”
從討論邵歆渣不渣開始，言論的走向就有點失控。噴邵歆不夠忠貞是一部分，還有說他長殘的，變油膩的。這些人的惡意莫名其妙，仿佛邵歆和他有殺父之仇。回擊的人也很激動，或者說是瘋狂，從殺父之仇升級了滿門被屠。
裏面有多少人是真的理智，是在為邵歆澄清已經無從知曉，不過是借著一個口子發洩心中翻騰不盡的戾氣和惡意。
更多的則是說邵歆炒作。說他墮落了，好好一個演員也玩熱搜粉圈那一套。說他之前在微博上的真實也只是艹人設。然後一路說到邵歆的事業，說他出國發展就是看不起國內同行。這幾年國內市場好了，又腆著臉回來。
總之，他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邵歆下意識地想說：“沒關系，我不在意”。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問：“你不喜歡我被罵？”
景舒嚴肅地回答：“任何與事實不清的辱罵，我都不喜歡。”
所以他不覺得我渣，邵歆的戀愛腦已經把理智打死了。幸好，他還有備用的。
“這件事的走向我的確沒想到，我本來只是想模糊一下焦點，”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覺得景舒倒的水真甜！
模糊焦點，但並不想否認自己擁抱的人的確就是他渴望的戀人。
景舒聽懂話中的含義，面上有點發燒。果然還是挨不住這樣的，他無奈，掙紮嘆氣著：“我還沒答應。”
“但你已經不排斥我了，”邵歆揚起一個得意的小表情，眉尖挑起來，壞壞的。
那你真的很厲害哦，要不要給你鼓掌啊，邵小朋友？景舒的眼神發木，提筷子夾菜。邵歆嘿嘿笑，給景舒盛了一碗湯，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後續我會澄清的。”
但其實他倆明白，就算再解釋，一些誹謗並不會消失。但景舒還是想讓邵歆去解釋一下，哪怕他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聽到邵歆的回應，景舒嗯了一聲。他不應該遭受這些，景舒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他低頭喝湯，心裏想著：哪怕是一個人明白也好……他是如此期望著的。
這份強烈的期望，在當初T·Z·J快要解散時都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9100890 40瓶、秋羽末銘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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