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夜趕回了葫蘆幫，卻不見蘇蘇蹤影。

“曼沙，蘇蘇呢？”林小夜心裏沒底的問。

“葬了。”曼沙面無表情的說道。

“葬了？你說什麽呢？葬什麽？”

“蘇蘇，救不活了，我拔掉了那根封住她經脈的針，把她葬了。”

“蘇蘇還活著呢，不會的，不會的。”

林小夜突然沖進屋子裏，不可置信的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

“不用找了，她被我葬在院子裏那棵樹下。”

隨著“啪”的一聲，曼沙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並沒有去看林小夜，不是她害怕，而是她不忍心，不忍心去看那張傷心欲絕的臉。

“你怎麽可以？”林小夜咬著牙。

“打這一巴掌，不會解恨吧，給，動手吧。”

曼沙從身後遞給他一把短劍，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你以為我不會動手嗎？”林小夜似乎快要喪失理智。

曼沙沒有答話，輕輕閉上了眼睛。

“曼沙，我不想再見到你，是真的。”林小夜扔下劍。

“殺了我吧，我是不會離開的。”曼沙睜開眼。

林小夜不再理她，來到院子裏的那棵樹下，這棵樹跟二十年前的那夜的樹一樣，很高，很大，卻始終沒有開出很美的花。林小夜慢慢蹲下身子，輕輕地摸著那片土地，繼而靠在那棵樹下，喃喃自語，說著一些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囈語。

“這是你的鐲子，我沒有埋下去。”

曼沙走過來，把鐲子放在林小夜腳邊。

“滾。”

“你有沒有想過，蘇蘇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曼沙沒有離開。

“除了你過得好，她別無所求，她不會想成為你的累贅，那樣，她會生不如死。”

“你不是她，你怎麽知道，你有什麽權利決定她的生死？”林小夜說道。

曼沙心想，我和她一樣愛你，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可說出口的只有：

“對不起。”

曼沙離開，留下林小夜一個人。

“蘇蘇，這樣你覺得開心了嗎？”林小夜撿起鐲子。

“真的，開心嗎？”

“一個人在那裏不害怕嗎？”

“哦，你說不怕，那裏有娘親和姐姐。”林小夜自言自語的點頭。

“蘇蘇啊，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呢，我似乎是個禍害，似乎所有人沾上我都不會好了。”

“你說，姐姐還是很漂亮，你娘也變得溫柔和藹了。你很幸福，是嗎？”

“你沒有騙我嗎？那裏黑黑的，怎麽會幸福呢？”

“嗯？不是嗎？你說，那裏有陽光，有花朵，還有糖葫蘆吃呢！”

“嘿，是啊，聽著還不錯呢，如果在那邊有壞東西欺負你，你要告訴我。我可是很厲害的，會幫你報仇的，除了我，沒人可以欺負你的。”

“以後我不能總陪著你了，想我了，怎麽辦呢？”林小夜皺眉。

“哦，你說你會一直看著我，陪著我的，那好啊，我可是會看到你的，不能騙我！”

“蘇蘇，我還有一些很要緊的事情去辦，不能在這裏多久。至於曼沙，是我對不起她，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她會在這裏陪著你的。但是你可不能突然出現，把她嚇到了，那個臭丫頭膽子很小的。”

“放屁，誰說我膽子小的。”

曼沙突然沖出來朝他大喊道，泣不成聲。

“餵，你非得這樣偷聽人講話嗎？”林小夜也嘶啞著嗓子朝曼沙喊。

“誰讓你說我壞話的！”曼沙也哭喪般的大喊，沒有了理智。

“壞丫頭！你煩死人了，煩死人了，你把蘇蘇還我，還我！”

最後林小夜幹脆坐在地上不依不饒的大喊，撒潑打滾，無惡不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曼沙跑過去，坐在地上，抱著林小夜哭得無法無天。

“你憑什麽？憑什麽啊？”林小夜趴在曼沙肩膀上哭喊。

“對不起，對不起，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樣啊？”

兩個人坐在地上抱作一團，哭得震天響，像兩個打了架的小孩子，最後是抱在一起哭的。

林小夜一直將曼沙視做知己，她與自己是同一路人，表面上愛的都是自己，實則爛好人一個。她是最了解最懂他的，不同於蘇蘇，不同於落星，卻同樣是不可或缺。

至於蘇蘇，這麽長時間以來，林小夜自己已經不清楚對她是什麽感覺，等待她醒來似乎已經變他的一個夢想，一個使命。不知是不是兩個人註定不可能，從小到大，蘇蘇對於林小夜都是一個泡沫，越是遙遠，越是美麗。與其說是愛人，不如說是夢想。

————曼沙：林小夜，我為你做到這般，你是不是就會放手去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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