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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借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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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攝影師已經更換了相機,黑色的三腳架放在遠處:“兩位老師,到我們遮陽傘下面,休息一會兒。”

梁夕邊走邊甩手。

顧墨白走在她後面,“剛捏痛你了?”

梁夕收了手,在金屬椅子上坐下:“不痛。”

顧墨白把桌上的水推到了她手邊:“抱歉,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沒有控制好情緒。”

梁夕擰開,抿了一口水,問:“是因為那個女孩?”

顧墨白坐下來,從口袋裏摸出煙盒,低眉擦亮了打火機,藍色的火焰變成了橘色的光,一點點爬上之間。

梁夕見他不說話,更加好奇:“她是和別人在一起了?”

“不是。”顧墨白的聲音有些啞。

梁夕單手撐著腦袋,視線看著遠處:“那你怎麽不把她追回來?”

指尖架著煙的手忽的頓住了,細碎的煙灰落在了玻璃桌面上。

顧墨白:“她不在了。”

不在的意思是……

好吧,不該問的。

梁夕斂了笑意:“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顧墨白將手裏的煙碾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沒事。”

他還從沒跟旁人說過這些。

不知道為什麽會願意告訴她。

助理進去又出來,梁夕註意到她手裏多了頭紗和西裝。

跟在後面的還有背著大包小包的造型師,“要拍輕婚紗風的照片,梁老師,您的發型要重新弄下。”

梁夕:“行呀。”

長發散開披在了肩上,卷發棒一圈圈地燙過來,白色珍珠稍稍固定,再配上那白紗,簡單的新娘妝就做好了。

白紗很好地襯托了她的臉型,連造型師自己都被驚艷到了:“梁夕老師,您真的是神顏。”

梁夕眨眨眼笑:“就只著這張臉吃飯了,再不漂亮點,不得餓死?”

“您謙虛了。”梁夕的演技,在圈內可是有口皆碑的。

攝影師在那邊喊了。

梁夕站起來,打量了一眼顧墨白,他已經穿好助理遞給他的西裝外套。

倒三角體型,簡直是個行走的衣架。

走出去幾步,梁夕忽然叫住他:“等下。”

顧墨白停了步子,看她。

梁夕踮起腳,伸手在他肩膀上撣了撣,“這裏沾了煙灰。”

她的手本就很白,壓在深色的外套上,非常醒目,就像深潭裏開出的曼陀羅。

“好了。”梁夕把手收了回來,笑得眉眼彎彎。

“謝謝。”顧墨白將視線移開。

草地中央放上了架子,梁夕走過去,坐下。

顧墨白很快也走了過來,攝影師趴在地上,抓了一組特寫。

攝影師:“顧老師,您把梁老師抱起來。”

顧墨白看了眼梁夕。

他在征詢她的意見。

梁夕點頭,他走近,俯身,長手一伸,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拍戲的時候,也不乏有被男演員打橫抱的經歷,但這麽輕松的好像還是第一次。

梁夕擡眼,看向他堅硬的下頜線浸潤在金色的陽光裏,真是每一塊骨頭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只是這人的表情,冷冰冰的,好像懷裏抱著是袋大米。

梁夕忽然想逗逗他:“顧墨白,你是不是抱別的女人的都沒感覺?”

顧墨白:“不知道。”他只抱過她。

“要不,我幫你測試下?”說完,她細軟的手指攀住他的脖子,身體柔軟地往上一拱……

一瞬間,她看到顧墨白的喉頭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

始作俑者愉悅地從他懷裏跳下來,踮腳湊到他耳邊小聲問:“剛剛有生理感覺嗎?”

原本沒有,但是她講話時吹到他耳朵裏的熱氣就……

他低頭睨了她一眼,梁夕得意而調皮地吐了下舌頭。

他本該要兇她一下,卻沒有。

又或者要惱羞成怒,也沒有。

攝影師對這組照片最為滿意,“你們以後一定要找我拍婚紗照。”

梁夕笑得眉眼彎彎:“好,我們結婚時一定找你。”

攝影師說的是兩個人分別結婚。

梁夕故意會錯了意,旨在逗顧墨白。

誰曾想,他不但沒有反駁她,反倒跟著說了個“好。

這人,有趣的緊吶。

拍攝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六點。

約克安排了晚飯。

梁夕只吃了幾口,就沒再過筷子。

只有旁邊的顧墨白註意到她捂著肚子,輕嘶了下。

眾:“梁老師,怎麽不再吃點?不合胃口?”

梁夕松松眉,“很合胃口,只是經紀人管得嚴,多吃了會罵。”

眾:“梁夕老師這樣的大咖,也怕經紀人啊?”

梁夕笑:“怕!當然怕!”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梁夕道了聲抱歉,起身去了外面的露臺。

不一會兒,顧墨白也拉開椅子,去了外面。

有人提醒:“顧老師,衛生間在裏面。”

顧墨白搖了搖指尖的打火機,說:“抽根煙。”

眾:“順便把梁夕老師喊回來吃飯。”

外面是寧靜的夏夜,空調外機的聲音在身後呼呼作響。

遠處街道上的汽車聲,平添了這份寧靜。

溫度比白天時降了些,卻還是熱。

光線有些暗,梁夕縮坐在幾步開外的臺階上面,纖薄的背影,像是張紙。

他抿了下唇,幾步走到了近前,“不舒服?”

梁夕擡眉,見是他,也像之前那樣掩飾,“胃疼,老毛病了,不礙事。”

顧墨白往下走了幾步,在臺階的另一側坐了下來:“不舒服,為什麽不說?”

梁夕語氣輕松:“你就當公眾人物的不得已吧,反正忍忍就過去了。”

金屬打火機在指尖哢擦響了下,湛藍的火焰,照亮他的俊臉後,熄滅,變成了指尖的猩紅。

梁夕歪著腦袋,伸了只手過來:“給我一支,緩緩。”

顧墨白吐掉煙圈,“沒有了,最後一支。”

梁夕聲音有點低:“那就借口煙。”

顧墨白:“我抽過。”

梁夕:“知道,不嫌棄。”

顧墨白挑挑眉,把手裏的煙遞過來。

梁夕握住他的手腕,借著他的手,吸過一口後,站了起來。

顧墨白側過眉看她:“不疼了?”

梁夕笑:“多虧你的煙,已經不那麽疼了。”

顧墨白指尖在眉心蹭了下,笑了。

身後的玻璃門,打開又合上,世界又墜入了寧靜。

頭頂的星星很亮,在絲絨布一樣的天空上掛著。

他垂眉,想再吸口煙。

卻瞥見她吸過的地方,沾了圈口紅。

漆黑的眼睛凝著那口紅印,看了一會兒。

身後的玻璃門再度被人打開了,是隔壁包間出來抽煙的人,渾身酒氣,一胖一瘦。

胖的那個滿臉橫肉,“我和你們說,我剛真的看到梁夕坐這兒的。”

瘦子:“你肯定是眼花了。”

胖子邊說邊比劃,“不可能的!我從小到大視力都是5.2。她肯定是進去了,你一會兒就跟我到門口等著,我就不信她今天不出來。這女的錢多的很,到時候我們幹票大的。”

顧墨白眼黑沈沈一片。

他起身抿了口煙,將煙碾滅在了一旁的欄桿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回去的路上,總覺得唇上甜絲絲的。

指尖在唇上抹了下,卻什麽也沒有。

裏面燈火通明,飯桌上的人正在和梁夕說話。

她投來一瞥,那雙眼裏的光,似金波搖曳。

眾:“我們正說呢,怎麽顧老師把梁老師叫進來,自己卻不見了。”

顧墨白拉開椅子坐下,笑:“是呀,她也不等我。”

九點鐘,眾人散場回家。

梁夕戴著黑色的口罩站在外面的臺階上,等保姆車來接。

顧墨白抄手在她邊上站著。

梁夕看了他一眼:“不走?”

顧墨白:“After you.”

梁夕笑:“Gentleman難道是在等著給我開車門?”

顧墨白拂了下鼻尖:“差不多。”

“又不是在倫敦,用不著這麽講究……”梁夕的話沒說完,被顧墨白兜頭攬到了懷裏。

先前那兩個醉酒的人,搖搖晃晃地從大堂裏出來了——

胖子:“奇怪,都等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看到梁夕出來。”

瘦子打了個嗝,“我就說你眼花了,你還不信,人家大明星能給你碰上?瞎耽誤時間。”

胖子:“真是掃興,走走走。”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了。

梁夕耳朵裏只剩了頭頂鏗鏘的心跳聲,一下一下。

梁夕適時提醒:“餵,走了。”

眼前的桎梏,驟然松開了。

頭頂不甚明亮的燈,照著他的側臉,刀削斧刻一般。

下秒,梁夕的手腕被他握住了:“別在這兒等了,去我車上。”

顧墨白的步子大,梁夕被他牽著,以一種半跑半走的狀態跟在後面。

長街的對面是約克的室外停車場。

他的車子停在那裏。

車控鎖的聲音響了一瞬,顧墨白拉開車門,將梁夕塞進了副駕駛,“給你司機打電話,讓他到這裏來。”

梁夕靠進身後的椅子裏笑了笑:“顧墨白,看不出來,你這麽緊張我啊?”

話沒說完,顧墨白忽然棲身壓了過來……

梁夕想叫,卻見他探手從掀開中央扶手的蓋子,從裏面拿了兩瓶水出來。

一瓶給了她,一瓶被他擰開了。

頭頂橘色的燈,像是一輪月。他在那月光下面喝水,脖子仰著,喉結有節奏地滾動。

梁夕不知怎麽的臉上一陣燒熱。

起風了。

卷進來一陣花香,似是薔薇又像是別的,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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