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億金到賬了，所有人都快樂不起來。

走出卡曼西餐廳，威廉抱著滿臉傷的多多上車，波士和黑加站在車邊看著他們，氣氛非常沈重。

威廉說著，“走吧。”

波士輕輕點頭，和黑加上了前面的炫酷跑車。

兩輛車裏都沈默不語，剛剛的場景在每個人腦海裏徘徊不去。

黑社會老大萊恩首領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山坐在拳臺上嚎啕大哭，他像個無助的孩子，龐大的身軀拉攏著肩哭的傷心極了。

....

小山捅了自己一刀，萊恩慌張的翻上拳臺跪在了地上，不顧所有眼光把小山抱進懷裏。

所有黑衣獸人就站在臺前，萊恩摸著小山的臉，手指抑制不住的顫抖，“山啊別怕，我不會讓你死的！”

動物終究是動物，首領不下命令便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更別提找醫生或拿出急救包，連主動出門牽車過來的人都沒有。

萊恩眼睜睜看著小山把腹部捅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他想將人抱起，但一動小山就皺眉。

那時候波士扶著多多坐到椅子上休息，威廉到臺前問泰勒，“這裏有沒有急救包？我覺得應該先找個擔架把他擡去醫院？”

小山卻自己忍痛拔了刀，放手後‘哐啷’一聲小刀落在地上。

萊恩喊，“你幹什麽？！”

“別救我...”小山慘淡的望著他，“我早就不想活了...”

萊恩知道原因，語氣兇了一分，“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清白？你就不能直接說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實話不能說，小山垂下視線，小聲嗚咽，“我想回到以前，我不想你變成獸人。我們在草原生活的很好，我不需要義肢，你就是我的腿。只要我騎著獅子，草原沒有一個地方是我去不了的。你為什麽要變成人呢？為什麽？”

萊恩想著那晚的事，他狩獵回來時泰格剛從他家離開，小山衣衫不整在床上昏睡，床上全是亂七八糟的不屬於他的氣味。他氣沖沖的去找泰格算賬，泰格卻說小山想離開獅群去虎群，說小山覺得老虎比獅子更厲害，隔三差五約自己一起睡覺，而自己剛剛去見小山就是跟他告別的。萊恩不相信泰格的話，泰格卻說，你親哥達爾也知道，你可以去問他。

萊恩回去問了達爾，達爾卻說泰格的話是真的。

“我也想回到從前，起碼你不會做出讓我傷心的事。”

“不管你有沒有誤會我，的確是讓你傷心了。”小山說著，淚水又湧進眼眶，“至少我的心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萊恩一聽，立刻掐住他的脖子，氣憤的吼出來，“你終於承認身體背叛過我！”

“唔，”小山不能呼吸，臉漸漸變白，但他看著萊恩的眼睛，不掙紮。

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說‘死在你手裏也好’，萊恩受不了那樣的眼神，最後時刻放了手。

萊恩甩開小山站了起來，冷冷看著他說，“我已經不想知道真相了。”

小山點點頭，“反正我馬上就死了，說不說出真相也沒有關系。”

“那就永遠都不要說！”萊恩最後生氣的罵道，“你一直說你沒有背叛我，原來指的是心？你和泰格滾床單的時候身子爽了心卻還對我忠誠？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心沒有背叛？我告訴你，我永遠不會信！你死了我不會覺得可惜！”

說著萊恩也滿眼絕望，“人類就是這麽虛偽，只怪我愛錯了人。我應該和母獅子為伴，不該從生下來就粘著你，自願當你的坐騎。變成獸人後我不該繼續喜歡你，我不知道人類這麽狡猾，見了別的獸人就可以不顧我們曾經的那些美好回憶，一邊在別人身下求歡，一邊說自己的心沒有背叛。真可笑...”

“你想死，就死吧。”萊恩無情的轉身，“真後悔和你認識，我會忘記這十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件事，就當我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

小山淚流滿面，他想著自己八歲的時候看著萊恩出生，十歲便騎在萊恩背上奔馳於草原。是他給萊恩起的名字，他們同吃同住，他腿腳不好，但有萊恩在他不怕。

他想著草原上無數個日日夜夜，萊恩一天比一天健壯，自己也一天天長大，想著他們躺在草地上聊天，天為被地為床萊恩會在他笑的時候趴在他身上舔他的脖子。

他想著那天萊恩抱著自己午睡時突然變成了獸人，萊恩興奮極了，看著和自己一樣的身體，高興的把他撲倒。

‘我喜歡你...’

這是萊恩變成獸人後說的第一句話。

想著往事，小山不願意臨死前被這樣冤枉，萊恩怎麽可以說自己虛偽又狡猾？他怎麽可以說後悔和自己認識？怎麽可以抹掉這十年所有的回憶？

小山已經沒有力氣往前爬，只能強行支撐自己直起上半身，沖著萊恩的背影大聲哭喊，“我們在一起十年，十年你都看不出來我的真心？”

萊恩停下腳步，轉身，“你從來就沒有真心。”

小山淚崩了，終於捂臉哭著說出事實，“泰格和斑傑一起強了我，他們綁著達爾在旁邊一直看......他們說一顆光波彈就能炸毀整個挲頓草原，等你去報仇的時候，就是獅族滅絕的時候嗚嗚嗚嗚......”

萊恩如被雷劈，大步跑過去抱住小山，“為什麽達爾要騙我？”

“達爾怕你死，更怕沒了所有家人和整個挲頓草原......”小山撲在萊恩懷裏哭，“你現在不是獅子，泰格和斑傑聯手你根本打不過。他們就等著你去報仇，泰格做武器就是要讓所有的獅子都從世界上消失......”

萊恩摸著小山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剛剛我說那麽重的話，你是不是很恨我？”

小山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閉眼後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把話說完，“我從來沒有恨過你......你不相信我的時候，我也不恨你......能死在你懷裏很幸福......答應我，別去報仇，族人需要你......”

小山已經斷氣了，萊恩崩潰大哭。

威廉他們坐在一旁幫不上忙也不敢走，直到萊恩哭夠了，他默默給威廉轉了帳。

威廉收到到賬信息，起身去萊恩面前。

萊恩已經沒有之前那股霸氣，眼中只有怨恨，“錢已經給你了，盡快把光波彈送過來，我要立刻炸了虎市，泰格和斑傑一個都別想跑。”

威廉點了一下頭。

萊恩輕輕說著，“所有人都出去，我想和小山再待一會兒。”

....

回程的車上，威廉還是開啟無人駕駛模式，他抱著多多坐在後座，棕色皮衣蓋在多多身上。

沒有消毒工具，威廉只能用袖子去擦多多臉頰的血漬，擦的不幹凈，他又怕細菌感染，最後只能放棄的看著多多臟兮兮的小臉，暗自傷神。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多多嘟嘴，“已經受傷了，要我跟你道歉嗎？”

“不是。”他這麽說威廉更心疼，眼神裏全是自責，“我沒有保護好你。”

多多心情沒那麽沈重，“你現在誇誇我我會比較開心。”

威廉難過的都快哭了，“誇什麽？”

“誇我打了勝仗，搞定了比大單子！”

“你真了不起。”威廉輕輕說著，抱住面前的人兒，除了這句別的話他也誇不出口。

多多能感覺到威廉到現在情緒都平覆不了，他只能反手抱住男人的背，安撫的來回摩挲，“威廉，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威廉喉嚨還有些哽咽，“但‘我相信你’不影響‘我心疼’。”說著威廉收緊手臂，“多多，我一想到剛剛你和小山打架的樣子我整個人都難受。”

“難受？”多多半開玩笑輕輕問他，“是打的太爛了吧。”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威廉更難過了，繼續收緊手臂。

“痛痛痛！”多多叫著，威廉趕緊放手。

威廉肩上染了一片血漬，那是他剛剛抱太緊，多多下巴上的傷口被他擠壞了。

“對不起。”威廉不敢再抱他，低下頭去握多多的手。

“啊！”多多一叫，威廉嚇的趕緊松手。

威廉擡著多多的手，小心的取下染血的半指手套，右手拳骨盡是擦傷。

威廉恨自己無能，失落的垂著頭看著多多的手，一直不說話。

多多捧起他的臉，沖他暖暖一笑，“威廉特工，你不能這個樣子。”

威廉深呼吸，移開視線，他每個微表情都在告訴多多，他正在深深自責。

“看著我。”多多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看我受了傷所以難過，但這沒什麽，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我一樣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我是男人，你有把我當男人看嗎？”

讓威廉若無其事的直視傷痕累累的小臉，這是莫大的折磨。威廉咬唇，看著他不說話。他現在就是一只沒有保護好主人的金毛，眼睜睜看著主人受傷後，主人還要反過來安慰他，這樣的情景讓他無法接受。

“你沒受過傷嗎？”多多溫柔的看著威廉的眼睛，“我看過你受傷，你為我擋了一槍，在沒打麻藥的情況下哥芮拉為你取出手臂上的子彈。”

威廉還是不能釋懷，“我沒你傷的慘。”

要比慘，多多又給他舉了個例子，“所有人都受過傷，我也可以受傷，受傷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看亨利，他比我傷的更慘，我只是臉破了相，可他整個身子都被炸爛了。他能死而覆生再慢慢好起來，我就更沒問題了，要不了幾天我臉上的傷口痊愈了，又是一個花樣美少年！”說著多多一頓，“等等。”

“怎麽了？”

多多睜圓眼睛，一把握住威廉的手，“威廉，我們可以救小山啊！亨利那樣都能救活，小山只是插了一刀應該更好救吧！”

“對，去山洞。”威廉又想誇多多了，“快，我們趕緊回卡曼西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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