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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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樣食物都不是很多, 但是品種豐富，乍一看之下那個量也不少，不過也至於讓一家人吃撐, 頂多是稍微開開胃的級別。
這是因為暮秋考慮到這個時間點比較特殊，誰家還不是大魚大肉煮了一堆菜，她這禮物作為禮物，聊表心意即可, 不能喧賓奪主。
“這肉真軟糯啊！”陳媽媽看直播的時候對東坡肉最是在意，因為她自己也會做, 根本做不出這樣的效果來, 這會兒一吃之下, 只覺得有些錢還是要讓別人掙的。
“這個魚也很好吃。”陳爸爸是個不喜歡吃魚的人，覺得吐刺麻煩，又容易有腥味, 吃完嘴裏也會有魚味兒，去都去不掉，可煩人了。
但是這個這些魚卻一點腥味都沒有，只有嫩和鮮，調味方面更是一絕。
雖然直播的時候會放處理食材的過程之類的，也一點沒瞞著網友, 但是直播時間是早上七點開始，暮秋4點就起來了，她會在起來之後就著手調制醬料之類的事，所以每次開播的時候，很多準備工作，暮秋已經做好，那部分網友就看不到, 因此也不知道完全的步驟。
當然，這一點網友並不介意，他們就是來看樂子的，不是來學做菜的。
而且暮秋是開飯店的人，肯定有點秘方不好外洩。
“豆腐也好吃。”
那嫩滑，那脆香，都配合的完美無缺。
陳媽媽此時就一個感覺，那就是相當的敬佩，哪怕只是煮飯這樣看上去很平常的事，能做到極致，那也是一件相當厲害的事。
哪怕做的人，只是做給家裏人吃，而不為得到點什麽。
這樣的事在周鳳鑫等人的家裏也在上演，他們沒想到自家孩子吃了還要帶回家，但做的太棒了，他們不用只在鏡頭前感覺到嘴饞了。
周鳳鑫回家之後，把帶回來的食物分享給了親朋好友，得到了親朋好友的欣慰眼神，以及一堆親切慰問，核心思想在於好奇她以後是不是要專門做自媒體了，如果是的話也不要松懈學習。
周鳳鑫連連擺手笑說：“沒呢沒呢，現在還是打算學習為主。”
“那以後打算學什麽專業呀？”
“……”
周鳳鑫卡殼了。
她還是沒想好，她常常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才開始，但又不得不面臨抉擇，只是這個抉擇最大的難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想學什麽，只是因為需要才學的，為了分數高點也是如此。
可是要說以後想從事什麽行業，她只要稍微想想，就會發現自己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目標。
她扯開話題，聊了點別的之後，讓他們先吃點墊墊肚子，等會兒年夜飯了再喊她出去，隨之回屋去休息，主要是躲開連環問題，她去找葉雯聊天，問她以後想做什麽。
葉雯說：“我家裏人希望我當醫生或是老師，我覺得都行。”
“你自己呢？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嗎？”
“唔……也說不上喜歡或是討厭的啦，就是覺得都可以，畢竟活著就得工作嘛，那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好啦。我應該會選當老師吧，假期多，哈哈。”
周鳳鑫又去問了陳輕舟，得知她想從事飛機制造的時候，莫名覺得高大上，表示尊敬之後，又去問了廖聰。
廖聰：“我大概會學商學吧，畢竟我姐不肯回家繼承家業，那只能我去了。”
“要不我也和你一樣好了。”
“哈哈，那可別，萬一到時候你不喜歡，那我就是個罪人了。”
掛了電話，周鳳鑫把手機扔在一邊，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心裏莫名有點惆悵。
對於未來的迷茫占比不大，主要是突然意識到，她和朋友們很快就要天各一方，盡管還有一些時間，她卻已經開始感覺到分別的惆悵。
荊一鳴回去之後，得到了一眾親朋好友的吹捧，他們覺得他已經是個明星了。
荊一鳴：“……”
在鏡頭前他還可以做到各種吹水，但是在親戚面前，他就跟鵪鶉一樣，頭都不敢伸太高，內心縈繞著莫名的尷尬。
不過看著他爹那喜氣洋洋的樣子，他還是有點小高興的。
雖然自己的初衷只是去蹭飯，但好歹也算是做了點事，能讓家裏人高興。
他爹就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很快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他在一旁充當空氣的時候，倒也漸漸松懈了下來，突然覺得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雖然對於直播沒有那麽大的興趣，只是因為薛明萱說要才做的，但繼續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
雖然那點工資，都不夠他買個酒喝，但勝在他終於不是無業游民，作為一個身處社會運轉一環的螺絲釘，似乎也不是壞事。
小孩們離開之後，家裏瞬間冷清了許多。
爺爺奶奶和暮秋其實不熟，往年暮秋是不來這裏的，她跑去沈家玩上幾天，當然她也不會讓爺爺奶奶難堪，面子上也是給足了，不僅要送禮物，還會說：
“山河到底是在那邊混的，要是我們都不在那邊，說不過去。”
爺爺奶奶對他們的事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自家孫子和暮秋其實沒什麽感情，因此對於對方能送禮還解釋一番，給他們找個借口，就已經很是滿意。
這次暮秋突然要跟著過來，他們還擔心了一陣會招待不周，沒想到對方逼以前還要溫柔許多，而且做飯十分好吃。那群小孩也很可愛，很善良。
先前多虧了那些個自來熟的小孩，才讓他們可以避免和暮秋單獨相處，現在人都走了，就避無可避。
“來，喝茶喝茶。”奶奶主動給她倒茶。
“謝謝，我自己來，您坐著。”暮秋看對方突然客氣，忍不住看向沈山河。
沈山河順勢接過茶壺說：“您兩位就別忙了，晚上也得做頓飯，我和暮秋出去買東西。”
暮秋當即起身，和他一道出去。
上了車，沈山河才說：“看來你們還得多熟悉熟悉。”
“啊……”暮秋恍然大悟。
這才明白過來，他們原來不是離了鏡頭就變人設的戲精，而是在鏡頭前配合自己啊。
本質不熟，這沒了要給觀眾看的部分，加上沒有活躍氣氛的小孩們，他們就客氣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沈山河啟動了車之後又問。
“看你，反正我要休息到10號，10號之前回去就行。”暮秋還想幫忙照顧一下那片田，小孩們離開時那不舍的樣子讓她覺得又好笑又心軟，至少要看它們重新支棱起來之後，才能放心離開。
“那年後再走。”
“行。”
沈山河一心二用，一邊開車一邊計劃著賣萌。
陳輕舟那關於如何看到自己是個胖子的言論，啟發了他，讓他無法不直面自己遲遲不主動，就真的是因為恐懼。
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思考自己的恐懼源頭，一開始這可以很簡單的下定論——他不想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沈溺於所謂情情愛愛。
毫無疑問他非常愛自己的媽媽，同時也是真的無法認同她的某些處事風格，但隨著年紀漸長，他發現自己有越來越多像母親的習慣，這就不得不讓他警惕。
可這個結論沒有讓他認可，因為他知道暮秋和沈鴻維不同，哪怕他情根深種，哪怕她知道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她也不會玩弄、利用這份感情。
可他還是猶疑、躊躇。
很顯然這個結論並非本質。
為此他不得不用導圖羅列了數十種理由，並且一一進行分析，最後他發現，唯一可信的答案只和他自己相關。
他知道自己算不上好人，可暮秋是個好人。
他害怕自己和暮秋的關系越是深入，越是會暴露自己更多，直到有一天暮秋發現他的本質，然後厭惡他，離他而去。
他慶幸自己不算好人，不然大概就會永遠藏著這份感情，獨自承受思念之苦。
正因為他還不夠善良，所以他打算偽裝到底，論跡不論心，只要他永遠藏著就好，只要暮秋永遠不發現就行。
他認為這是可行的道路。
逃避無用，不如一搏。
而賣萌計劃則是因為最近的觀察，他發現暮秋對愛撒嬌的可愛小孩，完全沒辦法，那是相當的寵溺，看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十分喜歡天真可愛的人。
買了東西之後，沈山河問：“你要現在開始做飯還是等會兒？”
“現在就開始，你不用幫我了，我想我應該和爺爺奶奶一起會更好，這樣來年我還來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麽生疏。”暮秋把目光給放長遠了。
種下的菜或許會被吃掉，但是那些花來年這個時候，枝葉一定會很茂密。
來年。
沈山河壓不住嘴角，微笑說：“好，那我去書房，有事喊我就好。”
沈雲舒在家吃著烤鴨，美的很，一家飯館2號年大年三十也開著，只是只有上午營業，他讓助理一早就去蹲點，買了一堆的東西打包回家吃。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東西確實很不錯，特別是烤大腸，這玩意兒他以前也是不吃的，有股味兒，想象還沒處理之前的樣子，他就覺得作嘔，要不是因為太火，他有點獵奇心裏也不會主動去點來吃。
結果這一吃就上了癮，每天都得來上一斤，不然渾身不舒服。
吃完一盒烤腸，他剛端起快樂水，沈山河突然來了個電話，他吸了一口快樂水，順帶點了接聽：“真稀奇，大過年的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我認為我們沒有做對的必要性。”
沈雲舒氣笑了：“你哪來的臉說這話？你起家的資本是我沈家給你的，你不知道自己什麽出身嗎？你哪來的臉賴在沈家？”
“這可不是我要求的，你要抱怨就去和你那親愛的爺爺抱怨，抱怨他養虎為患，弄得你現在看不得我的存在，還得忍著。”
“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就是個——”沈雲舒到底是沒有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因為忌憚。
年少時還可以盡情用沈山河是小三兒子這一點才羞辱他，可現在不行。
“那又怎樣？”
沈山河冷笑：“你要是真和我作對，你能討著好？”
沈雲舒氣到呼吸不暢。
“以及，你要明白一點，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對手。”
沈雲舒微微怔楞，他居然是這樣想的嗎？難道少年時期他對沈山河的羞辱，對方完全不介意。也是，沈鴻維這個爹和死人沒差，這小鬼沒爹沒娘沒人疼的，那會兒估計還把他當哥呢。
他剛想著，又聽到手機傳來對方一貫不鹹不淡的聲音：
“你沒資格。”
“！！”
“我的目標從來只有沈鴻維，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麽如此針對他。”
沈雲舒靜默了幾秒，還是很氣。這，這還不如把他當一生之敵呢，有這麽羞辱人的嗎！
媽的。
“那你也應該我為什麽討厭你和那個小賤人，你們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上梁不正下梁歪。知三當三還有臉待在這裏？”
沈雲舒討厭沈山河，是因為對方的聰明，但他更討厭沈海生。
沈山河頂多是嘴賤，沈海生的媽卻不要臉，沈海生更不要臉。
“那時候，你不是聽到我和沈鴻維的對話了嗎？”
沈雲舒再度沈默。
是的，他聽到了，其實他一直知道沈山河一開始沒有什麽奪家產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本來是打算離開的，也知道是因為沈鴻維嘴賤，把沈山河的媽媽貶低到一無是處，這才激怒了沈山河。
但這不妨礙少年時期的他討厭對方，畢竟對方的身份在他看來就是原罪。
所以他媽媽不知道沈鴻維已婚又怎麽樣？他媽媽是被小三又怎樣？
他住進沈家就是他的罪過。
於是他侮辱他，聚眾侮辱他，經常給他找麻煩，矛盾不斷升級，直到他被送到國外去。
他本來以為這份矛盾已經無法調節。
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原諒這樣的“大哥”，不僅不原諒，甚至會覺得自己沒有趁著對方睡覺把對方給捅死，就已經十分善良。
現在他終於發現，自己想多了。
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更不爽了。
沈雲舒深吸一口氣，說：“所以你打算做什麽？”
“當然是幫你奪權。”
“什麽？！”
“你要記住，我的目標只有沈鴻維，我只想讓他嘗到失去自己重要的東西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至於這東西落在誰手裏都行。”
“……”
沈雲舒掛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楞，如果不是烤鴨的氣味勾著他，他怕再不吃會變涼，大概會繼續發呆。
他終於確信，沈山河是真的沒把他當回事。
……等等，那他為什麽不找沈海生，沈海生不是更聽話？
難道沈山河覺得沈海生是個威脅？
他甚至不如沈海生這個小傻逼嗎？
沈雲舒一時氣血上頭，立馬給沈山河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質問。
對方靜默幾秒，語氣帶著點嫌棄：“你怎麽蠢成這樣了，別再煩我，沒空和你玩小學生的游戲。”
被罵了一句，沈雲舒反而冷靜了下來。
對沈鴻維來說，重要的東西可不只有權利，還有沈海生，要是沈家落進了沈鴻維手裏，對他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甚至可能是他期望的。
這是第一步。
沈山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想要奪權其實也不難，但是暮秋說不定會覺得他很貪心。
首先要和她同步，她這麽淡然的人，想必也會和淡然的人聊得來，三觀不合聊起來都不痛快。
同步三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二步，賣萌。
這是最難的，當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甚至會覺得這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那雙劍眉怎麽看都是無法賣萌的類型。
要去修個眉嗎？
沈山河陷入了面對陌生領域的未知猶疑中。
這個搞不好會毀容一段時間，他不敢賭暮秋不看臉，於是放棄了修眉的想法，與其在表情上努力，不如在性格上表現出暮秋喜歡的樣子。
暮秋喜歡可愛的小東西。
沈山河拿出了他的存貨，一把雕刻用的小刀，和一些等待被雕刻的木材，縮在書房刻了快一個小時，終於等來了暮秋。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看到沈山河在雕刻，有點驚奇：“你還會這個？”
“偶爾會拿來解悶，算是一個愛好。”沈山河停下了雕刻的手，把半成品遞給她看說，“還沒刻完，是個小熊貓。”
“咦，那你之後還要上色？”
“嗯，然後再上一層清漆。”
暮秋把玩了一下，遞還給他：“那弄完了給我看看。”
“有一些成品，你要看看嗎？”
“好呀。”
沈山河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裏面整齊排放著一櫃子的木雕，基本上都是巴掌大小的，從動物到食物，從形態怪異的怪物到二次元感很強的人像，品種十分豐富，而且都上了色，看上去很漂亮。
沈山河在小手藝這方面，總是讓暮秋感到驚奇。
原著小說裏著重刻畫他是如何如何的討厭沈爹和沈爺爺，如何如何懷念去世的母親，爺爺奶奶、他的手藝、他的愛好這方面基本上沒有寫。
“好多。”
暮秋細細打量著，又看向一旁的櫃子：“那裏面不會也有吧。”
“有一點，不過不是木雕。”
“石雕？”
“不是。”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是很想讓人看，暮秋也就沒有再問，又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木雕上說：“藏在這裏面不會覺得可惜嗎？”
“還好，我可以自己欣賞。”沈山河含笑說。
“正好店裏還缺點裝飾品，你介意拿一些過去提供給客人欣賞嗎？”暮秋看向他笑瞇瞇問。
這麽可愛，堆放在這裏未免可惜。
雖然說也可能會被挑刺，可哪怕只有一個人喜歡，想來也是很不錯的體驗。
“當然可以。”沈山河心下暗喜，就等你這麽說呢。
“那你有空就弄一下——啊對了，我是來喊你去看爺爺表演雕豆腐的。”
“啊？”沈山河一楞。
“爺爺說他一定要給我們露一手。”暮秋忍不住失笑。
“那去看看。”
這事得從爺爺退休說起，退休沒事幹，天天玩手機，就對短視頻上了癮，看著短視頻自學了一些雕水果的小妙招，他現在要挑戰豆腐了。
他們聊了會兒的功夫，到廚房時水裏的那一大塊豆腐已經成了一塊一塊的方體，還可以零星看到一些不規則形體和一些碎碎的豆腐渣，這顯然是雕刻失敗的模樣。
爺爺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說：
“今天炸點豆腐放在湯裏吧，這樣特別好吃，豆腐會吸湯汁，一口咬下去，要爆汁的，那口感特好！”
兩人對視一笑，也不拆穿，暮秋拿過圍裙系在身上，說：“行，那就開炸，這東西放涼了也行，可以提前弄。”
同一時間，廖雪飛逃過了親戚們的催婚催生，卻沒有逃過自己男友對此的渴望。
沈海生異常認真、誠懇的給她發了一份吃飯邀請，邀請她明天去她最愛的[一家飯館]吃飯。
一看這架勢廖雪飛就害怕，她只能說：“二號店沒有包廂，我不是很好直接過去。”
“上面是有房間的，雖然還沒弄好，不過還可以吃飯。我已經和二號店的店長溝通過了，他們願意臨時準備一間包廂出來。”
一家飯館二號店有很多新菜。
如果自己答應了，對方下一個要求說不定就是要見父母，不，看著鄭重其事的語氣，不是想求婚就是已經要帶父母過去。
可是二號店有很多她還沒吃過的新菜。
可是會見他的父母……
新菜……
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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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暮秋考慮到這個時間點比較特殊，誰家還不是大魚大肉煮了一堆菜，她這禮物作為禮物，聊表心意即可, 不能喧賓奪主。
“這肉真軟糯啊！”陳媽媽看直播的時候對東坡肉最是在意，因為她自己也會做, 根本做不出這樣的效果來, 這會兒一吃之下, 只覺得有些錢還是要讓別人掙的。
“這個魚也很好吃。”陳爸爸是個不喜歡吃魚的人，覺得吐刺麻煩，又容易有腥味, 吃完嘴裏也會有魚味兒，去都去不掉，可煩人了。
但是這個這些魚卻一點腥味都沒有，只有嫩和鮮，調味方面更是一絕。
雖然直播的時候會放處理食材的過程之類的，也一點沒瞞著網友, 但是直播時間是早上七點開始，暮秋4點就起來了，她會在起來之後就著手調制醬料之類的事，所以每次開播的時候，很多準備工作，暮秋已經做好，那部分網友就看不到, 因此也不知道完全的步驟。
當然，這一點網友並不介意，他們就是來看樂子的，不是來學做菜的。
而且暮秋是開飯店的人，肯定有點秘方不好外洩。
“豆腐也好吃。”
那嫩滑，那脆香，都配合的完美無缺。
陳媽媽此時就一個感覺，那就是相當的敬佩，哪怕只是煮飯這樣看上去很平常的事，能做到極致，那也是一件相當厲害的事。
哪怕做的人，只是做給家裏人吃，而不為得到點什麽。
這樣的事在周鳳鑫等人的家裏也在上演，他們沒想到自家孩子吃了還要帶回家，但做的太棒了，他們不用只在鏡頭前感覺到嘴饞了。
周鳳鑫回家之後，把帶回來的食物分享給了親朋好友，得到了親朋好友的欣慰眼神，以及一堆親切慰問，核心思想在於好奇她以後是不是要專門做自媒體了，如果是的話也不要松懈學習。
周鳳鑫連連擺手笑說：“沒呢沒呢，現在還是打算學習為主。”
“那以後打算學什麽專業呀？”
“……”
周鳳鑫卡殼了。
她還是沒想好，她常常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才開始，但又不得不面臨抉擇，只是這個抉擇最大的難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想學什麽，只是因為需要才學的，為了分數高點也是如此。
可是要說以後想從事什麽行業，她只要稍微想想，就會發現自己腦子裏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目標。
她扯開話題，聊了點別的之後，讓他們先吃點墊墊肚子，等會兒年夜飯了再喊她出去，隨之回屋去休息，主要是躲開連環問題，她去找葉雯聊天，問她以後想做什麽。
葉雯說：“我家裏人希望我當醫生或是老師，我覺得都行。”
“你自己呢？沒有特別想做的事嗎？”
“唔……也說不上喜歡或是討厭的啦，就是覺得都可以，畢竟活著就得工作嘛，那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好啦。我應該會選當老師吧，假期多，哈哈。”
周鳳鑫又去問了陳輕舟，得知她想從事飛機制造的時候，莫名覺得高大上，表示尊敬之後，又去問了廖聰。
廖聰：“我大概會學商學吧，畢竟我姐不肯回家繼承家業，那只能我去了。”
“要不我也和你一樣好了。”
“哈哈，那可別，萬一到時候你不喜歡，那我就是個罪人了。”
掛了電話，周鳳鑫把手機扔在一邊，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心裏莫名有點惆悵。
對於未來的迷茫占比不大，主要是突然意識到，她和朋友們很快就要天各一方，盡管還有一些時間，她卻已經開始感覺到分別的惆悵。
荊一鳴回去之後，得到了一眾親朋好友的吹捧，他們覺得他已經是個明星了。
荊一鳴：“……”
在鏡頭前他還可以做到各種吹水，但是在親戚面前，他就跟鵪鶉一樣，頭都不敢伸太高，內心縈繞著莫名的尷尬。
不過看著他爹那喜氣洋洋的樣子，他還是有點小高興的。
雖然自己的初衷只是去蹭飯，但好歹也算是做了點事，能讓家裏人高興。
他爹就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很快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他在一旁充當空氣的時候，倒也漸漸松懈了下來，突然覺得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雖然對於直播沒有那麽大的興趣，只是因為薛明萱說要才做的，但繼續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
雖然那點工資，都不夠他買個酒喝，但勝在他終於不是無業游民，作為一個身處社會運轉一環的螺絲釘，似乎也不是壞事。
小孩們離開之後，家裏瞬間冷清了許多。
爺爺奶奶和暮秋其實不熟，往年暮秋是不來這裏的，她跑去沈家玩上幾天，當然她也不會讓爺爺奶奶難堪，面子上也是給足了，不僅要送禮物，還會說：
“山河到底是在那邊混的，要是我們都不在那邊，說不過去。”
爺爺奶奶對他們的事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自家孫子和暮秋其實沒什麽感情，因此對於對方能送禮還解釋一番，給他們找個借口，就已經很是滿意。
這次暮秋突然要跟著過來，他們還擔心了一陣會招待不周，沒想到對方逼以前還要溫柔許多，而且做飯十分好吃。那群小孩也很可愛，很善良。
先前多虧了那些個自來熟的小孩，才讓他們可以避免和暮秋單獨相處，現在人都走了，就避無可避。
“來，喝茶喝茶。”奶奶主動給她倒茶。
“謝謝，我自己來，您坐著。”暮秋看對方突然客氣，忍不住看向沈山河。
沈山河順勢接過茶壺說：“您兩位就別忙了，晚上也得做頓飯，我和暮秋出去買東西。”
暮秋當即起身，和他一道出去。
上了車，沈山河才說：“看來你們還得多熟悉熟悉。”
“啊……”暮秋恍然大悟。
這才明白過來，他們原來不是離了鏡頭就變人設的戲精，而是在鏡頭前配合自己啊。
本質不熟，這沒了要給觀眾看的部分，加上沒有活躍氣氛的小孩們，他們就客氣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沈山河啟動了車之後又問。
“看你，反正我要休息到10號，10號之前回去就行。”暮秋還想幫忙照顧一下那片田，小孩們離開時那不舍的樣子讓她覺得又好笑又心軟，至少要看它們重新支棱起來之後，才能放心離開。
“那年後再走。”
“行。”
沈山河一心二用，一邊開車一邊計劃著賣萌。
陳輕舟那關於如何看到自己是個胖子的言論，啟發了他，讓他無法不直面自己遲遲不主動，就真的是因為恐懼。
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思考自己的恐懼源頭，一開始這可以很簡單的下定論——他不想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沈溺於所謂情情愛愛。
毫無疑問他非常愛自己的媽媽，同時也是真的無法認同她的某些處事風格，但隨著年紀漸長，他發現自己有越來越多像母親的習慣，這就不得不讓他警惕。
可這個結論沒有讓他認可，因為他知道暮秋和沈鴻維不同，哪怕他情根深種，哪怕她知道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她也不會玩弄、利用這份感情。
可他還是猶疑、躊躇。
很顯然這個結論並非本質。
為此他不得不用導圖羅列了數十種理由，並且一一進行分析，最後他發現，唯一可信的答案只和他自己相關。
他知道自己算不上好人，可暮秋是個好人。
他害怕自己和暮秋的關系越是深入，越是會暴露自己更多，直到有一天暮秋發現他的本質，然後厭惡他，離他而去。
他慶幸自己不算好人，不然大概就會永遠藏著這份感情，獨自承受思念之苦。
正因為他還不夠善良，所以他打算偽裝到底，論跡不論心，只要他永遠藏著就好，只要暮秋永遠不發現就行。
他認為這是可行的道路。
逃避無用，不如一搏。
而賣萌計劃則是因為最近的觀察，他發現暮秋對愛撒嬌的可愛小孩，完全沒辦法，那是相當的寵溺，看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十分喜歡天真可愛的人。
買了東西之後，沈山河問：“你要現在開始做飯還是等會兒？”
“現在就開始，你不用幫我了，我想我應該和爺爺奶奶一起會更好，這樣來年我還來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麽生疏。”暮秋把目光給放長遠了。
種下的菜或許會被吃掉，但是那些花來年這個時候，枝葉一定會很茂密。
來年。
沈山河壓不住嘴角，微笑說：“好，那我去書房，有事喊我就好。”
沈雲舒在家吃著烤鴨，美的很，一家飯館2號年大年三十也開著，只是只有上午營業，他讓助理一早就去蹲點，買了一堆的東西打包回家吃。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東西確實很不錯，特別是烤大腸，這玩意兒他以前也是不吃的，有股味兒，想象還沒處理之前的樣子，他就覺得作嘔，要不是因為太火，他有點獵奇心裏也不會主動去點來吃。
結果這一吃就上了癮，每天都得來上一斤，不然渾身不舒服。
吃完一盒烤腸，他剛端起快樂水，沈山河突然來了個電話，他吸了一口快樂水，順帶點了接聽：“真稀奇，大過年的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我認為我們沒有做對的必要性。”
沈雲舒氣笑了：“你哪來的臉說這話？你起家的資本是我沈家給你的，你不知道自己什麽出身嗎？你哪來的臉賴在沈家？”
“這可不是我要求的，你要抱怨就去和你那親愛的爺爺抱怨，抱怨他養虎為患，弄得你現在看不得我的存在，還得忍著。”
“你還要不要臉了？你就是個——”沈雲舒到底是沒有把後面的話給說出來，因為忌憚。
年少時還可以盡情用沈山河是小三兒子這一點才羞辱他，可現在不行。
“那又怎樣？”
沈山河冷笑：“你要是真和我作對，你能討著好？”
沈雲舒氣到呼吸不暢。
“以及，你要明白一點，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對手。”
沈雲舒微微怔楞，他居然是這樣想的嗎？難道少年時期他對沈山河的羞辱，對方完全不介意。也是，沈鴻維這個爹和死人沒差，這小鬼沒爹沒娘沒人疼的，那會兒估計還把他當哥呢。
他剛想著，又聽到手機傳來對方一貫不鹹不淡的聲音：
“你沒資格。”
“！！”
“我的目標從來只有沈鴻維，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麽如此針對他。”
沈雲舒靜默了幾秒，還是很氣。這，這還不如把他當一生之敵呢，有這麽羞辱人的嗎！
媽的。
“那你也應該我為什麽討厭你和那個小賤人，你們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上梁不正下梁歪。知三當三還有臉待在這裏？”
沈雲舒討厭沈山河，是因為對方的聰明，但他更討厭沈海生。
沈山河頂多是嘴賤，沈海生的媽卻不要臉，沈海生更不要臉。
“那時候，你不是聽到我和沈鴻維的對話了嗎？”
沈雲舒再度沈默。
是的，他聽到了，其實他一直知道沈山河一開始沒有什麽奪家產的意思，也知道對方本來是打算離開的，也知道是因為沈鴻維嘴賤，把沈山河的媽媽貶低到一無是處，這才激怒了沈山河。
但這不妨礙少年時期的他討厭對方，畢竟對方的身份在他看來就是原罪。
所以他媽媽不知道沈鴻維已婚又怎麽樣？他媽媽是被小三又怎樣？
他住進沈家就是他的罪過。
於是他侮辱他，聚眾侮辱他，經常給他找麻煩，矛盾不斷升級，直到他被送到國外去。
他本來以為這份矛盾已經無法調節。
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原諒這樣的“大哥”，不僅不原諒，甚至會覺得自己沒有趁著對方睡覺把對方給捅死，就已經十分善良。
現在他終於發現，自己想多了。
人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更不爽了。
沈雲舒深吸一口氣，說：“所以你打算做什麽？”
“當然是幫你奪權。”
“什麽？！”
“你要記住，我的目標只有沈鴻維，我只想讓他嘗到失去自己重要的東西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至於這東西落在誰手裏都行。”
“……”
沈雲舒掛電話的時候，還有點楞，如果不是烤鴨的氣味勾著他，他怕再不吃會變涼，大概會繼續發呆。
他終於確信，沈山河是真的沒把他當回事。
……等等，那他為什麽不找沈海生，沈海生不是更聽話？
難道沈山河覺得沈海生是個威脅？
他甚至不如沈海生這個小傻逼嗎？
沈雲舒一時氣血上頭，立馬給沈山河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質問。
對方靜默幾秒，語氣帶著點嫌棄：“你怎麽蠢成這樣了，別再煩我，沒空和你玩小學生的游戲。”
被罵了一句，沈雲舒反而冷靜了下來。
對沈鴻維來說，重要的東西可不只有權利，還有沈海生，要是沈家落進了沈鴻維手裏，對他來說也是不痛不癢的，甚至可能是他期望的。
這是第一步。
沈山河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想要奪權其實也不難，但是暮秋說不定會覺得他很貪心。
首先要和她同步，她這麽淡然的人，想必也會和淡然的人聊得來，三觀不合聊起來都不痛快。
同步三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二步，賣萌。
這是最難的，當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甚至會覺得這是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那雙劍眉怎麽看都是無法賣萌的類型。
要去修個眉嗎？
沈山河陷入了面對陌生領域的未知猶疑中。
這個搞不好會毀容一段時間，他不敢賭暮秋不看臉，於是放棄了修眉的想法，與其在表情上努力，不如在性格上表現出暮秋喜歡的樣子。
暮秋喜歡可愛的小東西。
沈山河拿出了他的存貨，一把雕刻用的小刀，和一些等待被雕刻的木材，縮在書房刻了快一個小時，終於等來了暮秋。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看到沈山河在雕刻，有點驚奇：“你還會這個？”
“偶爾會拿來解悶，算是一個愛好。”沈山河停下了雕刻的手，把半成品遞給她看說，“還沒刻完，是個小熊貓。”
“咦，那你之後還要上色？”
“嗯，然後再上一層清漆。”
暮秋把玩了一下，遞還給他：“那弄完了給我看看。”
“有一些成品，你要看看嗎？”
“好呀。”
沈山河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裏面整齊排放著一櫃子的木雕，基本上都是巴掌大小的，從動物到食物，從形態怪異的怪物到二次元感很強的人像，品種十分豐富，而且都上了色，看上去很漂亮。
沈山河在小手藝這方面，總是讓暮秋感到驚奇。
原著小說裏著重刻畫他是如何如何的討厭沈爹和沈爺爺，如何如何懷念去世的母親，爺爺奶奶、他的手藝、他的愛好這方面基本上沒有寫。
“好多。”
暮秋細細打量著，又看向一旁的櫃子：“那裏面不會也有吧。”
“有一點，不過不是木雕。”
“石雕？”
“不是。”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是很想讓人看，暮秋也就沒有再問，又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木雕上說：“藏在這裏面不會覺得可惜嗎？”
“還好，我可以自己欣賞。”沈山河含笑說。
“正好店裏還缺點裝飾品，你介意拿一些過去提供給客人欣賞嗎？”暮秋看向他笑瞇瞇問。
這麽可愛，堆放在這裏未免可惜。
雖然說也可能會被挑刺，可哪怕只有一個人喜歡，想來也是很不錯的體驗。
“當然可以。”沈山河心下暗喜，就等你這麽說呢。
“那你有空就弄一下——啊對了，我是來喊你去看爺爺表演雕豆腐的。”
“啊？”沈山河一楞。
“爺爺說他一定要給我們露一手。”暮秋忍不住失笑。
“那去看看。”
這事得從爺爺退休說起，退休沒事幹，天天玩手機，就對短視頻上了癮，看著短視頻自學了一些雕水果的小妙招，他現在要挑戰豆腐了。
他們聊了會兒的功夫，到廚房時水裏的那一大塊豆腐已經成了一塊一塊的方體，還可以零星看到一些不規則形體和一些碎碎的豆腐渣，這顯然是雕刻失敗的模樣。
爺爺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說：
“今天炸點豆腐放在湯裏吧，這樣特別好吃，豆腐會吸湯汁，一口咬下去，要爆汁的，那口感特好！”
兩人對視一笑，也不拆穿，暮秋拿過圍裙系在身上，說：“行，那就開炸，這東西放涼了也行，可以提前弄。”
同一時間，廖雪飛逃過了親戚們的催婚催生，卻沒有逃過自己男友對此的渴望。
沈海生異常認真、誠懇的給她發了一份吃飯邀請，邀請她明天去她最愛的[一家飯館]吃飯。
一看這架勢廖雪飛就害怕，她只能說：“二號店沒有包廂，我不是很好直接過去。”
“上面是有房間的，雖然還沒弄好，不過還可以吃飯。我已經和二號店的店長溝通過了，他們願意臨時準備一間包廂出來。”
一家飯館二號店有很多新菜。
如果自己答應了，對方下一個要求說不定就是要見父母，不，看著鄭重其事的語氣，不是想求婚就是已經要帶父母過去。
可是二號店有很多她還沒吃過的新菜。
可是會見他的父母……
新菜……
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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