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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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輝和荊一鳴看著自己的大碗蓋飯/蓋面, 突然有點後悔剛剛吵吵了，早知道也說都喜歡，這樣就可以同時吃兩種。
不過沒關系, 他們還是覺得自己眼前的就是最好的！
薛明萱先是抓起勺子攪拌米飯，攪拌的時候和暮秋說：
“今天出現黃牛了，這樣很不好，我覺得只有開分店才行, 而且必須是一個比較大的，可以容納一百人左右的店, 然後就是增加供應, 最後再請人來做, 短期內肯定可以快速盈利。不過前期的投入也是比較大的，目前的營業額來說……或許有點難。”
雖然一直穩定盈利，但是開一個比較大分店, 那早期就等於是燒錢，方方面面都需要錢。
暮秋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突然往她身後移去。
薛明萱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沈山河。
沈山河朝這邊走來的時候，薛明萱聽到暮秋的聲音：
“你怎麽看？”
薛明萱知道這話是對沈山河說的，一時也就沒有做聲。
“我想我們還沒有到開不起一家店的程度。”
沈山河說著路過了他們這一桌，朝廚房去, 剛到廚房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薛明萱說：
“你先不要找店鋪。”
“好的。”薛明萱沒有任何質疑便答應了下來。
心口的巨石落下，薛明萱這才將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蓋飯上，在她一邊說一邊攪拌的情況下，米飯得到了充分的攪拌，這會兒完全和肉醬融合到了一起去。
在自然光下, 浸滿了醬汁的米飯顯得熠熠生輝。
如預期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帶著馥郁的濃香，柔軟的柔軟，有彈性的米飯在口中跳躍，融合著一起進入胃中，又升起更多的渴求，讓人無法自控的不停進食。
如果不是圍觀過暮秋熬煮肉醬的過程，知道她是如何去篩選食材，對於食材帶著天然的挑剔和敬重，又是如何仔細的處理食材，一步步加工成成品。
薛明萱真的會懷疑，這裏面是不是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小小的一碗蓋飯裏，涵蓋的是前人的不斷嘗試和心血，是後來者的專註和尊重。
薛明萱第一次對於煮飯這件事有了一種清晰的認識，盡管這只是生活裏隨處可見的行為，家家戶戶都會煮飯，可是這依然是一項藝術，是處理食材的藝術。
相對來說，戈輝和荊一鳴就簡單粗暴多了，大口大口進食，由於兩人的生活習慣，吃飯的速度很快，很難做到去細細品味。
只是在吃完之後，會忍不住感嘆：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蓋飯。”
“果然，不管吃多少次都會覺得這味道很牛逼，你們懂吧，就是牛逼。”
沈山河下樓的時候剛好聽到荊一鳴大呼牛逼，他倒是很認可這個說辭，卻不是因為蓋飯，而是因為做蓋飯的人。
只是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他去打包了一份蓋飯，離開的時候說：“晚上我要去其他地方吃飯。”
暮秋一頓，居然有點說不上來的落寞感，要知道他以前去其他地方吃飯，都會試圖爭取一下看看廚房還有沒有什麽邊角料可以讓他打包帶走的，今天居然就帶了午飯。
晚飯呢？
難道她的廚藝退後了？
這是要偷偷去其他店吃飯？
暮秋心裏莫名升起了一股好戰心來，問他：“晚上你要去哪裏吃飯？”
沈山河一楞：“也沒去哪裏。”
薛明萱三人剛剛還笑瞇瞇的誇蓋飯，這會兒突然覺得氣氛有點恐怖，紛紛低頭扒拉著碗裏所剩不多的米飯，假裝自己不存在。
暮秋看他們的狀態，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問，似乎有點奇怪。
她幹脆假裝剛剛無事發生，改口說：“外面那把壞了的椅子，你順帶拉去扔了。”
沈山河出去看了一下之後，又回來說：“那個我可以修。”
“修？”
“嗯，不過今天我有其他的事，明天我早點起來修一下，你先不要扔。”
暮秋好久沒有去回憶劇情，此時他一說，腦子裏突然閃爍過一些片段，關於沈山河的。
他還沒有被接到沈家去的時候，似乎為了分擔母親的養家負擔，而走上了勤工儉學的道路，打工的內容便是木工藝相關的。
原著裏提及很少，她也記不太清了，只是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有丟了那份手藝。
“行。”暮秋笑笑說。
看來他哪怕是破產什麽的，也不用擔心活下去的問題，他還可以重操舊業。
暮秋一笑，那莫名凝固的氣氛瞬間一松。
沈山河抿唇片刻又松開，點點頭離開，等到了院子外才長舒一口氣。
他對暮秋的喜歡，似乎比昨天更多了一點。
不然也不會一看到她笑，就心跳不止。
他又覺得，愛情這東西說不定有點傷身，心跳老是紊亂。
晚飯時間。
荊一鳴讓暮秋坐著，笑嘻嘻說：“今天的晚飯我來弄。”
“啊，行。”暮秋看他萬分自信，便沒有拒絕。
哪怕做的不好吃也沒關系，這是每一個廚藝愛好者都會經歷的階段，需要給予充分的諒解和關懷，才能讓對方保持這份熱愛。
荊一鳴進了廚房，神神秘秘的搗鼓了一頓，等出來的時候，連續端來一大盆面、大盆米飯和兩盆口味不同的肉醬。
他用一種大爺閃亮登場的姿態說：“這樣不管是下一口想吃什麽都可以。”
戈輝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薛明萱也對他投去了讚善的微笑和點頭。
暮秋亦是如此：“你的想法很好，或許這個也可以加入到菜單裏。”
“哇，我真棒！”
荊一鳴更是開心。
三人笑。
他們先吃的面，撈出來的面要是放久了會變硬的，夾上一筷子面，再往上面淋一勺醬汁，面香和肉汁的香味互相碰撞，彌漫的熱氣裏帶著食物的芬芳。
醬汁裹挾著面條，一起進入口中，咬斷面條的瞬間又會聞到些許面的香味。
一塊塊分明的肉咬下去也是相當盡興，三者融合到一起的味道更是讓人停不下來。
要吃的時候再加肉醬，和一開始就加，味道最明顯的就是蓋飯。
一開始就加，那米飯就會被醬汁給泡的全都是醬汁的味道，但如果要吃的時候再加，那醬汁還來不及充分浸潤米飯，米飯還會留有米香味，吃到一半的時候，醬汁才會把米飯完全浸泡成充滿肉香、鮮香的味道。
也就是說，這樣子可以一次性品嘗到兩種完全不同的風味。
可能是因為晚飯是荊一鳴準備的，所以他特別熱心的看誰碗裏空了，就會抓起公用湯勺來幫忙澆醬汁。
看大家吃的高興，他又體會到另一種高興。
盡管他的朋友很多，但都是學生時代的朋友，如今各有目標，天各一方，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聚一聚。
在游戲裏總是一擲千金，也常常被人喊“土豪”“大佬”，網友也有不少，但總歸感覺少了點什麽。
家裏人也有自己的事，並不常常一起吃飯。
盡管他常常覺得自己一個人爽的飛起，可是這段時間，他逐漸意識到，或許有時候真的應該出門走走。
特別是今天，被認可的感覺讓人很愉快。
他依然認為一個人在家裏混吃等死很爽，卻也不在否認，去做點什麽、處理一些麻煩事、累到精疲力盡，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沈山河重來一世，其實要做的事很簡單，就是重覆上一世要做的事，頂多是讓那一切加速而已。
他起先的打算是，忙一段時間，做完之後就找個時間休息一下。
可命運弄人，他沒想到暮秋身上也有怪異的事發生，沒想到自己會傾心於她。
這並不妨礙他加速覆仇的步伐，卻又讓他感覺到某種怪異——這樣真的好嗎？
偶爾他會這樣想。
更多的是擔心暮秋知道之後，是否會覺得他十分歹毒。
夕陽西落時，沈山河到了沈家老宅。
老宅在郊區。
沈老爺子是在這裏出生的，最早的時候是土房子，後來他做小生意得了點錢，就拆了蓋成了平房，再後來隨著國家發展的越來約好，經濟大幅度提升，沈家也是跟著吃一波發展紅利，身價水漲船高。
世界日新月異，這裏也在不停的變化，沈老爺子念舊，又把平房給拆了，改建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占地面積巨大的二層別墅像是貼在這青山綠水裏的一塊鋼鐵。
車停在門口，由傭人接過鑰匙，沈山河直接步入大門，入目的是直通後門的大廳，房子的中心位置鏤空，搞了泳池和花花草草的，用倒是不怎麽用，管理費卻十分不菲。
管家來接過沈山河的外套說：“老爺在餐廳。”
“嗯。”沈山河應了一聲，便朝餐廳去。
沈老爺子在喝肉粥，早些年他喝酒、抽煙，堅持了幾十年，成功把自己的身體搞廢，如今為了養胃，只好吃點好消化的食物。
盡管那粥是精心烹飪的，營養和口味上來說都相當好，可是這一天天的吃也遭不住。
沈老爺子本就吃得敗興，再看到沈山河，心情更糟。
早些時候，沈老爺子就是看他聰明才把他給找回來的，本打算拿去給沈雲舒擋刀，沒想到他成長的太快，如今已不是當初那任人拿捏的小少年，反而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隨時會刺向沈雲舒。
如果不是因為忌憚，他也不會特地等沈山河回來。
沈老爺子看向管家說：“去給山河端一碗粥來。”
“不必。”沈山河擡手制止後，緩緩放下手，看向沈老爺子說，“我很快就走。”
管家看向沈老爺子，沈老爺子眉頭一跳：“你難得回一趟家，連吃個飯都不肯？”
這是要用輩分先壓他一頭。
沈山河不吃這一套：“哪裏是我家還說不準，這事暫且不提，在先說說大哥的事。”
他露出一個頗為玩味的微笑說：“大哥回國這麽久，倒是也高出了不少大動靜來。”
這“大動靜”三個字被他說的相當揶揄。
沈雲舒幹了什麽？
接手了家裏的一些業務，也沒幹出什麽大成績來，反倒是在找暮秋麻煩上費了不少的功夫，下水群，開店，找人黑暮秋，問題是這些動作很上不了臺面，甚至沒有成功。
沈老爺子還沒回話，又傳來腳步聲。
“爹，我回來看您了！”
沈鴻維人未到聲先到，隨之大步走來，坐下就讓管家去搞點吃的過來，又笑瞇瞇招呼沈海生坐下。
沈老爺子當場黑了臉，卻也不好發作。
在一眾詭異的氣氛裏，沈海生目光裏的茫然，就像是誤入狼群的二哈。
“你們聊什麽呢？”
沈鴻維主動挑起話頭：“是雲舒的事嗎？我也聽說了。”
沈老爺子目光一凝，瞪向這個不孝子，卻沒有任何震懾作用。
沈鴻維還在滔滔不絕道：
“你們說說，雲舒這才回來沒幾天，怎麽就這樣了呢，搞手段也不搞點上得了臺面的，不痛不癢又丟人，實在不會那還不如學學海生，就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兒。”
沈老爺子又氣又怒：“你怎麽說話的，那是你的兒子！”
“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才說這麽多，要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蠢不蠢呢。”
“你——”沈老爺子給氣得捂胸口，呼吸不暢。
沈山河冷眼看他們互相攻擊。
這時傭人突然敲了敲門，沒有進餐廳，只是在門口說：“有位客人說是要找三公子。”
一家人都姓沈，他們一般都喊先生，就是聚到一起的時候不好這樣喊，幹脆就心照不宣的喊公子了。
沈山河有點意外：“誰？”
“他說他叫戈輝。”
“讓他過來。”
沈山河有點困惑，戈輝好端端的跑這裏來做什麽，是飯館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
高大的男人提著一袋保溫盒來的，他到了沈山河面前，在所有人的註目下，有條不紊地將袋子裏的保溫盒一個個拿出來，把裏面的便簽遞給沈山河說：
“這是暮小姐給您的一點就餐建議。”
說著便把那些保溫盒的蓋子給打開。
沈山河目光轉向便簽紙，上面寫著：親親，我要路口那家店。
他一看就忍不住笑，又壓下唇角掩飾自己的笑意。
親親什麽的。
暮秋又怎麽會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
只能說他們之間太有默契。
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
她毫無疑問不是原來的暮秋，可是她偏偏成為了他的妻子“暮秋”，這就是緣分。
沈山河壓下了嘴角的笑意，卻壓不住眉眼之間的笑意，含笑看向戈輝說：“你告訴她我會嚴格按照她的建議來吃飯。”
本來面目冷酷中帶著幾分譏諷的男人，突然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給其他人看得一楞一楞的。
說好的就是協議婚姻呢？
說好的互不幹涉呢？
居然還送飯？
居然還會因為一張便簽就高興成這樣？
三人要麽是有老婆的，要麽是有女朋友的，但依然有種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硬塞了一口狗糧的感覺。
莫名憋屈。
最為憋屈的莫過於沈海生，最近他又找不到廖雪飛了。
廖雪飛參加密閉式拍攝去了，除了拍攝還要在空閑的時候學習表演，連和他多發幾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他們的戀情僅僅靠早安和晚安來維持。
沈老爺子冷哼一聲：“作為沈家的孫媳婦兒，送個飯菜過來都摳摳搜搜的，像什麽樣子？”
他可算找到了攻擊點，立馬拿這來說事。
他又看向沈鴻維，本以為沈鴻維也會跟著一起譴責，沒想到沈鴻維頓了頓，露出一個不太讚同的表情說：
“暮秋現在開的飯館那麽火，她還親力親為下廚去，一天要準備那麽多食客的食物，肯定很累了，咱們家也不是請不起廚師，您可以背後說人？”
沈老爺子頓時吹胡子瞪眼，沒想明白他為何突然站在沈山河那一邊。
沈山河也是毫不客氣：“會不會做人，也得看對象是不是人。”
沈老爺子被這麽夾擊著陰陽怪氣一頓，差點沒氣厥過去。
沈鴻維又沒事人一樣看向沈山河，笑瞇瞇說：“山河，你快點吃，暮秋的一片心意，還是要趁熱品嘗才好。”
沈山河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反對這話，要是暮秋知道他因為聊天兒讓她做的飯菜涼了才被吃掉，指不定會說他浪費的。
晚飯的菜色很簡單，米飯、蝦仁滑蛋、山藥燉雞肉和一碗湯。
米飯的上面還用海苔剪了個小熊的圖案貼在米飯上，兩片薄薄的黃瓜片當眼睛，切成月牙形狀的胡蘿蔔當嘴巴，看上去可可愛愛中。
哄小孩似的。
沈山河莫名回想起，剛剛搬到[一家飯館]的時候，對方哄著他自己去玩兒的時候，就給他喝了牛奶，還貼心地連吸管都給插好才給他。
把他當小孩了嗎真是的o(*≧▽≦)ツ……等等，小孩？
美好的心情突然被雷劈般靜止。
她不是“暮秋”，那她是誰？不會是什麽精怪吧？精怪一般都活了很長的時間，這也就能理解對方對他那莫名的寬容和溫和了。
難道，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個小孩子？
這太糟糕了！
年齡相仿，尚且能有日久生情的可能，但對方要是把他當場小孩子，那是絕無可能生出情愫的，頂多是覺得：這孩子還挺乖的，可愛。
僅此而已。
沈山河攪亂了那小熊圖案，暗暗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這糟糕的情緒，夾起米飯吃了一口。
咦，有點鹹味，這是調味過的？這鹹味似乎是來自海苔的，帶著濃濃的海苔香味。
如果米飯有調味過，那麽想必菜的味道會淡一點。
暮秋做飯的時候並不是按教條做，她認為一頓飯是一個整體的過程，互相配合著達成最好的滋味，這才是最佳的一頓飯。
哪怕書上說一道菜要加兩勺鹽，但如果已經有了一道比較重口味的菜，那麽她就會在其他的菜上減少鹽的分量，但也會加，只是會加到好吃卻又不會濃重的程度。
她的調味方式，基本上是依靠她自己的口味來。
這一點大家都沒意見，要是有意見自己去做唄。
如他所料，山藥燉雞肉的味道在鹹味這方面比較淡，但是加了孜然和黑胡椒粉，雞肉是非常新鮮的，也有其鮮甜的味道，幾種味道融合在一起，拿來配飯或許不夠，但是直接吃就會很舒服，這道菜的分量也是最多的。
山藥可以說是暮秋最喜歡的菜了，她不是喜歡吃，單純是覺得這玩意兒特別健康，總是會想著法兒的加入各種菜裏。
山藥是直接切成段的，鐵棍山藥的一個特點就是綿柔，當成土豆吃也沒有什麽問題，況且湯裏還加了一點土豆泥，所以湯很濃郁，偶爾能遲到一點點的土豆碎塊，綿軟的口感和山藥綿中帶著清香的感覺略有差異，配合在一起吃會有很豐富的口感。
沈山河覺得這才是主食，米飯只是出於飲食習慣的問題，暮秋才放了些進去。
蝦仁滑蛋更不用說，絲滑，鮮甜，雞蛋好蝦都是有點腥味的食材，可是她也不知道是怎麽處理的，一點腥味都沒有，只剩下雞蛋的鮮嫩和蝦仁的Q彈和鮮甜，加上一點點的黑椒鹽，口感更是令人驚喜。
吃完米飯和菜，他這才端起湯，湯看上去清湯寡水的，而湊近嘴的時候就可以聞到裏面濃郁的鮮香和骨髓氣味。
這是店裏拿來做普通小面的湯。
一飲而盡，鮮甜的滋味把口中種種馥郁濃香席卷而下，全數落入了胃中，身體感覺到巨大的滿足感。
他吃完的時候，擡頭卻看到沈老爺子他們時不時撇他一眼。
“你們還沒吃完？”沈山河問。
三人齊齊咽了口口水，本來他們還沒什麽感覺，可那香味時不時飄蕩過去，那他們的粥顯得寡淡無味。
沈鴻維和沈海生還好，兩人經常出去胡吃海喝，這會兒只是剛好到吃飯時間，肚子空空蕩蕩，才會有點饞，大不了等會兒出門去吃飯。
但沈老爺子可就慘了，他已經喝了好久的粥，平時也不敢吃油膩的東西，那香味就把他勾的渾身難受，像是無數的螞蟻在他身上爬行，他卻無法去緩解那種癢癢感，喝肉粥的感覺，就像是在隔靴搔癢。
沈鴻維一看自家老爹的樣子，更是樂呵的不行，忍不住說：“暮秋真厲害呀，什麽時候請我們去捧場？自家孩子的店，自然是要去幫忙宣傳宣傳。”
他話這說的還挺漂亮，自己嘴饞卻要說成去幫忙沖業績。
沈山河很明白這人表面的偽善，他很少說難聽話，如今忌憚自己，更是不可能說什麽難聽話。
“人家早早就開了店，你現在才想去捧場？”沈老爺子嗤笑一聲。
他已經明白自己這不孝的兒子準備做什麽了，他已經不再把沈山河當擋箭牌，甚至試圖拉攏對方，這才會處處和自己作對。
沈山河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安靜喝茶，冷眼旁觀。
沈鴻維擺擺手說：“那您可說錯了，我這段時間忙著呢，想去也有心無力，盡管如此我還是給兒媳婦準備了禮物。海生都準備去和[一家飯館]搞合作，也算是助力一下暮秋的事業。”
說著，他又忽然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說：“[一家飯館]是店名哦，不好意思，沒有提前和你說一聲。”
這就是明晃晃的指摘他連暮秋開的店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用得著你說？”
沈老爺子怒瞪他一眼，又看向沈山河，面目沈穩，張口說瞎話道：“路口那家店，我本就是打算送給暮秋當禮物，她這店也該擴張了。”
“禮物不禮物的，全都是你說的啦。”沈鴻維聳聳肩。
沈山河“嗯”了一聲，像是在沈思。
這意思很明顯，方向對了，但還不夠，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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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關系, 他們還是覺得自己眼前的就是最好的！
薛明萱先是抓起勺子攪拌米飯，攪拌的時候和暮秋說：
“今天出現黃牛了，這樣很不好，我覺得只有開分店才行, 而且必須是一個比較大的，可以容納一百人左右的店, 然後就是增加供應, 最後再請人來做, 短期內肯定可以快速盈利。不過前期的投入也是比較大的，目前的營業額來說……或許有點難。”
雖然一直穩定盈利，但是開一個比較大分店, 那早期就等於是燒錢，方方面面都需要錢。
暮秋放在她身上的目光突然往她身後移去。
薛明萱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沈山河。
沈山河朝這邊走來的時候，薛明萱聽到暮秋的聲音：
“你怎麽看？”
薛明萱知道這話是對沈山河說的，一時也就沒有做聲。
“我想我們還沒有到開不起一家店的程度。”
沈山河說著路過了他們這一桌，朝廚房去, 剛到廚房門口，似乎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薛明萱說：
“你先不要找店鋪。”
“好的。”薛明萱沒有任何質疑便答應了下來。
心口的巨石落下，薛明萱這才將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蓋飯上，在她一邊說一邊攪拌的情況下，米飯得到了充分的攪拌，這會兒完全和肉醬融合到了一起去。
在自然光下, 浸滿了醬汁的米飯顯得熠熠生輝。
如預期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帶著馥郁的濃香，柔軟的柔軟，有彈性的米飯在口中跳躍，融合著一起進入胃中，又升起更多的渴求，讓人無法自控的不停進食。
如果不是圍觀過暮秋熬煮肉醬的過程，知道她是如何去篩選食材，對於食材帶著天然的挑剔和敬重，又是如何仔細的處理食材，一步步加工成成品。
薛明萱真的會懷疑，這裏面是不是加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小小的一碗蓋飯裏，涵蓋的是前人的不斷嘗試和心血，是後來者的專註和尊重。
薛明萱第一次對於煮飯這件事有了一種清晰的認識，盡管這只是生活裏隨處可見的行為，家家戶戶都會煮飯，可是這依然是一項藝術，是處理食材的藝術。
相對來說，戈輝和荊一鳴就簡單粗暴多了，大口大口進食，由於兩人的生活習慣，吃飯的速度很快，很難做到去細細品味。
只是在吃完之後，會忍不住感嘆：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蓋飯。”
“果然，不管吃多少次都會覺得這味道很牛逼，你們懂吧，就是牛逼。”
沈山河下樓的時候剛好聽到荊一鳴大呼牛逼，他倒是很認可這個說辭，卻不是因為蓋飯，而是因為做蓋飯的人。
只是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他去打包了一份蓋飯，離開的時候說：“晚上我要去其他地方吃飯。”
暮秋一頓，居然有點說不上來的落寞感，要知道他以前去其他地方吃飯，都會試圖爭取一下看看廚房還有沒有什麽邊角料可以讓他打包帶走的，今天居然就帶了午飯。
晚飯呢？
難道她的廚藝退後了？
這是要偷偷去其他店吃飯？
暮秋心裏莫名升起了一股好戰心來，問他：“晚上你要去哪裏吃飯？”
沈山河一楞：“也沒去哪裏。”
薛明萱三人剛剛還笑瞇瞇的誇蓋飯，這會兒突然覺得氣氛有點恐怖，紛紛低頭扒拉著碗裏所剩不多的米飯，假裝自己不存在。
暮秋看他們的狀態，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問，似乎有點奇怪。
她幹脆假裝剛剛無事發生，改口說：“外面那把壞了的椅子，你順帶拉去扔了。”
沈山河出去看了一下之後，又回來說：“那個我可以修。”
“修？”
“嗯，不過今天我有其他的事，明天我早點起來修一下，你先不要扔。”
暮秋好久沒有去回憶劇情，此時他一說，腦子裏突然閃爍過一些片段，關於沈山河的。
他還沒有被接到沈家去的時候，似乎為了分擔母親的養家負擔，而走上了勤工儉學的道路，打工的內容便是木工藝相關的。
原著裏提及很少，她也記不太清了，只是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有丟了那份手藝。
“行。”暮秋笑笑說。
看來他哪怕是破產什麽的，也不用擔心活下去的問題，他還可以重操舊業。
暮秋一笑，那莫名凝固的氣氛瞬間一松。
沈山河抿唇片刻又松開，點點頭離開，等到了院子外才長舒一口氣。
他對暮秋的喜歡，似乎比昨天更多了一點。
不然也不會一看到她笑，就心跳不止。
他又覺得，愛情這東西說不定有點傷身，心跳老是紊亂。
晚飯時間。
荊一鳴讓暮秋坐著，笑嘻嘻說：“今天的晚飯我來弄。”
“啊，行。”暮秋看他萬分自信，便沒有拒絕。
哪怕做的不好吃也沒關系，這是每一個廚藝愛好者都會經歷的階段，需要給予充分的諒解和關懷，才能讓對方保持這份熱愛。
荊一鳴進了廚房，神神秘秘的搗鼓了一頓，等出來的時候，連續端來一大盆面、大盆米飯和兩盆口味不同的肉醬。
他用一種大爺閃亮登場的姿態說：“這樣不管是下一口想吃什麽都可以。”
戈輝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薛明萱也對他投去了讚善的微笑和點頭。
暮秋亦是如此：“你的想法很好，或許這個也可以加入到菜單裏。”
“哇，我真棒！”
荊一鳴更是開心。
三人笑。
他們先吃的面，撈出來的面要是放久了會變硬的，夾上一筷子面，再往上面淋一勺醬汁，面香和肉汁的香味互相碰撞，彌漫的熱氣裏帶著食物的芬芳。
醬汁裹挾著面條，一起進入口中，咬斷面條的瞬間又會聞到些許面的香味。
一塊塊分明的肉咬下去也是相當盡興，三者融合到一起的味道更是讓人停不下來。
要吃的時候再加肉醬，和一開始就加，味道最明顯的就是蓋飯。
一開始就加，那米飯就會被醬汁給泡的全都是醬汁的味道，但如果要吃的時候再加，那醬汁還來不及充分浸潤米飯，米飯還會留有米香味，吃到一半的時候，醬汁才會把米飯完全浸泡成充滿肉香、鮮香的味道。
也就是說，這樣子可以一次性品嘗到兩種完全不同的風味。
可能是因為晚飯是荊一鳴準備的，所以他特別熱心的看誰碗裏空了，就會抓起公用湯勺來幫忙澆醬汁。
看大家吃的高興，他又體會到另一種高興。
盡管他的朋友很多，但都是學生時代的朋友，如今各有目標，天各一方，只有逢年過節才會聚一聚。
在游戲裏總是一擲千金，也常常被人喊“土豪”“大佬”，網友也有不少，但總歸感覺少了點什麽。
家裏人也有自己的事，並不常常一起吃飯。
盡管他常常覺得自己一個人爽的飛起，可是這段時間，他逐漸意識到，或許有時候真的應該出門走走。
特別是今天，被認可的感覺讓人很愉快。
他依然認為一個人在家裏混吃等死很爽，卻也不在否認，去做點什麽、處理一些麻煩事、累到精疲力盡，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沈山河重來一世，其實要做的事很簡單，就是重覆上一世要做的事，頂多是讓那一切加速而已。
他起先的打算是，忙一段時間，做完之後就找個時間休息一下。
可命運弄人，他沒想到暮秋身上也有怪異的事發生，沒想到自己會傾心於她。
這並不妨礙他加速覆仇的步伐，卻又讓他感覺到某種怪異——這樣真的好嗎？
偶爾他會這樣想。
更多的是擔心暮秋知道之後，是否會覺得他十分歹毒。
夕陽西落時，沈山河到了沈家老宅。
老宅在郊區。
沈老爺子是在這裏出生的，最早的時候是土房子，後來他做小生意得了點錢，就拆了蓋成了平房，再後來隨著國家發展的越來約好，經濟大幅度提升，沈家也是跟著吃一波發展紅利，身價水漲船高。
世界日新月異，這裏也在不停的變化，沈老爺子念舊，又把平房給拆了，改建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占地面積巨大的二層別墅像是貼在這青山綠水裏的一塊鋼鐵。
車停在門口，由傭人接過鑰匙，沈山河直接步入大門，入目的是直通後門的大廳，房子的中心位置鏤空，搞了泳池和花花草草的，用倒是不怎麽用，管理費卻十分不菲。
管家來接過沈山河的外套說：“老爺在餐廳。”
“嗯。”沈山河應了一聲，便朝餐廳去。
沈老爺子在喝肉粥，早些年他喝酒、抽煙，堅持了幾十年，成功把自己的身體搞廢，如今為了養胃，只好吃點好消化的食物。
盡管那粥是精心烹飪的，營養和口味上來說都相當好，可是這一天天的吃也遭不住。
沈老爺子本就吃得敗興，再看到沈山河，心情更糟。
早些時候，沈老爺子就是看他聰明才把他給找回來的，本打算拿去給沈雲舒擋刀，沒想到他成長的太快，如今已不是當初那任人拿捏的小少年，反而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隨時會刺向沈雲舒。
如果不是因為忌憚，他也不會特地等沈山河回來。
沈老爺子看向管家說：“去給山河端一碗粥來。”
“不必。”沈山河擡手制止後，緩緩放下手，看向沈老爺子說，“我很快就走。”
管家看向沈老爺子，沈老爺子眉頭一跳：“你難得回一趟家，連吃個飯都不肯？”
這是要用輩分先壓他一頭。
沈山河不吃這一套：“哪裏是我家還說不準，這事暫且不提，在先說說大哥的事。”
他露出一個頗為玩味的微笑說：“大哥回國這麽久，倒是也高出了不少大動靜來。”
這“大動靜”三個字被他說的相當揶揄。
沈雲舒幹了什麽？
接手了家裏的一些業務，也沒幹出什麽大成績來，反倒是在找暮秋麻煩上費了不少的功夫，下水群，開店，找人黑暮秋，問題是這些動作很上不了臺面，甚至沒有成功。
沈老爺子還沒回話，又傳來腳步聲。
“爹，我回來看您了！”
沈鴻維人未到聲先到，隨之大步走來，坐下就讓管家去搞點吃的過來，又笑瞇瞇招呼沈海生坐下。
沈老爺子當場黑了臉，卻也不好發作。
在一眾詭異的氣氛裏，沈海生目光裏的茫然，就像是誤入狼群的二哈。
“你們聊什麽呢？”
沈鴻維主動挑起話頭：“是雲舒的事嗎？我也聽說了。”
沈老爺子目光一凝，瞪向這個不孝子，卻沒有任何震懾作用。
沈鴻維還在滔滔不絕道：
“你們說說，雲舒這才回來沒幾天，怎麽就這樣了呢，搞手段也不搞點上得了臺面的，不痛不癢又丟人，實在不會那還不如學學海生，就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兒。”
沈老爺子又氣又怒：“你怎麽說話的，那是你的兒子！”
“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才說這麽多，要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蠢不蠢呢。”
“你——”沈老爺子給氣得捂胸口，呼吸不暢。
沈山河冷眼看他們互相攻擊。
這時傭人突然敲了敲門，沒有進餐廳，只是在門口說：“有位客人說是要找三公子。”
一家人都姓沈，他們一般都喊先生，就是聚到一起的時候不好這樣喊，幹脆就心照不宣的喊公子了。
沈山河有點意外：“誰？”
“他說他叫戈輝。”
“讓他過來。”
沈山河有點困惑，戈輝好端端的跑這裏來做什麽，是飯館那邊發生了什麽事嗎？
高大的男人提著一袋保溫盒來的，他到了沈山河面前，在所有人的註目下，有條不紊地將袋子裏的保溫盒一個個拿出來，把裏面的便簽遞給沈山河說：
“這是暮小姐給您的一點就餐建議。”
說著便把那些保溫盒的蓋子給打開。
沈山河目光轉向便簽紙，上面寫著：親親，我要路口那家店。
他一看就忍不住笑，又壓下唇角掩飾自己的笑意。
親親什麽的。
暮秋又怎麽會知道他來這裏的目的。
只能說他們之間太有默契。
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
她毫無疑問不是原來的暮秋，可是她偏偏成為了他的妻子“暮秋”，這就是緣分。
沈山河壓下了嘴角的笑意，卻壓不住眉眼之間的笑意，含笑看向戈輝說：“你告訴她我會嚴格按照她的建議來吃飯。”
本來面目冷酷中帶著幾分譏諷的男人，突然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給其他人看得一楞一楞的。
說好的就是協議婚姻呢？
說好的互不幹涉呢？
居然還送飯？
居然還會因為一張便簽就高興成這樣？
三人要麽是有老婆的，要麽是有女朋友的，但依然有種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人硬塞了一口狗糧的感覺。
莫名憋屈。
最為憋屈的莫過於沈海生，最近他又找不到廖雪飛了。
廖雪飛參加密閉式拍攝去了，除了拍攝還要在空閑的時候學習表演，連和他多發幾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他們的戀情僅僅靠早安和晚安來維持。
沈老爺子冷哼一聲：“作為沈家的孫媳婦兒，送個飯菜過來都摳摳搜搜的，像什麽樣子？”
他可算找到了攻擊點，立馬拿這來說事。
他又看向沈鴻維，本以為沈鴻維也會跟著一起譴責，沒想到沈鴻維頓了頓，露出一個不太讚同的表情說：
“暮秋現在開的飯館那麽火，她還親力親為下廚去，一天要準備那麽多食客的食物，肯定很累了，咱們家也不是請不起廚師，您可以背後說人？”
沈老爺子頓時吹胡子瞪眼，沒想明白他為何突然站在沈山河那一邊。
沈山河也是毫不客氣：“會不會做人，也得看對象是不是人。”
沈老爺子被這麽夾擊著陰陽怪氣一頓，差點沒氣厥過去。
沈鴻維又沒事人一樣看向沈山河，笑瞇瞇說：“山河，你快點吃，暮秋的一片心意，還是要趁熱品嘗才好。”
沈山河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反對這話，要是暮秋知道他因為聊天兒讓她做的飯菜涼了才被吃掉，指不定會說他浪費的。
晚飯的菜色很簡單，米飯、蝦仁滑蛋、山藥燉雞肉和一碗湯。
米飯的上面還用海苔剪了個小熊的圖案貼在米飯上，兩片薄薄的黃瓜片當眼睛，切成月牙形狀的胡蘿蔔當嘴巴，看上去可可愛愛中。
哄小孩似的。
沈山河莫名回想起，剛剛搬到[一家飯館]的時候，對方哄著他自己去玩兒的時候，就給他喝了牛奶，還貼心地連吸管都給插好才給他。
把他當小孩了嗎真是的o(*≧▽≦)ツ……等等，小孩？
美好的心情突然被雷劈般靜止。
她不是“暮秋”，那她是誰？不會是什麽精怪吧？精怪一般都活了很長的時間，這也就能理解對方對他那莫名的寬容和溫和了。
難道，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個小孩子？
這太糟糕了！
年齡相仿，尚且能有日久生情的可能，但對方要是把他當場小孩子，那是絕無可能生出情愫的，頂多是覺得：這孩子還挺乖的，可愛。
僅此而已。
沈山河攪亂了那小熊圖案，暗暗深吸一口氣，壓下了這糟糕的情緒，夾起米飯吃了一口。
咦，有點鹹味，這是調味過的？這鹹味似乎是來自海苔的，帶著濃濃的海苔香味。
如果米飯有調味過，那麽想必菜的味道會淡一點。
暮秋做飯的時候並不是按教條做，她認為一頓飯是一個整體的過程，互相配合著達成最好的滋味，這才是最佳的一頓飯。
哪怕書上說一道菜要加兩勺鹽，但如果已經有了一道比較重口味的菜，那麽她就會在其他的菜上減少鹽的分量，但也會加，只是會加到好吃卻又不會濃重的程度。
她的調味方式，基本上是依靠她自己的口味來。
這一點大家都沒意見，要是有意見自己去做唄。
如他所料，山藥燉雞肉的味道在鹹味這方面比較淡，但是加了孜然和黑胡椒粉，雞肉是非常新鮮的，也有其鮮甜的味道，幾種味道融合在一起，拿來配飯或許不夠，但是直接吃就會很舒服，這道菜的分量也是最多的。
山藥可以說是暮秋最喜歡的菜了，她不是喜歡吃，單純是覺得這玩意兒特別健康，總是會想著法兒的加入各種菜裏。
山藥是直接切成段的，鐵棍山藥的一個特點就是綿柔，當成土豆吃也沒有什麽問題，況且湯裏還加了一點土豆泥，所以湯很濃郁，偶爾能遲到一點點的土豆碎塊，綿軟的口感和山藥綿中帶著清香的感覺略有差異，配合在一起吃會有很豐富的口感。
沈山河覺得這才是主食，米飯只是出於飲食習慣的問題，暮秋才放了些進去。
蝦仁滑蛋更不用說，絲滑，鮮甜，雞蛋好蝦都是有點腥味的食材，可是她也不知道是怎麽處理的，一點腥味都沒有，只剩下雞蛋的鮮嫩和蝦仁的Q彈和鮮甜，加上一點點的黑椒鹽，口感更是令人驚喜。
吃完米飯和菜，他這才端起湯，湯看上去清湯寡水的，而湊近嘴的時候就可以聞到裏面濃郁的鮮香和骨髓氣味。
這是店裏拿來做普通小面的湯。
一飲而盡，鮮甜的滋味把口中種種馥郁濃香席卷而下，全數落入了胃中，身體感覺到巨大的滿足感。
他吃完的時候，擡頭卻看到沈老爺子他們時不時撇他一眼。
“你們還沒吃完？”沈山河問。
三人齊齊咽了口口水，本來他們還沒什麽感覺，可那香味時不時飄蕩過去，那他們的粥顯得寡淡無味。
沈鴻維和沈海生還好，兩人經常出去胡吃海喝，這會兒只是剛好到吃飯時間，肚子空空蕩蕩，才會有點饞，大不了等會兒出門去吃飯。
但沈老爺子可就慘了，他已經喝了好久的粥，平時也不敢吃油膩的東西，那香味就把他勾的渾身難受，像是無數的螞蟻在他身上爬行，他卻無法去緩解那種癢癢感，喝肉粥的感覺，就像是在隔靴搔癢。
沈鴻維一看自家老爹的樣子，更是樂呵的不行，忍不住說：“暮秋真厲害呀，什麽時候請我們去捧場？自家孩子的店，自然是要去幫忙宣傳宣傳。”
他話這說的還挺漂亮，自己嘴饞卻要說成去幫忙沖業績。
沈山河很明白這人表面的偽善，他很少說難聽話，如今忌憚自己，更是不可能說什麽難聽話。
“人家早早就開了店，你現在才想去捧場？”沈老爺子嗤笑一聲。
他已經明白自己這不孝的兒子準備做什麽了，他已經不再把沈山河當擋箭牌，甚至試圖拉攏對方，這才會處處和自己作對。
沈山河也明白這一點，於是安靜喝茶，冷眼旁觀。
沈鴻維擺擺手說：“那您可說錯了，我這段時間忙著呢，想去也有心無力，盡管如此我還是給兒媳婦準備了禮物。海生都準備去和[一家飯館]搞合作，也算是助力一下暮秋的事業。”
說著，他又忽然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說：“[一家飯館]是店名哦，不好意思，沒有提前和你說一聲。”
這就是明晃晃的指摘他連暮秋開的店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用得著你說？”
沈老爺子怒瞪他一眼，又看向沈山河，面目沈穩，張口說瞎話道：“路口那家店，我本就是打算送給暮秋當禮物，她這店也該擴張了。”
“禮物不禮物的，全都是你說的啦。”沈鴻維聳聳肩。
沈山河“嗯”了一聲，像是在沈思。
這意思很明顯，方向對了，但還不夠，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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