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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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 棠澄覺得她像是陷入了一場難以言喻的白日美夢之中。
明明剛剛公交被人攔停，上來的是個挑著擔子的老婆婆不是嗎？江祁怎麽會突然出現？又怎麽會，跟她說出舊情覆燃的話來？
棠澄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鼻子完全無法控制地酸澀起來，眼眶也有些發熱。
她其實早就感覺到江祁對她是有好感的，之前在霧公山的時候，她什麽也不記得, 心裏還因此訝異過。後來在小塘島知道對方是她前男友, 她才終於恍然大悟於江祁對她的種種照顧。
可她一直都以為, 就算他們有過一段過去, 可是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期間江祁說不定已經交往過其他的女孩子, 有過其他的戀情。這次巧合相遇, 他意外發現對她還有感覺, 才會悉心照顧……
棠澄從來沒有想過, 整整六年，眼前這個人的心意從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發生變化，甚至在她心動卻有些退縮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追了上來。
他還說，他一病就病了七年。
消化完江祁的話，棠澄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股驚喜、高興、惶恐、激動的覆雜情緒高高地托到了半空之中。
她的嘴唇動了動, 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眼淚剎那間在眼眶之中匯聚, 江祁漆黑的眸子一下子在她眼前模糊。
因淚水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樣, 棠澄急忙眨掉了眼中的淚水, 視線再度清晰。
她想要清清楚楚地看著江祁, 記著江祁, 最好能像個電腦一樣, 覆制粘貼一下，將此時此刻的江祁整個地銘刻在她的腦中。
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忘掉了。
看著棠澄的眼淚浸濕了她的黑色口罩，江祁皺眉，下意識在身上沒摸到餐巾紙，便只好用指腹輕輕擦掉棠澄掛在下眼睫上的淚珠。
“這是幹什麽？怎麽還哭了？搞得我告個白好像在欺負你一樣……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
“我願意的。”
江祁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棠澄的聲音就已經認真響起。
這使得江祁動作微頓，視線凝固在棠澄的口罩上，半天沒有挪動。
見對方不說話，棠澄忙伸手抓住了江祁的衣袖，一字一頓地又重覆了遍，“我願意舊情覆燃，不對，是我想要舊情覆燃。”
棠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已被江祁猛地抱進了懷中。
男人的手臂越箍越緊。
棠澄也不由得回抱住男人精瘦的腰，下巴輕壓在他的肩膀上，鼻尖縈繞的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很快，一道低啞的聲音在棠澄耳旁緩緩響起，“棠澄，這可是你說的，落子無悔。”
棠澄的嘴角瞬間揚起。
嗯，落子無悔。
公交很快就到了下一站，戴著口罩與帽子的兩人，很快手牽著手下了車。
畢竟公交車空間狹窄，他們兩人鬧出的動靜也不小，已經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一下又一下地往後看來。再給他們這麽看下去，被認出也是遲早的事，因此兩人直接下了車。
只是剛下車，就有一個匆忙趕公交的男人，邊喊著司機等等，邊飛速朝他們兩人這邊沖來，感覺下一秒就能到他們面前。
看這人莽撞的架勢與沖過來的速度，江祁立刻松開了棠澄的手，讓這人先從他們中間過去。
江祁可以肯定，不放手的話，這種人絕對會不管不顧地沖破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說不定還會回頭罵上一句。
那人剛跑上公交，江祁收回視線，剛要去尋棠澄的手。
下一秒，棠澄就已迅疾地抓住了他的手。
懶洋洋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感覺，讓棠澄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不真實感來。唯有抓緊江祁的手，這種不真實感，才稍微好點。
江祁看著棠澄一副第一次跟爸爸出門逛街的小姑娘樣，一個沒忍住，眼睛就彎了彎。
“怎麽了？”
他輕聲問道。
聽見江祁的詢問，棠澄擡頭看向他的眼，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詢問，“江祁……你能不能給我咬一下？”
江祁：“？”
男人有些失笑，“是不是有點不對？懷疑自己在做夢的話，難道不應該咬自己嗎？”
棠澄眨巴了下眼：對哦。
下一秒江祁就已俯身朝她湊來，“不過沒關系，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所以……想好了準備咬哪裏？”
棠澄：“……”
好好的一句話，讓這人說的有點怪怪的。
棠澄抿了下唇，毫不客氣指了指江祁的右手，“手背就好。”
江祁直接大方地露出了自己的手背，遞到了棠澄面前。
看著男人白皙手背下暗藏的青色的血管，棠澄撩起一點口罩，剛想不管不顧地張嘴咬上一口，臨了了，她又停了下來。
她下不了口。
“怎麽不咬了？”
一旁的江祁好奇詢問。
“是不是，舍不得？”
棠澄：“……”
棠澄：“江祁，你這人真是自戀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江祁挑眉，“可是你喜歡。”
“我喜歡？明明就是你追上我的公交跟我表白，是你喜歡我才對！”
棠澄據理力爭。
說完這句話，棠澄原以為對方會反駁她，誰料江祁相當從善如流地點了下頭，“這個我不否認，我確實喜歡你。”
“應該說，我非常，特別，很喜歡你。”
這樣直白，棠澄徹底啞口無言。不僅如此，臉上還有燒灼的溫度升起。
下意識低頭，棠澄眼中有笑意閃過。
江祁瞥了她一眼，牽著棠澄的手，徑直往前走去，“心中得意可以光明正大地笑出來，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會笑話你。”
“誰心裏得意了？”
“你。”
“……”
“啊呀，一想到喜歡得不得了的絕世帥哥好男人江祁，成了我的男朋友，真是做夢也能笑出聲兒來，棠澄心裏想。”
“請不要擅自加這些莫名其妙的畫外音啊你！”
……
兩人原本是打算走回醫院的，可是才走了兩分鐘，江祁的手機就在他上衣的口袋裏震了起來。
江祁伸手拿出手機——程高陽。
男人眉頭微皺，接通了。
下一秒，程高陽的大嗓門便在兩人耳邊炸響——
“江祁，你人呢？怎麽一回事？我在外面走廊上玩了幾把游戲，推開門，你人怎麽不見了？跟棠同學私奔了啊？”
聞言，江祁語氣隨意，“差不多吧。”
程高陽：“……”
沈默良久，程高陽的聲音才終於在手機話筒裏幽幽響起，“哈，您可真能吹，差點把我思路都打亂了。”
江祁挑眉，“不信拉倒，掛了。”
一聽要掛了，電話那頭的程高陽立馬就急了，“等等，等等。我正事兒還沒說呢，你人現在在哪裏？下午五點半的廣告鏡頭補拍，大哥你可千萬別忘了。”
“沒忘。”
“我信你個鬼，沒忘你人呢？”
聞言，江祁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身側的棠澄，晃悠了下她的手，“你現在把車開來六蕪路，我在一家名叫清甜滋味的奶茶店門口等你。”
“行，你別動，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江祁這才轉頭看向身側的棠澄，伸手就勾了她額前的碎劉海，眼底深處的不舍一閃即逝，“一會兒我送你去機場，在一個偏一點的位置放你下來，保證不會被狗仔拍到。”
“不用了……”
“好歹也是剛確定關系，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你坐公交去機場？”
“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看江祁還要說話，棠澄忽然就拉住了江祁的兩只手，輕輕晃了晃，“我是說，用不著了。剛剛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嚴宸他們說明情況，晚上的走位我可能去不了了……”
“嚴宸？”
“嗯，今天沒有錄制任務，本來就是嚴宸他開口說讓我們加練一場。”
“哦。”江祁點了下頭，看向路邊綠化帶裏的紫色小花。
過了大約三十秒左右，男人的聲音相當隨意地響起，“你跟嚴宸的關系看起來還不錯？”
“還行吧，他為人比較熱心……”
江祁轉頭，徑直對上棠澄的眼，“熱心？是對你比較熱心，還是對所有人都熱心？”
聞言，棠澄藏在口罩下的嘴唇用力抿緊到一起，努力不叫自己笑出聲來。
“江祁……”
“嗯？”
“我覺得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江祁：“……”
棠澄此時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不管他對誰熱心，跟我有關系嗎？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對不對。”
江祁眼中笑意迅速掠過，“非常有道理。”
就在兩人插科打諢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一直開到了兩人身側。
江祁拉開門讓棠澄先上去，自己再繞到後座的另一邊，坐上了車。
因為之前有標志牌擋著，程高陽還沒註意到江祁的身邊還站在一個人。等兩人先後上了車之後，程高陽才連忙看了下手機上的顯示時間，又看了眼上了車摘下口罩的棠澄，嘴巴微微張開。
“棠澄？？？？”
“都三點多了，你怎麽還沒走？你不是三點半的飛機嗎？這快誤機了吧？”
聽了程高陽的話，棠澄笑了下，剛想開口解釋。
一旁的江祁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程高陽：“……”
江祁隨後擡頭與程高陽對視到了一起，語氣十分理所當然，“她男朋友在這裏，她要走去哪裏？”
棠澄：“……”
程高陽：“？？？”
“男朋友？？？？”
因為過分驚愕，男朋友這三個字被程高陽說得全都走了調。
程高陽看了眼一臉平靜，細看還是能看見眼中得意的江祁，又看了一旁笑意盈盈的棠澄。
如果不是系著安全帶，他甚至想擡手給自己三巴掌，讓自己稍微清醒點。
明明早上江祁還給他表演了波隔空吃飛醋，整個人不爽到連早飯都不想吃。
這才過去多久？
就，男朋友了？？？？
“程高陽……”
“啊？”
“這兒允許停車嗎？交警來了……”
看著窗外朝車子走來的制服小哥，江祁適時提醒。
聞言，程高陽立刻轉頭，一看見交警，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男朋友，女朋友，急忙啟動了車子，緩緩往前開去，可腦袋還是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才開了沒幾分鐘，江祁就要求他停到路邊的停車位裏去。
“在這兒停車幹什麽？”
程高陽不解。
“我看見路邊有家私房菜館……”
“棠澄，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松鼠桂魚，這家店我以前過來吃過，他家的松鼠桂魚是招牌菜，要不要嘗嘗？你就不下車了，我跟老陽出去買回來……”
聽見這麽一段話，程高陽把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我不餓”三個字給生咽了回去。
三分鐘後，程高陽與江祁下了車。
從停車位到私房菜館，需要過一個半人高的欄桿。
一看見欄桿，江祁隨意地單手一按，整個人便目不斜視地越了過去。
那騷包的架勢，程高陽還真學不來。
待程高陽略顯狼狽地翻過欄桿走到江祁身邊時，看了眼身旁戴著墨鏡的江祁，一個沒忍住，“江祁，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江祁微偏頭：“？”
“求偶的花孔雀。”
江祁：“……”
“恨不得將自己所有最好的一切都展露出來……”
程高陽還要點評。
此時江祁卻已隔著墨鏡，挑眉朝他看來，“女朋友沒有，話倒挺多。”
程高陽：“……”
不是，這倆有什麽因果聯系嗎？說的好像他話多才沒女朋友似的。
媽的，比江老狗更惹人厭煩的是戀愛中的江老狗！
he，tui！
等在車內吃完了飯，江祁那邊就需要去補拍廣告了。
為了防止被狗仔們追拍，江祁就沒讓棠澄下車了，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的手機丟給了她，理由是他手機上安裝的游戲多，她完全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看著江祁丟到她懷裏的手機，棠澄楞了。
隨即好笑地朝江祁看來，“隨身的手機就這麽給我了？不怕我看你社交軟件嗎？”
聞言，江祁眼神奇異地朝她看來，“社交軟件哪裏好看？”
“假如有什麽好姐姐好妹妹呢？”
棠澄眼神戲謔。
江祁：“……”
江祁：“喊我哥哥，讓我拉她上圍墻的那種好妹妹嗎？”
棠澄：“……”
江祁：“那確實有一個，長得還挺漂亮。”
棠澄：“……”
直到江祁離開，棠澄還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一看，果不其然，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她這樣不行，要更努力啊！
總是說不過男朋友，算是怎麽回事？
輕拍了拍臉，棠澄就將江祁的手機丟到了一旁。
可還沒放下，她就又舉了起來，表情理直氣壯，他讓她看，她就看，反正也得到允許了。
這麽想著，棠澄就戳開了江祁的手機。
一如對方所說，對方的手機裏下載了不少的游戲，社交軟件倒是沒多少，她每個app都點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江祁這個圈內頂流，社交網幹凈的有些怕人。
棠澄有些難以置信。
看完了這些，她的手指忽然就碰到了江祁的相片薄。
剛一點開，棠澄就楞了。
因為她看見江祁的一個單獨隔出來的相冊，被他標註了個“女朋友”的名字。
點開裏頭幾乎全是她的照片。
最新的幾張，正是她躺在江祁的病床上沈沈睡過去的模樣。
所以，江祁也跟她一樣，趁著她睡著，給她拍了睡著的照片。
這算什麽？
心有靈犀嗎？
棠澄的嘴角微微翹起。
再往前翻，基本都是她參加節目還有走紅毯的照片，甚至還有網劇的截圖。
她都不知道，江祁收集了她這麽多的照片。
甚至還有她大學時的軍訓照……
所以說，分開的這六年間，江祁從沒停止過關註她……
棠澄看著兩人難得的幾張擦肩而過的合照，也被對方小心地保存了下來。
此時棠澄突然覺得，舊情覆燃這四個字，對方每一次與她見面，可能都生過想要與她說的念頭。
這一次，只是因為她勇敢地來了安西。
並且模糊地表達出了自己有想要跟他重新再在一起的意願，他才終於被鼓舞到，然後說出了口。
這讓棠澄的心裏莫名有些難過。
這種難過一直持續到江祁補拍完鏡頭回到車內，看見男人熟悉的臉龐，棠澄才好過許多。
此時暮色早已降臨，夕陽西沈，有零散的星星墜在深藍色的天空，昭示著夜晚的到來。
“怎麽一直看著我？”
察覺到棠澄始終落在自己的臉上，江祁輕聲問道。
“嗯，男朋友長得好看，就想多看一會兒，不允許嗎？”
江祁嘴角輕翹：“沒有，請自便。”
棠澄立即笑出了聲兒來。
既然晚上都不回去了，棠澄落腳的地上還是需要安排的。
吃苦耐勞的程高陽給三個人訂好了酒店房間，便迅速地溜了。
看著跑得比兔子都快的程高陽，棠澄還在詫異，“這人怎麽跑得這麽快？”
感覺好奇怪。
“誰知道……”
江祁皺眉。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此時電梯裏早已站在兩個穿著皮衣與短裙，聊得正開心的女人。
看見全副武裝的兩人走了進來，嚼著口香糖的女人們，下意識讓出了位置。
棠澄與江祁的存在，也絲毫沒有減損兩人聊天的興致。
“你那個前男友有我前男友下頭？呵，你那個好歹還會叫你多喝熱水，我這個呢？上次我姨媽人難受，你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他說小壞蛋，你不乖哦，罰你500，立刻轉給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難受，讓我心疼……我……我來個大姨媽，還得交稅是嗎？”
“哈哈哈哈。”
另一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了起來。
別說是她了，棠澄都有些忍不住了。
等兩個人走出電梯之後，棠澄直接伏在江祁的肩膀上，抖著肩膀笑了起來，江祁下意識攬住她的肩膀，讓她可以笑得更加肆意。
只可惜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笑著笑著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猛地擡起頭，與一臉無奈看向她的江祁對視到了一起。
看著棠澄一臉尷尬到爆的樣子，江祁皺眉，“怎麽了？”
棠澄：“……”
此時電梯到了，棠澄別別扭扭地走了出來。
“到底怎麽了？”
江祁有些擔心。
棠澄沈默了半響，忽然沖江祁比了個五的手勢，臉頰微紅。
“我……我可能有點想給你轉個500塊……”
江祁：“……”
下一秒，江祁輕咳了聲，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臉上沾了點點薄紅，將衣服遞到了棠澄的手中，“你要不要先圍著。”
這樣的江祁，幾乎一下子讓棠澄回想起，曾經的他，好像也脫下過他的校服，給自己圍過。
當時的她，是趴在桌上的，原本打算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才去一趟廁所的。
可誰曾想，班上始終有個姓江的犟種，就是不走，天曉得他在等什麽。
無奈之下，她只能一直趴在桌子上裝死。
直到她的桌面被人輕輕敲響，“餵，同學，你沒事吧？”
棠澄擡起頭，看著站在她面前，身材修長的少年，頓時咬緊了牙，“沒事。”
“真的沒事？我看你在這裏趴了很久了……”
“對啊，要不是你，我會趴在這裏這麽久嗎？”
每個月的那個時候，棠澄還是比較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壞脾氣的，再說她每次還都特別的疼，脾氣更壞。
被她莫名其妙懟了一句的江祁：“……”
眼看著這人跟木頭樁子一樣還站在這裏，棠澄眼一閉牙一咬，就站起身來。
下一秒看見對方椅子上的一片紅色痕跡，江祁的臉瞬間一片爆紅。
他想都沒想地立刻脫下了自己剛領到手，才穿了兩天的校服，遞到了棠澄面前，“咳，這個給你，我走了。”
說完，他也不管棠澄用不用，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徒留棠澄留在原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
這都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這人還是一樣的處理方式。
棠澄有些想笑。
她剛想要接過江祁的外套，誰料就在這時，男人忽然又把他的外套穿到了身上，“算了……”
棠澄：“？”
隨即她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
棠澄：“！”
江祁笑著轉頭看她，“我忘了，現在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棠澄抿唇笑了笑。
抱著棠澄往前走了兩步，江祁隨口問了句，“對了，你房間號是多少？”
嗯？
聽見江祁的詢問，棠澄楞了下，“我房間號？”
“老陽說他把房卡給你了……”
棠澄一臉訝異：“沒有啊。”
江祁：“……”
棠澄試探開口：“他說我房卡在你手裏，讓我找你。”
江祁：“他只給了我一張房卡……”
棠澄：“……”
江祁：“……”
等到進了房間，兩人才發現，還好程高陽事情沒徹底做絕，開的是間雙人房，有兩張床。
江祁連忙將棠澄放了下來，打量了下房間，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江祁你去哪裏？”
“我去找一下前臺，看能不能再開個房間，順便買……買點東西……”
說到這裏，手按在門把手上的江祁臉又有些紅。
一瞬間明白了對方要買些什麽的棠澄，捏了捏拳頭，輕點了下頭。
大約二十分鐘後，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敲響了，棠澄忙詢問了聲，聽見江祁熟悉的聲音，她才打開了房門，便看見提著個黑色袋子的江祁正站在門外。
“這裏面的東西你先去換。”
說罷，他不由分說地將手裏的東西塞到了棠澄的手中。
等棠澄進了衛生間，才發現對方不僅小翅膀，甚至安睡褲，包括換洗的褲子都買了。
這使得棠澄嘴角微翹。
某些人進化得還真快啊！
等她換好了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後，江祁直接遞了杯紅糖水到了棠澄手中，“先喝點這個，我記得你每次好像都疼得很厲害。我買了暖寶寶，一會兒要是不舒服的話，記得貼兩塊。還買了止疼藥，要是疼得厲害，就吃兩粒。不過，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吃。樓下有家蛋糕店，順手買了兩塊，據說甜食能有些緩解疼痛，不要怕胖，你已經很瘦了……”
手中捧著溫熱的紅糖水，耳邊是江祁喋喋不休的叮囑。
棠澄目不轉睛地看著為她忙活得團團轉的江祁，男人眉眼溫和而精致，仿佛這麽些年，什麽都變了，這人依舊如初，這使得一股別樣的沖動忽然湧上棠澄的心頭。
“江祁……”
“嗯？”
剛打開蛋糕盒的江祁，下意識一回頭。
便看見站在燈光下的棠澄，笑容明媚地望著他。
“我想親你。”
“你說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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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剛剛公交被人攔停，上來的是個挑著擔子的老婆婆不是嗎？江祁怎麽會突然出現？又怎麽會，跟她說出舊情覆燃的話來？
棠澄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鼻子完全無法控制地酸澀起來，眼眶也有些發熱。
她其實早就感覺到江祁對她是有好感的，之前在霧公山的時候，她什麽也不記得, 心裏還因此訝異過。後來在小塘島知道對方是她前男友, 她才終於恍然大悟於江祁對她的種種照顧。
可她一直都以為, 就算他們有過一段過去, 可是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期間江祁說不定已經交往過其他的女孩子, 有過其他的戀情。這次巧合相遇, 他意外發現對她還有感覺, 才會悉心照顧……
棠澄從來沒有想過, 整整六年，眼前這個人的心意從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發生變化，甚至在她心動卻有些退縮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追了上來。
他還說，他一病就病了七年。
消化完江祁的話，棠澄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股驚喜、高興、惶恐、激動的覆雜情緒高高地托到了半空之中。
她的嘴唇動了動, 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眼淚剎那間在眼眶之中匯聚, 江祁漆黑的眸子一下子在她眼前模糊。
因淚水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樣, 棠澄急忙眨掉了眼中的淚水, 視線再度清晰。
她想要清清楚楚地看著江祁, 記著江祁, 最好能像個電腦一樣, 覆制粘貼一下，將此時此刻的江祁整個地銘刻在她的腦中。
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忘掉了。
看著棠澄的眼淚浸濕了她的黑色口罩，江祁皺眉，下意識在身上沒摸到餐巾紙，便只好用指腹輕輕擦掉棠澄掛在下眼睫上的淚珠。
“這是幹什麽？怎麽還哭了？搞得我告個白好像在欺負你一樣……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
“我願意的。”
江祁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棠澄的聲音就已經認真響起。
這使得江祁動作微頓，視線凝固在棠澄的口罩上，半天沒有挪動。
見對方不說話，棠澄忙伸手抓住了江祁的衣袖，一字一頓地又重覆了遍，“我願意舊情覆燃，不對，是我想要舊情覆燃。”
棠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已被江祁猛地抱進了懷中。
男人的手臂越箍越緊。
棠澄也不由得回抱住男人精瘦的腰，下巴輕壓在他的肩膀上，鼻尖縈繞的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很快，一道低啞的聲音在棠澄耳旁緩緩響起，“棠澄，這可是你說的，落子無悔。”
棠澄的嘴角瞬間揚起。
嗯，落子無悔。
公交很快就到了下一站，戴著口罩與帽子的兩人，很快手牽著手下了車。
畢竟公交車空間狹窄，他們兩人鬧出的動靜也不小，已經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一下又一下地往後看來。再給他們這麽看下去，被認出也是遲早的事，因此兩人直接下了車。
只是剛下車，就有一個匆忙趕公交的男人，邊喊著司機等等，邊飛速朝他們兩人這邊沖來，感覺下一秒就能到他們面前。
看這人莽撞的架勢與沖過來的速度，江祁立刻松開了棠澄的手，讓這人先從他們中間過去。
江祁可以肯定，不放手的話，這種人絕對會不管不顧地沖破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說不定還會回頭罵上一句。
那人剛跑上公交，江祁收回視線，剛要去尋棠澄的手。
下一秒，棠澄就已迅疾地抓住了他的手。
懶洋洋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的感覺，讓棠澄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不真實感來。唯有抓緊江祁的手，這種不真實感，才稍微好點。
江祁看著棠澄一副第一次跟爸爸出門逛街的小姑娘樣，一個沒忍住，眼睛就彎了彎。
“怎麽了？”
他輕聲問道。
聽見江祁的詢問，棠澄擡頭看向他的眼，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詢問，“江祁……你能不能給我咬一下？”
江祁：“？”
男人有些失笑，“是不是有點不對？懷疑自己在做夢的話，難道不應該咬自己嗎？”
棠澄眨巴了下眼：對哦。
下一秒江祁就已俯身朝她湊來，“不過沒關系，誰讓我是你男朋友呢？所以……想好了準備咬哪裏？”
棠澄：“……”
好好的一句話，讓這人說的有點怪怪的。
棠澄抿了下唇，毫不客氣指了指江祁的右手，“手背就好。”
江祁直接大方地露出了自己的手背，遞到了棠澄面前。
看著男人白皙手背下暗藏的青色的血管，棠澄撩起一點口罩，剛想不管不顧地張嘴咬上一口，臨了了，她又停了下來。
她下不了口。
“怎麽不咬了？”
一旁的江祁好奇詢問。
“是不是，舍不得？”
棠澄：“……”
棠澄：“江祁，你這人真是自戀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
江祁挑眉，“可是你喜歡。”
“我喜歡？明明就是你追上我的公交跟我表白，是你喜歡我才對！”
棠澄據理力爭。
說完這句話，棠澄原以為對方會反駁她，誰料江祁相當從善如流地點了下頭，“這個我不否認，我確實喜歡你。”
“應該說，我非常，特別，很喜歡你。”
這樣直白，棠澄徹底啞口無言。不僅如此，臉上還有燒灼的溫度升起。
下意識低頭，棠澄眼中有笑意閃過。
江祁瞥了她一眼，牽著棠澄的手，徑直往前走去，“心中得意可以光明正大地笑出來，你是我女朋友，我不會笑話你。”
“誰心裏得意了？”
“你。”
“……”
“啊呀，一想到喜歡得不得了的絕世帥哥好男人江祁，成了我的男朋友，真是做夢也能笑出聲兒來，棠澄心裏想。”
“請不要擅自加這些莫名其妙的畫外音啊你！”
……
兩人原本是打算走回醫院的，可是才走了兩分鐘，江祁的手機就在他上衣的口袋裏震了起來。
江祁伸手拿出手機——程高陽。
男人眉頭微皺，接通了。
下一秒，程高陽的大嗓門便在兩人耳邊炸響——
“江祁，你人呢？怎麽一回事？我在外面走廊上玩了幾把游戲，推開門，你人怎麽不見了？跟棠同學私奔了啊？”
聞言，江祁語氣隨意，“差不多吧。”
程高陽：“……”
沈默良久，程高陽的聲音才終於在手機話筒裏幽幽響起，“哈，您可真能吹，差點把我思路都打亂了。”
江祁挑眉，“不信拉倒，掛了。”
一聽要掛了，電話那頭的程高陽立馬就急了，“等等，等等。我正事兒還沒說呢，你人現在在哪裏？下午五點半的廣告鏡頭補拍，大哥你可千萬別忘了。”
“沒忘。”
“我信你個鬼，沒忘你人呢？”
聞言，江祁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身側的棠澄，晃悠了下她的手，“你現在把車開來六蕪路，我在一家名叫清甜滋味的奶茶店門口等你。”
“行，你別動，我馬上來！”
掛斷電話，江祁這才轉頭看向身側的棠澄，伸手就勾了她額前的碎劉海，眼底深處的不舍一閃即逝，“一會兒我送你去機場，在一個偏一點的位置放你下來，保證不會被狗仔拍到。”
“不用了……”
“好歹也是剛確定關系，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你坐公交去機場？”
“我不是這個意思……”
眼看江祁還要說話，棠澄忽然就拉住了江祁的兩只手，輕輕晃了晃，“我是說，用不著了。剛剛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嚴宸他們說明情況，晚上的走位我可能去不了了……”
“嚴宸？”
“嗯，今天沒有錄制任務，本來就是嚴宸他開口說讓我們加練一場。”
“哦。”江祁點了下頭，看向路邊綠化帶裏的紫色小花。
過了大約三十秒左右，男人的聲音相當隨意地響起，“你跟嚴宸的關系看起來還不錯？”
“還行吧，他為人比較熱心……”
江祁轉頭，徑直對上棠澄的眼，“熱心？是對你比較熱心，還是對所有人都熱心？”
聞言，棠澄藏在口罩下的嘴唇用力抿緊到一起，努力不叫自己笑出聲來。
“江祁……”
“嗯？”
“我覺得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江祁：“……”
棠澄此時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不管他對誰熱心，跟我有關系嗎？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對不對。”
江祁眼中笑意迅速掠過，“非常有道理。”
就在兩人插科打諢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一直開到了兩人身側。
江祁拉開門讓棠澄先上去，自己再繞到後座的另一邊，坐上了車。
因為之前有標志牌擋著，程高陽還沒註意到江祁的身邊還站在一個人。等兩人先後上了車之後，程高陽才連忙看了下手機上的顯示時間，又看了眼上了車摘下口罩的棠澄，嘴巴微微張開。
“棠澄？？？？”
“都三點多了，你怎麽還沒走？你不是三點半的飛機嗎？這快誤機了吧？”
聽了程高陽的話，棠澄笑了下，剛想開口解釋。
一旁的江祁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程高陽：“……”
江祁隨後擡頭與程高陽對視到了一起，語氣十分理所當然，“她男朋友在這裏，她要走去哪裏？”
棠澄：“……”
程高陽：“？？？”
“男朋友？？？？”
因為過分驚愕，男朋友這三個字被程高陽說得全都走了調。
程高陽看了眼一臉平靜，細看還是能看見眼中得意的江祁，又看了一旁笑意盈盈的棠澄。
如果不是系著安全帶，他甚至想擡手給自己三巴掌，讓自己稍微清醒點。
明明早上江祁還給他表演了波隔空吃飛醋，整個人不爽到連早飯都不想吃。
這才過去多久？
就，男朋友了？？？？
“程高陽……”
“啊？”
“這兒允許停車嗎？交警來了……”
看著窗外朝車子走來的制服小哥，江祁適時提醒。
聞言，程高陽立刻轉頭，一看見交警，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男朋友，女朋友，急忙啟動了車子，緩緩往前開去，可腦袋還是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才開了沒幾分鐘，江祁就要求他停到路邊的停車位裏去。
“在這兒停車幹什麽？”
程高陽不解。
“我看見路邊有家私房菜館……”
“棠澄，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松鼠桂魚，這家店我以前過來吃過，他家的松鼠桂魚是招牌菜，要不要嘗嘗？你就不下車了，我跟老陽出去買回來……”
聽見這麽一段話，程高陽把自己已經到了嘴邊的“我不餓”三個字給生咽了回去。
三分鐘後，程高陽與江祁下了車。
從停車位到私房菜館，需要過一個半人高的欄桿。
一看見欄桿，江祁隨意地單手一按，整個人便目不斜視地越了過去。
那騷包的架勢，程高陽還真學不來。
待程高陽略顯狼狽地翻過欄桿走到江祁身邊時，看了眼身旁戴著墨鏡的江祁，一個沒忍住，“江祁，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江祁微偏頭：“？”
“求偶的花孔雀。”
江祁：“……”
“恨不得將自己所有最好的一切都展露出來……”
程高陽還要點評。
此時江祁卻已隔著墨鏡，挑眉朝他看來，“女朋友沒有，話倒挺多。”
程高陽：“……”
不是，這倆有什麽因果聯系嗎？說的好像他話多才沒女朋友似的。
媽的，比江老狗更惹人厭煩的是戀愛中的江老狗！
he，tui！
等在車內吃完了飯，江祁那邊就需要去補拍廣告了。
為了防止被狗仔們追拍，江祁就沒讓棠澄下車了，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的手機丟給了她，理由是他手機上安裝的游戲多，她完全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看著江祁丟到她懷裏的手機，棠澄楞了。
隨即好笑地朝江祁看來，“隨身的手機就這麽給我了？不怕我看你社交軟件嗎？”
聞言，江祁眼神奇異地朝她看來，“社交軟件哪裏好看？”
“假如有什麽好姐姐好妹妹呢？”
棠澄眼神戲謔。
江祁：“……”
江祁：“喊我哥哥，讓我拉她上圍墻的那種好妹妹嗎？”
棠澄：“……”
江祁：“那確實有一個，長得還挺漂亮。”
棠澄：“……”
直到江祁離開，棠澄還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一看，果不其然，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她這樣不行，要更努力啊！
總是說不過男朋友，算是怎麽回事？
輕拍了拍臉，棠澄就將江祁的手機丟到了一旁。
可還沒放下，她就又舉了起來，表情理直氣壯，他讓她看，她就看，反正也得到允許了。
這麽想著，棠澄就戳開了江祁的手機。
一如對方所說，對方的手機裏下載了不少的游戲，社交軟件倒是沒多少，她每個app都點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江祁這個圈內頂流，社交網幹凈的有些怕人。
棠澄有些難以置信。
看完了這些，她的手指忽然就碰到了江祁的相片薄。
剛一點開，棠澄就楞了。
因為她看見江祁的一個單獨隔出來的相冊，被他標註了個“女朋友”的名字。
點開裏頭幾乎全是她的照片。
最新的幾張，正是她躺在江祁的病床上沈沈睡過去的模樣。
所以，江祁也跟她一樣，趁著她睡著，給她拍了睡著的照片。
這算什麽？
心有靈犀嗎？
棠澄的嘴角微微翹起。
再往前翻，基本都是她參加節目還有走紅毯的照片，甚至還有網劇的截圖。
她都不知道，江祁收集了她這麽多的照片。
甚至還有她大學時的軍訓照……
所以說，分開的這六年間，江祁從沒停止過關註她……
棠澄看著兩人難得的幾張擦肩而過的合照，也被對方小心地保存了下來。
此時棠澄突然覺得，舊情覆燃這四個字，對方每一次與她見面，可能都生過想要與她說的念頭。
這一次，只是因為她勇敢地來了安西。
並且模糊地表達出了自己有想要跟他重新再在一起的意願，他才終於被鼓舞到，然後說出了口。
這讓棠澄的心裏莫名有些難過。
這種難過一直持續到江祁補拍完鏡頭回到車內，看見男人熟悉的臉龐，棠澄才好過許多。
此時暮色早已降臨，夕陽西沈，有零散的星星墜在深藍色的天空，昭示著夜晚的到來。
“怎麽一直看著我？”
察覺到棠澄始終落在自己的臉上，江祁輕聲問道。
“嗯，男朋友長得好看，就想多看一會兒，不允許嗎？”
江祁嘴角輕翹：“沒有，請自便。”
棠澄立即笑出了聲兒來。
既然晚上都不回去了，棠澄落腳的地上還是需要安排的。
吃苦耐勞的程高陽給三個人訂好了酒店房間，便迅速地溜了。
看著跑得比兔子都快的程高陽，棠澄還在詫異，“這人怎麽跑得這麽快？”
感覺好奇怪。
“誰知道……”
江祁皺眉。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此時電梯裏早已站在兩個穿著皮衣與短裙，聊得正開心的女人。
看見全副武裝的兩人走了進來，嚼著口香糖的女人們，下意識讓出了位置。
棠澄與江祁的存在，也絲毫沒有減損兩人聊天的興致。
“你那個前男友有我前男友下頭？呵，你那個好歹還會叫你多喝熱水，我這個呢？上次我姨媽人難受，你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他說小壞蛋，你不乖哦，罰你500，立刻轉給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難受，讓我心疼……我……我來個大姨媽，還得交稅是嗎？”
“哈哈哈哈。”
另一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了起來。
別說是她了，棠澄都有些忍不住了。
等兩個人走出電梯之後，棠澄直接伏在江祁的肩膀上，抖著肩膀笑了起來，江祁下意識攬住她的肩膀，讓她可以笑得更加肆意。
只可惜樂極生悲也不過如此，笑著笑著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猛地擡起頭，與一臉無奈看向她的江祁對視到了一起。
看著棠澄一臉尷尬到爆的樣子，江祁皺眉，“怎麽了？”
棠澄：“……”
此時電梯到了，棠澄別別扭扭地走了出來。
“到底怎麽了？”
江祁有些擔心。
棠澄沈默了半響，忽然沖江祁比了個五的手勢，臉頰微紅。
“我……我可能有點想給你轉個500塊……”
江祁：“……”
下一秒，江祁輕咳了聲，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臉上沾了點點薄紅，將衣服遞到了棠澄的手中，“你要不要先圍著。”
這樣的江祁，幾乎一下子讓棠澄回想起，曾經的他，好像也脫下過他的校服，給自己圍過。
當時的她，是趴在桌上的，原本打算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才去一趟廁所的。
可誰曾想，班上始終有個姓江的犟種，就是不走，天曉得他在等什麽。
無奈之下，她只能一直趴在桌子上裝死。
直到她的桌面被人輕輕敲響，“餵，同學，你沒事吧？”
棠澄擡起頭，看著站在她面前，身材修長的少年，頓時咬緊了牙，“沒事。”
“真的沒事？我看你在這裏趴了很久了……”
“對啊，要不是你，我會趴在這裏這麽久嗎？”
每個月的那個時候，棠澄還是比較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壞脾氣的，再說她每次還都特別的疼，脾氣更壞。
被她莫名其妙懟了一句的江祁：“……”
眼看著這人跟木頭樁子一樣還站在這裏，棠澄眼一閉牙一咬，就站起身來。
下一秒看見對方椅子上的一片紅色痕跡，江祁的臉瞬間一片爆紅。
他想都沒想地立刻脫下了自己剛領到手，才穿了兩天的校服，遞到了棠澄面前，“咳，這個給你，我走了。”
說完，他也不管棠澄用不用，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徒留棠澄留在原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
這都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這人還是一樣的處理方式。
棠澄有些想笑。
她剛想要接過江祁的外套，誰料就在這時，男人忽然又把他的外套穿到了身上，“算了……”
棠澄：“？”
隨即她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
棠澄：“！”
江祁笑著轉頭看她，“我忘了，現在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棠澄抿唇笑了笑。
抱著棠澄往前走了兩步，江祁隨口問了句，“對了，你房間號是多少？”
嗯？
聽見江祁的詢問，棠澄楞了下，“我房間號？”
“老陽說他把房卡給你了……”
棠澄一臉訝異：“沒有啊。”
江祁：“……”
棠澄試探開口：“他說我房卡在你手裏，讓我找你。”
江祁：“他只給了我一張房卡……”
棠澄：“……”
江祁：“……”
等到進了房間，兩人才發現，還好程高陽事情沒徹底做絕，開的是間雙人房，有兩張床。
江祁連忙將棠澄放了下來，打量了下房間，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江祁你去哪裏？”
“我去找一下前臺，看能不能再開個房間，順便買……買點東西……”
說到這裏，手按在門把手上的江祁臉又有些紅。
一瞬間明白了對方要買些什麽的棠澄，捏了捏拳頭，輕點了下頭。
大約二十分鐘後，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敲響了，棠澄忙詢問了聲，聽見江祁熟悉的聲音，她才打開了房門，便看見提著個黑色袋子的江祁正站在門外。
“這裏面的東西你先去換。”
說罷，他不由分說地將手裏的東西塞到了棠澄的手中。
等棠澄進了衛生間，才發現對方不僅小翅膀，甚至安睡褲，包括換洗的褲子都買了。
這使得棠澄嘴角微翹。
某些人進化得還真快啊！
等她換好了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後，江祁直接遞了杯紅糖水到了棠澄手中，“先喝點這個，我記得你每次好像都疼得很厲害。我買了暖寶寶，一會兒要是不舒服的話，記得貼兩塊。還買了止疼藥，要是疼得厲害，就吃兩粒。不過，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吃。樓下有家蛋糕店，順手買了兩塊，據說甜食能有些緩解疼痛，不要怕胖，你已經很瘦了……”
手中捧著溫熱的紅糖水，耳邊是江祁喋喋不休的叮囑。
棠澄目不轉睛地看著為她忙活得團團轉的江祁，男人眉眼溫和而精致，仿佛這麽些年，什麽都變了，這人依舊如初，這使得一股別樣的沖動忽然湧上棠澄的心頭。
“江祁……”
“嗯？”
剛打開蛋糕盒的江祁，下意識一回頭。
便看見站在燈光下的棠澄，笑容明媚地望著他。
“我想親你。”
“你說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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