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栩很厲害。

約瑟亞早就知道這件事。

但他萬萬沒想到, 雲栩能勇到這份上，說打就打，毫不含糊, 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習慣就好。”蘇玉樓倒是毫不驚訝，她猜測道, “其實他在拿到項鏈的時候恐怕就已經想這麽做了, 但是因為有我的條件在，他為了弄明白條件，所以才忍到了這時候吧。”

“......”約瑟亞僵硬地說道, “他和死之神力這麽契合, 他原本是什麽人？”

他的目光犀利了起來，步步緊逼。“你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 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其理由。你將死之神力給他, 你想做什麽？你想給他.....升格？”

“........”蘇玉樓撇開眼睛。

神不想回答的時候, 她的答案多半是肯定的。

“你這麽背著他, 不怕他生氣嗎？”約瑟亞嘆了口氣。

“在你身上已經失敗過一次, ”蘇玉樓簡短的說道, “參照你的例子, 我不認為將一切全部傾吐而出, 就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約瑟亞無言以對。

蘇玉樓確實沒有瞞過他任何事。

他在成年之後就被告知了一切，所有的一切。

然而——

罷了, 或許這確實是個錯誤的決定。

雲栩沒空去理會他們的竊竊私語，捏碎了那怪物的眼睛之後, 它好像發了狂, 漫天的觸手瘋狂的朝他奔湧而來, 卻又被一一避開。

雲栩雖然之前沒有用過死之神力, 但是只要理解成一種可以克制那個眷屬力量的增幅, 並將其附著在武器上，使用起來就基本沒什麽問題了。

他思索了一下，讓精神力凝聚成了掛滿小型利刃的鐵索。

這種鐵索可以纏繞在觸手上，讓死之神力緩慢的滲透其中，直至徹底消滅。

由於雲栩的精神力十分的充沛，因此，鐵索的長度和大小完全不受任何限制，遠遠看去，那個眷屬所召喚出來的東西宛若穿了某種束縛衣般，具有某種極為殘酷的視覺沖擊。

差不多了。

雲栩估算著鐵索的覆蓋率，在心裏想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眷屬節節失利，它的心中逐漸充斥著恐懼。

“殺你的人。”雲栩淡然地說道。

機械神教雖然近乎泯滅了他所有的精神力和人性，卻唯獨將他的體能和技術提升到了極致。在解放之後，搭配上Omega專屬充沛的精神力，對雲栩來說更是如虎添翼，這就好像一個滿級的#J時G  戰士忽然覺醒了滿級的魔法天賦，如果不是蘇玉樓微調了他在這個世界裏的體能，這個眷屬只會死的更快。

眷屬咬牙，就在剛剛，它驚恐的發現，哪怕占據了這個神之軀殼，它所獲得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

怎麽可能？明明按照規則來說，生與死.....等等？！

它愕然地看著另一邊將自己變得只有巴掌大小的蘇玉樓。

似乎是感應到了它的目光，蘇玉樓懶懶地擡起眼睛，漫不經心地看了它一眼。

絕對是故意的。

這個神....

寧願將自己壓抑到極致，也要給那個人類創造能讓他一手解決的機會。

她就這麽放心嗎？放心這個人類不會做多餘的事......？！

可惡，可惡啊！

眷屬轉換了念頭，它用僅剩的那只眼睛對準了雲栩。

雲栩在它的拼死一搏之下，還是被它拉進了精神空間之中。

【人類。】

【被眷顧的人類。】

【你憑什麽......】

【憑什麽被冕下所註視著呢？】

“？”雲栩在一片血紅的空間之中，看到了一個朦朧的黑影。“你是說我嗎？”

【我們是如此努力的取悅神。】

【我們是如此努力的獻祭神。】

【我們的付出沒有得到任何回報。】

【只能在註定的末日中迎來毀滅。】

“註定的末日？展開講講。”雲栩說道。

【你的世界，難道沒有毀滅嗎？】

【我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存在，你不必遮掩。】

“嗯，這個倒是真的。”雲栩玩了玩手中的兵器，說道。“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

“我的答案很簡單。”雲栩手中的鐵索變成了連枷，又變成了一把刺劍。他隨手抖了個劍花，忽然將劍扔出去，刺中了眷屬的第二只眼睛。“死一次就知道了。”

死一次。

看看神明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這叫恃寵而驕嗎？雲栩反思道。

“算是吧。”眷屬的力量來源都被雲栩打碎了，蘇玉樓拿回了自己的身體，隨口說道。

“你聽我的心聲？”雲栩僵硬了片刻，說道。

“啊，抱歉。”蘇玉樓的眼睛還是金色的，她眨了眨眼睛，勾起一絲笑容，“剛拿回來，還不太好控......？！”

她愕然地被雲栩揪住了領子。

“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真的挺過分的。”蘇玉樓眨了眨眼睛，“雲栩，我可是唯一的神。”

“所以呢？”雲栩微笑。

蘇玉樓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你想做什麽？先說好，我真的很......”

柔弱這個詞被淹沒在一個兇狠至極的吻中了。

雲栩掃了一眼約瑟亞。

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再度受到荼毒，約瑟亞眼不見心不煩地把他們傳送到了臥室。

“呵，柔弱？”雲栩冷笑一聲，坐在蘇玉樓身上，“你是這麽形容你自己的？”

蘇玉樓眼中金色和藍色反覆交替出現，顯露出了主人的不安。

“放心吧。”雲栩哼了一聲，利落地脫掉她的#J時G  衣服，那只是一件稍微扯一下就能扯掉的白袍，“我會慢慢來的。”

他帶著一副大仇得報的快意說道。

“雲栩。”蘇玉樓頓了頓，說道，“我覺得，最終吃虧的還會是你自己。”

......

事實證明，蘇玉樓在這種方面是不會出錯的。

雲栩成功了，也失敗了。

成功之處在於他確實做到了慢慢來，失敗在於他覺得另一方面自己仿佛給自己挖了個坑。

反正是看著蘇玉樓那一副饜足的表情，他就心情覆雜。

蘇玉樓摟著他蹭了蹭，和雲栩相反，她心情很好。

“爬。”雲栩懶得理她。

“雲栩，我現在應該有點不一樣。”蘇玉樓說道。

“什麽不一樣？”雲栩轉過身，看向她金色的眼睛。

“應該說....”蘇玉樓沈默半晌，說道。“我....”

“你有什麽不一樣？”雲栩說道。“你感受到感情了？你覺得你的心澎拜了？你發覺自己感到幸福了？”

“額，我....”蘇玉樓欲言又止。

“對了，還有。”雲栩冷笑一聲，“你之前不是很狂嗎？嗯？”

還想玩什麽play？

“.......”蘇玉樓開開合合，宛若一條瀕死的魚。

“準備怎麽狡辯？”雲栩問道。

“你不是都已經殺死了一次嗎....”蘇玉樓委委屈屈地說道。“消耗的是我的神力。”

懂了，之前的截然不同是因為神力過盛，如今用掉之後，又恢覆正常了。

“還有一件事.....”蘇玉樓有些猶疑地說道。“你會生氣嗎，雲栩？”

“你在想什麽？我當然會生氣了。”雲栩說道。“我在哪裏給你很好說話的錯覺了嗎？”

“哦，就是，”蘇玉樓沈默片刻，說道，“我拿回了我的身體。”

“嗯。”雲栩點了點頭。

“就是說，”蘇玉樓指了指窗外，說道，“你看看外面。”

“......？”雲栩看向窗外，頓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晝夜正以一道奇特的分界線所隔開著，準確的來說，是以他所在的這個房間為分界線而隔開的。

太陽在左邊，月亮在右邊，群星交相輝映，交織在天空的兩側。

而中間分隔的那道交界線，宛若瑰麗的晚霞一般絢爛。

是了，約瑟亞說過，她的身體是晨昏晝夜的分割線，而她的靈魂分裂成了生與死，但是現在——

現在他們全都融合到一起，蘇玉樓覆原了。

這是不是就說明——

“是的。”蘇玉樓點了點頭，看向正在崩裂的天空。“這個世界要滅亡了。”

“為什麽他們要分開呢？”雲栩不由得吐槽道，“明明如果他們什麽也不做，反而還能活得更久一點。”

“誰知道呢？”蘇玉樓聳了聳肩，“雲栩，如果你什麽都不做，你也會活得很不錯。”

雲栩不說話了。

他知道蘇玉樓說的都是實話。

蘇玉樓沈睡前已經給他鋪好了路，他只要什麽都不做，都可以風風光光的活#J時G  下去，甚至連那個世界都不會有事。

只是不再會有蘇玉樓。

“你真的覺得我會活得很不錯嗎？”雲栩彎起嘴角。“我不是傻子。”

“我知道。”蘇玉樓點點頭，“你聰明，溫和又善良，卻也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你很強，卻不會肆意地使用力量，你有所求，卻更喜歡自己去實現。”

“......”雲栩從來沒被她這麽直白地誇過。“所，所以呢？”

“所以，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我，都會為你著迷，為你獻上我的全部，哪怕會滅亡。”蘇玉樓說道。

“？！”雲栩楞了楞。

“這很奇怪嗎？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蘇玉樓笑了，她的眼睛半金半藍，“我只註視著你。”

世界的崩毀已經逐漸逼近了這裏。

蘇玉樓說道，“你該走了，路還有很長，你還需要走過對人類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走到我面前。”

“你會在那裏等我嗎？”雲栩不由得問道。

“會。”蘇玉樓微笑，“神不會違背她的諾言。”

“那麽，我也不會。”雲栩握住她的手，“我會去見你的。”

作者有話說：

最終一卷開始咯~

胃病真的是痛一次懵一周，真的是要愛惜身體。

_(:з)∠)_不過終於能開始最後一卷了，謝謝家人們不離不棄。

寫這篇的時候因為後期突發病情和一系列現實中的事情【不贅述】，導致我後來的節奏完全被打亂了，嚴重影響了這篇文的質量，十分抱歉。

現在約瑟亞的事情也交代清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收集蘇玉樓的碎片回去拼人，後面其他一些太重覆的劇本就不一一去寫了。

主要還是怕我中途又犯胃病，所以打算至少先把整個架構完成，不至於爛尾，缺少的糖和日常之類的可以後面慢慢補。我不喜歡爛尾，所以想先把主線完成，前因後果交代清楚之後，再把糖以番外的形式補充一下。本來不想這樣的，但是最近不僅有胃病，甚至連腱鞘炎這種八百年沒犯過的病都回來了....我真的是，無語凝噎。

而且這篇文拖得時間太久了，感覺太耽誤大家時間了，等我把主線寫完之後想看什麽番外大家評論點吧。

【其實很想瑟瑟。但是怕被鎖。容易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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