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仿佛朔北寒風一樣冷寂的眼眸此時淚水漣漣。雲栩淚眼朦朧地看著蘇玉樓, 甚至都不想擦一下眼眶。

實在是太惹人憐愛了。

蘇玉樓靜靜地看著雲栩的淚眼，伸出手擦去了他的眼淚。

她的目光沈靜而溫柔，仿佛無風無波的海面。雲栩在她的目光下泣不成聲, 卻不舍得移開視線。

“蘇玉樓....”他的聲音哽咽著，斷斷續續, “你這個....白癡.....”

“是。”蘇玉樓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個白癡。”

“你....”雲栩洩憤一般在蘇玉樓腺體上磨了磨牙。

“嘶。”蘇玉樓吃痛，無奈道, “雲栩, 很疼。”

“還知道疼？”雲栩挑眉，將蘇玉樓按在床上, 舔舐著她的喉結。

蘇玉樓悶哼一聲, 摟著雲栩的腰。

“想我了嗎？”她還有心情笑出聲。

“你說呢。”雲栩瞪了她一眼, 金色的眼眸濕漉漉的, 搭配禁欲的衣袍和微微敞開的領口, 正是一片風光正好, 蘇玉樓眼神暗了暗, 破天荒的按住雲栩, 來了一個略帶霸道的吻。

這和她一直表露出來的懶散倒不太一樣。雲栩被動接受著她的熱情，身上的殺意很快散了個幹幹凈凈, 他溫順地伏在蘇玉樓身上，像一只小貓。

“我真的很害怕。”雲栩低聲說道。

“嗯, 抱歉。”蘇玉樓點了點頭, 下巴擱在他的頭頂上。

雲栩感覺自己還有很多話想說, 但是卻又什麽都懶得說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蘇玉樓的信息素, 感到一陣倦意襲來。

但是他並不想睡, 直覺告訴他，如果此時睡去，再度醒來的話，只剩下歐菲爾德。

“我也沒有那麽脆弱，雲栩。”蘇玉樓輕笑了一聲，揉著他的腦袋。“睡吧，我抱著你。”

就像他重生以後，所經歷過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樣。

“我好懷念之前的日子，”雲栩低聲說道。“在我剛遇到你，在那之後的那一段時間裏.....”

“是嗎？”蘇玉樓說道，“我倒覺得現在挺好。”

“不好。”雲栩說道，“我想讓你在我身邊。”

“哪怕我可能會永遠不會愛上你？”蘇玉樓問道。

“......”雲栩搖了搖頭，“我愛你，就可以了。”

註意到蘇玉樓愕然的眼光，雲栩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愛你，”雲栩捧著她的臉，說道，“可這為什麽需要你愛我呢？你拒絕也好，接受也罷。這和你愛不愛我有什麽關系？”

“.......”蘇玉樓深深地看著他。“雲栩，#J時G  你果然和他不一樣。”她最終挫敗地說道。“真的很不一樣。”她彎起嘴角。

“我當然跟他們不一樣。”雲栩挑挑眉，“他們？”

“當然有很多個世界了，”蘇玉樓說道，“只不過只有這個世界有你。別的都沒有。”

“所以，”雲栩解開扣子，蘇玉樓的信息素讓他的發熱期提前了，他瞇著眼睛，無意識地追求著散熱。“我是唯一的。”他強調道。

“嗯。”蘇玉樓不厭其煩地回應著他。“你是我的唯一。”

是我即使讓整個世界重新煥發新生，也不願予以毀滅的原因。

雲栩一開始還保有一點意識，很快那點意識便如風中殘燭，在海洋的包圍下逐漸熄滅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蘇玉樓是一身久違了的皇帝裝扮，她站在皇宮門前，星系之巔，萬人敬仰她，萬人畏懼她，再也沒有什麽能擋在她面前，或者，在她之上。

然而她的雙眸卻一直孤寂，孤寂而又深沈，宛若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深海。

孤獨。

雲栩看不下去，很想伸手去抱抱她，即使也有可能根本觸碰不到。

“......！”蘇玉樓若有所感，朝他的方向看去。

雲栩碰了碰她的臉。

蘇玉樓閉了閉眼睛，宛若他只是一陣風。

“你應該不是我所認識的雲栩。”她說道。“這可不像你應該有的行為。”

“你是另一個世界的蘇玉樓？”雲栩差不多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饒有興趣地說道。

“哦？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這個蘇玉樓饒有興趣地向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他拉過來。

就在那一瞬間，另一股力道把雲栩拽了回去。

“你很想離開這裏？”歐菲爾德不悅地看著他。

“我夢中所見到的，果然是別的世界？”雲栩說道。

“哼。”歐菲爾德情緒平覆了一下，神態中又偏向了蘇玉樓一點，“所以都說了讓你不要老是看著我的眼睛了。”

不可直視神。

“可是，為什麽？”雲栩知道他的真相之後，完全不怕她了，孜孜不倦地問道。

“你是問號嗎？總是那麽多問題？”歐菲爾德很不高興，撇開視線，硬邦邦地說道。“我還沒有消氣。”

“好，那要怎麽才能消氣？”雲栩從善如流地問道。“我可以親親你嗎？”

“我可沒有蘇玉樓那麽香。”歐菲爾德冷笑一聲，“我的身軀已然腐朽.....？！”

雲栩親了親她的臉。

“很奇怪吧。”雲栩說道，“奇怪我和他不一樣。”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殿下，會覺得我....很輕浮嗎？”

“啊這倒不會。”歐菲爾德說道。“為什麽這麽想？”

“只是隨口一說罷了。”雲栩說道。“殿下，我和他不同，他自小出生在宮殿裏，我在福利院。”

歐菲爾德自然也知道雲栩的經歷，因此沒說什麽。

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失去了所謂聖子的光環，雲栩再怎麽樣，也只不過是個#J時G  孤兒罷了。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有沒有任何光環加成，又是個孤兒，會遇到怎樣的待遇，不得而知。

“對我這種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來講，”雲栩說道，“哪怕只是一顆稻草，我都會緊緊握住，更何況殿下您？”

蘇玉枕不一樣。

他有宮殿，有父親，有地位，有金錢。

雲栩一無所有。

“呵。”歐菲爾德哼了一聲。“你有我。”她強調道，“這還不夠？”

雲栩一時覺得這種性格的蘇玉樓也挺可愛，噙著笑看著她。

“當然是夠的。”雲栩說道。“所以別想我會放開你。”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是歐菲爾德搖了搖頭。“你既然殺了他，他就沒告訴你他的感想？”

“說了。”雲栩說道。“我也想過。”

沒有動搖是假的。

“所以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雲栩說道。

“你的問題可真多。”歐菲爾德頭痛。

“殿下，你的記憶是共享的嗎？”雲栩說道。

“唔，願意的話是會的，”歐菲爾德想了想，說道，“我和她現在都比較衰弱，但正常來說，是不會共享的。”

雲栩回味了一下親歐菲爾德時感受到的氣息，那氣息確實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仿佛發黴的木頭一樣。

“還好你們沒有把味道也共享。”雲栩心悅誠服地說道。

“.......”歐菲爾德自尊心受挫，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沒有什麽能讓你變回原樣的方法嗎？”雲栩問道。

“當然有了。”歐菲爾德冷笑，“讓我吸收掉第三星系。”

“可那樣人類就會死。”雲栩說道。

“人類本來便要死了。”歐菲爾德說道，“雲栩，第一星系就是你們的命運。”

“但是，沒有方法嗎？”雲栩咬了咬唇說道。“只能這樣.....”

“......”歐菲爾德看到他的樣子，不耐煩地說道，“你在想什麽好事？”

“但是我很想救你。”雲栩抓著她的手說道，“即使只是化身，我也.....”

我也不想讓你消失。

“而且，你可以隨意找到我。”雲栩握緊了她的手，“可你不見了，我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

“你可以。”歐菲爾德嗤笑了一聲，說道，略有些粗魯地將雲栩抱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雲栩的毛，說道，“雲栩。”

“？！”雲栩猛然擡起頭，隨即又皺起眉，“那一定不是我想要的方法。”

“嗯，真聰明。”歐菲爾德好整以暇地說道，“是的，你不會想要，但如果想再見到我，這又是唯一的方法。”

“.......”雲栩沒有立刻回應，他在思索。

人要如何留住神明？

“我想問個問題。”雲栩說道。

“什麽？”歐菲爾德問道。

“游戲結束了嗎？”雲栩問道。

“沒有，雖然已經是最後一盤，不過目前還沒有。”歐菲爾德說道，“你想做什麽？”

“至今為止，是不是沒有人成功過？”雲栩問道。

“嗯#J時G  ，是的。”歐菲爾德說道，“你要挑戰嗎？”

“挑戰？”雲栩挑眉，“難道我還不在游戲之中嗎？”

“嗯，你在游戲裏。”歐菲爾德說道。“不過別想我會告訴你規則，因為結果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是的。”雲栩點了點頭，“他向你許了個願，我應該也可以吧？”

“當然可以。”歐菲爾德說道。“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

“雲栩，許願往往會伴隨著一些代價，即使如此，你也要許願嗎？”

雲栩知道她這話不是謊言。

蘇玉枕向她許願無條件的愛，因此不再是雲栩，並且還成了蘇玉樓的兄長。

在他目睹了蘇玉枕那癲狂的終焉之後，他便對許願的代價有了數。

“我要。”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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