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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宴月第六(1)疊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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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宴月第六(1)疊buff

次日,阮瀟一覺睡到了晌午。腦子裏迷迷糊糊的,總覺得仿佛有人一直在耳邊跟她說話。

傳音鈴好好地放在枕邊,識海的連接不知何時斷了。

她醒來之後先去池邊餵了點仙靈草給胖頭魚。

那鼓氣一般的臃腫身軀在過去幾個月間逐漸恢覆了些,但怎麽看都比最開始時體型長了許多。最奇怪的是,原先跟錦鯉似的紅色魚身開始慢慢褪色了——

紅色的鱗片脫落了一些,胖頭魚的頭上生長出的新鱗片又硬又黑。

阮瀟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麽修真界的魚還能禿頭呢?!

阮瀟拎起胖頭魚的尾巴,抖了抖,思考起了該如何給它減肥和生發。

胖頭魚張開嘴,“滋”了她一身的水。尾巴上的力道一松,它立刻游到了池底,肚皮向上,雙眼只露出了眼白。

阮瀟忍不住:“你至於這麽小氣麽?”

隨後,她將昨天那一疊競價的紙按順序排列好,等著十五天後的截止時間一到就能選出價格最高的了。

……應該不會有人比霜華宮更高了吧?一萬金銖,已經和龍涎草持平了。

身後腳步聲響起。

是息然端了一大盆水過來,想要給胖頭魚補充一下池水。

他正要將整盆倒入時,忽聽阮瀟喝道:“等等!”

今日天氣不佳,陰雲厚重,水波也無甚粼光,只是被風吹起了漣漪。

阮瀟吸了吸鼻子。

自從她培育出龍涎草beta版之後,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每日都吃一塊龍涎糕補充靈力。一個月下來,身體裏的靈力果然比之前更加充沛了。

而且接連不斷的龍涎草遠超最早的食譜,乾溪魚與仙靈草的結合相比之下也遜色了不少。

其中最明顯的是,她的五感更為敏銳了。尤其是嗅覺,甚至比小骨還要敏銳。

當下她看著息然端著的那盆水,第一反應是,這水的氣味不太對。

隱隱地,有一股腥氣。哪怕氣味很淡,她也能察覺到。

阮瀟湊近聞了一下,果然如此。原本用了凈水器之後的水源沒有任何異味,但好像……她忽然停住了思緒,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時,息然開口了:“瘴氣。”

少年的聲音仍舊略顯僵硬,但說得極為篤定。

阮瀟扭過頭。

“可以喝。”息然很誠懇。

阮瀟:“……”

未來魔君都這麽說了,還能有錯嗎?

息然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去後山。

瀑布聲勢浩大,不竭的水流如垂簾,遮住了後面的暗門。水流被巨石攔截了部分,裝置著略顯龐大的凈水器。

息然越過凈水裝置,掬了一捧流水。

“這個,不能喝。”

阮瀟一楞,急忙走上前去。

雖然她的視覺只能觀察到極為淺淡的黑氣,但氣味卻比過濾後的更加濃重。

那日在禁地之中,上星君的殘魂說過,禁地之下的瘴氣還微弱,一時半會兒是傷不到人的。也因此,阮瀟才在凈水裝置傷加了一道凈化瘴氣的符文。

但如今連凈水符也不能完全消弭瘴氣。

息然敲了敲凈水裝置,發出了一聲悶響。他指了指:“不太行。”

阮瀟氣不打一出來。

說得這麽輕松,你是魔君你上啊。

息然見她表情陰沈,立刻十分識眼色地轉過身去看風景。

她冷靜了片刻,召來了佩月劍。

薄劍如一道寒光橫躺於半空中。

“追魂。”

食指輕動,靈力結成了印跡。

下一刻,佩月劍驟亮。

與此同時,一道光刃撕開了滾滾烏雲,可怖的雷聲在上空響起,摧枯拉朽般席卷而來。剎那間,閃電照徹了整片大荒山。

亮光刺眼,阮瀟下意識地擋住了視線。

濃雲再次遮蔽了蒼穹。暴雨傾盆。

而手心的符咒已然碎成了齏粉,被雨水沖刷而去。

阮瀟立在原地。

符文碎了。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大荒山上所經之處,盡是瘴氣。

頭頂上,隱藏在電閃雷鳴之中的隱隱作響的是大荒山的結界。唯有在閃電落下的剎那能夠辨識清楚。

這是書裏從未有過的情節。

阮瀟毛骨悚然。

不遠處,息然不知何時躍上了屋頂,仍舊跟賞景一般望著天際。淅瀝的雨水沖濕了他的衣衫和頭發。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阮瀟嘗試著打開傳音鈴,卻發現毫無動靜。如同被什麽東西遮住了一樣,任憑如何註入靈力都毫無反應。

正當阮瀟打算禦劍去隔壁的宴月峰時,傳送臺的銀鈴響了。

在阮瀟打了個響指後,白襄的身影出現在了劍坪。

“你們、你怎麽樣了?”白襄略喘著氣,聲音虛浮,逍遙劍勉強支撐著她的身形。

息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比阮瀟先一步扶住了她。

“到底出什麽事了?”阮瀟急忙問。

白襄搖頭道:“昨日大荒山瘴氣突起,夜裏有個玄天峰的弟子在乾溪巡邏時不慎跌入水中,丟了性命。這瘴氣無限綿延,自水中而來,所有飲過水的人輕則嘔吐腹瀉,重則昏迷不醒。師尊如今還在秘境閉關,不知何時會出來。”

她頓了頓:“大荒山的結界有封印,如今瘴氣濃厚已經觸動了結界,將大荒山與外界徹底隔離了。”

難怪,阮瀟想,傳音鈴不能用了。

“宗師們正在上清殿討論,也不知道有沒有應對之策。”白襄擔憂道。

“那這結界會一直觸發嗎?”阮瀟問,“若是瘴氣一直不散,會怎麽樣?”

白襄道:“大荒山在洪荒之期是為神域,對各路妖魔設有禁令,一經進入將灰飛煙滅。後來,禁令的效果漸漸削弱。我只聽說上星君在世時曾修補過一次結界,雖不能擋住所有邪魔,卻可以在妖魔橫行之時讓他們一起湮滅。”

阮瀟嘴角抽搐。她聽明白了,換言之,就是自體清洗功能。

瘴氣雖然不全是妖氣,但顯然已被結界當成了妖氣。

倘若不能打開結界,那就必須要找到瘴氣的源頭才行。

白襄越說越是虛弱,像是有什麽梗在胸口,擡不起力氣。驀地,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息然及時抱住了她。

傳送臺的銀鈴再度響起。

忍冬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你們快跟我走吧!馬上各個山門都要封山了,同塵君不在,師尊擔心著呢,想讓你們一起去宴月峰。”

阮瀟想了想,現在如果留在暮朝峰的確不是辦法。她讓忍冬先等著,自己回屋收拾了點東西,然後帶上了暮朝峰現有的三臺偃甲獸。

宴月峰上,弟子們正在有序地施法加強山門結界,抵禦橫行的瘴氣。

阮瀟觀察了片刻,發現劍坪上竟然還站著秦安時和他的三個徒弟。然而比不及精神抖擻的宴月峰弟子,西北峰的師徒四人皆是印堂發黑、神色異常,正在盤腿打坐。

虛浮的黑氣自他們的掌心朝心脈攏去。

阮瀟正要打斷他們,忽聽參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宗師,且慢。”

秦安時緩緩睜開了眼,陡然一見到阮瀟,喃喃道:“……是你啊。”

“秦宗師,參寥師伯。”阮瀟疊手行禮。

參寥朝她輕輕頷首,繼而向秦安時道:“秦宗師,如今瘴氣入體,怕是不好運氣打坐,以免引起反噬啊。”

“唉,我知道。可如今這瘴氣已經滲入我的五臟六腑,再不試一試,恐怕要搭在這裏了。我倒是無妨,可我這三個徒兒正當盛年……”秦安時愁眉苦臉,長嘆了一聲。

“說來,還要多虧了你門中弟子相助。”

參寥道:“無妨。西北峰路途遙遠,現下也是安危不明,秦宗師暫且歇在宴月峰即可。”

他說罷,扇子搖了搖。

一旁識眼色的小弟子立刻將一個小碗盛了上來。裏面是五顆黑色的藥丸。

“這是宴月峰特制的驅毒丸,可以暫時壓制瘴氣,”參寥先讓阮瀟拿了一顆,才分給秦安時他們,末了回頭道,“讓給玄天峰的可已經拿去了?”

小弟子恭敬道:“回稟師尊,已經送去了。只不過送藥的師兄說玄天峰已經封山了,能見到了守門弟子情況也不太好。”

“知道了。”參寥讓他下去了。

秦安時捏著驅毒丸正在遲疑,見阮瀟毫不猶豫地吞了還無事發生,這才吃了下去。見他吃了,西北峰的三個弟子也才跟著咽下去。

參寥將這一幕收入眼底,不動聲色道:“我們至今仍不知道這瘴氣到底是從何而來,又蔓延了多長時間。這驅毒丸只有短時作用,若是體內瘴氣甚多,已積不可遏,便會全身乏力,靈核枯竭而死。”

秦安時喉嚨一動,嚇得面如死灰。

參寥搖著紙扇,笑瞇瞇的:“我開玩笑呢。”

秦安時恨不得一劍戳過去。剛要站起身,便又跌坐了回去。

“參寥師伯,”阮瀟此時出聲道,“晚輩有一個猜測。”

紙扇一頓。

“嗯?”

阮瀟扭頭朝秦安時道:“敢問秦師伯可覺渾身乏力發熱,疲倦犯困?”

秦安時還沒答話,他的三個弟子紛紛道:“對,就是犯困。”

“在宴月峰還好些,方才在外面差點沒直接睡過去。”

“上個月在西北峰時就已經這樣了,連打坐都沒什麽精神呢。”

阮瀟頷首:“正是如此,瘴氣分為兩種,一種是沼氣,另一種則是妖氣。”

大荒山層疊山巒,盡是未經破壞的原始森林,枯枝爛葉與大量動物排洩的痕跡一並腐爛發酵。遇到旱季突然下雨,便催生了含有二氧化碳和甲烷的沼氣,缺乏山谷中的空氣流通,便形成了瘴氣。修行者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下,便會沼氣中毒,全身乏力。

“這麽一說,的確是在旱了幾個月後,突然暴雨連綿了半月。”一個西北峰的弟子道。

同時,鏡湖下的妖骨積生了微弱妖氣,形成了另一種瘴氣,隨著水流進入了大荒山的水循環系統,進而從水源或是植物進入人體,令人喪失靈力。

西北峰的師徒四人聽得目瞪口呆。

參寥不由多看了阮瀟一眼。

阮瀟渾然不覺,下了結論:“目前的狀況恐怕是最差的一種,即是兩種瘴氣混合,使得妖氣蔓延,觸發了大荒山封山的結界。”

她理清了思路,稍稍松了口氣,原來是擱這兒疊buff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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