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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你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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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你不開心

“王爺您智謀過人,不會猜不出來吧?”明凈翡輕移蓮步,神色溫柔,“王爺,我可是您的皇嫂,您深夜來此,與我共處一室......”

明凈翡還未說完話,便被謝玄濯抓住手腕,感受到乾元帶著信香的呼吸。因為完全標記的緣故,她對謝玄濯的味道越發敏/感,幾乎想要軟倒在自己的乾元懷裏。

此時,只能掙脫著想要離這人遠些。

“不準給謝子龍戴孝。”謝玄濯的眼窩極深,燭火打下的光影,映得她眼神深邃,仿佛就要專註地穿透眼前人。

“不準?你又能如何。”明凈翡輕挑眼角,坐在了飯桌前,“那天,你在暗處看了許久吧,等著那些人殺了謝子龍。弒君的名頭自然與你無關了。你反倒成了擒殺敵軍,名正言順的皇帝。”

明凈翡被謝玄濯怒目而視,卻絲毫不輸下風地瞪了回去,堅毅美麗得像是珍貴易碎的瓷器,讓人妄想珍藏,又覬覦破壞。

“我何懼再擔一個弒君的罪名,我只是想看著他被宵小殺死而已。”謝玄濯冷笑,心裏卻生出絲絲愧疚,眸色晦暗地說,“我聽說天梧宮的人把你也一同帶走了,沒想到你竟然還在皇宮裏。”

明凈翡淒艷一笑,像是清晨丹桂葉上的凝霧,將散未散,“對啊,沒想到我還在皇宮裏吧。我留著在這為了等.....”

她停頓了半晌,轉而揚起妖媚又肅殺的笑,“為了和謝子龍在一起啊。你口中的宵小差點兒殺了我的孩子,而他為了保護孩子而死。”

謝玄濯眼裏淬著寒冰,唇邊揚起殘忍的弧度,“你要明白,他不是為了保護誰而死。”

她一步一步靠近明凈翡,將女人抵在墻邊,“他本來就會死。”

“是我在決定他的生死!”

明凈翡卻故意偏過臉去,想要躲開謝玄濯的碰觸。

“你的孩子?”謝玄濯驟然想起紫檀懷裏的小嬰兒,瞳孔裏積聚著戾氣,“孩子,多大了?”

“回殿下,孩子剛剛出生兩個多月。”明凈翡嘴角帶著嬌艷的笑意,看著謝玄濯完美無瑕的冷靜和高貴,一點一點破碎,“是我和謝子龍的孩子。”

“你和,謝子龍的孩子?”謝玄濯手指微微用力,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宛若陽光下逐漸融化透明的雪水。

怪不得昨夜那個時候,她總覺得有一點甜甜的奶香,本來沒有太在意......

“對啊,殿下,你算算時間也能知道這孩子不是你的。”

忽然之間,謝玄濯想起了自己受重傷與大軍失散的那夜。她在高燒和暴雨中煎熬,想起了竟然不是國仇家恨,而是這個狡黠美麗的女人。

那時,肩上的傷口很疼,雨很大,傷口被沖洗得發白。

她很害怕,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要死的時候,就會覺得後悔。後悔那個雨夜,為什麽沒有沖進那人的屋裏去。

明明女人給你留了燈,不是嗎?謝玄濯想起了明凈翡房裏的燭火,可她倔強得不願進去。而是想要那個人出來,出來和她一起淋雨。

那時候,她覺得心很疼。但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有些疼痛叫做後悔。

當你費盡心機,從死人堆裏爬回來,得知那人與別人生下了孩子,才叫做疼痛。

“去把衣服換了,”謝玄濯壓抑著心裏的怒氣,盡量平靜地說道:“我說了,你不準給謝子龍戴孝。”

“王爺,您馬上就要是皇帝了,怎麽如此小氣呢?”明凈翡凝眸看著謝玄濯,“我連您要娶那麽多人都不介意,您作為乾元,怎麽這麽斤斤計較啊?”

但是,謝玄濯沒有理會她刻意挑釁的話,而是靠著力氣比她大,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親自動手脫起了衣服。

“謝玄濯,你敢動我!”明凈翡抱住被褥包裹住自己,不可置信地看著謝玄濯的流氓行為。

她拼命掙紮,卻被謝玄濯壓在床上,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間來回穿梭,企圖找到衣帶,再一舉扯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明凈翡,謝玄濯眼裏跳動著瑰麗的火苗,燃得她第一次明白由愛生妒,是怎樣涼意徹骨。

灰飛煙滅不一定是因為燃燒,也可以是由於寒冷。

她眼中寒流重重,奔騰不息,擡手便解了女人的衣帶,掙紮中將柔軟如絲綢的肌膚摩擦得起了大片的紅痕。

“你!流氓。”第一次被謝玄濯這樣“暴力”對待,明凈翡惶然不知所措,以前都是她占據主動肆意玩/弄謝玄濯,她從不知道等待對方對自己為所欲為的時候,是那麽難熬。

“換了衣服,用膳。”謝玄濯眼神清幽地扒開明凈翡試圖抵擋的手指,沒費多少力氣就把人剝了個幹凈,將喪服丟在地上。

然後,拿起紅燭點燃了粗麻的喪服,難聞的灼燒氣味充斥在內殿裏,白煙裊裊,驚得紫檀跑了進來。

“走水了?”紫檀看見明凈翡抱著錦被,白皙消瘦的肩微微露出,眼睛仿佛還噙著淚水,一下好像明白了什麽,“王爺,奴婢來得不是時候,這就退下,讓其他人不到白天不準進來。”

“紫檀......”明凈翡剛想叫住她,卻發現這人跑得飛快,她看著在一旁神色陰晴不定的謝玄濯,抓著被子誓死也要保護自己的清白。

“謝玄濯,你別過來,昨天的事是意外,你別以為我是因為愛你才和你做的。”

豈料,那人又連帶著被子把自己抱回了飯桌上。明凈翡內心顫抖不已,自己該不會把謝玄濯刺激瘋了,這人要一把打落飯菜,把自己壓在桌上......

於是,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拼命地掙紮,想要逃脫乾元的懷抱。

“謝玄濯,你變態,你今天敢動我,你就是強占皇嫂,”明凈翡抓著謝玄濯的手指緊握,嫵媚妖嬈。“有本事你找那些妃子去!”

“用完膳你想做什麽,我都不管。”謝玄濯再次聽到皇嫂二字,神色越發冷淡,將酥酪放在明凈翡面前,便拔腿而走,“要說強占,昨夜便已經做了。”

謝玄濯轉身離去,幾步就跨到了門邊,夜來香激烈的餘味還殘留在空氣中,明凈翡卻覺得心裏一陣空虛。

以前她總想和天下比比,誰在謝玄濯心裏更重要一些。可現在明白了,這是個無聊透頂、自私透頂的賭局。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不願忘記。記得愛,記得恨,記得情仇。

現在那把名為殘忍的火焰已經燒了起來,她看見了她的難過,她的悲傷,所以也就不需要她為自己粉身碎骨了。

緣起緣滅,其實早該停止了。

可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愛上不該愛的人,重來多少次都不會改變。愛沒有錯,錯的是看不開,放不下。

謝玄濯的登基大典定在十日後,但還沒等定下皇後的人選。

那些大臣們便著急上火地把女兒都送進了宮裏來,美其名曰熟悉環境,實則是為了搶先在皇上面前混個臉熟,若是能早些侍寢,就再好不過了。

而住在種玉宮的明凈翡,便成了這些新進宮的坤澤茶餘飯後的談資。

無外乎因為種玉宮是離謝玄濯寢宮最近的宮殿,不但占地面積最大,景色也是最美的。

無論皇帝上下朝,還是去禦花園,都得經過她的宮殿。這樣算來,兩人每天有了無數次機會偶遇,讓一眾愛慕皇帝的人,嫉妒得發狂。

然而,只有當事人知道,自從那一夜後,她們再也沒見過面,就連一次偶遇都沒有。

坐在太元宮的皇座上,接受百官的跪拜,謝玄濯摩挲著龍袍滾著金邊的袖口,神情冰冷,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雅在皇帝的冠冕後,散發出難以直視的威嚴。

儀式很是簡單,謝玄濯垂眸聽著所有大臣的政見,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吾皇英明神武,挽救上燮於危難之中,自是千古留名......”

坐在權力的至高之位上,終於感受到了它的冰冷。謝玄濯只覺得透不過氣來。

這是她的故鄉,故鄉卻藏著仇與恨。仿佛往日的快樂與美好,都化作惡鬼向她討要著所謂的代價。

“皇上,已經散朝了,您看今兒個是去禦花園逛逛,還是......”

“文度,去天牢吧。”謝玄濯看著偌大的太元宮,沈靜道:“怎麽能不讓他看看朕穿上了龍袍呢。”

天牢濕冷,尤其是地下第三層,潮濕腐臭的味道激得人咳嗽不已。謝玄濯獨自一人提著一盞白紙糊的燈籠,行走在長長的甬道上。

停在最裏的監房前,謝玄濯看向坐在角落,蓬頭垢面的人。

“趙勿塵,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嗎?”

那人反射性地擡頭,從龍袍的衣擺慢慢向上,看見了那張與先皇後十分相似的臉。

“呵呵,謝玄濯我就不該留有善念,放任你這麽多年茍延殘喘。論起狠心,我和你父皇都比不過你啊。”趙勿塵似乎在等著謝玄濯的到來,不用擡頭便笑了。

“你如何與我父皇相提並論,你的善念就跟吃飽豺狼的休息一樣,”謝玄濯眼裏閃過一抹恨意,“我父皇,就是因為太善良。總想保護所有人的下場,就是誰也保護不了。”

“流浪十年讓你懂了許多道理。”

“托您的福啊。”

“謝玄濯,你真狠,那十萬士兵都是上燮的子民。十萬將士,你說殺就殺,你不怕雲國趁虛而入嗎?”趙勿塵的語調不緊不慢,仿佛這裏不是天牢,而是酒肆。

“十萬人,是有些多了。按上燮的國力來說,至少五年才能恢覆過來。”不知哪裏吹來的幽風,將謝玄濯手中的燈籠吹得晃來晃去。

“那麽多的屍骨,你睡著了不怕做噩夢嗎?”

“那麽,趙大人你呢,親手殺了我那對你頗為器重的父皇,晚上可會睡不著覺?這麽多年來,可曾夢見過他?”謝玄濯眼眸幽深如潭水,“但我不怕,皇帝就是獻祭給天下的屍骨。屍骨還怕屍骨的話,未免有些幼稚可笑。”

“我倒要看看除了皇位,你還能得到什麽。”

“你應該看不到了,”謝玄濯仿佛很是快意地笑了,“有人上奏你惑亂朝綱,望將你株連九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即便失去再多,朕也得到的也比你多。”

趙勿塵知道自己將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一個一個人頭落地。而他只能跪在地上等死。

這是為了折磨罪大惡極的人,讓他們看著親人慘死在自己眼前。

他緩緩閉上眼,仿佛感到了脖子間的冰冷。

古往今來,成王敗寇,沒什麽稀奇的。

“朕記得父皇說你愛吃魚生,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你可以再吃上一次。”謝玄濯說完話,把燈籠放在了監牢外,順著甬道離開了。

“我還以為你會折磨得我生不如死。”

謝玄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滅族,是朕賜你的尊榮。”

趙勿塵忽地哈哈大笑,豪氣頓生,他明白謝玄濯的意思,讓自己走的體面,是天子的做法。而當年自己殺進皇宮逼死別人,是小人作為。

他這個乞丐怎配與謝玄濯同樣高貴,趙勿塵搖搖頭高聲說道:“你想讓天下人知道,你胸襟開闊,寬容待人。可你的心呢,謝玄濯,你不累嗎?坐上皇位的你,開心嗎?”

回答他的只有甬道裏幽幽的冷風,趙勿塵眸色晦暗,仿佛一具屍體,他嘴唇蠕動著說:“你不開心。”

“陛下,您怎麽去了那麽久?禦膳房新進了桂花魚,您看要去哪用晚膳。”

“就在禦花園,不,去種玉宮。”

聽到種玉宮的名字,文度就覺得頭大,各宮新進的那些大家小姐,見什麽好東西都往種玉宮送,全都把那看作眼中釘,一天幾趟的打探,眼裏嫉妒得能噴出火來。

“皇上,這各宮都盯著種玉宮那位主子,您這樣不清不楚,總歸不是好事。”

坐在禦輦上,謝玄濯遙望著滿天星子,長長地嘆氣,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色,“也給其他宮送去各種小玩意兒,不過數量和種類都要不一樣。”

“皇上駕到!”太監高昂地通報聲將種玉宮喚醒,仿佛剛才還搖曳的燈火,在這一刻才明亮起來。

見到明凈翡時,她穿著一件織錦的白色羽衣,似乎是為了好玩,她把頭發弄成了黑色,烏發雲鬢,艷色無邊。

“又來和我一起用飯?”明凈翡也不向謝玄濯行禮,只是瞟了眼桌上的菜色,語氣更是有了十二分的嬌憨,“這些我都不喜歡吃,想吃糖炒栗子,糖葫蘆、麥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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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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