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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這個帥哥什麽身份？”
謝英寧敏感地抓住了話裏的關鍵詞：“帥哥？”
“對啊，是個帥哥，叫張掖，剛才我們見過面了。你猜怎麽著？他竟然是卿卿的男朋友啊！”
“啊，卿卿有男朋友了，竟然還是個警察！”謝英寧驚嘆。
“對啊，而且剛才張掖帥哥說因為卿卿在休息所以沒有讓她過來，大白天的，你說卿卿有啥可休息的。”姚瑤趴在謝英寧肩頭一臉猥瑣的樣子。
“有可能在午睡唄！”謝英寧極其配合地回答。
“你傻啊，都下午幾點了，還在午睡。”姚瑤看著謝英寧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肯定是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謝英寧看著姚瑤，兩人均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八卦小火苗。
“阿寧”。低沈的聲音響起，左宗則正站在救護車旁看著她們。
姚瑤剛剛脫險，正如驚弓之鳥，左宗則的聲音驟然響起，嚇得她下意識的推了謝英寧一把。
救護車車廂開著門，謝英寧本來就坐在靠外的位置，被姚瑤一推，身體控制不住便向車廂外倒去，被左宗則眼疾手快一把摟在懷裏，來了個標準的公主抱。
姚瑤在推了謝英寧一把之後立刻覺察到不妥，幸好謝英寧沒有受傷，她剛想松一口氣，擡頭便看見抱著謝英寧的男人嚴厲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帶著無數把刀子朝她射了過來，她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吞下了要說的話，往車廂裏縮了縮。
左宗則皺了皺眉，低頭看著謝英寧：“我們現在要去文希那裏，本來我想問問你，是想坐我的車走還是坐救護車跟你的朋友一起走，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跟我走比較安全”。
謝英寧從救護車上掉下來就被左宗則抱住，驚魂未定，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左宗則懷裏，聽見左宗則的話，立刻反對道：“我還是跟姚瑤一起走吧，我怕她害怕。”
左宗則面無表情：“隨便你”。說完這三個字便就著公主抱的姿勢重新把謝英寧放到了車廂的座位上。
等到車子緩緩地行駛在大街上謝英寧才意識到左宗則剛剛喊的是“阿寧”。長這麽大，喊她“謝英寧”的人很多，叫她“寧寧”的人也不少，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喊她“阿寧”，還喊得那麽好聽。
謝英寧仔細回味了一下左宗則喊她時的聲音，阿寧，阿寧，一聲一聲，低沈性感。想著想著，便有一團火從她的臉頰慢慢地燒了起來。
救護車到達目的地後，姚瑤後知後覺的驚訝道：“咦，寧寧你的臉怎麽紅了？”
謝英寧捂臉，率先跳下了救護車。面前“新容美容院”的大牌子閃閃發亮。
姚瑤驚呆：“我們來美容院幹什麽，我現在不想做護理啊！”
謝英寧翻了個白眼：“美得你”。拉著姚瑤走了進去。
不愧是文希開的美容院，裏面環境優雅，有假山流水，鮮花馥雅芬芳，還有陣陣輕音樂，讓人不由自主便放松下來。
謝英寧帶著姚瑤穿過前廳，來到後院，便看見左宗則一行人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喝茶。
喝茶？謝英寧納悶，現在不應該正忙著審案子麽？
鐵頭遠遠地看見謝英寧，熱情地打招呼：“來來來，小嫂子，坐這裏。”
姚瑤一臉幽怨地看著謝英寧：“你也有男朋友了？”
謝英寧尷尬一笑：“呵呵，就是之前救護車那裏你見過的那位。”
姚瑤這回一臉見了鬼：“我去，這麽硬的骨頭你怎麽啃得動的？”
謝英寧輕拍了她一下：“什麽骨頭，不要亂說話。”
“憑借小爺我多年閱男無數的經驗，你們家這位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脾氣肯定不好吧？”
“什麽閱男無數，你自己現在一場戀愛還都沒談過的吧？”謝英寧簡直要被姚瑤的語氣笑死了，“再說了，左宗則脾氣還是很好的，雖然有時不太愛搭理人。”
“呦呦呦，現在就開始護上了，果然，女人啊，談戀愛的時候眼睛裏都是自帶濾鏡的。”姚瑤搖搖頭，一臉惋惜的的樣子。
17、羅文斌的故事
眾人在院子裏坐了沒多久，文希穿著白大褂走進院子，所有人立刻停止談話，靜靜地看著文希。
此時的文希耳朵上架了一副眼鏡，面色嚴肅，很有學者的風範，她這幅樣子讓謝英寧憑空產生一種錯覺：之前文希輕浮的樣子都是她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
只聽文希聲音洪亮，字正腔圓：“據初步統計，地下室裏共發現骸骨67具，其中，動物骸骨58具，人類骸骨9具。人類骸骨中，男性2人，女性7人，以上是目前通過檢測骨頭得出的所有信息。”
梁可唯不由感嘆道：“太殘忍了，這個羅文斌簡直喪心病狂！”
鐵頭深以為然：“怕不是個反社會人格吧？”
左宗則手指敲了敲石桌：“羅文斌審的怎麽樣了？”
梁可唯急忙回答：“夜鶯還在審，估計快審完了。不過鮫人那邊被龍王帶走了。”
左宗則面不改色：“我知道了，不用管他。”
這時夜鶯一臉倦色的走了進來，鐵頭急忙給她讓了座，她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才開口道：“這個羅文斌絕對是我生平見過的經歷最坎坷的人，沒有之一。”
羅文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那裏孩子多，護工少，每個人平均要照看二十多個孩子。因此，護工每天只挑著生病體弱的孩子重點照看，像羅文斌這樣安靜乖巧不愛言語的孩子，護工就把他們放在嬰兒車裏，只在需要餵奶和和餵水的時候才會抱他們一會兒。因此，羅文斌一直到三歲半還不會走路。
直到有一天，一對夫婦來到孤兒院，想要領養個孩子。這對夫婦生活富足，卻多年沒有生育，他們想領養一個乖巧的孩子。羅文斌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對夫婦的心。
羅文斌順利的被好心的夫婦收養了。第一次，羅文斌有了自己的名字。在夫婦兩人細心的呵護和教導下，羅文斌慢慢的學會了走路，說話，吃飯，補上了三年間落下的所有日常功課。漸漸地，他看起來已經和正常的孩子無異了。
但問題出現在了羅文斌第一天上幼兒園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好心給他一塊餅幹，卻被他猛的推到在地上，同時，羅文斌嘴裏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嚇壞了小女孩，也嚇壞了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
為此，養父專門到學校給幼兒園所有的小朋友上了一堂課，告訴他們羅文斌幼年時的經歷，講了他三歲之前從來沒有被人擁抱過，這是一個極度缺乏關愛和安全感的孩子，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心他，幫助他。
孩子的心靈都是美好的。他們很容易的便接受了羅文斌跟自己不一樣的實事，從此對羅文斌更加友好。更幸運的是，其他孩子的家長對此事也展現出了極大的寬容，囑咐自己的孩子要多和羅文斌一起玩耍。慢慢地，羅文斌日漸開朗，小時候的創傷逐漸被忘卻，一直到羅文斌十八歲那年。
那天，羅文斌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卻發現平時一直關著的屋門此時卻虛掩著。羅文斌還以為是養父母忘了關門，直到他看見了血跡斑斑的客廳和父母淩亂的屍體。
當天，兇手投案自首，是他們小區門口的保安。據保安自己陳述，他是見羅文斌一家生活富足，才見財起意，想趁著家裏無人之際偷些錢財，誰知夫婦倆提前回家，與正在行竊的保安撞了個正著。保安見事情敗露，慌亂之下殺死了這對夫婦，一路逃回家中。但冷靜下來保安又覺心中有愧，於是投案自首。
此案到此本可以告一段落，但羅文斌並不相信保安的供述。一個每天照顧十多只流浪貓的男人怎麽會入室行竊乃至行兇殺人！他十分懷疑真正的兇手是保安那個十七歲的兒子。
羅文斌見過他家兒子一面。那時羅文斌正放學回家，看見一個染著黃頭發，帶著金項鏈，嘴裏叼著煙屁股，穿著打扮十分非主流的小混混在跟保安要錢。保安一臉無奈的打開錢包想拿出些現金，卻被兒子連著錢包一起搶走，走時嘴裏還罵罵咧咧，大概是在罵他老子不爭氣，幹保安，窮光蛋，沒前途。
保安的兒子給羅文斌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大概因為那個小混混臨走之前看見羅文斌，還沖他伸了神中指，因此此時保安入獄，羅文斌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的兒子。他覺得保安很有可能是為他兒子頂罪才投案自首的，他的兒子才是殺害自己父母的真兇。但是，這一切都僅僅是羅文斌自己的猜測，他沒有任何證據。
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的。轉眼間，羅文斌大學畢業，他賣掉了父母生前的那棟房子，奔波於各個人才市場，但總是高不成低不就。漸漸地，他的積蓄越來越少，無奈之下，他只能搬到郊區一個小區的地下室裏。
在這裏，羅文斌開始寫網絡小說賺錢，但是他的小說並不是很受歡迎，所得收入也寥寥無幾，只能勉強維持日常的生計。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直到有一天，羅文斌在河邊發呆時，發現了一只生病的鮫人。鮫人的身體狀況有些不好，不能再繼續在河中游蕩下去，碰見羅文斌，忙不疊向他求助。
羅文斌初見鮫人這種非人類生物，竟然十分順利的便接受了“原來傳說中的物種真的存在啊”這種設定。他甚至突發奇想，如果把鮫人生活的世界寫到自己的小說中，肯定很受歡迎。
鮫人此時疲憊不堪，迫切希望能有個地方落腳，羅文斌想靠著鮫人賺錢，雙方一拍即合，於是羅文斌便把鮫人帶回家中，開始了相互利用的生活。
在鮫人的幫助下，羅文斌的小說點擊量簡直像過山車一般噌噌上漲，收入更是前所未有的高。羅文斌高興之餘，也沒有忘記幫助他的小夥伴，他用稿費給鮫人買了個大魚缸放在了地下室正中間，以示鮫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都說人性是貪婪的，羅文斌在嘗過甜頭之後根本不可能再放鮫人離開。他變本加厲的開始壓榨鮫人的精力。
鮫人需要進食，而且需要大量的肉食。最初的時候，羅文斌還會去菜市場買一些新鮮的肉食，但隨著羅文斌在網絡文學平臺上開始小露頭角，他慢慢變得傲慢起來，對待鮫人越來越敷衍。
但是沒辦法，鮫人不吃肉，身體便會逐漸衰弱。盡管羅文斌十分心疼自己的錢包，但為了故事，羅文斌不得不每天購買大量的肉類。直到他偶然間在自己小區內看見一條死亡的流浪狗。
羅文斌的眼睛被瞬間點亮，他急匆匆的把這只流浪狗帶回家，餵給鮫人吃。見鮫人並沒有什麽意見，於是羅文斌每天就在小區周圍捕殺流浪狗流浪貓，直到四周再也沒有任何貓貓狗狗敢來這片小區，他便又打起了寵物狗寵物貓的註意。
18、殺人事件始末
小區裏新換了一名保安。對此，其他住戶並沒有多加關註。但是當羅文斌看見那名保安的模樣，卻全身如遭雷殛。
這名新上任的保安正是殺死了他的養父母鋃鐺入獄的那位。羅文斌的恨意頓時像洪水一樣淹沒了他的全身。在看到他的兒子穿著筆挺的西裝，開著豪車來給保安來送飯的那一刻，羅文斌的恨意終於達到了頂峰。
終於，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晚上，羅文斌沖進保衛室殺死了正在一起吃晚飯其樂融融的父子倆。
這是羅文斌第一次殺人，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懼怕。相反，他的心裏泛起一陣快意，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的愉悅，以至於他迫不及待的想再一次體驗這種快感。
於是，羅文斌想出一個能夠引誘人們前來殺掉的辦法，那就是招聘啟事。現在就業壓力這麽大，這不失為一種好辦法。擔心遇到強壯有力的人自己不是對手，他還特意篩掉了所有投放簡歷的男生，只留下一些看起來比較弱小的女生。
這個方法果然實施的很順利，女孩們如約前來，羅文斌如願以償的殺掉了她們，屍體餵給鮫人吃掉，骨頭埋在地磚下面。可憐這些剛剛畢業的少女們，她們以為自己奔向的是美好的未來，實際前方等待她們的卻是萬丈深淵。
鮫人並不抗拒吃人的屍體，對於他來說，人肉反而更美味一些。然而之前鮫人吃了太多的貓貓狗狗，這些流浪貓狗大多攜帶一些病毒，這些毒素在鮫人體內逐漸沈積，終於讓鮫人患上了嚴重的疾病。
鮫人不能去醫院，羅文斌就隨便找來一些抗生素消炎藥餵給鮫人，這些藥作用在鮫人身上並沒有什麽效果，鮫人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下去。
鮫人好幾次向羅文斌提出要求要離開這裏，羅文斌堅決不肯答應。對於他來說，鮫人就好比一個聚寶盆，依靠了這麽長時間，若是離開鮫人，別說掙錢了，他連最基本的寫作靈感都已經喪失殆盡了。
夜鶯講完這個長長的故事，大家都沈默不語。姚瑤舉起手說道：“我有個問題。”
夜鶯看著她點點頭道：“問吧。”
“羅文斌的筆名叫什麽？小說名字又是什麽？”
夜鶯想了想：“筆名叫‘孤獨的夜’，跟他本人倒是挺搭的，小說名字貌似叫《鮫人傳》，聽說這本書在網上特別火，都有導演接洽羅文斌，要拍電影了，這下子好了，作者是殺人犯，電影肯定拍不成了。”
姚瑤一下子跳了起來：“《鮫人傳》！我最愛的小說，我連實體書都買了，沒想到作者竟然是羅文斌那個變態。怎麽辦，我一想到這本書沾了這麽多人的血，而我竟然還每天晚上枕著它睡覺，我就恨不得自挖雙目，回家我就把這本書一把火燒了！”
夜鶯走過來親熱地摟住姚瑤的脖子，讚賞道：“女英雄，我還不知道你英雄事跡的具體細節呢，給我好好講講唄。”
姚瑤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可是之前我已經給寧寧講了一遍了呀。”
夜鶯不容置喙道：“那就再講一遍”。 說完拖著姚瑤便往屋內走去。
“阿寧，過來坐。”左宗則沖謝英寧招了招手。
謝英寧走到石桌旁坐下，左宗則問她：“羅文斌這個人你怎麽看？”
謝英寧沈思了一下：“我覺得這種人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來形容最為貼切。他童年的不幸經歷是造成他行為的根源，雖然值得同情，但是不值得原諒。世界上比他可憐悲慘的人多了去了，但也沒有都像他一樣去殺人啊。”
“所以，你認為這種人該不該嚴懲？”
“當然要嚴懲，不然也太對不起被他傷害的人了”。謝英寧義憤填膺地說。
左宗則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很好。”
鐵頭仿佛舒了一口氣：“看吧，我就說小嫂子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聖母吧？”
左宗則似笑非笑的看了鐵頭一眼：“就你會說，也不知道這裏最容易心軟的人是誰。”
說完站起來對謝英寧說道：“走吧。”
“去哪兒？”謝英寧問道。
“回家”。
回到家裏，李嫂已經給他們做好了晚飯。兩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看見餐桌上豐盛的飯菜，都忍不住大快朵頤。
吃著吃著，左宗則忽然指著那盤紅燒豬蹄說道：“你看這盤豬蹄，燉的多爛，用筷子稍稍一挾，皮肉就從骨頭上掉下來了，分離的可真幹凈。”
謝英寧本來吃得正歡，聽見左宗則說話還在納悶，這家夥平時不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嗎，眼睛下意識的跟著左宗則的動作看過去，正好看到他挾了一塊皮肉，剩下一塊豬骨頭，謝英寧不由得聯想到白天看到的森森白骨，頓時有些反胃，筷子再也落不下去了。
左宗則卻好似沒事兒人一般放好碗筷，留下一句：“晚上記得看書”就離開了。謝英寧在心裏暗罵他陰險，順便又想到下午左宗則遞給她的那片藥，這回謝英寧終於能夠肯定是在故意整她了。虧得自己白天還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思想齷齪，原來有時候直覺真的無比正確，左宗則果然是個黑餡白皮的。謝英寧頓時覺得心好累。
洗漱完畢，謝英寧躺在床上剛剛翻開《當代神魔錄》，手機便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裏面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小嫂子，是我啊，我是夜鶯，你睡了嗎？”
“還沒有呢，有事嗎？”接到電話的謝英寧有些納悶，畢竟自己和夜鶯貌似不是很熟悉，但既然對方問了，她便也實話實說。
“那太好了，小嫂子，出來一起玩啊！”夜鶯的聲音聽起來興奮極了，遠遠地還能聽見酒吧震天的音樂響聲。
謝英寧下意識的拒絕：“不了吧，太晚了，我要睡了。”
“這才不到九點啊，小嫂子你是老年人嗎？況且瑤瑤現在跟我在一起呢，來啊，出來high啊！”夜鶯提高嗓音，謝英寧不由得把電話和耳朵拉開了些距離。
在謝英寧從小接受的教育中，酒吧、夜店都不是好女孩應該去的地方。況且夜鶯給謝英寧的第一印象便是個朋克女孩，一直以來她對這種類型的人都是敬而遠之的。但是此時謝英寧聽見姚瑤也在，又想起左宗則今天對自己的捉弄，突然就有一股豪情支配著自己的大腦令她脫口而出：“你們在哪裏，我現在馬上過去。”
“Ocean吧，快來啦！”姚瑤對著手機大吼。
謝英寧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叫了輛出租車，一路飛奔到Ocean吧。她的打算是在酒吧玩先兩個小時，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接著看書。殊不知在她出門的時候，左宗則正在露臺上喝咖啡，正好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19、鮫族聖物
謝英寧第二次來到Ocean吧，輕車熟路的便找到了吧臺上笑得正歡的夜鶯和姚瑤。
兩人看見謝英寧，把她拉到中間坐下，一左一右摟著她的胳膊。
謝英寧不太習慣和人有身體接觸，她嘗試著想把自己的兩只胳膊解救出來，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也就隨她們去了。
“老宋，給我們小嫂子來一杯酒”夜鶯對著吧臺酒保招手。
“剛才我就想問了，鶯鶯你為什麽叫寧寧小嫂子啊？”姚瑤此時面色酡紅，雙眼發亮，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說過了不要叫我鶯鶯，我一聽見這兩個字就想起紅娘。”夜鶯也喝多了，因為清醒時候的她高冷範兒十足，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把臉放在吧臺上傻笑，“小嫂子就是小嫂子啊，哈哈哈……嗝”。
一杯火紅的雞尾酒放在謝英寧面前：“紅粉佳人，謝小姐請用。”
謝英寧擡頭，看見酒保的長相，頓時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你不是那個前段時間熱播的電視劇中的演員嗎？裏面那個一直在當備胎，被女主發了無數次好人卡的皇子？”
酒保手指放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聲音十分柔和：“叫我老宋就好，演戲只是我的業餘愛好。”
謝英寧瞬間星星眼：“你知不知道我超級喜歡你演的那個角色的，男神，能拍照嗎？”
老宋很好脾氣的笑了，他一笑起來就像劇中演的角色那樣，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謝英寧都看呆了。
她急忙掏出手機，激動地湊近老宋，一連拍了好幾張合照。
夜鶯“嗤嗤”地笑了起來：“小嫂子你什麽審美，老宋長這德行扔大街上都找不出來的人你竟然覺得帥？”
謝英寧看了看夜鶯，又看了看老宋，肯定地說道：“就算我的審美有問題，那老宋微博上好幾百萬的粉絲審美都有問題嗎？是夜鶯你的審美有問題才對！”
夜鶯搖搖頭：“小嫂子我問你啊，你覺得我們頭兒長得怎麽樣？”
謝英寧正陷入對左宗則識人不清的自我憤怒中，聞言立刻否定：“當然不怎麽樣了，你看他那眉毛，也太粗了，還有那鼻梁，一個大男人，鼻梁那麽挺幹什麽，還有身高，都能趕上電線桿了，對了，還有嘴唇，他整天把嘴抿的那麽緊，一副所有人都惹到他的樣子！”
謝英寧控訴起左宗則來嘴皮子那叫一個溜，仿佛左宗則渾身缺點，一無是處。
夜鶯耐心的聽著，等謝英寧說的口幹舌燥，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雞尾酒喝掉，才雙手一攤：“你看吧，我們組的頭號男神你都沒覺得帥，可見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謝英寧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餘唐餘老板突然從謝英寧身後冒了出來：“謝小姐，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謝英寧嚇了一大跳，拍著胸脯定了定神：“有時間，什麽事啊？”
餘唐帶著謝英寧再次來到之前二樓的那個辦公室。他示意謝英寧坐下，緩緩開口道：“謝小姐這兩天有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變化？”
“變化？”謝英寧不太懂他的意思。
“你的身上有沒有多出什麽物件？”餘唐繼續問道。
謝英寧認真思索了一番，朝餘唐伸出左手手腕：“要說多了什麽東西，就是手腕上這個手鐲，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我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已經戴在我手上了，摘也摘不下來。我當時急著跟左宗則去現場，也就沒再管它。”
謝英寧手腕上的手鐲很細的一圈，接近銀色，上面沒有任何花紋，一點兒也不時尚，看樣子倒像是某個地攤的廉價貨。
餘唐看著那個鐲子，問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謝英寧雖不解其意，但還是點了點頭。餘唐的手指剛小心翼翼地觸上去，手鐲就像有了生命一樣自動往謝英寧手腕上方滑了上去。
謝英寧見狀目瞪口呆。餘唐不由得苦笑道：“看來它不太喜歡我。”
“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謝英寧急忙用右手去擼鐲子，鐲子卻自動縮緊，怎樣都不肯從謝英寧手腕離開。
“果然，緣分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你還記得之前你跟秦明明在我這裏打鬥時你順手挑走的那根鐵棍嗎？”
“你是說我手上戴的這個鐲子其實只是個鐵棍？”謝英寧翻來覆去看著鐲子，好神奇，竟然可以由那麽粗的鐵棍變成這麽細的鐲子。
“額，也可以這麽說吧。謝小姐，既然它選擇了你，你就只能順其自熱接受它。”餘唐嘴裏這麽說，卻不錯眼睛的緊緊盯著，流露出的不舍毫不遮掩。
“我都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麽用，怎麽接受它呀！”謝英寧裝作沒有看見餘唐饑渴的目光，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
餘唐嘆了一口氣道：“謝小姐知道為什麽我的外號叫龍王嗎？”
謝英寧搖搖頭，難道不是因為龍王、閻王什麽的聽起來比較霸氣嗎？雖然她覺得這兩個綽號十分裝13。
“因為我來自大海，是鮫人。嗯，讓我想想，大家以前貌似都稱呼我為‘鮫皇’來著”。
謝英寧迎面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餘老板竟然不是人類而是個鮫人，而且還是鮫皇！媽呀，她竟然見到了活生生的鮫皇。
謝英寧頓時有些暈乎乎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怎樣放。
餘唐看出她的局促，安慰道：“謝小姐不必在意，我已經不當鮫皇很久了。”
聞言，謝英寧立刻支起一雙耳朵，咦，前方有八卦。
餘唐苦笑了一聲：“謝小姐知道今天我把那個鮫人帶走的事情吧？”
謝英寧點了點頭，餘唐便繼續說道：“我把他帶走不光是因為他是我們同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是我以前的部下，叫月息。我自從上岸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他這次出來是來尋我的。，”
見謝英寧十分專註的聽著，她感覺馬上就要講到重點的時候，餘唐話鋒一轉：“你知道我們鮫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深海，很多族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踏上陸地。因此，剛剛踏入人世的鮫人就仿佛一個新生兒，之後它接觸到什麽性格、習性的人，便會成為同樣的人。很不幸的是，月息離開水中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羅文斌。”
“羅文斌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兇狠殘暴，月息不明是非，只知道聽信羅文斌的連篇鬼話，予取予求。羅文斌給他的任何食物他都不假思索，一口吞下，所以後來全身才會潰爛的如此嚴重。”
講到這裏，餘唐頓了一下，屋內不知什麽時候被調暗了燈光，謝英寧看不清餘唐此時的表情，但從他敘事的語氣來看，他此時想必十分內疚自責。
謝英寧並不擅安慰別人，正當她絞盡腦汁想安慰一下餘老板時，就聽見對面繼續講道：“我們鮫人生性喜肉食，人類在月息眼中和其他動物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食其肉，還其願。你吃了什麽肉，那麽主人的生平便會永遠留在鮫人的記憶中。”
“之前在海底的時候我們鮫人的主要食物是魚蝦，未開心智的魚蝦類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吃了它們不會對自身造成任何影響，動物的頭腦和思維沒有那麽發達，因此它們的情感也沒有那麽濃烈，死後也不會有太深的執念。”
“但是月息不知道的是，人類和其他動物都不一樣，人類情感豐富，愛恨情仇，悲歡離合，這些執念往往連死後都不能釋懷。”
“所以吃了保安父子的月息清楚的知道誰才是殺害羅文斌養父母的真正兇手。”冷淡低沈的聲音響起，左宗則不知道何時立在了門口。
20、皎皎
左宗則走進來在謝英寧身邊坐下。昏暗中，左宗則冷冽的氣息瞬間包圍了謝英寧，滿鼻都是他的味道，謝英寧不漏痕跡的離左宗則遠了一些。
餘唐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今晚你一定會來找我。”
左宗則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謝英寧心中滿是懊惱：虧得自己還跟做賊似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出來，沒想到竟然是自投羅網，啊啊啊，自己顯得好蠢！
謝英寧恨不得去揪自己的頭發，那邊餘唐開始陳述保安殺人案件始末：“兇手確實是保安沒錯。那年保安的混混兒子因為交友不慎加入了黑社會，還欠下一個小頭目三萬塊錢。小頭目把他綁起來聲稱再不還錢就剁了他。小混混平時都是管自己老爹要錢，哪裏來的積蓄還賬，但他年紀輕輕不想死，於是他急忙給他的保安父親打了電話。”
“保安中年喪妻，膝下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跟命根子似的，哪裏會放任自己的兒子去死。但是他自己也窮的叮當響，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湊不夠三萬塊錢，情急之下，他便想到了住在小區裏的羅文斌養父母夫婦。保安的本意是想趁著夫婦倆上班時間到他們家裏只拿三萬塊錢的，沒想到夫婦二人提前回家，把正在行竊的保安抓了個現行。”
“養父想要報警，保安跪在地上給他磕頭，求他不要報警，他自己不怕坐牢，但兒子此時還在別人手裏，若是去了警局，誰來還錢？錢還不上，自己的兒子一定會死掉的。誰知養父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卻更加堅定要報警，他覺得這是綁架案，應該讓警察來處理此事。保安不肯，兩人起了爭執，保安失手殺死養父母夫婦，拿著三萬塊錢找到小頭目，還了錢。兒子被安全帶回。保安了完心事，叮囑兒子今後一定要好好做人，隨後便去了警局自首。混混兒子知道真相後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從此洗心革面，奮發圖強，重新做人。”
“保安在監獄裏面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他的兒子已經靠著自己的努力打拼小有成就，有車有房，生活富足。但保安不願意靠著兒子頤養天年，他讓兒子幫忙重新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想著重拾老本行，沒成想卻是羅文斌所在的小區。保安父子因此雙雙送命。”
講到這裏，餘唐喝了一口水。謝英寧只覺得整個故事十分荒誕，說不上來羅文斌一家和保安父子究竟誰更可悲。她心口有些發堵，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拿起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口，沒想到酸酸甜甜的，竟意外的好喝，她不知不覺便多喝了幾口。
“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事情的始末我現在已經完全了解了，那個鮫人月息你打算怎麽辦？”左宗則問道。
“這就要回到剛剛開始談話時的內容了，我需要謝小姐的幫助。”餘唐答道。
謝英寧喝飲料喝的正歡，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嗆了一口，她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雙手適時地給她拍了拍後背，她頓時覺得好多了，小聲對左宗則說了聲謝謝，才問餘唐：“我能幫上什麽忙？”
餘唐指著她手腕上的鐲子說道：“你們可知謝小姐腕上的鐲子其實是我們鮫人一族的聖物。”
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聽到後來謝英寧已經完全麻木了，她覺得自己此時就算聽見這個手鐲是金箍棒變的，她都不會有什麽感覺的。
誰知，餘唐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在謝英寧耳邊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傳說這件聖物跟鬥戰勝佛的如意金箍棒同宗同源，是同一塊材料鍛造的。”
What!謝英寧頓時覺得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鬥戰勝佛！那不就是孫悟空嗎？傳說中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孫大聖啊！去他的沒有感覺，手腕子上戴的可是金箍棒的親兄弟啊！ They are family！謝英寧此時看著手腕，恨不得抱著鐲子親上兩口。
還是左宗則聽出了重點，他十分肯定的說道：“你要用你們鮫族的聖物殺了月息，但你又驅動不了它，所以需要阿寧動手。”
餘唐點了點頭：“猜得不錯，不愧是閻王。在我們的傳說中，只身在外的鮫人，若是能有幸死在聖物之下，那麽無論他生前身在何方，最後都會魂歸故土，否則，便會永世流浪，不得安寧。”
謝英寧吃驚道：“你要我殺了月息？不行不行，我怎麽敢殺人，長這麽大我連雞都沒殺過！”
餘唐笑呵呵：“左宗則也沒殺過雞，但這並不妨礙他殺人如麻，否則他這‘閻王’綽號是怎麽來的？況且，準確來說，月息並不是人類。”
左宗則立馬呵斥道：“別胡說。你嚇到阿寧了。”
謝英寧看著左宗則：呵……嚇到什麽？咱們第一次見面你不就把我幹掉了嗎？
左宗則默默地別開了頭。
謝英寧不再理他，直接問餘唐：“餘老板，這個鐲子怎麽用？”
餘唐解釋道：“它既然已經認你為主，便會只聽你的號令。你只需用心和聖物溝通即可。”
左宗則右手搭上謝英寧的肩膀：“閉眼。”
謝英寧依言閉上眼睛，只聽見左宗則沈穩的聲音響起：“靜心，摒除雜念，在心底呼喚它的名字。”
謝英寧一一按左宗則說的做了，咦，好像沒有名字哎！謝英寧正想開口問左宗則沒名字怎麽辦，腦海裏忽然就就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道：“請主人賜名。”
聲音又細有小，好像一個怯生生的小孩子。謝英寧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和它溝通：“你是鮫族聖物，鮫人在岸，對月流珠，寂月皎皎，不如我叫你皎皎好嗎？”
小小的聲音貌似很興奮：“好的。”
左宗則和餘唐靜靜地看著謝英寧閉著眼，含著笑意，低聲吐出一個名字：“皎皎。”
一陣光芒大盛，昏暗的房間立刻被照得亮如白晝。一柄通體銀白的長槍出現在謝英寧手中，槍頭脊高刃薄頭尖，閃著寒光，槍纓也是白色，銀槍泛出星芒點點，聖潔無比。
謝英寧興奮的把皎皎拿給左宗則看：“阿則，你快看，這是皎皎。”
她的喜悅感染了左宗則，他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摸了摸謝英寧的頭發。謝英寧頓時更開心了，雙手來回摩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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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英寧敏感地抓住了話裏的關鍵詞：“帥哥？”
“對啊，是個帥哥，叫張掖，剛才我們見過面了。你猜怎麽著？他竟然是卿卿的男朋友啊！”
“啊，卿卿有男朋友了，竟然還是個警察！”謝英寧驚嘆。
“對啊，而且剛才張掖帥哥說因為卿卿在休息所以沒有讓她過來，大白天的，你說卿卿有啥可休息的。”姚瑤趴在謝英寧肩頭一臉猥瑣的樣子。
“有可能在午睡唄！”謝英寧極其配合地回答。
“你傻啊，都下午幾點了，還在午睡。”姚瑤看著謝英寧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肯定是在做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謝英寧看著姚瑤，兩人均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八卦小火苗。
“阿寧”。低沈的聲音響起，左宗則正站在救護車旁看著她們。
姚瑤剛剛脫險，正如驚弓之鳥，左宗則的聲音驟然響起，嚇得她下意識的推了謝英寧一把。
救護車車廂開著門，謝英寧本來就坐在靠外的位置，被姚瑤一推，身體控制不住便向車廂外倒去，被左宗則眼疾手快一把摟在懷裏，來了個標準的公主抱。
姚瑤在推了謝英寧一把之後立刻覺察到不妥，幸好謝英寧沒有受傷，她剛想松一口氣，擡頭便看見抱著謝英寧的男人嚴厲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帶著無數把刀子朝她射了過來，她一個哆嗦，下意識的吞下了要說的話，往車廂裏縮了縮。
左宗則皺了皺眉，低頭看著謝英寧：“我們現在要去文希那裏，本來我想問問你，是想坐我的車走還是坐救護車跟你的朋友一起走，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跟我走比較安全”。
謝英寧從救護車上掉下來就被左宗則抱住，驚魂未定，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正在左宗則懷裏，聽見左宗則的話，立刻反對道：“我還是跟姚瑤一起走吧，我怕她害怕。”
左宗則面無表情：“隨便你”。說完這三個字便就著公主抱的姿勢重新把謝英寧放到了車廂的座位上。
等到車子緩緩地行駛在大街上謝英寧才意識到左宗則剛剛喊的是“阿寧”。長這麽大，喊她“謝英寧”的人很多，叫她“寧寧”的人也不少，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喊她“阿寧”，還喊得那麽好聽。
謝英寧仔細回味了一下左宗則喊她時的聲音，阿寧，阿寧，一聲一聲，低沈性感。想著想著，便有一團火從她的臉頰慢慢地燒了起來。
救護車到達目的地後，姚瑤後知後覺的驚訝道：“咦，寧寧你的臉怎麽紅了？”
謝英寧捂臉，率先跳下了救護車。面前“新容美容院”的大牌子閃閃發亮。
姚瑤驚呆：“我們來美容院幹什麽，我現在不想做護理啊！”
謝英寧翻了個白眼：“美得你”。拉著姚瑤走了進去。
不愧是文希開的美容院，裏面環境優雅，有假山流水，鮮花馥雅芬芳，還有陣陣輕音樂，讓人不由自主便放松下來。
謝英寧帶著姚瑤穿過前廳，來到後院，便看見左宗則一行人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喝茶。
喝茶？謝英寧納悶，現在不應該正忙著審案子麽？
鐵頭遠遠地看見謝英寧，熱情地打招呼：“來來來，小嫂子，坐這裏。”
姚瑤一臉幽怨地看著謝英寧：“你也有男朋友了？”
謝英寧尷尬一笑：“呵呵，就是之前救護車那裏你見過的那位。”
姚瑤這回一臉見了鬼：“我去，這麽硬的骨頭你怎麽啃得動的？”
謝英寧輕拍了她一下：“什麽骨頭，不要亂說話。”
“憑借小爺我多年閱男無數的經驗，你們家這位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脾氣肯定不好吧？”
“什麽閱男無數，你自己現在一場戀愛還都沒談過的吧？”謝英寧簡直要被姚瑤的語氣笑死了，“再說了，左宗則脾氣還是很好的，雖然有時不太愛搭理人。”
“呦呦呦，現在就開始護上了，果然，女人啊，談戀愛的時候眼睛裏都是自帶濾鏡的。”姚瑤搖搖頭，一臉惋惜的的樣子。
17、羅文斌的故事
眾人在院子裏坐了沒多久，文希穿著白大褂走進院子，所有人立刻停止談話，靜靜地看著文希。
此時的文希耳朵上架了一副眼鏡，面色嚴肅，很有學者的風範，她這幅樣子讓謝英寧憑空產生一種錯覺：之前文希輕浮的樣子都是她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
只聽文希聲音洪亮，字正腔圓：“據初步統計，地下室裏共發現骸骨67具，其中，動物骸骨58具，人類骸骨9具。人類骸骨中，男性2人，女性7人，以上是目前通過檢測骨頭得出的所有信息。”
梁可唯不由感嘆道：“太殘忍了，這個羅文斌簡直喪心病狂！”
鐵頭深以為然：“怕不是個反社會人格吧？”
左宗則手指敲了敲石桌：“羅文斌審的怎麽樣了？”
梁可唯急忙回答：“夜鶯還在審，估計快審完了。不過鮫人那邊被龍王帶走了。”
左宗則面不改色：“我知道了，不用管他。”
這時夜鶯一臉倦色的走了進來，鐵頭急忙給她讓了座，她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才開口道：“這個羅文斌絕對是我生平見過的經歷最坎坷的人，沒有之一。”
羅文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那裏孩子多，護工少，每個人平均要照看二十多個孩子。因此，護工每天只挑著生病體弱的孩子重點照看，像羅文斌這樣安靜乖巧不愛言語的孩子，護工就把他們放在嬰兒車裏，只在需要餵奶和和餵水的時候才會抱他們一會兒。因此，羅文斌一直到三歲半還不會走路。
直到有一天，一對夫婦來到孤兒院，想要領養個孩子。這對夫婦生活富足，卻多年沒有生育，他們想領養一個乖巧的孩子。羅文斌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對夫婦的心。
羅文斌順利的被好心的夫婦收養了。第一次，羅文斌有了自己的名字。在夫婦兩人細心的呵護和教導下，羅文斌慢慢的學會了走路，說話，吃飯，補上了三年間落下的所有日常功課。漸漸地，他看起來已經和正常的孩子無異了。
但問題出現在了羅文斌第一天上幼兒園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好心給他一塊餅幹，卻被他猛的推到在地上，同時，羅文斌嘴裏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嚇壞了小女孩，也嚇壞了幼兒園的其他小朋友。
為此，養父專門到學校給幼兒園所有的小朋友上了一堂課，告訴他們羅文斌幼年時的經歷，講了他三歲之前從來沒有被人擁抱過，這是一個極度缺乏關愛和安全感的孩子，希望大家能夠多多關心他，幫助他。
孩子的心靈都是美好的。他們很容易的便接受了羅文斌跟自己不一樣的實事，從此對羅文斌更加友好。更幸運的是，其他孩子的家長對此事也展現出了極大的寬容，囑咐自己的孩子要多和羅文斌一起玩耍。慢慢地，羅文斌日漸開朗，小時候的創傷逐漸被忘卻，一直到羅文斌十八歲那年。
那天，羅文斌像往常一樣放學回家，卻發現平時一直關著的屋門此時卻虛掩著。羅文斌還以為是養父母忘了關門，直到他看見了血跡斑斑的客廳和父母淩亂的屍體。
當天，兇手投案自首，是他們小區門口的保安。據保安自己陳述，他是見羅文斌一家生活富足，才見財起意，想趁著家裏無人之際偷些錢財，誰知夫婦倆提前回家，與正在行竊的保安撞了個正著。保安見事情敗露，慌亂之下殺死了這對夫婦，一路逃回家中。但冷靜下來保安又覺心中有愧，於是投案自首。
此案到此本可以告一段落，但羅文斌並不相信保安的供述。一個每天照顧十多只流浪貓的男人怎麽會入室行竊乃至行兇殺人！他十分懷疑真正的兇手是保安那個十七歲的兒子。
羅文斌見過他家兒子一面。那時羅文斌正放學回家，看見一個染著黃頭發，帶著金項鏈，嘴裏叼著煙屁股，穿著打扮十分非主流的小混混在跟保安要錢。保安一臉無奈的打開錢包想拿出些現金，卻被兒子連著錢包一起搶走，走時嘴裏還罵罵咧咧，大概是在罵他老子不爭氣，幹保安，窮光蛋，沒前途。
保安的兒子給羅文斌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大概因為那個小混混臨走之前看見羅文斌，還沖他伸了神中指，因此此時保安入獄，羅文斌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的兒子。他覺得保安很有可能是為他兒子頂罪才投案自首的，他的兒子才是殺害自己父母的真兇。但是，這一切都僅僅是羅文斌自己的猜測，他沒有任何證據。
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的。轉眼間，羅文斌大學畢業，他賣掉了父母生前的那棟房子，奔波於各個人才市場，但總是高不成低不就。漸漸地，他的積蓄越來越少，無奈之下，他只能搬到郊區一個小區的地下室裏。
在這裏，羅文斌開始寫網絡小說賺錢，但是他的小說並不是很受歡迎，所得收入也寥寥無幾，只能勉強維持日常的生計。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直到有一天，羅文斌在河邊發呆時，發現了一只生病的鮫人。鮫人的身體狀況有些不好，不能再繼續在河中游蕩下去，碰見羅文斌，忙不疊向他求助。
羅文斌初見鮫人這種非人類生物，竟然十分順利的便接受了“原來傳說中的物種真的存在啊”這種設定。他甚至突發奇想，如果把鮫人生活的世界寫到自己的小說中，肯定很受歡迎。
鮫人此時疲憊不堪，迫切希望能有個地方落腳，羅文斌想靠著鮫人賺錢，雙方一拍即合，於是羅文斌便把鮫人帶回家中，開始了相互利用的生活。
在鮫人的幫助下，羅文斌的小說點擊量簡直像過山車一般噌噌上漲，收入更是前所未有的高。羅文斌高興之餘，也沒有忘記幫助他的小夥伴，他用稿費給鮫人買了個大魚缸放在了地下室正中間，以示鮫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都說人性是貪婪的，羅文斌在嘗過甜頭之後根本不可能再放鮫人離開。他變本加厲的開始壓榨鮫人的精力。
鮫人需要進食，而且需要大量的肉食。最初的時候，羅文斌還會去菜市場買一些新鮮的肉食，但隨著羅文斌在網絡文學平臺上開始小露頭角，他慢慢變得傲慢起來，對待鮫人越來越敷衍。
但是沒辦法，鮫人不吃肉，身體便會逐漸衰弱。盡管羅文斌十分心疼自己的錢包，但為了故事，羅文斌不得不每天購買大量的肉類。直到他偶然間在自己小區內看見一條死亡的流浪狗。
羅文斌的眼睛被瞬間點亮，他急匆匆的把這只流浪狗帶回家，餵給鮫人吃。見鮫人並沒有什麽意見，於是羅文斌每天就在小區周圍捕殺流浪狗流浪貓，直到四周再也沒有任何貓貓狗狗敢來這片小區，他便又打起了寵物狗寵物貓的註意。
18、殺人事件始末
小區裏新換了一名保安。對此，其他住戶並沒有多加關註。但是當羅文斌看見那名保安的模樣，卻全身如遭雷殛。
這名新上任的保安正是殺死了他的養父母鋃鐺入獄的那位。羅文斌的恨意頓時像洪水一樣淹沒了他的全身。在看到他的兒子穿著筆挺的西裝，開著豪車來給保安來送飯的那一刻，羅文斌的恨意終於達到了頂峰。
終於，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晚上，羅文斌沖進保衛室殺死了正在一起吃晚飯其樂融融的父子倆。
這是羅文斌第一次殺人，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懼怕。相反，他的心裏泛起一陣快意，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的愉悅，以至於他迫不及待的想再一次體驗這種快感。
於是，羅文斌想出一個能夠引誘人們前來殺掉的辦法，那就是招聘啟事。現在就業壓力這麽大，這不失為一種好辦法。擔心遇到強壯有力的人自己不是對手，他還特意篩掉了所有投放簡歷的男生，只留下一些看起來比較弱小的女生。
這個方法果然實施的很順利，女孩們如約前來，羅文斌如願以償的殺掉了她們，屍體餵給鮫人吃掉，骨頭埋在地磚下面。可憐這些剛剛畢業的少女們，她們以為自己奔向的是美好的未來，實際前方等待她們的卻是萬丈深淵。
鮫人並不抗拒吃人的屍體，對於他來說，人肉反而更美味一些。然而之前鮫人吃了太多的貓貓狗狗，這些流浪貓狗大多攜帶一些病毒，這些毒素在鮫人體內逐漸沈積，終於讓鮫人患上了嚴重的疾病。
鮫人不能去醫院，羅文斌就隨便找來一些抗生素消炎藥餵給鮫人，這些藥作用在鮫人身上並沒有什麽效果，鮫人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爛下去。
鮫人好幾次向羅文斌提出要求要離開這裏，羅文斌堅決不肯答應。對於他來說，鮫人就好比一個聚寶盆，依靠了這麽長時間，若是離開鮫人，別說掙錢了，他連最基本的寫作靈感都已經喪失殆盡了。
夜鶯講完這個長長的故事，大家都沈默不語。姚瑤舉起手說道：“我有個問題。”
夜鶯看著她點點頭道：“問吧。”
“羅文斌的筆名叫什麽？小說名字又是什麽？”
夜鶯想了想：“筆名叫‘孤獨的夜’，跟他本人倒是挺搭的，小說名字貌似叫《鮫人傳》，聽說這本書在網上特別火，都有導演接洽羅文斌，要拍電影了，這下子好了，作者是殺人犯，電影肯定拍不成了。”
姚瑤一下子跳了起來：“《鮫人傳》！我最愛的小說，我連實體書都買了，沒想到作者竟然是羅文斌那個變態。怎麽辦，我一想到這本書沾了這麽多人的血，而我竟然還每天晚上枕著它睡覺，我就恨不得自挖雙目，回家我就把這本書一把火燒了！”
夜鶯走過來親熱地摟住姚瑤的脖子，讚賞道：“女英雄，我還不知道你英雄事跡的具體細節呢，給我好好講講唄。”
姚瑤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可是之前我已經給寧寧講了一遍了呀。”
夜鶯不容置喙道：“那就再講一遍”。 說完拖著姚瑤便往屋內走去。
“阿寧，過來坐。”左宗則沖謝英寧招了招手。
謝英寧走到石桌旁坐下，左宗則問她：“羅文斌這個人你怎麽看？”
謝英寧沈思了一下：“我覺得這種人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來形容最為貼切。他童年的不幸經歷是造成他行為的根源，雖然值得同情，但是不值得原諒。世界上比他可憐悲慘的人多了去了，但也沒有都像他一樣去殺人啊。”
“所以，你認為這種人該不該嚴懲？”
“當然要嚴懲，不然也太對不起被他傷害的人了”。謝英寧義憤填膺地說。
左宗則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很好。”
鐵頭仿佛舒了一口氣：“看吧，我就說小嫂子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聖母吧？”
左宗則似笑非笑的看了鐵頭一眼：“就你會說，也不知道這裏最容易心軟的人是誰。”
說完站起來對謝英寧說道：“走吧。”
“去哪兒？”謝英寧問道。
“回家”。
回到家裏，李嫂已經給他們做好了晚飯。兩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看見餐桌上豐盛的飯菜，都忍不住大快朵頤。
吃著吃著，左宗則忽然指著那盤紅燒豬蹄說道：“你看這盤豬蹄，燉的多爛，用筷子稍稍一挾，皮肉就從骨頭上掉下來了，分離的可真幹凈。”
謝英寧本來吃得正歡，聽見左宗則說話還在納悶，這家夥平時不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嗎，眼睛下意識的跟著左宗則的動作看過去，正好看到他挾了一塊皮肉，剩下一塊豬骨頭，謝英寧不由得聯想到白天看到的森森白骨，頓時有些反胃，筷子再也落不下去了。
左宗則卻好似沒事兒人一般放好碗筷，留下一句：“晚上記得看書”就離開了。謝英寧在心裏暗罵他陰險，順便又想到下午左宗則遞給她的那片藥，這回謝英寧終於能夠肯定是在故意整她了。虧得自己白天還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思想齷齪，原來有時候直覺真的無比正確，左宗則果然是個黑餡白皮的。謝英寧頓時覺得心好累。
洗漱完畢，謝英寧躺在床上剛剛翻開《當代神魔錄》，手機便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裏面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小嫂子，是我啊，我是夜鶯，你睡了嗎？”
“還沒有呢，有事嗎？”接到電話的謝英寧有些納悶，畢竟自己和夜鶯貌似不是很熟悉，但既然對方問了，她便也實話實說。
“那太好了，小嫂子，出來一起玩啊！”夜鶯的聲音聽起來興奮極了，遠遠地還能聽見酒吧震天的音樂響聲。
謝英寧下意識的拒絕：“不了吧，太晚了，我要睡了。”
“這才不到九點啊，小嫂子你是老年人嗎？況且瑤瑤現在跟我在一起呢，來啊，出來high啊！”夜鶯提高嗓音，謝英寧不由得把電話和耳朵拉開了些距離。
在謝英寧從小接受的教育中，酒吧、夜店都不是好女孩應該去的地方。況且夜鶯給謝英寧的第一印象便是個朋克女孩，一直以來她對這種類型的人都是敬而遠之的。但是此時謝英寧聽見姚瑤也在，又想起左宗則今天對自己的捉弄，突然就有一股豪情支配著自己的大腦令她脫口而出：“你們在哪裏，我現在馬上過去。”
“Ocean吧，快來啦！”姚瑤對著手機大吼。
謝英寧輕手輕腳的關上大門，叫了輛出租車，一路飛奔到Ocean吧。她的打算是在酒吧玩先兩個小時，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接著看書。殊不知在她出門的時候，左宗則正在露臺上喝咖啡，正好把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19、鮫族聖物
謝英寧第二次來到Ocean吧，輕車熟路的便找到了吧臺上笑得正歡的夜鶯和姚瑤。
兩人看見謝英寧，把她拉到中間坐下，一左一右摟著她的胳膊。
謝英寧不太習慣和人有身體接觸，她嘗試著想把自己的兩只胳膊解救出來，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也就隨她們去了。
“老宋，給我們小嫂子來一杯酒”夜鶯對著吧臺酒保招手。
“剛才我就想問了，鶯鶯你為什麽叫寧寧小嫂子啊？”姚瑤此時面色酡紅，雙眼發亮，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說過了不要叫我鶯鶯，我一聽見這兩個字就想起紅娘。”夜鶯也喝多了，因為清醒時候的她高冷範兒十足，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把臉放在吧臺上傻笑，“小嫂子就是小嫂子啊，哈哈哈……嗝”。
一杯火紅的雞尾酒放在謝英寧面前：“紅粉佳人，謝小姐請用。”
謝英寧擡頭，看見酒保的長相，頓時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你不是那個前段時間熱播的電視劇中的演員嗎？裏面那個一直在當備胎，被女主發了無數次好人卡的皇子？”
酒保手指放在唇前輕輕“噓”了一聲，聲音十分柔和：“叫我老宋就好，演戲只是我的業餘愛好。”
謝英寧瞬間星星眼：“你知不知道我超級喜歡你演的那個角色的，男神，能拍照嗎？”
老宋很好脾氣的笑了，他一笑起來就像劇中演的角色那樣，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謝英寧都看呆了。
她急忙掏出手機，激動地湊近老宋，一連拍了好幾張合照。
夜鶯“嗤嗤”地笑了起來：“小嫂子你什麽審美，老宋長這德行扔大街上都找不出來的人你竟然覺得帥？”
謝英寧看了看夜鶯，又看了看老宋，肯定地說道：“就算我的審美有問題，那老宋微博上好幾百萬的粉絲審美都有問題嗎？是夜鶯你的審美有問題才對！”
夜鶯搖搖頭：“小嫂子我問你啊，你覺得我們頭兒長得怎麽樣？”
謝英寧正陷入對左宗則識人不清的自我憤怒中，聞言立刻否定：“當然不怎麽樣了，你看他那眉毛，也太粗了，還有那鼻梁，一個大男人，鼻梁那麽挺幹什麽，還有身高，都能趕上電線桿了，對了，還有嘴唇，他整天把嘴抿的那麽緊，一副所有人都惹到他的樣子！”
謝英寧控訴起左宗則來嘴皮子那叫一個溜，仿佛左宗則渾身缺點，一無是處。
夜鶯耐心的聽著，等謝英寧說的口幹舌燥，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雞尾酒喝掉，才雙手一攤：“你看吧，我們組的頭號男神你都沒覺得帥，可見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謝英寧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餘唐餘老板突然從謝英寧身後冒了出來：“謝小姐，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談。”
謝英寧嚇了一大跳，拍著胸脯定了定神：“有時間，什麽事啊？”
餘唐帶著謝英寧再次來到之前二樓的那個辦公室。他示意謝英寧坐下，緩緩開口道：“謝小姐這兩天有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變化？”
“變化？”謝英寧不太懂他的意思。
“你的身上有沒有多出什麽物件？”餘唐繼續問道。
謝英寧認真思索了一番，朝餘唐伸出左手手腕：“要說多了什麽東西，就是手腕上這個手鐲，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我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已經戴在我手上了，摘也摘不下來。我當時急著跟左宗則去現場，也就沒再管它。”
謝英寧手腕上的手鐲很細的一圈，接近銀色，上面沒有任何花紋，一點兒也不時尚，看樣子倒像是某個地攤的廉價貨。
餘唐看著那個鐲子，問道：“我可以摸一下嗎？”
謝英寧雖不解其意，但還是點了點頭。餘唐的手指剛小心翼翼地觸上去，手鐲就像有了生命一樣自動往謝英寧手腕上方滑了上去。
謝英寧見狀目瞪口呆。餘唐不由得苦笑道：“看來它不太喜歡我。”
“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謝英寧急忙用右手去擼鐲子，鐲子卻自動縮緊，怎樣都不肯從謝英寧手腕離開。
“果然，緣分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你還記得之前你跟秦明明在我這裏打鬥時你順手挑走的那根鐵棍嗎？”
“你是說我手上戴的這個鐲子其實只是個鐵棍？”謝英寧翻來覆去看著鐲子，好神奇，竟然可以由那麽粗的鐵棍變成這麽細的鐲子。
“額，也可以這麽說吧。謝小姐，既然它選擇了你，你就只能順其自熱接受它。”餘唐嘴裏這麽說，卻不錯眼睛的緊緊盯著，流露出的不舍毫不遮掩。
“我都不知道這玩意兒怎麽用，怎麽接受它呀！”謝英寧裝作沒有看見餘唐饑渴的目光，裝作毫不在意的問道。
餘唐嘆了一口氣道：“謝小姐知道為什麽我的外號叫龍王嗎？”
謝英寧搖搖頭，難道不是因為龍王、閻王什麽的聽起來比較霸氣嗎？雖然她覺得這兩個綽號十分裝13。
“因為我來自大海，是鮫人。嗯，讓我想想，大家以前貌似都稱呼我為‘鮫皇’來著”。
謝英寧迎面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餘老板竟然不是人類而是個鮫人，而且還是鮫皇！媽呀，她竟然見到了活生生的鮫皇。
謝英寧頓時有些暈乎乎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怎樣放。
餘唐看出她的局促，安慰道：“謝小姐不必在意，我已經不當鮫皇很久了。”
聞言，謝英寧立刻支起一雙耳朵，咦，前方有八卦。
餘唐苦笑了一聲：“謝小姐知道今天我把那個鮫人帶走的事情吧？”
謝英寧點了點頭，餘唐便繼續說道：“我把他帶走不光是因為他是我們同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是我以前的部下，叫月息。我自從上岸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他這次出來是來尋我的。，”
見謝英寧十分專註的聽著，她感覺馬上就要講到重點的時候，餘唐話鋒一轉：“你知道我們鮫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深海，很多族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踏上陸地。因此，剛剛踏入人世的鮫人就仿佛一個新生兒，之後它接觸到什麽性格、習性的人，便會成為同樣的人。很不幸的是，月息離開水中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羅文斌。”
“羅文斌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兇狠殘暴，月息不明是非，只知道聽信羅文斌的連篇鬼話，予取予求。羅文斌給他的任何食物他都不假思索，一口吞下，所以後來全身才會潰爛的如此嚴重。”
講到這裏，餘唐頓了一下，屋內不知什麽時候被調暗了燈光，謝英寧看不清餘唐此時的表情，但從他敘事的語氣來看，他此時想必十分內疚自責。
謝英寧並不擅安慰別人，正當她絞盡腦汁想安慰一下餘老板時，就聽見對面繼續講道：“我們鮫人生性喜肉食，人類在月息眼中和其他動物並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食其肉，還其願。你吃了什麽肉，那麽主人的生平便會永遠留在鮫人的記憶中。”
“之前在海底的時候我們鮫人的主要食物是魚蝦，未開心智的魚蝦類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吃了它們不會對自身造成任何影響，動物的頭腦和思維沒有那麽發達，因此它們的情感也沒有那麽濃烈，死後也不會有太深的執念。”
“但是月息不知道的是，人類和其他動物都不一樣，人類情感豐富，愛恨情仇，悲歡離合，這些執念往往連死後都不能釋懷。”
“所以吃了保安父子的月息清楚的知道誰才是殺害羅文斌養父母的真正兇手。”冷淡低沈的聲音響起，左宗則不知道何時立在了門口。
20、皎皎
左宗則走進來在謝英寧身邊坐下。昏暗中，左宗則冷冽的氣息瞬間包圍了謝英寧，滿鼻都是他的味道，謝英寧不漏痕跡的離左宗則遠了一些。
餘唐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今晚你一定會來找我。”
左宗則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謝英寧心中滿是懊惱：虧得自己還跟做賊似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出來，沒想到竟然是自投羅網，啊啊啊，自己顯得好蠢！
謝英寧恨不得去揪自己的頭發，那邊餘唐開始陳述保安殺人案件始末：“兇手確實是保安沒錯。那年保安的混混兒子因為交友不慎加入了黑社會，還欠下一個小頭目三萬塊錢。小頭目把他綁起來聲稱再不還錢就剁了他。小混混平時都是管自己老爹要錢，哪裏來的積蓄還賬，但他年紀輕輕不想死，於是他急忙給他的保安父親打了電話。”
“保安中年喪妻，膝下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跟命根子似的，哪裏會放任自己的兒子去死。但是他自己也窮的叮當響，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湊不夠三萬塊錢，情急之下，他便想到了住在小區裏的羅文斌養父母夫婦。保安的本意是想趁著夫婦倆上班時間到他們家裏只拿三萬塊錢的，沒想到夫婦二人提前回家，把正在行竊的保安抓了個現行。”
“養父想要報警，保安跪在地上給他磕頭，求他不要報警，他自己不怕坐牢，但兒子此時還在別人手裏，若是去了警局，誰來還錢？錢還不上，自己的兒子一定會死掉的。誰知養父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卻更加堅定要報警，他覺得這是綁架案，應該讓警察來處理此事。保安不肯，兩人起了爭執，保安失手殺死養父母夫婦，拿著三萬塊錢找到小頭目，還了錢。兒子被安全帶回。保安了完心事，叮囑兒子今後一定要好好做人，隨後便去了警局自首。混混兒子知道真相後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從此洗心革面，奮發圖強，重新做人。”
“保安在監獄裏面表現良好，被提前釋放。他的兒子已經靠著自己的努力打拼小有成就，有車有房，生活富足。但保安不願意靠著兒子頤養天年，他讓兒子幫忙重新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想著重拾老本行，沒成想卻是羅文斌所在的小區。保安父子因此雙雙送命。”
講到這裏，餘唐喝了一口水。謝英寧只覺得整個故事十分荒誕，說不上來羅文斌一家和保安父子究竟誰更可悲。她心口有些發堵，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拿起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口，沒想到酸酸甜甜的，竟意外的好喝，她不知不覺便多喝了幾口。
“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事情的始末我現在已經完全了解了，那個鮫人月息你打算怎麽辦？”左宗則問道。
“這就要回到剛剛開始談話時的內容了，我需要謝小姐的幫助。”餘唐答道。
謝英寧喝飲料喝的正歡，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嗆了一口，她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雙手適時地給她拍了拍後背，她頓時覺得好多了，小聲對左宗則說了聲謝謝，才問餘唐：“我能幫上什麽忙？”
餘唐指著她手腕上的鐲子說道：“你們可知謝小姐腕上的鐲子其實是我們鮫人一族的聖物。”
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太大，聽到後來謝英寧已經完全麻木了，她覺得自己此時就算聽見這個手鐲是金箍棒變的，她都不會有什麽感覺的。
誰知，餘唐仿佛會讀心術一般，在謝英寧耳邊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傳說這件聖物跟鬥戰勝佛的如意金箍棒同宗同源，是同一塊材料鍛造的。”
What!謝英寧頓時覺得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鬥戰勝佛！那不就是孫悟空嗎？傳說中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孫大聖啊！去他的沒有感覺，手腕子上戴的可是金箍棒的親兄弟啊！ They are family！謝英寧此時看著手腕，恨不得抱著鐲子親上兩口。
還是左宗則聽出了重點，他十分肯定的說道：“你要用你們鮫族的聖物殺了月息，但你又驅動不了它，所以需要阿寧動手。”
餘唐點了點頭：“猜得不錯，不愧是閻王。在我們的傳說中，只身在外的鮫人，若是能有幸死在聖物之下，那麽無論他生前身在何方，最後都會魂歸故土，否則，便會永世流浪，不得安寧。”
謝英寧吃驚道：“你要我殺了月息？不行不行，我怎麽敢殺人，長這麽大我連雞都沒殺過！”
餘唐笑呵呵：“左宗則也沒殺過雞，但這並不妨礙他殺人如麻，否則他這‘閻王’綽號是怎麽來的？況且，準確來說，月息並不是人類。”
左宗則立馬呵斥道：“別胡說。你嚇到阿寧了。”
謝英寧看著左宗則：呵……嚇到什麽？咱們第一次見面你不就把我幹掉了嗎？
左宗則默默地別開了頭。
謝英寧不再理他，直接問餘唐：“餘老板，這個鐲子怎麽用？”
餘唐解釋道：“它既然已經認你為主，便會只聽你的號令。你只需用心和聖物溝通即可。”
左宗則右手搭上謝英寧的肩膀：“閉眼。”
謝英寧依言閉上眼睛，只聽見左宗則沈穩的聲音響起：“靜心，摒除雜念，在心底呼喚它的名字。”
謝英寧一一按左宗則說的做了，咦，好像沒有名字哎！謝英寧正想開口問左宗則沒名字怎麽辦，腦海裏忽然就就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道：“請主人賜名。”
聲音又細有小，好像一個怯生生的小孩子。謝英寧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和它溝通：“你是鮫族聖物，鮫人在岸，對月流珠，寂月皎皎，不如我叫你皎皎好嗎？”
小小的聲音貌似很興奮：“好的。”
左宗則和餘唐靜靜地看著謝英寧閉著眼，含著笑意，低聲吐出一個名字：“皎皎。”
一陣光芒大盛，昏暗的房間立刻被照得亮如白晝。一柄通體銀白的長槍出現在謝英寧手中，槍頭脊高刃薄頭尖，閃著寒光，槍纓也是白色，銀槍泛出星芒點點，聖潔無比。
謝英寧興奮的把皎皎拿給左宗則看：“阿則，你快看，這是皎皎。”
她的喜悅感染了左宗則，他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摸了摸謝英寧的頭發。謝英寧頓時更開心了，雙手來回摩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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