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身女裝的安月香也向裏面擠，那些圍觀的人說道：“你們兩個幹什麽的，姑娘家就別進去了，看這個也不怕嚇哭！”

莫林瑄回頭問安月香：“香兒，你真敢看嗎？要不就別進去了。”

安月香冷眼斜她，說道：“你當我第一次見，在平梁縣的夜裏，看到的不比這嚇人多了。”

莫林瑄知道他是指自己殺人的事，說道：“好吧，那就進去吧。”

然後繼續向裏擠，同時叫道：“各位讓讓，讓我們去看一下。”

她本想說自家也有人走失了，卻不敢叫出口，怕一語成讖。

那些人擋不住，便讓他們進來了。

來到河岸邊上，看到那具遺體仰面躺地上，衣服被泥土染得看不出顏色。

不知誰心好，還弄了件破衣服給這屍體蓋在頭上，讓他不至於暴露在天光之下。

莫林瑄站在安月香前面，看著這具遺體，她的心跳得更加劇烈了，因為她看出，這屍體的年齡並不大，應該是個少年。

她看的時候安月香也看。

安月香雖然是男孩兒，有些時候卻比莫林瑄細看，雖然屍體的衣服被淤泥染了，可是他卻看到那屍體的鞋，頓時驚叫起來：“啊！二毛！真是二毛！他的鞋，那是他的鞋！”

聽他叫莫林瑄也向那鞋子看去，見那鞋右腳的鞋尖焦了一塊，雖然有泥水，卻也清晰可見。

她的腦袋嗡地一聲，眼前一陣發黑。

因為這鞋她也認識，前天過午幹賣烤鴨的時候，王二毛站得離爐門近，沒留著意一塊火炭滾出來，停在他鞋尖前，把他的鞋尖燒焦了。

到他覺得熱看的時候，鞋就被烤焦了，當時他還脫下來看了，安月香勸他再買一雙，可是這小子說著急回鴨場就沒買，要等第二天來了再說，結果這一走就沒再回來。

聽到他們驚叫，周圍的人問道：“咋的，你們認識是咋的？”

莫林瑄和安月香全都在震驚，哪還聽得到這些人說話，站在他們身後的一個長工探頭看過來，驚恐地說道：“死的好像真是我們的人，你們看他長什麽樣了麽？”

看熱鬧人裏還真沒幾個人看過，說道：“我們沒看，既然像是你們的人，那倒是去認啊！”

長工們有這個心沒這個膽，不是自己家親人，誰也不想上前。

莫林瑄驚訝了一陣子後慢慢回過神來，一步步走上前來，在屍體前蹲下身，抓住那遮蓋頭部的衣服慢慢向起揭，雖然已經確定了八成，可是一邊揭還一邊在心裏祈禱：“不是二毛，千萬不是要是二毛，二毛不能死，他肯定不會死……”

衣服慢慢揭開，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張被水泡到慘白的臉，而那略微變形的臉，也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王二毛！

莫林瑄的手僵在那裏，眼睛緊緊閉上，感覺整個人像掉進冰窖裏一樣。

就算王二毛不是她的親人，但也是最好的朋友，來到這個世界上，除去安月香之外的第一個朋友，一個那麽憨厚那麽敦樸的少年，怎麽突然變成冰冷的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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