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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算了,還是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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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章算了,還是不回去了

在得知自由軍的自爆手段後,謝牧對於這座山谷的印象徹底改觀了,他意識到,這座看上去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月神谷遠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

緊接著,一連串的猜想在謝牧腦海中生成:

出谷抓捕奴隸;利用大陣鎮壓、壓榨奴隸;奴隸不堪欺壓,不惜以自爆方式奮起反抗;

為了宣洩壓力,轉移矛盾,進而舉行魚龍大會,從奴隸中選拔能用者,利用奴隸鎮壓奴隸,此消彼漲,最終將矛盾弱化……

想到這裏,謝牧嘴角不禁泛起冷笑:“呵呵,這月神谷的高層們倒是玩的好手段!”

“什麽好手段?”謝小曼有些迷糊道。

“沒什麽,”謝牧搖搖頭,轉而問了謝小曼一個問題,“小丫頭,如果有人犯了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你會怎麽辦?”

“什麽錯?”

“很大的錯!”

謝小曼想了想,隨即撇嘴:“他犯他的錯,只要不影響到我,我就裝作沒看見,我師父說過人心很覆雜,好心指出別人的錯,一般得不到好報,所以還是自掃門前雪的好。”

“假如那個犯錯的人,和你有關系呢?!”謝牧追問。

謝小曼思考了一會兒,道:“那就看是什麽關系了?如果關系近,像我跟我師父這樣,那我就立刻收拾東西,安排他跑路,總之不能讓他受委屈就是了!”

“那要是關系不近呢?”謝牧又問。

“那還猶豫啥?!”謝小曼一臉理所當然,“大義滅親啊!!”

“……”

謝牧徹底被這小丫頭的回答雷到了,哭笑不得。

然而,謝小曼卻起了興致,繼續道:“你別笑啊,這可不是我說的,是礦山區的守區人謝老慢說的,他說一個人要想成事,就必須下狠心,舍棄點什麽!!”

謝老慢?

謝牧微微一怔,腦海中隨即浮現出那個走路慢吞吞,說話雲山霧罩的怪老頭,當即忍不住笑道:“謝老慢還說過這話?”

謝小曼似乎猜到了謝牧的心思,當即也笑了:“這當然不是他清醒時候說的啦,是醉話啦!”

說完,謝小曼轉而望向山腳下的謝家堡:“謝家堡酉時準時關門,你再慢點,咱倆就只能在外面過夜了!”

隨後,謝小曼蹦跳著朝山下跑去。

謝牧跟在後面,神情卻沒有剛才那麽輕松,他此時滿腦子都在思考謝小曼剛才說過的一句話:

“……大義滅親嗎?”

……

山路上,馬蹄聲噠噠作響。

這是剛才謝牧遇到的那只馬隊,據馬隊那位白發老者說,他們是負責往謝家堡運送藥草的馬隊。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說法在謝小曼那裏並不成立,因為謝小曼就是負責藥草區一應藥草供應的。

此時,走在最前頭的那位白發老者面色凝重,似乎在回憶方才與謝牧兩人相遇的情景。

“副首領……”

馬隊中有人突然湊過來,低聲說道。

然而沒等那人說完,白發老者突然偏過頭,狠狠瞪著那人。

那人頓時意識到什麽,當即改口:“溫……溫老哥,剛才那兩個人沒問題吧,要不要……”

那人一邊說著話,同時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十分明顯。

溫姓老者沈吟一陣,隨即搖頭:“大事要緊,不要節外生枝。”

那人有些擔憂:“可是剛才那小姑娘分明已經察覺到了什麽,如果就這麽放他們走的話,屬下擔心……”

那人的話一擊中地,溫姓老者擔憂的也正是這個問題。

方才謝小曼的確問的太多了,以至於不像是聊天,反倒像是官兵盤問盜匪。

考慮再三,溫姓老者最終還是否決了那人的提議。

“這裏與謝家堡距離太近,若要除掉那丫頭風險太大,況且……”

溫姓老者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謝牧的身影,眉頭緊皺:“況且她身邊那男子,看上去也不是好相與之輩,為避免節外生枝,還是算了吧!!”

見溫姓老者主意已定,那人也不再堅持,牽著馬跟著隊伍朝前走。

片刻後。

“溫老哥,您說咱們這次真的能成功嗎?”

剛才那人冷不防問。

此言一處,馬隊中的其他人也紛紛擡起頭,齊刷刷地望向領頭的白發老者,眼神中滿是期盼。

顯然,大家都很好奇答案。

望著眾人那一雙雙寫滿期待的眼睛,溫姓老者只覺心頭一重,沈默一陣之後重重點頭,像是自我催眠一樣,重重揮著手:

“只要大家齊心,此事肯定能成!!”

一言出,眾人紛紛露出喜色,之前詢屢次開口那人更是喜不自勝,情緒激動道:

“說真的,我做夢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你們大家都知道,我是鐵市人,那年進山采礦稀裏糊塗就進了天月神山,最後被擄到這裏,我走那年,我媳婦正懷著孕,如今算算,孩子都該七八歲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真想回去看看呀。”

那人的話像是貓爪子,整個馬隊的人的興致都被勾了起來,紛紛講述起了自己進到月神谷前的生活,以及自己是多麽希望能夠逃離這個鬼地方。

這時,馬隊中突然傳來一句話:

“你們說,咱們現在回去,家裏人……還認識咱們嗎!?”

話音落,原本熱鬧的場面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像是被勒住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每個人的臉都漲得通紅,最終變成額頭的汗和眼底的淚,痛哭無聲。

一群年齡只有二三十歲,相貌卻足有七八十的老頭齊齊無聲痛哭,那種場面著實讓人心顫。

那是一種無力,一種絕望。

是啊。

如果以當下這幅鬼樣子回去,家裏人多半是不認得吧。

不過這樣還好,就怕家裏人竟認出了自己,那才是最糟心的。

那意味著這份痛苦,將會再牽連一個人,甚至一家人。

男人,尤其是離家在外的男人,從來不會說自己想家,更不會說自己有多苦。

痛哭到了最後,連眼淚也擠不出了。

那個最先開口,日夜盼望著回家見孩子的鐵市人,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塵土,望著每天都會遙望許久的鐵市的方向,喃喃說了句:

“算了,還是,不回去了!”

說完,他牽起韁繩,穩步朝謝家堡走去。

看背影,像是一個燃著導火索的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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