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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困境(三)【首發文字版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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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遼西的鄭若並不知道王九郎如今被他的兄弟給關了起來,此刻的她頗有些懊惱的看著這個可謂是富麗堂皇的屋子。人雖是自由,身子卻虛軟無力,就連邁腿走一步都需要人扶。直到現在她還沒弄明白自己昨晚明明是在睡覺的,怎麽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而且,已經過去整整一天,除了一個小丫鬟給她送過吃食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出現。而那個小丫鬟進來時,都是低著頭,從不多看她一眼,問她話,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鄭若有些煩躁。

她知道自己這是被囚禁了,卻不知道是被誰給囚禁了,還可恨的給自己下了藥。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鄭若擡頭看過去。不是剛才送吃食的小丫鬟,是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她咯咯嬌笑著走了過來,那腰如同蛇一般柔軟,走起路來風情萬種,真讓鄭若擔心她的腰會不會隨著那大幅度的搖擺給扭斷了。

“小郎君——”女子嬌滴滴的叫了一聲,就將整個人依偎在鄭若身上。

鄭若此刻依然是男裝打扮,又被林三娘在臉上用易容之術修改了幾處,看起來著實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前世她是個經人事的,看眼前這個女子的樣子,怎會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她的臉有些紅了起來,渾身不自在,想要推開她,身上又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能夠這樣端坐在已經是萬幸了。

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她的眉微微一蹙,難道是這個女子將自己擄來的?她擄了自己意欲何為?

“小郎君,來吃一杯酒吧……”女子隨手拿起放在小幾上的酒,端著送到鄭若的嘴邊。

鄭若臉一偏,避過那杯水酒。自從她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下了藥,莫說她手上的這杯酒了,就是今天一整天的吃食她都沒有動過。

“是你……”剛開口說了兩句話之後,意識到自己聲音太過清脆,她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是你將我擄來的?”

女子見她避開了手中水酒,咯咯的笑了一聲,自己仰頭將酒喝幹。手指在她臉上輕輕一劃,看到一抹嫣紅飛上臉頰,再看她眼中的不自在。她笑的更歡暢了些,“小郎君有些害羞?嘖嘖,小郎君臉上的肌膚嫩的連奴家都妒忌呢?”

鄭若有些厭惡的甩開臉,再次問道:“是你將我擄來的?”

女子又斟滿了一杯酒,自己淺飲了一口道,“小郎君可真愛說笑,奴家不過是個弱女子,充其量也就是滿山大爺的家妓,怎有那個大本事將小郎君請來?”

“滿山大爺?”鄭若皺著眉重覆了一遍。

聽著她有些清脆的聲音,女子眼中閃過疑惑,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

鄭若正低頭想著心事,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神色。滿山整個人她知道,最近她一直都住在林三娘這裏,對於鳳凰城內所有的鹽梟也都知道了解一些。這個滿山聽林三娘說,是鳳凰城方圓百裏之內最大的鹽梟,養著一批手下,且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難道林三娘最近的風頭太過,惹到他了?故而抓自己來出氣?

繼而她想到,自己和林三娘說的,想要拿下所有私鹽鹽場之事。這個滿山也確實是她今後要拿下的目標之一,只不過眼下,她覺得林三娘羽翼未豐,暫時沒有動他。莫非他已經感覺到林三娘的意圖,所以先下手為強?

能夠在羽衛手中將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走,這個滿山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同時,她也想到,林三娘那裏是出了內奸,否則憑著羽衛那麽嚴密的防護怎可如此輕松將自己擄走?

怎麽辦?

林三娘不知道有沒有查出是誰將自己擄走?鄭若並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在哪裏,就是想送個信也很難。

還在她苦思冥想之際,忽然舉得腿上一沈,那女子已經躺在她腿上,一雙手輕巧的伸進了她的衣服內。鄭若臉色大變,果不其然,那女子忽而坐直了身子,瞪著一雙眼睛,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真沒想到林三娘身旁被人譽為賽諸葛的小郎君居然是個女郎?”她說著,又湊近看了看,過了一會,轉身開了門,讓人送進來一盆熱水。

鄭若看著她,臉上出現了驚慌。素聞滿山此人好漁色,她是男裝還好說一些,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是個女子,恐怕就要遭殃了!

“你走開!”她喝道。

女子走過去,捧住她的臉,不顧她的掙紮,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然後,用沾了熱水的帕子,擦拭著那些看起來有些違和的地方。

“曾聽人說,世上有許多奇人異士,能用一些辦法改變人的容貌。當時,奴家只當是笑談。今日才得知,這世上果真有如此神奇之事。”她將手中的帕子往水裏一扔,欣賞著眼前這張艷麗的容顏,嘖嘖了兩聲,“女郎姿色如此之好,為何要扮成臭烘烘的男子?女郎的容色,就是奴家看了也妒忌的要死。想必滿山大爺見了定會歡喜無比。你看,你不僅是個美麗的小姑子還是有著了不得的才智,”女子這樣說著的時候,如同慵懶的貓一樣靠在她身上,伸出舌頭在她臉上一舔,“滿山大爺定會偏寵於你,小姑子,日後姐姐還要靠你照拂!日後你吃香的喝辣的,莫要忘了可是姐姐幫了你一把哦……”

鄭若感覺到有些惡心,卻因為藥力之故,無法推開她。那女子已經直接由“奴家”上升到“姐姐”的稱謂了,足可見這女子對鄭若會受到滿山的重視而信心百倍。而這恰恰是鄭若所擔心的,她倒寧願那個滿山永遠記不起她來。

見她一臉的焦慮,女子又咯咯笑了來,身子往後一仰,雙腿交疊,一只玉白的小腿兒一上一下的富有節奏的晃著。媚眼如絲的看了她一眼,可惜的說道,“還以為今日可以和俏郎君顛鸞倒鳳一番,不曾想卻是抓了個虛鳳假凰。”

饒是鄭若活過一世,聽到她這樣毫不避諱的話,還是臉紅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對著女子說道:“姐姐,不如放了我,今後定當厚報!”

女子像是聽了世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笑的花枝亂顫。慢悠悠的起身,她看著鄭若說道,“奴家倒是想要你的厚報,只怕今日我放了你,日後我就是能夠拿到那厚報,也沒命花了。妹妹別急,滿山大爺這幾日並不在府中。妹妹這幾日還是安全的。”

鄭若聞言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問道:“滿山這日不在,去了哪裏?”

“怎麽?妹妹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鄭若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臉不禁又是一紅。

女子又發出了一陣嬌笑聲,“妹妹放心。滿山大爺這是去知會林三娘一聲,告訴她,她的賽諸葛在這裏做客呢。”

滿山打的是什麽主意?疑惑間,她問道,“他要引阿姐前來?”

“這我可就不知了。不過,請了人家的人來做客,總要知會主人一聲,對不對?”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往大門走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鄭若的臉黑了下來。如果,真如剛才那個女子所言,依著林三娘的性子定然會全然不顧的來救自己。這滿山也定會設下埋伏,讓林三娘有來無回。

這樣一想,鄭若臉色刷白。

此刻,她的心情十分覆雜。既希望林三娘能夠救她出苦海,又希望她不要來送死。

怎麽辦?

這三個字盤旋在她她腦海中。

可是她卻想不出有什麽應對之策。

……

……

瑯琊王府乃是當今第一大世家,祖宅建的美侖美奐。而在這美麗之下,又有著不為人知的齷齪。

是夜,空中沒有明月,就是星星也不見一顆。王府祖宅的一處用來囚禁犯錯下人的私牢裏,此刻傳來了鞭子抽打的“啪啪啪”聲。

有一塗著白粉的男子,吃力的甩了甩手腕,走過去用鞭子挑起綁在柱子上男子的臉。陰笑著道:“九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天下名士嗎?怎麽現在卻像一頭死豬一樣,任人宰割?”

王九郎此刻身上的白色裳服已經破成了布條,被鮮血染紅,發髻散亂,垂下的發因為沾染了鮮血而糾結在一起。臉上也沒有一處幹凈的地方,鮮血流了一臉。

此刻的王九郎並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清雅絕倫的謫仙,而是一個囚犯。顯然,王四郎並沒有聽取那些叔伯的建議,而是往死裏整他。

王四郎的手死死的鉗住他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你以為你進來這裏,日後還有出去的機會?告訴你別做夢了,從你跨進瑯琊城的那刻起,就註定了你的死期。嘖嘖,這世上少了一個謫仙九郎,該讓多少人心碎?”忽而,他桀桀怪笑起來,“不過你放心,沒了你,還有姿儀風度不亞於你的五郎。九郎,你說說這既生瑜又何生亮呢?”

王九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是神詆睥睨蒼生,那種眼神有種憐憫。仿佛是在看一只螻蟻一般,只覺得他可笑且可憐。明明是他深陷牢獄,卻偏偏讓人感覺,王四郎才是那個應該被可憐被同情的人。

王四郎被他這種眼神惹惱,恨恨的扔了鞭子,對著左右說道,“哼!今夜就將他賞給你們嘗嘗鮮了,你們可要好好招待一番!嘖嘖,謫仙九郎啊,那滋味定然美妙!今夜,你們都輪著上!”

左右面面相覷,心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能夠將王九郎騎在胯下,那是多麽令人熱血沸騰的一件事兒?

王四郎往九郎臉上啐了一口,壞心的說道:“九弟,長夜漫漫,你就好好享受吧!”

王九郎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仿佛方才說的並不是他一樣。

王四郎有些氣急敗壞,“別以為今夜有人救得了你!你的那些手下,我都已經讓人看起來了!”

“是嗎?”王九郎淡淡的問了一句,再也不開口。

王四郎見無法看見他臉上驚慌失措或者是害怕惶恐的神色,有些失望。一想到等會他要遭受到的羞辱,又開心的笑了起來。對手下揮了揮手,後面的小廝立即拿出了一盒香粉,在他臉上敷了起來,又給他整了整裳服。他這才笑著揚長而去。

“好好享受吧!”

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話。

那些手下,看著滿身是血的王九郎,看著他露在外面即便是沾了血依舊還是泛著珠玉一般光澤的肌膚,立即獸血沸騰。

一個個嗷嗷叫著撲上去,甚至有些已經開始脫下褲子等著。

以往的王九郎是高高在上的神仙,無人敢侵犯。現在的王九郎已經失了勢,又有王四郎的話在先,墻倒眾人推,誰都想上去踩一腳,好讓王四郎看見自己的努力。更何況,這個王九郎的確比那些小姑子還美麗呢?

王九郎淡淡的看了這群人一眼,嘴角露出一個清清淺淺的笑來。

可就是這個笑容,卻讓這些人不敢再往前一步。

忽然,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鷹的輕鳴之聲。王九郎眼中亮光一閃,嘴邊的笑容加深了幾許。

就在這些人懾於王九郎的威勢之時,忽而聽見他說道:“不先把我放下來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卻還是依言將他放下來。王九郎轉了綁的生疼的手腕,頭也不擡的說道,“如果你們老實,或許還能看見明日的太陽。”

眾人再次相互看了看,王九郎的威名一直都在,聽說他能夠面對胡人面不改色……有幾人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走出了牢房,有一人覬覦他的容色,壯著膽子對同伴說道,“他已經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諸位還怕什麽?再者,他的名頭再響,也不過是個書生,你們怕什麽?”

王九郎依舊沒有擡頭,淡淡的反問,“是嗎?”

話音剛落下,只聽見細微的“噗——”的一聲,男子的胸口插了一把飛刀,刀劍全部沒入,只餘了刀柄在外。

眾人臉色一變,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他們也有武藝在身,而且都不弱。可剛才,楞是沒有人看見王九郎是什麽時候出手的。或者說,根本就是有人一直隱在暗處,九郎根本就沒有親自動手。如果是後者,王四郎鞭笞了九郎多久,那人就看了多久。他遲遲不出手,只能是兩個原因,一個是害怕王四郎,所以等他走了再動手,另外則是,王九郎一直都是謀算在胸,或許一直在謀劃什麽,而這牢獄之災只不過是苦肉計。

王九郎是名動天下的名士,就是家主也讚譽有加,聽說皇上還特意召見過他……這些人相信今夜發生的是後者。

還不等這些人全部退到牢房外面,就聽見一陣撲楞楞的聲音,擡頭一看,不知何時,一只鷹停在了王九郎的手臂上。不久後,聽見他微微嘆息一聲道,“算了。不要弄臟了地。”

眾人還不明白什麽意思,突然覺得胸口一熱,低頭一瞧,胸口都插了一把飛刀。他們不敢置信,卻無法問他,為何會失信?不是說王九郎是守信的君子嗎?為何幾息之間,他就改變了z主意?

咚咚幾聲,那些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王九郎摸了模手臂上從窗口飛進來的鷹,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對著一地的屍體淡淡的說道:“真是抱歉,如今我要出去了。你們便活不得了。”

走在這鬼氣森森的牢房裏,他如同在自家閑庭漫步一般自在。只是那雙緊蹙的峻眉卻出賣了他此刻有些焦灼的心。

王明從暗處走出來,快步到他身邊,低聲說道:“九郎,如今所有的布置就差最後一環,九郎此刻撕破臉,就會功虧於潰,先前受的罪都白受了。屬下請主子三思!”

“有些東西失去了還可再爭,可,有些人失去了一輩子都沒有了。”王九郎淡淡的說了一句,腳步卻加快了許多。這麽疾走,身上的鞭痕的血流了一地,“將這些人全都送給四郎。”

說著,人已經在黑夜中疾奔。

王明望著天哀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九郎的謀劃就可以成功了。偏偏這個時候鳳凰城那邊出事了!

唉,這阿若果真是九郎的劫!

------題外話------

葉子回來了。從海邊回來,海鮮吃的拉肚子,拉的手腳無力……

葉子在想什麽時候還債……

放心,肯定會還的。

抱歉。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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