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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流民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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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可南遷!”

就在鄭元義父兄愁眉苦臉之際,石越突然出聲打斷。*.

見兩人都向自己看過來,石越心中有些緊張。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他從來沒有反駁過他們半句。可是如今這個情景,倘若南遷,那麽阿若剛盤的酒樓就要付之東流,她給自己的許諾就會成為空談。好不容易,他不用四處流浪,為了填飽肚子而遭人毒打,眼看著,可以將酒樓一步一步的納入自己囊中,只要娶了阿若,或者說娶了她……他就可以成為這鳳凰城裏的貴族,相信只要得了阿若的嫁妝,再得了她的那一份,自己很快就會擺脫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可如果南遷,這一切都要化為泡影,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是一紙空談。阿若可是花費了不少錢財盤下了那家酒樓,一想到那些錢再也拿不回來,他心中就有一種刀絞一般的疼痛。

“先生,不可南遷,”他穩了穩心緒,放緩語調,努力組織著語言,“學生曾聽阿若說過,再有月餘這天就會下雨,到時候的旱情就會緩解……現在的危機就會解去。”

鄭元義聽了之後,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何時會看星象了?怎麽還能預計出一個月以後的事兒?可這並不是重點,“阿越不知,司馬楚已經棄城,我是擔心,我們可能把事情想的過於簡單了。到了南方,咱們雖說沒有什麽根基,可好得還能保下一條命來,若是留下,到時萬一流民暴動,你我焉還有命在?”

石越聽他話裏的意思,已經有了一半的決心想要南遷,當下著急的說道,“先生難道忘了,幾個月前你去景城所經歷的事兒?鳳凰城距離景城不過百裏路,先生就九死一生,倘若南遷,路上何止千裏萬裏,時值災年,流民如同蝗蟲,先生,路上並不太平啊……”

“我看阿越說的有些道理。阿爹,我聽說郡守大人已經讓人去剿匪,鎮壓流民暴動,他突然離城,許是為了這件事,而不是我們想的那樣是棄城而逃了……”鄭瑾瀟想了一會說道,“阿爹若不是不放心,我再去問一問李赟兄弟。”

鄭元義無奈的點了點頭,他其實也不想傷筋動骨的南遷,家中沒有錢財,就如石越說的那樣,即便往南去了,恐怕能不能安全到達還是問題。

“好吧,等明日天亮,你再去問問你那李兄弟。我再去看看家主有什麽主意,我們再做打算吧……”

“喏。”

“喏。”

石越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一想到日後不僅有阿若的陪嫁,還有她的嫁妝……他的臉上就慢慢的浮出笑容來,怕被鄭元義看出端倪,慌忙低下頭去。

……

……

鄭若在柳絮的服侍之下,匆匆洗漱了一遍,月色依舊美麗,可是今夜的她卻沒了吹塤的心情,呆呆的坐在廊檐下,乘了一會涼,眼睛直落在一處,腦子中卻亂的很,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柳絮催了三遍,她這才起身回了屋中,躺在了塌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到一半時,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的高聲喧嘩,隱隱的聽著竟有幾分淒厲的感覺。

“柳絮,外面怎麽了?”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她起了塌,喝了一口水,這才問著外間的柳絮。.

半天沒有聽見她的回話,鄭若心有疑惑,皺著眉往外走去,卻見柳絮的塌上沒有人影。她正納悶她去了哪裏,閨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撞開,放出“嘭”的一聲巨響,把她嚇了一大跳。

柳絮顧不得禮儀,慌慌張張的闖進來,看見鄭若站在屋中央,先是一楞,繼而快步走過來,道:“走,快走,快走——”

鄭若反手拉住她,問道,“怎麽了,柳絮,出了什麽事兒?外面怎麽那麽吵?”

柳絮睜著一雙惶恐的眼睛,哭聲說道,“女郎,女郎,流民,是流民闖進來——外面——外面亂成了一團,他們見人就殺,見人就殺啊——女郎,外面……快逃——郎主,讓我上來帶著你走——”

聽著柳絮語無倫次的話,鄭若的心中也有一刻的慌亂,看著外面沖天的火光,恍惚間,她以為是那年胡人城破肆虐之時。

然而也只是片刻,她拉住了柳絮的手,冷靜的問道,“你是說流民來了?”

柳絮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慌亂,見自家女郎這時還鎮定,也慢慢的平覆下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女郎,不知從哪裏來一群流民,兇殘無比,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郎主派了許一前去打探,這會子說不定快到我們這裏了……”

鄭府的塢堡,整體是個圓形,最外圍的是一圈城墻,雖說比不上謝府王府這樣的門第但是在鳳凰城中也是少有的堅固。住在最外圍的是鄭府的一些護衛下人仆役們以及家眷,第二層就是像鄭若這樣的族人居住,雖說是本族,卻和鄭元順他們隔了好幾層,中間的就是家主以及嫡支住的地方。

柳絮說已經快到她們院子這裏,這些流民的勢頭看來的確很猛。

但是,為何方才她從王府回來的時候,看不出來半點端倪,這一會的功夫已經從外圍到第二層了嗎?鄭府的圍墻是假的嗎?那些護衛是吃素的嗎?

外面的紅光映紅了半個夜空,有種詭異的瑰麗。

就在鄭若還在疑惑的時候,那喧嘩聲已經越來越近,孩童的哭鬧,婦人的尖叫,男子的慘叫聲,隨風飄過來,如同九幽地獄的冥音,讓人膽寒。

猛然間,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家主,心中對他上一次的到訪更有了一層詭異之感。‘

家主對南遷之事最為熱衷,否則也不會放下身段來她們的小院,旁敲側擊的讓自己去見王九郎,探他的口風。可是,今夜自己從王府回來之後,他卻不曾露面,就是派一個人過來詢問一下都沒有。這對一個心心念念想要在王九郎庇護之下去南方的人來說,就有些不尋常。

而且,事情真有這麽湊巧?她剛從王府回來,帶回王九郎不在的消息,流民就來突襲?

隨著那些聲音的臨近,鄭若忽然有種感覺,仿佛這些流民就是沖著她們這裏來的。

“女郎,快逃吧,快些逃吧——”柳絮聽著外面越來越近的聲音,方才強作的鎮定也告破,心中惶恐一片。

可是,鄭若卻像事不關己,皺著眉來回的踱步。

“女郎——女郎——”柳絮都快哭出來了。

“小妹——”樓梯上傳來了一陣跑動的聲音,鄭瑾瀟看鄭若還未收拾東西,眉頭一皺,讓柳絮拿來了一個藍色個包袱皮,隨意的給她收拾了一些換洗衣物,想了想,又將梳妝盒塞了進去,一邊隨手拿起她的衣服往她手裏一扔,催促道,“小妹,快一些,那些流民已經往這邊來了,你要快一些,趁他們還沒來,我們逃出去,你快些,阿爹和石越已經在下面等了——”

聽得出來,鄭瑾瀟也很慌張,鄭若還在換衣服,他焦急的和鄭若方才一樣來回踱步。嘴裏還不斷的念叨著,“若是李赟在就好了,那家夥有幾下功夫,定能保你安全的出去。”

鄭若正在系著衣帶子,聽見他的話,手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來,神情漸漸的變得堅定起來。

“小妹啊,快些啊——”

鄭瑾瀟第三遍催促之下,鄭若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鄭瑾瀟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等等大兄——”她拉了拉他的手,見他轉過身來,疑惑看著自己,她說道,“我還有大兄沒拿。”

“快些,快些。還有什麽東西比命重要?”鄭瑾瀟松開她的手,嘴裏嘀咕著,還不忘往外看去。

說的很長,其實從鄭若醒來,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刻鐘光景。

等鄭若他們下了樓,鄭元義,石越,許一,平嫗還有幾個仆婦雜役都在院子中等著她,一見她出來,鄭元義果斷的說道,“走!”

“等等阿爹——”

“作甚?”

鄭元義皺著眉看著小女兒,臉上有些不耐煩,畢竟聽聲音,那些流民已經越來越近了,多耽擱一刻鐘,就多一分危險。

鄭若從包袱裏拿出一個竹管一樣的東西,對著天空,將底部的繩子一拉,一道黃煙直直的沖向高空,“噗”的一聲,在夜空中綻放了一朵黃色的菊花,片刻就消失。

“走!”鄭若這才說了一聲,帶頭往外走去。

鄭元義伸手一拉,見她拉在自己身邊。許一,鄭瑾瀟,還有三個壯實的仆役走在最外面,形成一個圈,將他們圍在中間。原本走在鄭元義身後的石越,想了想,小跑了幾步走在鄭若的另一側,看似將鄭若護起來,其實還是在幾個仆役身後,。

“阿若,不如你和柳絮換一身衣裳吧……”

他輕輕的說道。

鄭元義聽見了,看了一眼鄭若和柳絮,道:“你們換一換。”

柳絮臉色忽然刷白,最後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拿出鄭若包袱的衣服,往自己身上一披,又將自己包袱裏的衣服遞給鄭若。

鄭若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將她身上自己的衣服取下來,塞進了包袱裏。對著鄭元義說道,“阿爹,這群流民若真如外面傳的那麽殘暴,那麽侍女和主子又有什麽區別?”

柳絮感激她的回護,眼淚刷的流了下來,不再多說話,卻在心裏想到,等會若是遇險,一定要讓女郎先逃,哪怕用自己的命去換!

鄭元義也沒堅持,只對她點了點頭,石越的臉上有些訕訕然。

“快啊——就是前面那個院子裏堆滿了糧食,堆滿了布帛——大家快去啊——”

突然傳來的喊聲,讓眾人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鄭若被鄭元義拉著,低垂的頭,露出了個意味不明的笑。

“快啊——不要讓裏面的人跑了,不要讓他們帶著金銀財寶逃了啊——”

“那院子裏不僅有糧,還有水。大家快點兒——”

接二連三的喊聲,讓鄭元義他們黑了臉。到現在若是還不知道,這夥流民是沖著自己來的,那就是愚蠢了!

鄭元義在心中低嘆了一聲,看來這段時間,自己院子裏有水有糧的日子,被有心人看在眼裏了啊——

鄭瑾瀟緊緊的護著父親和妹妹,也在心裏嘆了一聲,荒年裏,水和糧,就是懷璧其罪啊——

鄭若緊緊的拉著鄭元義的手,回頭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露出了個冷笑,低聲說道,“大兄熄了火把吧——”

“嗯。”鄭瑾瀟應了一聲,幾人拿在手裏的火把都熄了。

“郎主,奴知道附近有一處放雜物的院子,地兒有些偏,也荒廢了許久。不如我們先去那裏躲躲再說?”許一壓低聲音說道。

四周一片嘈雜,都是四處逃竄的族人,不時的要將他們沖散,卻在鄭瑾瀟和許一的努力之下,這個保護圈始終將鄭若和鄭元義他們護在中間。

此時此景,鄭若心中一暖,鼻子一酸。上一世,雖然沒有流民之禍,這個時侯,父兄卻都已離她而去,那時的自己悲痛莫名,依著阿爹的囑托在孝期裏嫁給了石越。根本就沒有新嫁娘的歡喜,那段日子裏,在自己的記憶中,出了悲痛還是悲痛。可恨石越,不僅憐她,還依著性子對她不斷的要求做那樣的羞事兒——

想到這裏,她看著石越的雙眼,就好比亙古的蒼宇,竟有一種無盡的蒼涼……石越無意間碰見,臉上一楞,心尖兒卻顫了起來。

鄭若收回目光,在黑夜中露出了一個冷笑。不由得拉緊了阿爹的手,像是感覺到她的不安,鄭元義回握了一下,安撫著女兒。低聲問著許一,“你說的那個地方,可還有別人知曉?”

許一答道,“是奴無意間撞見的,並無人知曉。”

鄭元義這才點了點頭,低聲的對眾人說道,“如今太亂,一起和族人往外逃,恐更容易招來流民。不如就去許一說的那個廢院,避上一避。這些流民雖然流竄過好多地方,但大都是搶了一晚,第二日便會離開。我們避過這一陣,明日再做打算。”

------題外話------

偷偷的爬上來,弱弱的說一句,昨天葉子有個好友千裏迢迢而來,葉子白日上班,只好晚上作陪。除了聊天打屁,又去了KTV唱歌喝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其實,葉子昨晚上一直是提著心的……好像有事情麽有做,心有愧疚之——

抱歉抱歉——

再頂著鍋蓋偷偷的爬走——

親們,裝作沒看見葉子啊——

臭雞蛋就不要扔了,有冰激淩的扔幾個吧,天兒太熱了——

哦呵呵呵——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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