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城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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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縉之碰了個軟釘子，有些無奈的摸了模鼻子。心道，他來遼西不過幾日，不曾得罪過什麽人啊？怎麽這個小姑子每次見到他都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他似的？
“九郎，這個小姑子太不知好歹。若非我們出現，怕此刻的她已經被那李赟搶了。就是僥幸逃出，名節也毀了。她怎的還給九郎臉子看？”
另一人笑著說道，“我看是這個小姑子看上了九郎，欲擒故縱而已。”
“就是，就是。”
王九郎隨從調笑的話語悉數飄進了鄭若的耳朵裏，她的臉漲得緋紅，雙手死死的絞著衣角，像是不解氣，拿著帕子恨恨的咬在嘴裏。
王九郎看著已經往前走的鄭若的馬車，無奈的笑了笑，隨即也上了自己的馬車，
“跟著鄭家小姑子。”他淡淡吩咐道。
“怎麽，九郎要送小姑子回府？”
王縉之沒有答話，笑著掀開了簾子，看著前面的馬車。努力回想著，之前自己究竟在何處見過她，又是哪裏得罪了她。
“九郎，那這李赟……”王縉之身邊的一個文士問道。
“再看看吧。”
“諾。”
等他們走遠，李赟才從破廟中走出來，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出神。
狗子看著馬兒走遠，嘆息了一聲，道：“可惜了那樣貌美的小姑子，那男子若是再遲些出現，小姑子說不定就是老四的夫人了。唉……可惜了那馬兒，今日又要餓肚子了。”
鄭若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細細回想著，前世李赟的種種事跡。柳絮拉開了車簾，往外看。
“女郎，王九郎一直跟著我們呢。”柳絮喜滋滋的說，“女郎，王九郎是個好人。方才若不是他挺身而出，你我現在說不定還困在乞丐當中。你說是不是，女郎？”
也不知道鄭若是不是沒有聽到，半天沒有回應。
肚子傳來兩聲咕嚕咕嚕的聲響，鄭若摸了模肚子，早膳沒吃一直折騰到現在，餓的她眼睛都有些發花。
她敲了敲車廂壁。
“女郎？”許一回過身來問道。
“往城外駛去。”
“女郎要出城？”柳絮疑惑的問道，許一也是帶著同樣的疑惑看向鄭若。
“是。出城去。把後面王九郎的馬車甩掉，我們出城去。”
柳絮猶豫的看著她，小心的問道：“女郎，既然要出城，不如讓王九郎跟著，這樣也安全些？”
“不必。出城轉一圈便回，不會遇到什麽危險。”鄭若一聽到王九郎的名字，心中就說不出的厭惡。
偶後，她又想到，現在卻不是得罪王九郎的最好時機。早上還對鄭婉說，自己和王九郎要好。此刻若是將他得罪狠了，他揭穿了自己的謊言，自己往後的日子恐不好過。這段時間裏，還是好好的和他打好關系才好。
再次敲了敲車廂壁，“許一，駛慢些，等等王九郎。”
“諾。”對女郎的出爾反爾，許一有些奇怪，卻還是認真的執行命令。
許一拉了拉韁繩，馬兒就慢了下來。等到王九郎的馬車慢慢靠近，鄭若拉開了車簾，正好對上了王九郎似笑非笑的眼睛。
正了正心神，鄭若臉上掛上了笑容。
“九郎，方才多謝你。”她說的無比真心。
“哦？”王九郎玩味的一笑，“小姑子不氣我了？”對她前後兩種迥然的態度微微有些好奇。
“九郎這是說的哪裏話？我何曾生你的氣？是九郎多心了。”鄭若的眼瞼半垂，遮住眼中的光芒。
王九郎細細打量她的神情，陽光在她的頭頂投下了七彩光，這樣望過去仿佛給她帶了一個光環，真真好看。
他讓車夫將馬車靠了過去，離鄭若又近了幾分。近看之下，她的肌膚在光線下近乎透明，這樣水嫩的肌膚倒像是江南女子特有的，不似遼西的女子那樣粗糲。直到看到她的耳根泛出淡淡的粉紅，他驚覺自己看她的時間久了些。
忽的，他命車夫將馬車停下。許一見他停下，也停下了馬車。兩輛馬車靠的極近，猝不及防的，他伸出了手，用食指挑起了鄭若的下巴，依舊是淺笑盈盈，問：“阿若，我果真不曾見你？”
鄭若往後退了退，避開了他的手，又將頭低下去，掩飾住眼中的慌亂和厭惡。她淡淡的說道：“郎君就如天上的皓月，若，好比地上的汙泥，從來只有汙泥對皓月的仰望，皓月何曾對汙泥青睞？”她忽的擡起頭來，一臉正色，微微有些慍怒，道，“但是，汙泥存在於世也是有因果循環的，並不是任由人踐踏的！郎君，阿若感謝你從湖中救起了阿若。倘若郎君一再對若無禮，休怪阿若翻臉不認人！”義正言辭的一段話，卻是避過他以前有沒有見過她的問題。
王九郎伸出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他周圍的文士也好，仆從也好都爆發出一陣狂笑。
“九郎，小姑子是氣你對她無禮了——”
“小姑子，我家九郎會對你這樣的小姑子無禮？九郎那是看上了你，才會不惜名聲，想要與你親近——”
“哈哈哈——九郎，小姑子惱了。你若心悅於她，不如將她要回府中做個侍妾吧——”
“轟——”的一下，鄭若只覺得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頭頂沖去，讓她的臉漲的通紅。她忽的擡起頭，怒瞪著那些取笑嘲笑她的人。在接觸到王九郎帶了戲謔的眼神，她猛地冷靜下來。她此刻若真的發作，豈不正好中了他的心意？她偏不惱。
在眾人的取笑聲中，她平靜的對著王九郎一禮，道了一聲，“告辭。”不緊不慢的將車簾放下，敲了敲車廂，許一便催動著馬車得得得往前駛去。
王九郎看著不慌不忙的馬車，笑著搖了搖頭。鄭若方才神色的變化，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周圍的人還在笑。
“好了，莫要再笑了。”他淡淡的說道。
周圍的人當他不好意思了，反而笑得更大聲。
王九郎的目光一一從他們身上掃過，那些人被他如同萬年雪山般冰冷的視線一掃，頓時一個個都禁了聲。
“走吧。”王九郎放下了車簾，對著車夫說道。
“諾。”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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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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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子，我家九郎會對你這樣的小姑子無禮？九郎那是看上了你，才會不惜名聲，想要與你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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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取笑聲中，她平靜的對著王九郎一禮，道了一聲，“告辭。”不緊不慢的將車簾放下，敲了敲車廂，許一便催動著馬車得得得往前駛去。
王九郎看著不慌不忙的馬車，笑著搖了搖頭。鄭若方才神色的變化，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周圍的人還在笑。
“好了，莫要再笑了。”他淡淡的說道。
周圍的人當他不好意思了，反而笑得更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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